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试着脱掉一两层,可研究了半天,就是不得要领。
“这怕是缝起来了吧?”我小声嘀咕着。
刚千辛万苦解开第一颗,“啪”一声门被推开,胤禛走进屋,脚步有些虚晃得踱到床边。他酒量虽好,但喝酒向来很有节制,我从来没有见他喝醉过,可现在这样看起来,今天确实喝了不少。
“你还好吧?”我怔怔的站起来看着他,有点无从下手,明日,妻……妻子应该怎么做?我怎么知道?
“香……香穗……喜儿……。”我求助的叫道,但是外面鸦雀无声。
“干嘛?”他突然问。
“我……我叫她们来伺候你……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喝醉的人诶。”我有些惭愧的说道。
话音刚落,他猛然向前一扑朝我倒了下来,我下意识接住他,单薄的身子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撞击,猛然向后倒去,扑通一声倒在床上,他整个身体沉沉的压在我身上。
我顾不上后脑勺的疼痛,轻轻推了推,他没有动静,“胤禛,”我轻声叫,我觉得我应该给他弄点热茶或热毛巾什么的,可是他太沉了,我刚才也喝了酒,手上没劲,搬不动他。
我们两个人这样的造型,要是现在把人叫来,不丢死人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扯过一旁的被子,很艰难的搭在他身上。
“你是睡得舒服了,明早起来我大概就气绝身亡了。”我小声地抱怨着。
“自己大喜的日子也这么不避讳的。”一股热辣辣的呼吸喷在我耳后。
我猛然惊醒:“你……你骗我啊!”推了推,他纹丝不动。
“骗你什么了?”
我身上除了好几层喜服,又压上一个他,还加一床被子,现在还要加上这股热气,我有些冒汗,心跳也加快了。“我还以为你醉了。”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我,促狭地笑了笑,“是你以为,我何曾说过?”
“扑通,扑通。”屋里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我羞怯的别过头不敢看他。
他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会迫不及待,只是轻轻把下巴枕上我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上,“比雅……。”他的声音听起来好迷离,“你准备好了么?”
“扑通扑通扑通!”心跳越来越快,我急促的呼吸着。
半晌,他忽地放开我坐了起来,无奈的笑了笑,“若是你没准备好,我可以等。”说着站起身来。
是我反应太冷淡了么?我急忙翻身坐起来,一把拽住他的手:“我……。”我和他已经是夫妻了。
我的手探上衣领,开始动手解这些麻烦的盘扣。他愣在一旁看着我动作,喜服褪去,我穿着白色的中衣站在床榻上,怯生生的伸手搂上他的腰,小心翼翼靠进他怀里:“我……准备好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双眼有些红,像是醉了,又像是在隐忍着冲动。我正拼命回忆自己所听过看过得一切对今晚有所帮助的“知识”,他猛然用力吻上我的唇,还没来得急呼吸,这样得窒息很美妙,但也让我眩晕。
等我再次恢复思绪已衣衫尽解,他□的肌肤滚烫的贴着我,手指轻轻抚摸着我左肩上的伤疤,心疼得盯着它,似要把它牢牢记住般。那次中箭以后我左肩便留下了伤痕,随着时间往后皮肤的再生,伤疤的颜色变得很淡,有时候低头看到会觉得是一朵细小的梅花。
他轻柔得吻上去,这样的温存让我迷失了……,他细碎地吻密集的落在我颈脖上,冰凉的手在我身上游走不定,我止不住全身发颤,无力的攀住了他的肩膀。
“比雅……比雅……。”他如梦呓般低声唤着我的名字,微微一挺身,一阵钻心的疼,我忍不住“啊”的叫出来,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好像炸开一般,我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床单。
他的动作很慢,灼热的唇不停落在我的额头,我的眼睛,我的鼻尖,我抑止不住这律动带来的颤慄,只能在他身下虚弱的喘息,渐渐的这冲击伴随着他粗重的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我内心仿佛被点燃一簇簇火焰欲罢不能……。
神智渐渐模糊之际,听到他在耳畔对我说:“你,我所欲……。”
“你一定要走么?”
