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要点什么?一位男服务生过来了。
咖啡,我说道。
好的!您稍等,一张干净而稚气的脸。我也曾这般年轻过,我心里暗想,如他那般大的时候,我在干什么?上学、恋爱、同居抑或是喝酒鬼混。
时间不等人,也许我已老去,看着手指如流水的钢琴女孩,觉得很是陶醉。在我的位置只能看到侧脸,长头发,黑色,青春白皙的脸,应该是个漂亮的女孩。
是该放手一博的时候。
在看什么?张园来了。
那里!我用手指了指远处的钢琴。
弹得挺不错,张园轻描淡写道。
真的很不错,我听了整整三首曲子。
是吗?来了有一会了?张园问我。
是的,没什么事情,我笑了一下,有什么事情要谈?
你书稿考虑的怎么样?张园问我,工作应该提到日程上来了。
哦,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但还是没有成型,我说道。
得尽快进入状态,时间不能够拖延,你也不能够再像从前那般自由散漫,张园严肃的说。
哦,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样吧,十天以后交一个大纲给我,把你的进度都写上,我得交给公司总部,张园依然严肃的说。
你不是说让我自由创作吗?我有些意外。
自由创作是自由创作,但是你现在没有名气,公司需要对你进行推广,包装,所以你的进展公司需要时刻关注,必须要监督你及时的完成书稿,公司要赶在第二季度末推出几本不同方向的书,我的意思是把你的书作为主打进行推广,所以这段时间你得和公司也就是和我多保持联系,张园依然那幅表情。
可是……,我没想到张园会这么说。
没有可是,江离,我也是为你好,你真出了名气,那不是于你于我都是再好不过的好事吗?张园的语气缓和下来了。
那好吧,也许张园说得对。
离开咖啡厅,我一脸沮丧的回了家,张园要送我,我没同意,她也没有勉强,不过她走的时候,感觉她很得意,似乎是终于站了上风似的,虽然她一再掩饰她的花一样灿烂的笑容,但我能感觉到。
怎么垂头丧气的?何梅问我。
套上枷锁了,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什么?何梅不解的问我。
我说我套上枷锁了,我闭上眼睛重复了一次。
哦,何梅似乎明白了我的话。
我们都没再说什么。
何梅继续看她的电视,一直很久,我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在何梅的怀里,她依然在看电视。
我睡了多久?我问到。
一会儿,何梅说道。
一会是多久?我继续问道。
五分钟,何梅说道。
什么?才五分钟,我感到很不可思意,我怎么感觉已经过了很久,我感觉我做了很久很久的梦,很累。
你是做了很久的梦,应该清醒了,何梅摸着我的头说。
你说什么?我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106
我很不喜欢张园的做法,很久没有人再束缚我做什么,即使写剧本时有时间的限制,但通常也是我说了算,写完之后,一般就可以拿钱走人;给几个网站写东西,通常也是以我个人的兴趣,不定期的写些评论,看谁不顺眼,就狂批一通,管它有没有人高兴,反正我是高兴了。
可是,现在轮到我不高兴了,开始过起来被别人管的日子。
何梅说,你就得有人管管,否则会始终这么颓废下去,纯粹是属于自干堕落的类型。
可是创作这种事,不是管就能管得来的。
张园倒是真关心我,一天一个电话,问这问那的,终于把我给问烦了,我跟她说,张园,你就不能让我安心的创作下去吗?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张园则是一脸委屈的样子,我是关心你嘛!你这人怎么这样,而且我打电话都是在你中午吃饭的时候,也就这么几分钟,不能算是打扰你,再说,开始的这段时间,我有义务这么做的。
张园,别动不动就拿公司压我,我有些生气。
江离,你专业一点行不行?现在你不是个散兵游勇,你是我们公司的签约作家,我有权对你的工作进行监督,何梅也严肃起来。
行,你随意,但是在在我的大纲出来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大纲出来之后我会去找你,我也严肃起来,如果你一定要给我电话,大纲的质量问题,我可保证不了,到时候,别说我不尽力。
这样,那好吧,这几天你安心创作吧,张园的声音黯淡下来。
妈的,女人真三八,我气不大一处来,写了开头的大纲被我扔进了垃圾箱。
接下来的三天,我什么都没做,没有心情,也没有灵感。
第一天,和老高喝酒,喝了多少我已记不清,只是记得自己好像是醉了。醉的时候感觉挺好,像飞人一般,摇摇晃晃,没有方向,喜欢这样自由的感觉,也许自己已经后悔了。
第二天,睡了一天,何梅上了一天班,回来后大吃一惊,以为我已睡死,逐把我叫醒,洗了个澡,吃了顿晚饭,继续睡觉。
第三天,清醒了,但还是感觉不舒服,老高出差,去了上海。于是去找大兵,大兵正在实验室,被我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给催了出来。
大兵以为我患了绝症,要不怎么这么急着见他。我说,得陪我喝酒。大兵一脸吃惊,这又怎么了?最近不是挺好的吗?我有些烦了,你哪那么多废话,陪还不陪,给个痛快话!
