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能让你感到快乐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她的快乐比流星还珍贵,他只能无条件的在她身后守护。
这是他身为她的哥哥、她的家人,所该做的。
闻言,杜芯仪紧张的小脸慢慢放松,小巧的樱唇上缓缓流露出一个笑容,轻柔得比一阵春风还更让人珍惜。
‘早点睡吧,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就别再犹豫了。’她只是欠缺某个人来给她一点支持,现在他给了,那么,希望她可以勇敢一些,去追求那早该到来的爱情。
杜芯仪从沙发上站起来,匆匆走到他身后,突然开口叫住他:‘喂!’
宋刚转过头,眼底所有的情绪敛走,无言的等着她开口。
‘谢谢你。’听她说话,给她勇气,当她的支持。
小脸上灿烂的笑容是给他的,专属于他的,然而,却只是妹妹给哥哥的,那种充满亲情的笑。
他轻轻扯动嘴角,带上了房门,颀长的身躯靠在门外,粗厚的眉皱起,他闭上眼,将所有的苦涩压回自己心底深处。
有些情感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所以他永远也不会说,永远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发现。
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他一个人,就好。
第六章
‘妈的!你这女的搞什么鬼啊?!’隔音设备良好的配乐室内除了男人愤怒的吼叫声外,还有一声细微的女性抽泣声。
‘你哭屁啊,给老子好好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啊!’邱逸泽大手用力往桌上拍,原本站在他眼前的女子随即缩了缩肩膀,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如芭蕉叶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发育不良的瘦弱手腕,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给扯到自己身前,厉声道:‘解释啊!’
‘对……对不起……’低垂着头,身材娇小的女子像是遇到有暴力倾向的老师,随时有可能被盛怒之下的他一拳打飞出去。
‘说对不起有个屁用,你——’
‘喂!你干嘛欺负依璇姐啊?’纯属女性的娇嫩嗓音打断了邱逸泽的吼声。
邱逸泽充满怒火的双眼在看到来者之后,更加放肆的燃烧着。‘靠!你这个没职业操守的女人凭什么在这边大小声啊!’
现在会搞到这种局面,追根究柢,根本就是这个该死的鸟女人害的。
如果当初思翰没有用她,现在他也不用跟眼前这个无三小路用女配乐师天天争吵了。
她们那间经纪公司到底在搞什么鬼,从演员到配乐师,没有一个能做出点像样的成绩来。杜大牌从电影开拍以来,只来开过一次会,搞到其他演员的进度严重落后,而眼前这个女配乐师,有事没事就捅些楼子给他收拾。靠!他是出生来帮她们公司的人收拾烂摊子的哦!
‘喂,你这个人年纪也一大把了,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啊。难道老师没有教你做人的基本道理吗?’原本,杜芯仪是想去洗手问,但由于拍片现场实在太大,加上她才来过一次,而迷失在现场的她因为听到了争执声,才过来关切一下,谁知一看之下,这个像狒狒的男人竟抓着她们公司里人最好的依璇姐开骂。
哼,这男的一定是看依璇姐没靠山才这样大呼小叫,要是他知道依璇姐可是拿过柏林影展大奖的话,他还敢这样大小声吗?
‘我年纪一大把?’邱逸泽一把放开了眼前的女子,转身朝着那不知死活的杜芯仪接近。
‘干嘛?你不要以为你比较肥胖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警告你!’
‘肥胖?’邱逸泽忍无可忍,他要是再继续放纵这小鬼这样没家教的对他说话,他一定会爆血管而死。
正当他准备要一掌掐死她时,孟思翰轻柔的嗓音制止了这场闹剧。‘今天的工作进度大家都完成了吗?’