“我有未完成的大业,必须离开。”
“我不要离开你,你带上我。”
“不行,这一仗一定要战,你随我同行太危险。”
“你会回来么?”
“我若胜了,定回来娶你为妻!”
“若是败了?”
“死!”
“你死我绝不独活!”
“……。”
“啊——!”
“比雅!怎么了?”
我坐在床上,满头大汗,在黑暗中急促的喘息着:“我做了一个噩梦。”
胤禛轻吁一口气,搂住我,在我耳边轻声安慰道:“没事了,不过只是梦而已。”
“胤禛,那个梦好真实,我……我梦见自己的胸口插了一刀,心现在都还在疼。”我心有余悸的抚摸着胸口。
胤禛轻抚着我的头:“你就是平日古怪的想法太多,对什么生死毫不避忌才会有此一梦。”
“可能吧。”
“睡吧。”他揽着我躺回去,掖好被子。
我怔怔的望着帐顶,梦中那个决心赴死的女子,毫不犹豫一刀插下的时候我感觉像是插进了自己的心,那么真实,我的洞房之夜竟然做这么诡异的梦……。
“格格!格格!”
“别吵,让我再睡会儿。”迷迷糊糊听见香穗在叫我,一晚上都没睡好,我不耐烦的拉过被子蒙住头。
“格格,今儿是进门第一天,按礼要去给福晋请安呢。”
“对哦!”迷糊中听到香穗的话我猛地惊醒过来,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我成家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胤禛的侧福晋,在这之前喜娘和嬷嬷都一再叮嘱,新媳妇进门第二天一早要去给福晋请安。昨晚和胤禛……那个什么……再加上做了个诡异的噩梦,把这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怎么不早点叫我?”我手忙脚乱的跳下床穿衣。
“哎哟!”脚刚一触地,便感觉全身酸软疼痛。
香穗偷偷笑了笑,走到桌边端过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味道很熟——安身汤。我不禁面上大窘,很想推掉,可是……真的有点疼诶,我窘迫得端过药别过头闭着气一口喝下。
翻出一件崭新的嫣红色旗服套上,喜儿给我仔细盘了一个旗髻,我对着铜镜整理一番踩着高高的鞋子小心翼翼的向乌喇那拉氏屋里走去。
进到屋内,李氏和又容坐在一侧,见到我俩人都站了起来。喜儿早已向我介绍过,虽然都是妾,但是又蓉身份较低,我虽然嫁得晚,但到底在她之上。(。wrbook。)李氏虽和我同为侧福晋,可我有多罗格格的身份,于是又高出她一截。我算不懂这些排名规则,但见她强忍恨意极不情愿的规规矩矩向我行礼,心里还是有些痛快。
乌喇那拉氏一身正装端坐在软榻上,嘴角一抹笑意,但清幽的双眸却有种复杂的情绪。我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比雅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我膝盖略弯福了福,旁边一个小丫头托着一盏茶走到我身边,我接过茶盏,刚屈膝准备跪下,乌喇那拉氏突然从榻上走了下来一把托住我的手。
“妹妹使不得,妹妹是皇上亲赐的多罗格格,姐姐受不得这一拜。”她的面上保持着淡淡柔和的笑容,口吻听不出来是喜是悲,这让我心里十分的不自在。
“福晋一直以来对比雅十分照顾,比雅心里很明白,比雅不是一个妄自尊大的人,如今比雅既是进了门,就该按照府里的规矩,这一拜,福晋受的起。”我淡淡地说着心里所想,坚持不理会乌喇那拉氏,跪了下去,按照嬷嬷教的端着茶盏恭恭敬敬举过头顶。
乌喇那拉氏见拧不过我,急忙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把我扶了起来,“好妹妹,你有这个心,姐姐很欣慰,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相互扶持好好伺候爷。”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对我的话很宽慰。
“这是我当年嫁给爷时从家中带来的嫁妆,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聊表心意。”乌喇那拉氏说着把她手腕上的一只翠绿的手镯推进我的手腕。
我知道这是礼节的一部分,也没有推辞,躬身道谢。
乌喇那拉氏拉着我的手走到软榻前齐齐坐下,又容端着茶走到我跟前,对她我一直就有很深的愧疚,如今见她还要按照规矩给我敬茶我急忙拉住她:“福晋刚才也说了,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你这样太折我了。”
……。
我们就在屋里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简直要了我的小命。天知道我最怕这些所谓的礼节,这半日过去我简直就快因为客气活说太多虚脱而死了。
【第五十一章】
“爷!”
