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霓裳(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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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霓裳(gl)-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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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乘机调息,自然接不上话,只是看着她指的方向点点头,然后直起腰来,刚想说走,便听她接着道:“在那之前,先歇一下吧,累了。”
  累?不解抬头,却见练儿已漫不经心的自行坐下,正在解腰间水囊,她怎么会累?明明大气也没喘上几下,除非……
  待到反应过来后,才会心的笑了一笑,走到她身边依样坐了下来。 
  确实累了,那话中所指的,应该不是她自己。
  我在她身边低低的轻笑,练儿也不理睬,只是自顾自解下水囊咕噜咕噜喝起来,畅快灌完几口后,反手抹了抹嘴,却倏地将袋子递到我面前,道:“喝水。”倒是意简言赅得很。
  我俩本就坐得近,她这一递,几乎快碰到嘴边了,我不得不向后歪了歪,才避开那牛皮袋子看见她的眼,然后摇一摇头,笑道:“不用,我自己的都还没喝完呢。”
  为了证明是所言不虚,在说这句话时,就晃了晃腰间自己的那个水囊,里面确实咣当作响的剩了大半袋,哪知练儿听到这声音,反而扬了扬眉,把袋子递得更近,嗤道:“知道还剩很多,□风过后你就没动过一口,自然多,是想抱着它把自己渴死么?喝水!”
  没料到她竟如此观察入微,我一时哑然,对于这份在意又有些欣喜,当下也就不再推辞,默默勾起嘴角接过了水囊。
  仰起头,携带了数天的淡水早已失去原有的清冽和甘甜,却是当下最为宝贵的东西,抵住袋口抿上一小点,算是沾湿了双唇,再煞有介事的做几个吞咽动作,最后移开,含笑把水袋还给她。
  不知有没有被识破,练儿接过去时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瞥来一眼,面色似乎变了几变,最后却只道:“走,继续找。”说完站起来,拧紧了水囊往腰间一别,就大步而去。
  我放宽了心,也赶紧起身,随她继续前行。
  小憩后再次出发,目标便是练儿口中的那座“更高的沙山”,它耸立在更北一侧,坡度陡如刀削,尤其由坡底上望,那峰尖仿佛高入云天,若是常人来攀登怕是得绕个大弯子,否则根本爬不上去。
  即使是懂轻身提气的习武之人,到这里也立即是高低立判,那坡度太大,一踏上去,黄沙要么滑要么陷,极难受力,我不得不采取稍微迂回的之字走法,才能顺利往上,而练儿则不用费这麻烦,但见她从最陡的一面沙壁纵身而起,翩翩几个起落,就径直消失在沙山之上。
  正因为如此,等自己这里也跃到沙脊顶端时,她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了。
  远远看着夜空下,那朝一处方位静立不动的少女,心倏地沉了一下,我一言不发的走到她身边,顺着那视线望出去,就看到了沙山下的一处异样。
  这应该只能算是一处凹陷下去的坑,不大不小的椭圆形,在明亮月色的映照下显得黑沉沉黯淡无光,被四周围略显发白的沙海一环绕,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圆坑边缘还有一些黑乎乎不成形的东西,东一团西一片的到处倒伏在沙子中,想来应该是芦苇一类的植物,同样倒伏的甚至还有一颗小胡杨树,居高临下望过去,所有一切都平静的躺在漫天星辰下,显得格外……荒凉。
  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过了半晌,我吐了一口气,道:“如果这就是那个向导所谓的小湖,那看来咱们是白跑一趟了。”
  “不对……”
  出乎意料的,一旁少女竟在这时摇了摇头,提出异议道:“这里,有水的气味。”
  说完这一句,练儿一跺脚,重又掠起身形,如流星横渡划空而过,晃眼间已向沙山下那一处黑乎乎的大坑落去,我自然是一并同往,好在上来时难,下去却很容易,飞身而下没两个起落,就已经踩在了地面上。