今天的拍摄工作从清晨四点半就开始,有些演员迟迟不能进入状况,加上突然下起了细雨,一堆杂七杂八让他心烦的事情已经够多,现在,消失的女主角好不容易出现在拍片现场,却不快快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却在这跟剪接师大吵特吵,孟思翰觉得自己的好脾气快被消磨殆尽。
邱逸泽看了孟思翰一眼,大掌一把抓住了杜芯仪的手,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给推出配乐室。
趁着火山还没爆发之前,每个人还是速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可不想电影还没上映,自己就被活火山给融化。
孟思翰双手环胸的看着眼前的杜芯仪,最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杜芯仪急忙跟在他身后,想要说些什么为自己解释,然而却又无话可说,一直到她听见碰的一声关门声响,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跟着他走入他私人的休息室内。
‘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做些什么。’他站在窗前,单手开了窗,像变魔术般,手指之间突然多出了根点燃的香菸,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从他嘴里缓缓吐出。
她倔强的反驳含在自己唇内,她从来不知道他是个会抽菸的人。
她甚至不曾在他身上闻到一丝丝菸味。
‘在我镜头底下工作的演员很多,敬业的、素养高的、演技超群的,多得不胜枚举,但,能让我满意的,却少到可怜,我非常诚恳的请求你,绝对不要让我失望。’
就算是只看着他的背影,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沉重压迫感。
‘如果我能顺利完成这部电影,并且做到让你无法挑剔的地步,你是否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娇嫩的声音里有着超乎常人的自信。
孟思翰将手中的菸给捻熄,转过身看着她,抿成直线的唇轻启:‘如果你能做到,就算你要我死,都没问题。’他的话摆明了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很好,这正是她想听到的答案。
她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柔声说道:‘那么请你拿稳摄影机,绝对不要漏拍任何一个表情,我一定会让你因为说出这句话而后悔。’
如果面具底下的他是个恶魔,那么,她也绝对不会是善良好欺负的柔弱天使。
战火已经点燃,现在她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赴战场。
她一定要赢得最后的胜利。
******
‘别走,可不可以别走,别再留我一个人?’她颤抖得有如秋风中的落叶,脆弱得教人不忍。
‘放手。’男人不为所动,但眼底的一丝软弱悄悄出卖了他。
正当她身体微微向前,准备跨出第一步的时候——
‘卡。’拍片现场再度回到鸦雀无声,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十七次NG了。
镜头底下的男女主角转过身看着孟思翰,不明白究竟又是哪里出了错?同样的桥段从白天演到半夜,他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不要说男女主角了,现场许多演员光是在旁观看、等待,都觉得很累了,却没人敢出声。
孟思翰只是双眼盯着萤幕,不停重复看着刚刚的两句对白,然后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在他沉默了几乎一世纪那么久之后,才站起身,若无其事的对在场的人说道:‘今天就先拍摄到这里,大家辛苦了。’
现场的人员如释重负,大家纷纷跟导演还有工作人员道别之后才离去。
而孟思翰仍站在萤幕前,目光始终停留在杜芯仪放大的脸上,那湿润的双眸、微微发颤的身子,他没有办法从那样的她身上抽回自己的目光。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以来,杜芯仪像是变了个人,每天准时抵达片场,拍片的时候连句台词都没说错过,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轻微的一个叹息,完美到令人找不出破绽。
这部电影的拍摄已经进入尾声,只剩男女主角几个重要的镜头,然而他却在这最后关头碰上了瓶颈。
‘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吗?’他身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他原本专注的注视。
‘抱歉,我收拾一下,马上送你回去。’孟思翰关掉萤幕的电源,转身走回休息室,才刚拿起外套跟车钥匙,杜芯仪却堵在门口,硬是不肯侧让。
她双手环胸怒视着他,非得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可。
她自认已经将这个角色揣摩得很好,她的演出也没有出现任何不自然,然而他却是怎么都不满意,而她也毫无怨言,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再来,但,无论她怎么做都不能令他满意。
每次在她就要扑身上前抱住男主角的时候,他就喊停。
‘如果我做得不好,你大可直说,这样不停的保持沉默算什么?’她可以接受别人的教导,但不能容忍他总是给张面无表情的脸。
‘问题不在你身上。’他总算开口了。
‘什么?’他这样说反而让她更迷糊了。
现在只不过是要她拥抱男主角,他就感觉到内心一把妒火在熊熊燃烧,无论他尝试了多少次,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拥抱别的男人。
光是想像那幅景象他便会有股想杀人的冲动,他担心一旦她飞扑上前,那么他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克制一定会失控。
‘喂!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问题不在我身上,难道是在你身上?’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凝重,虽然有点害怕,但她还是想知道问题所在。
‘回去吧,我的问题我会自己解决。’他只是还需要些时间做自我调适,他有绝对的自信不会影响拍摄的进度。
他走到她身侧,轻微拉开了她,而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不知哪来的勇气,在他开车门之前,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转过身,力持镇定的回望着她,唇角扯起和善的微笑,他还没开口,她却突然用力的甩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荡无人的街道上,他的脸微微偏了,而她正杏眼圆睁的瞪着他,眼底的水气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悲伤。
