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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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王妃-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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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毒液被吸出,他却也是满头大汗,头昏昏沉沉,她的脸,在他眼前幻化成无数个,分不清楚哪一个是真的。他抬起手,托起她的脸,想要看得更仔细些。这是真的吗?她为什么会回来?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为什么要回来?”说出这一句话,他便晕过去。

德锦试探他的额头,一片滚烫,发烧了,而且还烧得很严重。看来,毒液虽然被吸出来,但还是有一部分在体内扩散了,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引起发烧。

怎么办?她不懂医术,也不懂怎样照顾病人。

“唔……”他痛苦得呻吟出声,额头不断冒着汗。

“你不要死,你不会有事的。”她抓住他的手,让他紧紧握着。




人生若只如初见(16)




“为什么你要回来?为什么?”他在呓语,看起来十分痛苦。

她只能守在他的身边,他的部下应该很快就赶到了吧。

他不能死,不能死,他死了,海柔怎么办?

“水……我要喝水……”他虚弱得要水喝。可是,这种地方,她上哪儿去找水?那边有山,可就算骑着马,来回也要半个时辰左右,他等不了那么久。

她犯难了,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想起海柔哭泣的眼神,她一咬牙,掏出匕首!

银色的光闪过她的脸,她闭上眼,朝着自己手腕狠狠割下!

鲜血涌出来,汩汩地流着。她立刻伸到他的嘴边,一只手扳着他的嘴,让鲜血一滴滴滴进他口中。

舌尖一触碰到水的滋味,他立刻野蛮地抓住她的手腕,放到嘴边,像野兽一样贪婪地吮吸那甘甜的液体。

紧紧咬着下唇,手腕一阵阵刺痛,她能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像水一样被他吸食。他是吸血的魔鬼!

太阳已经快要落下了,淡淡的余晖洒进洞里,一片柔和的红光。

德锦从他嘴边无力地抬起自己的手臂,手腕上均匀排列的几个伤口都已经凝结成赤色的血痂,只有刚才被他吸过的还保留着新鲜的红色。她脸色苍白,嘴唇一丝血色也没有,慢慢地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扶着洞壁勉强走到洞口,他的部下应该快到了吧……

发出一声难过的呻吟,沉重的眼皮终于睁开,耶律寒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头疼得厉害。洞口的光被遮住,看不清他苍白的脸,而他锐利的目光却立刻搜寻到倚在洞口那抹小小的人影。

昏迷之前,隐约间,他看见她满头大汗地为他吸毒液,那不是幻觉吗?她真的回来了?她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趁机逃走吗?她可以扔下他在这里毒发而死,又何必再跑回来救活他?

“你醒了?”德锦转过头。夕阳中,她站在红色的光辉中,只转过一个侧脸,没有红色的胎记,精致的五官犹如精雕细刻的瓷娃娃,头发被风吹散,漫无目的地上下翻飞。忽然之间,他觉得她像蝴蝶,仿佛随时都会飞走,飞离他。

身体内某个地方微微疼痛起来。

“他们很快就来找你了,你忍耐一下。”她的声音虚无缥缈,轻微得不可觉察。

“有水吗?”昏迷中,他记得他是喝过水的,而且喝得很满足。

“没有了,你再忍耐一下。”德锦无力地蹲下来,头沉重得像灌了几百斤铜,胸口一阵阵紧缩的疼痛,她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突然之间,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铺天盖地地传来。德锦捂着胸口,一只手紧紧抓着洞口,才不至于被那些马蹄声震倒,她真的好想倒下去。

耶律寒站起来,身体依旧无力,而脚步却稳健有力。他走到洞口,看到外面弥漫的灰尘中,十三匹马齐齐停下,马上的人整齐地跃下马背,在他面前跪下。

“属下保护大王不力,请大王降罪!”声音在空旷的沙海中回荡。

耶律寒微微摆手,转身对她说:“还不走?”