  此地略凹陷于四周大约一人高,地上沙子比一路走过的地方都要硬实些,没那么松软,里面甚至混有些小石块,蹲下来抓了把沙在手中揉了揉,我摇头道:“干的。”
  “换个地方。”练儿沉声道,往当中走去,越向中间走石子就越多,渐渐变的有些硌脚,待走到差不多的地方,我再次蹲下来,拨开几颗小石块,抓了把下面的沙重新揉一揉,这次感觉仿佛微微有了些不同。
  “有些潮意……或者值得一试……”不敢高兴太早,偏头对练儿说完这句,就拔出腰间的短剑,以剑代铲,开始挖那块地面。
  虽然踩起来比其他地方稍硬实些,但地质毕竟是黄沙为主,轻而易举的就能挖掘下去,而越往下挖,潮意就越明显,沙的颜色也不一样起来。
  但是再深入下去,似乎也仅限于此了。
  就在自己疑惑是不是还挖得不够深时,却蓦地被一旁之人拉了起来,“好了。”练儿道:“即使挖到最后能泌出点水来,也是没用,那一点泥沙水够什么使?还不够补回你的辛苦,别弄了。”
  “那该如何是好?”我皱眉反问她,练儿摇了摇头,并不回答,只是慢慢四处转悠起来,这个干涸的湖坑并不算大,我跟在她身后走着,也看出她好似在寻找什么。
  或是相信这名少女天赋般的直觉吧,关于有水气一说,自己确实抱了希望的,之前挖掘地面便是出于如此,被阻止后,又见她不放弃的四处寻,虽不知道是在寻些什么,却也愿意和她一起转悠,左右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多逗留一会儿也不会更糟。
  这样转悠了一会儿,月色下,少女的眼眸突然倏地一亮,就听练儿道:“是那里!”声音中透着喜悦,一把牵起我的手就往一处地方奔去。
  那是一处湖坑边缘的枯芦苇丛,紧贴半人高的沙石壁倒伏着,和周围那一丛丛的枯芦苇看起来没什么两样,自己疑惑的被她一路拉过来,走得很近了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直到练儿凑上去拨弄了一下,我才发现,在明亮的月辉中,那大片大片倒伏的焦干浅色之下,似乎隐隐现出一些深色。
  练儿伸出手,拔下来其中一根来:“是绿色的,活的。”
  经她这一发现的提醒,我立即俯身抓了一把地上沙土,可捏在手中却竟半点湿意也没有。“奇怪……”不死心之下,自己又伸手拨开这丛茂密的芦苇,去摸了摸其后半人高的沙石壁,才发现了薄薄的黄沙层下居然是坚硬的岩石,再拨开一些,却当即跳起来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当时练儿正打量别处,见状立即飘身过来并肩,手中剑就有出鞘之势。
  “不,没什么,”我定了定神,笑着摇头回答道,拍拍她握剑的手,又复上前去俯身努力拨开那一丛茂密的芦苇,示意她来看:“只是突然见到这么一个洞,有些反应过度而已。”
  那确实就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在沙石壁的底部,几乎紧贴着地面,因洞口实在不大,又层层倒伏的枯芦苇所掩盖,不彻底拨开的话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练儿不愿意钻芦苇丛,索性拔剑两三下荡去了碍事的植物,这才俯身过来,瞧了瞧,断然道:“没错了,四周围就数这里潮气最重,下面应该有水,我去看看。”
  她是说一不二的脾气,讲完这一句就立起身一掀衣摆,作势要跳,急得我一把捉住她的手道:“等一下,你说要下去?”见她点头,更是捉住不敢放,另一只手在地上胡乱摸了一块石头,抛进了这直径大约堪堪容一人进出的小洞中。
  石块入洞,黑暗里但听得那叮叮咚咚一路连滚带坠往下,竟越滚越深,到最后连个回音也听不见了。
  “你还要下去?”自己沉着脸问,却见她仍旧是点点头,理直气壮道:“我又并非石头,自然是能下能上的,这底下或者有水,你之前挖地三尺也想找的,不见得现在反而算了吧,嗯?”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练儿确实是占住了道理。
  反复的踌躇了片刻,我咬了咬牙,站起道:“那么,换我下去,你在上面接应就好。”
  情势所逼,不能不为,却不知洞深几何,有几重危险设在其中,与其要自己在上面看着等着,受想象煎熬,倒不如亲自下去探一探实在。
  哪此话一出,却惹来练儿轻轻一笑,眯着眼瞥过来道:“你下去?说来听一听,道理何在?是你轻功比我好?还是武功比我强?世间哪里有这等道理,何况这洞子里必定黑漆漆一片,你也是瞧不见的吧?”