正说着话,胤禛走了进来,大家纷纷站起身。
“都坐下吧。”他淡淡挥了挥手,径直走到我身边:“随我进宫。”说着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诶?等……等等。”见他把在场的其他人当作透明的,我一把拽住他。
“福晋,我先告退了。”我转身给乌喇那拉氏行了个礼,她还有另外两位都好像木偶般僵在原地,惊讶、嫉妒、悲愤各种目光齐刷刷盯着我,如芒刺在背。
回过头见胤禛对我淡淡笑着,我急忙低头逃出屋子。
“我们要去见谁?”
“皇祖母。”
“啊?”我一直都不知道胤禛还有个皇祖母。
“皇额娘在世时很得皇祖母喜爱,儿时我倒有大部分时间呆在皇祖母身边,……那个时候五弟养在皇祖母跟前,我们总会寻太监收罗一些宫外的趣闻轶事,皇祖母她老人家很喜欢听这些……。”胤禛断断续续细述着过往,看得出那段儿时的记忆对他很珍贵。
“她……会不会不喜欢我?”有了先前德妃的事情,我有些忐忑的问道。
“你放心,皇祖母很和蔼,你这么乖巧,她一定会很喜欢你。” 胤禛拉着我的手,坚定地说道。
胤禛的话没错,老太太已经六十五岁了,可看起来十分精神,慈眉善目,见到胤禛便笑逐颜开,我恭顺趴在地上行了三跪九拜的大礼,她呵呵笑着一迭声的:“乖!乖!”在我眼里根本不像一个皇太后,倒像一个和蔼的老太太。
“到哀家跟前来。”皇太后对我伸出手,我瞟了眼胤禛,他对我微微颔首,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皇太后拉着我坐到她身边,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嗯,肉皮儿不错,是个水灵的孩子。”老太太最后得出结论。
我早已经习惯这种当我猪仔似的褒奖方法,冲老太太笑了笑:“太后过奖了。”
“都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媳妇儿,还什么太后不太后的,以后就随禛儿叫皇祖母好了。”康熙老妈成了我祖母……。
中午皇太后留饭,席间大家只是安静得吃饭,饭后老太太倒是对我没话找话,用来做幌子的冷笑话起了兴趣。
不知不觉已经说了好几个,口干舌燥便借口方便溜到外面缓一扎,我离开现代这么多年,冷笑话的存量只见出不见进,这要是两下说玩了,以后不就没什么武器了?
