竟是在国内,有些事儿你得考虑清楚,幸好你还年轻,还有考虑的余地."
我虽然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顺着气儿跟他说明心思:"爸,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找男朋友也不是多么难的事儿,可我就是一想到结婚这浑身就不舒服,心里就特堵的慌,爸,其实你看现在这些结婚的人里边吧,其中一小部分是为了性冲动,一半大部分是为了钱,一大部分是为了房子和面子还有父母之命,当然也有为了伟大爱情的,不过还真不怎么多,我不想结婚就是不想让自己活的不明不白,那个...老爸,关于结婚这个问题...您看这事儿就让我自己做主成吗?"
老爸突然扑哧一声乐了:"你哪儿搞这么多歪理邪说啊你?还性冲动?象个女孩子该说的话吗!"老爸脸色稍微严肃一点:"扬扬啊,你从小到大哪件事儿不是你亲自做的主啊?我跟你妈从哪件事儿上能拧的过你啊?你甭跟我废话,也少拍我马屁,你心里那点儿算盘我也估摸的差不多了,不过这次你刘阿姨过来,你必须得跟她再检查一遍.结不结婚先不提,得先把身体给搞清楚."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我只能服从:"好吧,那等刘阿姨来了之后我就跟她去检查."
老爸很满意:"这就对了嘛,做父母的只想让孩子过的好,你也别因为结不结婚的就感到有压力,行了,我得回去了,要不你妈得挂着."
我把老爸送到车前:"爸,您开车慢点."
老爸冲我挥挥手:"知道了,你回去赶紧洗个澡睡觉,你看你这一身酒味儿还有个女孩子样吗!"
我总觉得老爸今天话里有话,不过脑袋晕沉沉的也懒的去仔细琢磨,回到屋里,也懒的洗澡,衣服都没脱裹着被子就睡了.
泉一17
我掐着指头算日子,每过一天就在日历上画个圈儿,再一遍遍的算小新的归期,以前总嫌日子过的太快,这会儿却总觉得日子过的太慢,简直是度日如年.好在接的活儿比较多些,一忙起来可以暂时忘记时间的存在.
小外要考研,我自作主张帮她打听了一下她要考的那所学校的导师的情况,顺便把她介绍过去,这小鬼为了表示感谢,竟主动担当起给我送午饭的职责(有时候我一忙就会顾不上吃饭),这对她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大老远的从她学校跑到我这儿不说,最主要的原因是人家一般都当她仆人,她哪给别人当过菲佣啊,所以我心里万分感激,不过我觉得小外也得感谢我,要不是我,她哪能得到这种训练,这种伺候人的机会对小外来说可是千年难遇,因此我吃着她带来的饭特顺心,还时不时挑个嘴,说这个菜不够咸那个菜不够辣,弄的小外专门摘下眼镜对我进行虎视眈眈的凝望,这我倒不怕,她那600余度的近视眼儿,离了眼镜儿就没法活,任她把眼睛瞪的再大看我的时候也一准儿模糊一片,所以我很安心的挑我的食,就让她拿眼来瞪吧.
这天下课晚了一点儿,我一出门就见小外拎着午饭在画室门前来回溜达着等,我走上前冲她挤眉弄眼儿:"来啦,菲佣~".
小外没好气儿的把饭放我手里:"自己拿,你..."
小外没说完就往我身后躲,我正纳闷,只见李菲菲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关老师好,小外,你是来找我的?"
小外拉着我衣角特腼腆的摇摇头:"不...不是,我是来找扬儿...关老师的,那个...我找她有点儿急事儿."
李菲菲那双眼只看小外:"哦,那下午你有时间吗?"
小外拨浪鼓一般的摇脑袋:"没,没,我那个...下午还有事儿."
李菲菲无视我的存在,只对小外说话:"我记得你下午没课啊."
小外脸红的跟猴儿屁股一样:"是吧...是...下午我得陪我男朋友一块去买衣服."