  无从反驳,生平第一次,对这孩子所言的完全无从反驳。
  对了,又忘记了,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或是得意于成功令到对方说不出话来,讲到最后,练儿竟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盈盈轻笑道:“那你乖乖的呆在这里,等我出来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又落后了预定进度……
  不过最后那一下,练儿真的是很……开心……囧


☆、洞中

  …
  有时候,我不太搞得清楚,自己在这名少女心中,究竟是个怎样的定位和存在——想来或是亦亲亦友的,不过必然没有所谓的辈份,以及与辈份相对应的尊敬就是了。
  但即使如此,本以为对她而言,自己至少也该是个姐姐般的角色吧?却绝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被她摸着头,笑吟吟的用仿佛哄小孩似的言行对待。
  于是练儿眼中的我,到底算个什么形象?
  因她那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举止,使得心中又莫名生出了新的困惑,若是换做平时,大约又要有一番冥思苦想了,可惜,此刻并没那么些多余功夫把心思浪费在上面。
  从小到大,我对待练儿的态度素来都是怀柔兼讲理,假若连道理都站到了她那边,基本上,自己便拿她毫无办法了。
  所以最后,终究还是只能目送那道白影,渐渐的沉入了吉凶未卜的岩洞中。
  在那之前有就地取材做了个火把,用干枯的树枝和芦苇扎成的,点燃了让她带上,或是因为太细小了,练儿看不上,白了一眼道她不需要,自己也没心情绕弯子,只是郑重道:“不是给你照路的,入得洞去,若见到这火束无风自灭,那即使前面是琼浆玉液神仙池,你也定要立即抽身退回!切记!”
  为了安全,这是必须嘱咐的事,却同时也有些担心该如何解释,不想练儿听了后并未追根究底,只是看看那火把,再瞧瞧我,挑眉道:“……又是从哪儿学来的?”见我点头,就不在意的笑了笑,接过去,什么都没再说,一猫腰就钻入了洞中。
  一块石头滚进去还能惹出点动静,她却是降下的悄无声息,只有小小火光安静的映出了周围狭窄的四壁,一路所经之处,黑暗暂时散开,随着光亮渐去又复聚拢。最后再一次沉沉的隔绝了视线。
  眼见着浓重的黑封锁了一切,恍惚有一种吞噬的错觉,我拍了拍脸,告诉自己冷静,然后在洞边的芦苇丛中就地盘膝而坐,默默数着秒,计算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未知的等候是最磨人的事。
  心中数秒时,手上无意识扯着干枯的芦苇,一下下轻微的折断声,是除了自己的呼吸外这里唯一的响动了,周围很静,甚至听不到风声,草丛中常见的虫鸣这里也没有,除了夜幕中闪烁的星辰,天地一切都似乎凝固住了。
  渐渐的不知道自己数到了多少,错了,乱了,是九百六十五还是六百九十五?过去了是十分钟还是一刻钟?很冷,而且渴,衣服损了行李中有替换的,被风沙埋葬的狐裘短袄却没有多余,之前赶路时还不觉得,如今静下来,寒意才慢慢开始渗透。
  抱臂坐在那里,突然感觉一阵恐慌,天地间只得自己孤身一人时,才清晰意识到正身处在黄沙万里的大漠中央,茫茫间不见边际,独余心中惶然。
  此世与我而言,不过也就是一片无垠荒漠,本想寻一块可容身的绿洲即可,但不知不觉中,却又改变了所谓绿洲的定义。
  没有谁失去谁会真活不下去,惊闻师父猝逝时,再伤怀也不过如此,但假使换练儿有什么……
  抵住眉心用力揉了揉,阻止自己再想下去,这种时刻想负面情况简直就是自我折腾,还是将那些念头快驱散才是正确,吐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想活动一下暖和身子,却不敢走远,只是洞口附近来来回回踱步,时时留意着洞里的动静。
  几次摸了摸腰间的水囊,却还是罢了,若能找到水也不急在这一时,若不能……则更急不得。
  其实比起能不能找到水,现在私心里更期盼的是见到练儿从那洞口跃身而出,或者至少有些什么动静才好,可现实却偏偏与人对着干,越是焦急等待,就越是什么都等不到,从乱了心绪后,就没再继续数秒,但即使如此,也应该过去快二十分钟了吧?