然而,她的脸惨白得几乎透明,嘴角微微上扬,嘴唇轻轻翕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身体便在他面前无力地瘫软下去。

“你……”他及时伸手接住她,她当真柔软得像一摊泥,才多久,便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拆了一般。

她为他吸毒血,是中毒了吧。

“回去!”他抱着她,跃上自己的黑色骏马,扬鞭,飞驰回去。




庄生晓梦迷蝴蝶(1)




微风送来远方悠远的驼铃,夕阳的余晖在金黄的沙海留下最后的辉煌,然后沉入地平线,天边一片鲜艳的红。

这时的大宋,会是怎样的呢,一定是很美丽的吧!夕阳中,那些掩映在一片光辉中的群山迭峦,还有高大得似乎可以伸入云端的大树,那些美丽的晚霞,一定比这里的美!

德锦嘴角浮起一丝温暖的笑意,这时候,若是在大宋,自己会在做什么呢?是跟着四郎一起看夕阳?还是跟着七郎一起吃冰糖葫芦?抑或是和娘在一起,听着她给自己讲那些难懂的古诗文?

她现在什么也不敢奢求,只想快些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1〗〖1〗随行的大夫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苍白得近乎虚无的女孩,几乎不敢相信人居然可以白成这样!

“是中毒吗?”耶律寒的声音冷冷地从大夫身后响起。大夫吓了一跳,站起来,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须说:“不像是中毒,倒像是……”他顿了顿,确认自己的诊断无误之后,才说,“失血过多。”

“失血过多?”

耶律寒冷笑,失血过多的人是他吧,被她吸出那么多毒血!

大夫思索了一阵,说:“还是把脉看看吧。”

说着,大夫小心掀开她的袖口,却不禁倒吸一口气:“这……”

她右手,从手腕一直延伸,密密麻麻排列了五六道伤口,伤口已经凝结成赤红色。

耶律寒大步向前,抓住她的手臂,看着那几道伤口,忽然之间有些明白过来。回味着口中甘甜的味道,他又掀开她左手的手腕,同样的,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忽然动容,抓着她手臂的手有些微微地发抖。

她竟然……她竟然,给他喝她的血!

她的血在他身体里!

他似乎能感觉那些温暖甘甜的液体在他的体内疯狂奔涌,无孔不入,流遍四肢百骸,让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她,她就像是一颗毒瘤,在里面肆无忌惮地破坏!

有一瞬间的晕眩!

她在他的身体里!

在里面影响着他!

身体里,大脑里……全部都是她!

那几道伤口触目惊心!在他面前变得可怕!

“救她!”他暴怒地揪过大夫,眼睛却定定地看着床上白得近乎透明的人!他不准许她有事!他要问明白,为什么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吸毒,甚至给他喝她的血!

“是是是……”大夫吓得两腿一软,直直地跪下去,口中惊魂未定地连连答应着。额头上冒出汗珠,他顾不得擦一擦,马上打开药箱忙碌起来。

耶律寒站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仍然虚弱无力,然而想起她,却又觉得什么病痛都消失了。

“四郎,四郎……啊,四郎,你在哪儿?……四郎……”德锦在梦中呓语,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她的梦中一片苍茫的白色,什么也没有。她害怕,害怕自此再也醒不过来,醒不过来。她就再也看不见四郎,看不见娘,也看不见他。她苦苦思念了五年,苦苦等待了五年,她不要醒不过来,不要看不见他!

他的目光像雄鹰一样锐利,盯着她紧闭的双眼,她在呼唤谁的名字?

眼皮沉重,她怎么也睁不开,怎么也看不见,怎么办?怎么办?