‘不要再拿这张虚伪的笑脸看我。’她已经受够了。
整整三个月以来,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交谈,否则他绝不会对她多说一句话,就连每天送她回家的路上,他也只是专注的开车,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在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开始尝试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从一开始,存心挑逗她的人是他,说要让她变成他的人也是他,可,他却像是得了失忆症,什么都忘了;对着她的时候,就像只是一个工作上所需要的演员。
他刻意的疏远让她觉得相当受伤。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再度回到这里?’她排除万难,克服内心的恐惧,为的不是他那虚假的笑、做作的和善。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看到那个女人有多痛苦?我每天回到家就忍不住发冷、呕吐,每个晚上都被恶梦给缠身,但,我都撑过来了。而你,你现在究竟是拿什么态度对我?’她已经不能好好的吃顿饭了,她在短短三个月内瘦了四五公斤,她所有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你想知道他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好,我就告诉你!’她豁出去了,决定把一切都摊开来说。
‘一年多前,我正在停车场等我的助理,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我的肩膀,我毫无设防的转过身,以为只不过是想要索取签名的影迷,谁知道,那个男人拿了块布掩住我的口鼻,我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这样晕死过去。
‘那个人将我带回他家,然后丢下我一个人外出去工作,整整两天,我被捆绑在他的衣柜里,没有食物、没有水,连一点光都没有。我每秒都在哭,每秒都在祈祷,终于,我听到有人转动门把的声音,是他回来了——
‘小宝贝,我回来了,我——’原本朝着她接近的脚步声在听到门铃响起时停顿了下来,原本他不想理会,却听到门外的人翻动包包,抽出一串钥匙,他随即惊慌失措的往外冲。
躲在衣柜内的杜芯仪瑟缩在衣柜一角,竖直耳背,细心倾听所有的声响。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那个男人稍嫌不悦的问道。
‘怎么?又偷偷藏了什么人在家里,怕被我发现吗?’是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上扬的音调充分显示出她的不悦。
‘没这回事,我只是——’他的话突然打住,两组急切的脚步声往她的方向逼近,杜芯仪怕得连呼吸都不敢。
‘够了,你这个婊子,我已经受够了!’衣柜的门传来重重的声响,像是有人正被压倒在衣柜门上。
杜芯仪死命咬紧下唇,恐惧的泪水不停的涌出眼眶。
‘反正你来找我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身体上的需要,好,废话少说,我现在就满足你这个贱女人。’衣服被撕裂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尖叫声,然后是两人跑走的脚步声。
接着,她听到一声凄惨的男性吼叫声,伴随着是女人凄厉的哭喊声。
那个女人哭了很久,一边哭一边说着她听不清楚的话,接着,脚步声朝她逼近,在她什么反应都还来不及做出的时候,突然有把锐利的武士刀插入衣柜内,只差零点一公分就直接划破她的脸。
她怕得动不了,然后武士刀被拔出,接着,一秒不到的时间,再次狠狠插入衣柜内。这次,她的衣服被划破了,而她却毫无招架之力,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惨死在那把武士刀下时,突然有警车笛响的声音慢慢靠近。
匡琅一声,是那把刀被丢落在地的声音,接着是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之后,房内再度回到平静。
过了好久,衣柜的门被打开,一张张陌生的脸映入她无神的眼瞳中,她像是看不见、听不见,任凭身边的人怎么叫她,她都没反应,随即,她被迅速送往私人医院。
每天都有警察来为她做笔录,心理医生、精神科医师各自为她做了许多检查,然而,这件事像被她深深遗忘了般,她怎么也不肯开口提起。
最后,她被宋刚接回家,离开演艺圈大半年,好不容易,她做好了心理调适,决定将手头上最后的几份工作完成,然后就出国去,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而他,孟思翰,偏偏在她完成手头上最后一份工作时找上门来。
用他的温柔打动她,用他的承诺守护她,在她终于有一丝丝软化的时候,他却又抽身离开,放任她一个人。
她选择相信他,而他却远远的疏远她。
现在,她放下手中唯一的筹码,她将自己的过去坦白告诉他,如果他从一开始想要知道的不过就是这个,那么,现在已经够了,她已经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了。
事到如今,他是要选择卸下面具,同样真诚的面对她,还是戴上面具,笑着将她给推离,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七章
在听完她所有的独白之后,他依然面无表情,只是淡淡丢下两个字:‘上车。’
她绝望到几乎要心碎了。但,她不会在这里,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一丝丝脆弱,她抬头挺胸,绕过了车,坐上驾驶座旁。
她埋在心底深处的恐惧第一次松口说出,然而,她可能选错了对象,她没有得到丝毫的帮助,也没感到松了一口气,只是感觉自己的内心愈来愈空洞。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奔驰在街道上,他在一栋她未曾来过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然后下车绕过车身,将她给拉下车,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她给拖到那扇大门前,然后在清晨五点按下了门铃。
‘喂!你做什么,你疯了!现在——’
门后的女子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衣,她拉了拉身上的外袍,睡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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