  最后实在忍耐不住,我折返到沙石壁边蹲下了身,对着那黑洞洞的入口提气喝了一声:“练儿——”声音传下去,侧耳听了听,没什么反应,就又试探着再喊了一声:“练儿,不可勉强,不行就上来吧,咱们又不是无路可退,犯不着!”
  喊完这一句,片刻后,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回应,或者说,动静。
  可这一个动静却几乎要使人蓦地魂飞天外!因为那是一声隐隐的,却分明的,惊叫声!
  我近乎反射性地跳了起来,却又立即蹲下,趴在洞口边缘朝里扯着嗓子拼命询问怎么了!记得上一次听到类似声音,还是第一次相逢的那个雪夜,练儿被师父杀气所慑,才会发出这种仿佛惊惧交加的哀鸣!
  但无论怎么大喊,里面却再没了动静,沉沉黑暗中仿佛有什么蜷缩其间,等候猎物上门。
  得不到回应,转过身,焦躁的扯起了一大把枯芦苇,拿在手中匆匆绕了几绕,却未等弄出个形状就又甩手扔开,一回头,我什么准备也没做,径直就把自己抛到了未知的黑暗之中。
  若真有什么是练儿都对付不了的,准备亦是无用,那就索性一并葬身腹中好了!
  抱着这样发狠的念头闯入其中,也就顾不上什么小心翼翼了,在黑暗中几乎是跌跌撞撞以半坠落的势头往下冲去,这溶蚀通道比想象中的更窄,也更陡,脚下斜面几乎就是粗糙的滑梯,顶壁则离头不足半米,偶尔更是有一两处突出的石笋擦着头皮,撞在护头的手臂上。
  一手着护头,一手摸索着蹭在岩壁上保持平衡,虽在漆黑中免不了吃点皮肉之苦,但总算没什么大碍,狭窄陡峭的溶蚀通道虽然危险,好在变化不多,一路而下连坡度和宽窄都感觉不到太大起伏,偶尔有几个蜿蜒拐角,也全磕磕绊绊的过去了。
  神经紧绷,会导致时间观念变得稀薄,以至于当脚下的坡度变得平和,最后斜面消失时,我都不知道自己冲下来具体花了多少时间,也就更不知道到了多深的地方。
  倾斜感消失了,洞穴却还是狭窄的,黑暗中只有自己的喘息声,很容易就能感到这种狭窄对声音造成的压迫感,我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火折想借点光,却发现怎么摇也摇不燃。
  摇不燃,是因为空气中有很重的湿气,甚至隐隐约约听得到水声。
  可是水在哪里?更关键是,她在哪里?
  眼睛看不见,那就只能靠手,摸索着仔仔细细的把四周围探了个遍,果然如所料的是个十分狭窄的所在,连站起身都不能,稍微向周围移动几步,就能把前后左右的岩壁触摸个完全。
  都是石头,潮湿的,摸上去滑溜溜的石头,更关键是,除了身后下来的那条狭道,似乎再没有别的出口,这里,仿佛是个封闭的空间。
  若不是摸索到地上的一个东西,我真要以为自己在匆忙行进之中错过了什么岔路口。
  在地上摸到的是一根细硬的干枯物,拿到手中一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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