大夫熬了补血的药汤,却怎么也喂不进去,急得满头大汗,端着碗的手不住地颤抖。

“出去。”耶律寒冷漠地接过药碗,坐在床边,头也不抬地对大夫说。

“可是……”有一丝犹豫,那药是刚熬好的,要趁热喝才会有效……

“出去!”他加重了语气,大夫吓得差点儿又跪下去,连忙抱起药箱,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他把碗凑到她的嘴边,口中命令道:“喝下去!”

闻见药水的味道,德锦皱着眉头别过脸去,嘴里仍然喃喃自语:“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你不要走……”




庄生晓梦迷蝴蝶(2)




“谁?”他问,心里却莫名其妙地不高兴起来。

“你不要走,我求求你……我愿意……为你去死……别走,别走……”

拿着药碗的手突然轻轻一抖,他看着她,看着她在梦中呓语,看着她苍白的脸痛苦地皱着,脸上红色的胎记似乎淡了许多,看起来,倒像是少女羞涩时的酡红。他的心中忽然一动,仰头将碗里苦涩的药水含在口中。

他的脸慢慢靠近她,每近一寸,他的心居然没来由地快跳。

轻轻吻住她没有血色的苍白唇瓣,苦涩的药水缓缓地流入她的口中。

她的眉头紧紧地纠结在一起,仿佛是抗拒药水的苦味,也在抗拒他突然吻下的唇。

“喝下去。”低沉性感的声音轻轻在他口中呢喃,“乖……喝下去。”

她的手挥舞起来想推开他,而他却突然邪笑着一把抓住,药汤已经全部进了她的口中,他却依然吻着她,温柔地辗转,她的唇像两片温软娇美的花瓣,让他舍不得放开。

他搂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突然很安心,很安心……

林海柔抓住匆忙跑出来的大夫,满脸焦急:“怎么样,她没事吧?”

大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点儿不屑地说:“没事?怎么会没事?又失血,又受伤,我看啊,差不多死了吧!”

“什么?!”林海柔如遭电击,呆呆地愣在原地。大夫匆匆忙忙走了,她跌坐在沙地上,慌乱地不知该怎么办。她想进去看看,无奈有门口的士兵阻挡,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都快急死了!

锦儿,你千万不要有事,求求你,不要有事。老天啊,求求你,放过她吧……

苍天垂怜……

傍晚的时候,德锦突然发起了烧,烧得很急,额头上不断冒着虚汗。大夫把着脉,一直摇头:“唉,是身上的伤口发炎,看起来伤口应该很多,不止是手上这几个……”

耶律寒瞟过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从她第一天来这里,身上就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他不准任何人给她药,却也没有什么事,怎么现在却又发起炎来?

“大王,要不要看看她的身上……”大夫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不敢说得太快,生怕一不小心又说错什么。

“出去。”

这回,大夫一刻也没耽搁,便跑了出去。

他翻过她的身子,破旧的衣服轻轻一扯就烂了,白如凝脂美玉的肌肤全部呈现在他眼前。她真的是好白,就像个瓷娃娃,光滑美丽。

衣服往下扯开,他的目光突然一凝。

左肩处,她细嫩的皮肤上,居然有一大片被磨损的伤口,没有凝结成疤痕,此刻鲜红得耀眼。

那是他把她拖在马后,身子在沙子上磨出的伤口!

伸手轻轻抚摸那伤口旁边的肌肤,原来是他造成的!

用力一扯,她身上的衣服全部在他掌中碎裂,而接下来他看到的,更是让他震惊!

这是女人的身体吗?

女人的身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口?

那些看起来已经是旧伤的伤痕,有被刀剑划伤的,有用尖利兵器狠狠刺伤的,而居然还有……用烧热的金属烫伤的!

那些陈年旧伤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刺痛他的双眼,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让他突然之间有杀人的冲动!

她的日子,究竟是怎样过的?