陪就陪,谁怕谁,大兵永远这样,我一将他,他准上套。
和大兵一样喝得烂醉如泥,回家后依然睡觉,觉得自己已经麻木,或者无药可就。
期间,何梅没有管过我,也没有埋怨过我什么,她知道我心里不舒服。
第四天下午,终于清醒过来,开始进行大纲的创作,发泄完了,工作还得继续,我不是个有始无终的男人。纵然怎样的不开心,不高兴,但既然已经上了船,就得继续下去,无法回头。
我的第八本爱情(五十四部分)
107
下了一场大雪,也许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
此时的南方早已春暖花开,而这所城市依然冰天雪地,没有任何温度。
我用两天的时间完成了小说的大纲。对于大纲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写,如果一定要把它算做大纲的话,我想它更像一个剧本的大纲,已经习惯于剧本的编写,如果让我写小说的大纲,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写,对于我来讲,小说应该是属于更神圣的东西,有很大的及时创作的成分,你可能只需要知道你的写作方向,而里面的东西是需要灵感的及时迸发,这样才可能写出一本有质量的小说,如果一开始做了所有的界定,那只能还是剧本,而我现在用两天写出来的东西,依然只能是一个剧本的大纲。
不是我想逃避,而是我实在写不出这个所谓的大纲,我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写作状态,认真地去考虑内心的矛盾问题,而不是要他们给我约束的框框进行创作,让我十天写出大纲,三个月完成初稿,这样的话,我想是无法写出好的作品的。
突然想起签约时,张园说可以让我进行自由的创作,看样子很多事情未必是这样的,口头承托往往会成为泡沫,而现在说什么都无事于补,这只是个开始,枷锁往往在一瞬间给自己戴上。
也许是我自由散漫惯了,猛然间不习惯这样的“待遇”,期望我只是不习惯罢了。
我把大纲给张园的时候,张园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样才对嘛,江离,不是我想管束你,只是这样才能提高效率做事,才能够让你很快的暂露头脚,你以前散漫惯了,再不抓紧做事,真的来不及了,我们很快就不再年轻。
我没有意识的点点头,我在想,是快乐还是伤悲,拭目以待吧。
我也常在想,我是不是活得太过于感性,如果不是感性,我也许不会让自己自由散漫那么多年,而这种散漫源于自己对约束以及悲伤的恐怖,我只想自由自在的活着,没有悲伤,我想怎样就可以怎样,在我自己的小天地里面。只有没有钱的时候,我才动动脑子去找些饭吃,很长一段时间,阿宇成了我的救星。其实就我自己而言,如果不是需要钱吃饭,我才不会去写阿宇的那些烂剧本,而阿宇之所以有剧本就找我,是因为我写作的速度以及质量远远要高于他,往往他只写了一半,我的早已经完成,而到最后,阿宇往往会写了很少的一部分,因为阿宇一直有活给我,我倒也不计较其中的得失,我说过,都是为了她妈可耻的活着,无论谁,都一样,也许有一天,你有幸看到我写的这些话的时候,也无须笑话我,也许你此时也和我一般,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罢了。
如果你一定要笑话我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希望你笑过之后,能够很快的忘了这事,因为这的确没什么光彩的,如果有一天和你的所做所为形成了对比,如果是反差倒是令人高兴的事,如果是雷同就未免有些悲哀。
如果此时此刻你还能拥有悲哀的话。
如果一定要用自由来交换某种欲望的话,我宁愿不要,但可怕的是,我要不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没有自由了。
很多事都是在一瞬间开始崩溃的,如果一定要把崩溃说成是积累的结果的话,那么我的积累源于什么?
源于我无尽的颓废吗?
108
我给老高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医院陪林梦做检查。
我跟老高说,哟……,要结婚是怎么的?都开始做婚前检查了?
老高笑了,早点,早点,我给林梦看看病。
要紧不?我问道。
没什么大事,老高没有说是什么病,也许难以开口,我也没有继续追问,如果他想说,他就已经说了。
什么时候结婚?我这红包在我这兜里老往出跳,你得赶紧啊!我逗老高道。
快了,快了,老高的声音的洋溢着幸福。
我说你这一会快了一会又早点,你哪句话是真的啊?我说道。
真真假假,你就看好吧,今年准娶林梦,不和你说了,林梦出来了,老高挂了电话。
老高真变了,我自言自语的挂了电话。
十分钟以后,老高又拨了回来,江离,忘了告诉你,今晚去我那吃饭吧,我亲自下厨。
我一听,这是怎么了,看样子真有高兴的事情,老高都亲自下厨了。
没问题,有好酒吗?我问道。
当然有,没好酒也不敢请你啊!老高笑得灿烂。
晚上我和何梅到老高家的时候,老高早已置身在厨房的油烟之中,菜刀勺子在空子飞舞,老高还真有个大厨的样子,可惜,空有其型,做出来的东西差了一大截,不过按家常的标准来讲,还说得过去。
何梅去房里和林梦聊天,我则到厨房帮老高。
老高和林梦、何梅说,你们两个有福啊,让你们今天看看两个老男人的绝版手艺,哈……!