小外把那"我男朋友"四个字儿说的特响亮,惟恐世人不知,我觉得李菲菲看小外的眼神儿有点暧昧,猛的想起小外曾跟我说过我们学校有一女生正在追她追的满地跑,这人不会就是李菲菲吧?咦,这李菲菲移情别恋的速度还蛮快的哈,对我来说这当然是件好事儿,不过对小外...看小外那副吃了黄莲一般的表情...嘿嘿,还真有意思.
我正偷着乐,就被小外在背后偷袭,这小鬼偷偷捅了一下我的腰,她的手劲儿不在小新之下,痛的我想骂也不敢骂,有李菲菲在呢,我得为人师表.妈妈的,她跟小新上辈子是不是一个娘生的?
我实在不忍看小外那副痛苦的表情,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打圆场:"菲菲啊,你要不就等小外有时间了再找她吧,今天中午呢我还有点事情找她谈,我们先走了,再见哦."
李菲菲看下我手中大大小小的饭盒,满脸失望:"哦,那好吧,老师再见,小外,有空给我打电话."
小外点着头拉着我就跑,跑我办公室一屁股坐椅子上喘气儿:"我靠,今天怎么这么不顺,出门摔了一跤不说,还碰到个冤家,我――靠!是不是老天爷给我报应啊!丫我都忏悔好几天了还报应我啊,为这我还专门爬山上给观世音上了柱香那!爷爷的,以后得多行善事儿,见到乞丐就给钱见到孕妇就让路...哎呀...我今儿怎么这么倒霉..."
我一边乐滋滋的听她唠叨,一边打开她买来的饭菜:"哇,今天这么丰盛啊,京酱肉丝,干煸芸豆,哇,还有辣子鸡块."
小外撇着嘴看我:"切,小新姐说你昨天可能熬通宵了,我估摸着您熬通宵伟大,就给你加了点营养,对了,小新姐还让我每天监督你吃两个鸡蛋,我手里拿不了就放口袋里了,我给你拿."
"啊,鸡蛋?煎的煮的?"
"废话!煎的我能放口袋里吗?!弱智."
靠,我真想把她给砸吧碎了,不过一想她现在正发飚,忍忍也就算了.小外掏出鸡蛋丢我跟前:"吃!"
我跟鸡蛋看对眼儿:"不是吧?嘿嘿,这鸡蛋还是你自己吃吧,我吃菜就成了哈."
小外有点儿不耐烦:"我最不喜欢吃煮鸡蛋了,我说你赶紧吃啊,吃完鸡蛋再吃别的."
我可不干:"你不喜欢吃凭什么让我吃那,我也不喜欢好吧."
小外压根儿不让步:"那我不管,反正小新姐交代的,你最少得吃一个."
我献媚的笑笑:"嘿嘿,反正她又不在,没关系的,你睁只眼闭只眼就成了不是."
小外软硬不吃:"不行,我都答应小新姐了,做人得讲信用,你赶紧吃."
我双手叉腰:"我就不吃你能把我咋地?!"
小外眼珠子一转,慢条斯理的说:"嘿嘿,我记得那个录音机我好象还没给你呢哈,要不等小新姐来了我给她听听你这个半老徐娘是咋调戏未成年儿童地?"
又把我说成老女人,我恼:"我靠!小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我怎么半老徐娘了?!你还未成年?!俄地神仙,死人也被你吓活了!"
小外托起下巴:"我说你要再不吃我赶明儿就把它放给小新姐听,吃不吃?!"
小外有小新这个盾牌,任我这矛头再锋利也对她没辙,只能极其不情愿的咽下一个相对较小的鸡蛋,小外看着很满意,学着邓小平爷爷说话:"就是嘛,这就对了~!"
我瞪她一眼,往嘴里塞菜,小外掰开一块馒头:"扬儿姐,那个...李菲菲是你学生啊?"
我点点头:"是啊,嘿嘿,她就是追你的那个吧?"
小外叹气:"唉,谁说不是呢."