“嗬!爷今儿个可是运气不错。”正兜兜转转寻找回宁寿宫的路,猛然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九爷吉祥。”我心里暗讨倒霉,昨晚闹洞房这位兄台看起来对我很是不满,这会子倒狭路相逢了。
“小嫂子新嫁娘,不在府里伺候四哥,怎么倒在这里晃悠?既是已经踩了高枝儿,怎么还巴巴在这儿寻?难不成嫌这枝儿不够高?”他阴阳怪气的讥讽着,当初差点被他非礼,对他早已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听到这话就更不爽了。
“那九爷又是在寻什么呢?下了朝还不赶紧回去,难不成是因为总寻不到踩您这根高枝儿的人?”气不顺,忍不住。
果然摸了这位爷的倒毛,他双眼怒视着我,似在强忍火气,好在这是皇宫里,他大概有所顾忌,“怪道当年四哥不肯把你给我,敢情是要自己留着,狐媚子的功夫果然了得,”
这狐狸的故事有完没完啊?我如今在这宫里还有没有一点正面的形象?心里烦闷嘴上忍不住问道:“听九爷的话可是对那狐媚子仰慕已久啊?往后比雅便给爷留意留意,若有了,定打发人给爷送到府上去。”
“哼!伶牙俐齿,不过是仗着皇阿玛和四哥,爷倒要看看你能猖狂多久?”他冷哼一声撂下话拂袖而去。
要说我今天还在蜜月期,这莫名其妙和人吵一架,没头没脑的,心里不由堵得慌,偏又没个发泄的,愤然拾起小石子扔进一旁的小水池。
和九阿哥有矛盾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也不过只是在他喝醉的时候一点冲突,可他却能一直记恨在心,还真的跑去找胤禛要过我,多险啊?要不是运气好,我现在不给他折磨死了?长得挺好看,却这么小气!正想着,感觉身后有人悄悄靠近,暗讨会不会是这家伙折回头想要修理我,猛地转身。
“啪!”身后的人不防我会突然转身,被吓一跳,一个红缎锦盒摔在地上,里面的白色瓷器落地开花。
“胤祯?!”看清楚来人的脸,我低呼出声。
胤祯还没从刚才的反应中回过神,愣愣的看着我,又看了看地上的东西,“见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想着过来和你说说话,没成想给你吓一跳,这下可麻烦了,这花瓶是要送给额娘的,你说怎么办吧?”
听见德妃我心里一激灵,再看看早已粉碎而亡的花瓶,这种东西我大概倾家荡产也赔不出来吧?要让她知道是我弄坏她儿子送她的礼物,我们这本来就不好的婆媳关系不就更糟糕了?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小心!”胤祯突然一脸骇色向我冲过来,我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本能的抱着头蹲了下来。只听扑通一声!胤祯越过我掉进身后的小水池,他……是不是看见我要落水了来拉我?结果我却突然停下,他用力过猛反而掉了下去?想到这里,脑门上立马落下一排黑线……。
我站起来正想要赔礼道歉,却发现胤祯在水里不住地扑腾:“不是吧?这么大男的居然不会游泳?”我惊恐得四处张望:“什么皇宫?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果然是旱鸭子,我慌忙脱掉鞋子,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虽和胤祯同龄,但身材大小相差甚远,再加上溺水恐慌,胤祯竟一把拉住我,不停往我身上挂,绕是我水性再好,也被呛了好几口水,好在离岸边不远,我使出吃奶的劲才把他拖上了岸,全身虚脱躺在岸上不住地喘,胤祯也躺在一边不住地呛咳。
“你……你这么……大的人……居然……居然……”
“还说……不是……为了救你……爷能下去嘛……。”
“什么救……你不识水性……你救谁呢……”
胤祯摇摇晃晃的爬起来,调整了一下呼吸,湿漉漉的瞪着我:“咱们满人本就不善水性,不管怎样,就算咱俩扯平,瓶子的事儿我帮你担了,今儿个这事情你不许说出去。”
我撑着站起来,正愁瓶子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好解决,急忙点头答应。
这叔嫂俩人湿嗒嗒的在皇宫里走太不像话,于是分开两头,临走的时候胤祯回头叫住我:“谢谢。”
“说什么呢,该我谢谢你的。”说着挥了挥手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似的往宁寿宫走去。
离开这么久,胤禛该急了吧?瞧我现在这一身一下要怎么交待啊?今天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专碰见莫名其妙的事情。
“这好好的怎么会掉池子里呢?亏得识点水性,身边也没个奴才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好?”回到宁寿宫,皇太后和胤禛见到我落汤鸡的模样,都吓了一跳,宫女把我带到耳房换了身干净衣服,回到前厅皇太后一脸关切地拉着我絮叨着。
胤禛皱着眉头坐在一旁瞪着我。
我苦笑了下:“见宫里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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