何梅在一边憋不住笑了,我说高哥,你行吗?我知道江离肯定不是那块料,估计切菜都能把手指当胡萝卜给切了。
老高哈哈的笑着,没问题,没听说过两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这句话吗?
何梅呵呵的笑着,听过听过。
可就是没听过诸葛亮会做饭这说,林梦来了一句。
得,是骡子是马一会你就知道了,老高继续忙活去了。
我一句话没插上,跟老高去了。
老高的手艺的确还说得过去,这皮匠除了修皮鞋还真会烧菜。
我和老高一人喝了半斤五粮液。
老高喝得满脸通红,有些微醉,看得出老高很高兴,也看得出是和林梦有关,也许是和上午给林梦检查身体有关吧,我没问过,没这个必要,无论怎样,过得高兴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不用去想,也不用管别人怎么想。
老高兴奋得和我说,你看我和林梦打打闹闹,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林梦真是个好女人,今年我一定娶她,你也别再挑了,何梅挺好,如果我那时候能抓住华楠,也许我孩子都十几岁了,唉,这一过就是十多年,不过老天算是有眼,让我遇上了林梦。
我笑了笑,忘了回答。
你说人活着究竟是图个什么?我退伍就在外面混着,北到哈尔滨,南到深圳,现在又在这,我这混了二十多年,总算明白图个什么,活着就是图个安稳的家,有个爱你的人,快快乐乐的过着日子,有没有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活得踏实,活得自在,活得舒心,其他的都没用,什么金钱名利,都是云烟,老高继续说道。
嗯……,也许,我没有感觉的回着,张园那边的事搞得我很被动,很低落,老高的一席话让我觉得有些难受。
难道我的选择真的错了?
现在我还不知道,也许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晚了。
如果我还是一只鱼的话,我已置身鱼缸,无法解脱。
我的第八本爱情(五十五部分)
109
大纲的事情,让我觉得很难受,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张园给我来电话时说,大纲基本可以,会上作了小幅的修改,对一些不合理的地方给予了改正。这让我很生气,不知道是他们在写小说,还是我在写小说。
我跟张园喊道,究竟是你们写,还是我写?究竟是写小说,还是大家凑一起写剧本?
张园倒是平静,江离,你别生气好不好?这也都是为了你好,现在做小说也不容易,得做好前期策划,一本小说才能畅销,如果一味按照你的意图,怎么能畅销起来,你又不是名人?所以现在你得听公司的安排,一步步走扎实了,以后的路才好走。
总之,你就是违背了我本来的意愿,我不想成为被你调教出来的赚钱机器,也不想成为什么狗屁作家,你爱怎么样怎样吧,我准备挂了电话。
江离,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你能尽快地走出现在的颓废状态,如果让你自由的写,恐怕你一年也拿不出一个象样的作品,张园很气愤的说道。
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对我,我语气依然很冷的说道。
我怎么对你了,我是对你负责,你是签约作者,我必须得负责,你以为公司都养闲人吗?你以为这是我自己的公司吗?我也只是一个打工者,我的压力也很大,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为了你说了多少好话吗?你以为现在的机会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吗?你以为公司非的签你不可吗?美国的总裁你以为是慈善家吗?张园越说越气愤。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也好好想想吧,江离,张园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对不起,我说了一句。
我也有些过份,我答应你,在你创作的时候绝不打扰你,但你得保证在规定的时间里拿出像样的稿件来,否则咱俩都得玩完,张园说道。
好吧,我挂了电话。
早知道签约会这样,打死我也不会选择签约,看样子我把这些都想得太过简单,而一切不过刚刚开始。
何梅,我出去转转,我对着在屋子里想要睡觉的何梅说。
要不要我陪你?何梅问我。
不用,一会就回来,我头也没回的出去了。
北方的初春,依然很冷,有人说北方没春天,这话一点不错,冬天刚过,还没温暖几天,猛的就热了起来,夏天来临了,而现在冬天还没有万全过去,冷飕飕的风依然吹个不停,虽然带着些许的春意。
这不是江离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耳朵。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佩瑶的母亲。
这不是阿姨吗?阿姨你最近好吗?好久没看见您了,最近挺忙的,也没顾得上看您去,我说道。
你这孩子嘴还是这么甜,我挺好的,阿姨说道。
我想和你聊聊天,有时间吗?阿姨,我问道。
好啊,难得碰到你,阿姨笑着说道。
我和佩瑶的母亲去了附近的一个咖啡厅。
佩瑶最近好吗?一直没她的消息,坐下后我问道。
挺好的,现在在苏州,他男人被调到了苏州,阿姨解释道。
哦,苏州是个好地方,您不打算过去吗?我笑了笑。
我还真舍不得这,在这生活了也有二十多年了,阿姨说道。
阿姨您不是本地人?我疑惑到。
不是,我年轻的时候在南方呆过一段时间,后来就来到的这里,阿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