我打趣:"其实李菲菲长的不错啊,你可以试试哈."
小外邪我一眼:"这不胡扯嘛,我又不喜欢她.好歹我也是个带眼镜儿的,怎么能做滥情的事儿那."
"那你跟荨不也一直没联系过嘛."
"算了吧,我跟荨是约定好等我们都大点以后再联系的,这期间只能好好上学上课,其他的一概不想."
我讽刺性的夸赞:"哟,没想到你还蛮遵守承诺的嘛."
小外夹点菜放嘴里:"屁话,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狡猾但很纯情的说:"那你跟荨这么久不联系...中间万一发生点变故什么的呢?"
小外脸一沉:"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范围了,我能做的只是信守承诺,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我用极具煽动性的口气:"说说荨是个怎样的人吧."
小外咬着手指甲发了一会儿怔:"恩...很好看,很好学,很幽默...脾气很好...咳,总之好人一个."
"哈,好吧,其实你到假期的时候去找她的",我想了想,微笑一下,语调极其温柔:"不过也不太好,你啊,就把心思都先用到学习上,等你考上研稍微成熟点以后再考虑感情问题吧.到时候如果你们对彼此还都有当初的感觉,再开始也不晚,磨刀不误砍柴功的."
小外这次点头到蛮有诚意:"恩.就按你说的办吧,先考研."
我打趣道:"就是.不过你就这么一直躲着李菲菲啊?嘿嘿,这猫捉老鼠还真挺好玩的哈."
小外很不悦:"去你的吧,好玩你个头."
我接着逗她:"至于吗,不就被人追了一下嘛,你就当业余消遣,再说李菲菲这女生还成,挺好的."
小外语调悲愤:"唉,可她对我是好过头了啊,好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说你调教出来的学生怎么就这么猛啊,丫都比你猛,还成倍数往上长."
"哎,有完没完了你,别说别人也连我一块儿给带着那,我可没怎么追过人",我豪爽地挥挥手:"诶,嘿嘿,其实嘛,或者我可以帮你劝说一下李菲菲的哦."
小外摘下眼镜擦擦又带上,眼珠儿贼亮:"真的啊?也是呢,我刚看着她对你老尊敬了,扬儿姐,帮我一下啦,我谢谢你哦."
能让小外谢谢我真不容易,我得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我指指桌子边上的鸡蛋:"那成,先把这鸡蛋给吃了."
小外难以置信地瞪着我:"啊?!不是吧?!"
我摇晃着脑袋:"你到底吃不吃?!否则不帮!"
原来被人求着办事儿的感觉是如此他妈的爽,尤其对方还是小外,我这心啊,真是极度热乎热乎再热乎,怪不得人若有仇恨就想方设法的进行复仇,哇,复仇成功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看着小外对着鸡蛋皱眉头,我把她眼镜摘下来,温情脉脉的看着她,字正腔圆的吐了一个字儿:"吃!"
离小新回国只剩3天了,我心里万分激动,先把家里彻底打扫一遍,没事儿就坐下对着钟表看,求时间他老人家能走的快点再快点,好久没见小新了,一想到见她浑身就兴奋的颤抖.甚至上课的时候都走神儿,而且脸上还挂着傻傻的笑,弄的我的学生都以为他们老师得了羊癜疯.
课后回家,又抱着我跟小新的合影对着表发呆,绢子来电话要我赶紧去学校,一会儿要开会,我把照片放下,风风火火的重返学校.整天开些不着调的会,有个鬼用,还不如多拿出点时间去睡一觉呢.会议内容与往常无多大变化,院长在上边唠叨,大家在下边一本正经的开小差,好不容易开完了,我顺着来时的路再走回家.
掏钥匙准备开门,没想到门自己动了,不是吧,我走的时候明明是锁好门的啊,不会进贼了吧?我提提神儿,屏住呼吸,迈着猫步走进去,浑身紧张,心里担心小偷儿偷个东西不要紧,可别一见主人回家一时恼怒把主人给宰了,那我可亏大了.