握着她手臂的手指渐渐收紧,昏迷中的她疼得轻声呻吟:“唔……好痛……”

他急忙放开,让她安心地睡着,用洗干净的毛巾细细擦着她肩膀处的伤口,清理完上面的脏东西后,用纱布小心地包扎起来,整个过程,他小心翼翼地像在擦拭心爱的宝贝,一点儿也没让她感到疼痛。

为她盖好被子,他才惊觉自己很累了,他竟然照顾了她一个晚上!

走出帐篷,正好碰见焦急在门外徘徊的林海柔,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捏住她的下巴,他笑得让人心惊胆战:“美丽的公主,你是怎样对待你的丫鬟的?”




庄生晓梦迷蝴蝶(3)




“我……”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问,林海柔顿时愣住了,迷人的双眸看着他。

“哼。”他冷笑,放开她,径直走到对面的帐篷。

她呆愣愣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心中疼得厉害,他的眼神,好冷,冷得就像千年的寒冰。

这是怎么了?

她偷偷瞥见门缝隙里德锦苍白的脸,又焦急起来。

难道他是……看见了她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了?

天哪,那他有没有发现她的脸!

不!她是无辜的,他不能碰她!

慌忙转身,却撞上结实的一堵人墙。

“很急吗?”慕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能帮帮我吗?”她焦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知道平时只有他会和德锦接触,也许,他能帮她!

“怎么帮?”他一挑眉,说。

她把他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确定没有人后,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但却隐瞒了德锦是公主的身份。他终究是契丹人,一切都应小心为妙。

听完之后,慕胤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总觉得那个小丫头有些不对劲,每当他试图靠近她的脸,她便突然像看到敌人一样警觉又慌乱!

有那么一双漂亮的眼睛,怎么会有那么丑的脸?

“她发烧了,发烧后脸上若是出汗,会把那些胭脂都洗去,到时候,他一定会发现。我求求你,救救她!”林海柔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他居然还在笑,不由得有些恼怒了,“你到底救不救?”

“当然救,但也需要时机,现在大王让人守在门口,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他的话顿了顿,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敛去了。或许,他早就发现了。否则,他何必对一个丑陋的女奴那么小心翼翼?甚至还亲自照顾了她一晚上?想到这里,他的心也紧张起来,那个丫头像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要是被他发现,怕是今生今世都注定要悲惨度过了!

“你怎么了?害怕吗?”林海柔轻蔑地瞪着他,早知道,何必找他!

“待会儿大王会出去,我会救她的。”慕胤扔下这句话,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林海柔呆呆地愣在原地,他答应了吗?他会救锦儿了!

中午,耶律寒带着人出去,留下慕胤和一些部下守着。然而,守在主帐旁的人却一个也没有带走!

慕胤寻思着要怎么进去,林海柔在门口着急地看着。

突然,里面传出一声尖叫,然后便听见德锦恐惧的哭声。

林海柔心中一紧,急急冲上去,却被挡住。

“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放肆!要是里面的人出了什么事?你们要怎么向大王交代。”慕胤冷着脸呵斥守在门口的士兵。

“可是,慕胤大人……”士兵还犹豫不决,他们个个都清楚耶律寒的脾气,要是不听他的命令,恐怕……

里面德锦的哭声更激烈了,慕胤恼了:“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承担!不会牵扯你们!”

说着,拉着林海柔已经闯进去。

德锦从床上滚下来,她身上无力,连站起来都不能,身上只剩下一个肚兜遮身。她恐惧地紧紧抓着被子,两只眼睛盈满泪水,簌簌朝下滚落,那些原本在脸上的胭脂随着泪水逐渐脱落,露出她整张脸庞,竟是美得不可思议!

慕胤冲过去,抱起她,轻轻放在床上,小心地呵护着:“没事,别怕,别哭。”

林海柔心疼地看着她,眼泪也不知不觉落下来:“别害怕,有姐姐在呢。”

“什么都别说了,快把她的脸擦干净。”慕胤吩咐着,一边拿出怀里的一个精致的瓷盒。

德锦睁着大眼睛,看着慕胤,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是朱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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