屋里很静,不象有人进来过的样子,我呼口气,可能是我出门的时候忘了关了吧,摸着胸口浑身放松下来.突然,我眼前一黑,我的心接着就提到嗓子眼儿上,妈妈的,我完了,我遭人暗算了,我还没立遗嘱呢就这么地把生命给结束了,我跟个电线杆子一样站那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真被贼给杀了,还没来得及对天祈祷,就听耳边一个柔柔的声音在问:"猜猜我是谁?"
这声音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在我耳边炸开,我感受着捂在我眼睛上的那双手的温度,伸出手轻轻的把它们握住,闻着那股熟悉的香味,缓缓的转过身――小新俏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嘴角含笑,满眼柔情,我用手抚过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是呵,是小新,我的小新,终于回来了.似乎什么话都不能表达我的兴奋,惊诧,还有思念,只能把她抱住,将她深深的吻住,感受她在我耳边的呼吸,体会她跟我一样速度的心跳,吻到快要窒息,我们将脸拉开一点距离,我顶着她的额头,忍不住喜极而泣,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小新,小新,小新..."
小新吻干我的泪,自己却流下泪来:"傻瓜,你看你都把我弄哭了呢."
"呵呵",我学着她也将她的泪吻干:"那现在我们都不要哭了."
"恩,不哭哦."
"恩",我使劲把她抱住,生怕这是个梦,怕梦醒之后她还在美国.
小新在我耳边呢喃:"呵呵,我是回来了呢,为了见扬扬就提前3天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要分开这么久了,好想你,有没有想我?"
"有哦,每天每时每刻每秒都在想,好想好想,真的好想好想哦."
小新轻声笑着,吹着我耳边的发:"好乖哦,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想,我来了你更要这么想,恩?"
"恩..."我被她吹的痒痒的,咯咯笑着含住她的耳垂:"遵命."
小新把我领到卧室,拿出一本大画册给我:"专门跟你买的.恩...还有一套画笔的,等一下,我拿给你."
我把她拉住:"不着急看那些东西,先让我看看你嘛,到现在还感觉象做梦呢."
小新捏捏我的脸:"疼不疼?"
"恩."
"哈,那就不是在做梦哦."
"恩,好象..."
小新咬住我的嘴唇:"傻瓜,我也感觉象在梦里..."
小新刚回来,自然就是佛爷.为了伺候好这主子,我不只暂时包揽了所有家务,甚至一日三餐也都由我亲手掌勺.在我的惯纵下,她还真把自个儿当成慈嬉把我当成李连英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在美国呆久了,她这脑袋瓜子里的某个零件就给损坏了,比如早上刚醒,小新会摸着我的头发用开追悼会一般的声音对我问话:"扬扬,你就不能略施粉黛一下啊?"我哭,哪国人睡着觉去略施粉黛啊?比这更加离谱的是,她甚至出门散个步还拽拽的把右手搭我左手的手腕儿上,我说:"你想牵手就牵手,搞什么形式啊!"
小新拿着腔调:"别不知足,我还没把小手指头给翘起来那."
小新回来后不知道上了什么劲竟突然对民歌痴迷起来,还尤其喜欢陕北民歌,整天要么大半夜的吼一嗓子"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哎?几十几道弯上几十几只船哎?几十几只船上几十几根杆哎?几十个艄公哟嗬把船来搬?"要么就趴我身上哼哼"一碗碗那谷子儿两碗碗米,面对面那睡觉还想那你呀~...三十三棵荞麦九十九道棱,妹妹我好是人家的人~"...
在她的影响下,我对民歌也有了严重的兴趣.后来去陕北考察时还专门录下了当地村民唱歌时的种种片段.当时听他们(她们)唱歌时那种亢奋投入的表情,感动的我们这群从所谓城市里出去的人都想哭.带回来后跟小新一起重新观看,我发觉小新眼角也含着泪.我觉得我们的农民太伟大了,这种源自乡野源自生活的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