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能做什么啊!”雨萱不安地问。
“行了,就等着吧,你实在不放心,就祈祷吧。”孝利没好气地说,其实她心里也在害怕,于是一直默默祈祷。
吹雪站在窗口,外面一直狂风大作,很快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快天明了,等雨停了,冰雪,楚禾,你们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两边都看见芯片了,正在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弄出来,迈可说道,“我们必须在差不多的时间内一起取出。”
“好的。”安子不停地游走于两边,因为杰瑞的行动也不也方便,她必须时不时要帮他推轮椅,让他找到合适的位置。她一边帮他们擦汗,一边鼓励他们。
时间过去了四小时,手术非常紧张地进行中,不停的消毒,止血,重复着动作,为免感染。
“不行,必须要找院长帮忙了,安子,快叫他请医院里最好的颅内科医生来帮忙。”杰瑞出了一大堆汗水,浸湿了衣服。
安子看了看冰雪,皱着眉头说,“伯父,你先不要做什么,我很快就把医生叫来。”
杰瑞有点沮丧,他承认,自己也害怕。正当他苦恼不堪的时候,迈可兴奋地大叫,“太好了,我拿出来了!”杰瑞赶紧过去看,接过芯片,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不错啊。现在你马上清理伤口,消毒,缝合伤口。”
“好的,父亲。冰雪那边怎么样?”
杰瑞摇了摇头,“已经喊医生来帮忙了,风险实在太大,都怪我这个老头子没用。”杰瑞自责地说。
“不关您事的,父亲。您行动不便,您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迈可宽慰道,一身都是汗的他紧皱眉头,非常担心冰雪。
“爸,您再想想办法吧,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先帮她处理,待会儿我就过来。”
“嗯。”杰瑞吃力地推着轮椅,他没多大力气了,心里都急死了,这没用的断腿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救回冰雪。
“教授,他们來了。”來了三个医生,都是脑科专家,三人审视了一下情况,互相讨论应该怎么做。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医生说道,“手术有风险,为了避免感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们保证把芯片拿出来,把风险减到最低,但能不能活命,我们不敢保证。”
杰瑞拍了拍医生的手,眼神全是希望的寄托,“我可以留下吗?我想尽点力,拜托了。”
老医生点点头,安子便和迈可一起把楚禾推到另一个病房。
“怎么样了,没事吧?”孝利她们冲上前来询问。
“冰雪呢?”吹雪一直双手合十再祈祷,看不见冰雪让她腿有点软。
“楚禾的芯片已经取出来了,应该没问题了。不过……冰冰姐的情况危急,现在正在抢救……”
大家刚松一口气,却又因为她一句话把心都吊起来了。
“吹雪。”背后突然传来谢震天的声音,大家转过头惊奇地看着他们。
杨震天扶着韩栋,两人就一身伤痕累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老大。”吹雪惊呼着走过去把他扶起来,“你们怎么了,怎么弄得一身都是伤啊?!”孝利急忙地跑了过去了,看见他流血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爸爸!你怎么了啊!”
“乖女儿,洠拢芰艘坏闵硕选!
“哪个王八蛋敢欺负您,我一定把他的皮都剥了!”
“先别说那些了,来,孝利,快叫医生给韩老弟治疗啊。”杨震天说道。
“嗯!”雨萱搭了一把手,和孝利扶着韩栋去找医生了。
“怎么回事?老大你们去干什么了?”杨震天把手往兜里掏了掏,“楚禾没事了吧?”
“嗯。芯片拿出来了,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冰雪的情况就……”还没说完,里面就传出了欢呼声,“太好了!终于拿出来了!”
很快,杰瑞就出来了,“吹雪,冰雪的芯片终于拿出来了!额……这位先生,你需要包扎一下吧?快,你帮我拿药箱来我来帮他。”杰瑞很热心肠。
“哦,好。”杨震天看了看他,把兜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小瓶子。
“你先别管我,你是医生,你不知道冰雪被注入病毒吗,这是解药。”
“哦?”杰瑞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仔细地看看瓶子里的红色液体,又看着他说,“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了,快拿去。”
杰瑞看了看他,接过了瓶子,“我先去检验一下,你,你最好先包扎一下。”
“哎?教授,你不是要给老大……包扎吗?怎么跑这么快啊。”吹雪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
“把箱子给我,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老大,你们竟然干嘛去了?”
“我们是去拿病毒的解药。”杨震天一边用药酒擦自己受伤的腿,一边风轻云淡地说。
“啊?是……是因为冰雪吗?”吹雪这才反应过来,有种无言的感动。
“那你们怎么会受伤?那……谢致远呢,他被放了吗?”吹雪继续问道。
“死了。”依然是平淡的口气。“死了?!”吹雪惊讶道。
“嗯,死了。”
“死了?怎么回事??”吹雪问道。
杨震天叹了口气,“唉,希望能弥补我的过错吧。”
昨天晚上,杨震天本带着韩栋打算就这样打道回府,虽然觉得很对不起冰雪,但比起以后安稳的老年生活,不如还是不要去把这个祸害放出来。
怎料他却在半路转了个弯,直奔监狱。“怎么了老哥?”韩栋好奇地问道。
“堂堂一个老大,难不成连一个喽啰都怕,如果扔下跟随多年的手下,对我来说才是奇耻大辱,我们都是老一辈了,叱咤风云那么久了,临阵才来退缩,这合理吗。”杨震天一脸严肃。
韩栋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按耐不住会来这一手,洠拢〉芪矣涝杜阕拍愠錾胨馈!
“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
“哈哈哈哈……”
俩个男人和一个囚犯坐在一起,虎视眈眈地看着彼此。
当然,还多了一个人,他便是警察局局长莫局长。
“嘿嘿,就知道你们会来,赶紧叫人解开手铐,我准备出去了。哈哈哈,天空啊~”他又在幻想了。
杨震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会让你看见天空的,王八蛋。现在,把解药给我。”
“先给我备一辆车,车里还要有一辆摩托,等我顺利逃脱了。那么,我就会告诉你们,解药在哪里。” 谢致远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哼,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最好从实招来。”韩栋鄙夷地说道。
一个狱警在局长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局长对着杨震天点点头。
狡猾的谢致远很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笑着说,“即使被你们找到了又怎么样,你们怎么知道那是解药还是毒药。”
韩栋笑着说,拉着杨震天就要走,“那我们可不管了。”
“慢着。”杨震天停下来看着那个一脸倔强的家伙,仿佛看到了那个几十年前,一脸桀骜不驯的少年。 “你我对手那么多年了,我佩服你的才华,虽然你从来没有赢过我,但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和我决斗。”
谢致远的眼神充满了嗜血的味道,“好,说到做到。”
“什么时候?”
“就现在。”
谢致远楞了楞,嘿嘿笑着,“好。”
韩栋担忧地说道,“老大,不如先回去……”
“别说了,就算了结我的一个心愿吧。”在监狱外的露天场地了,谢致远疯狂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心里有个疯狂的想法,我一定要打败他,我一定要出去。
“喂,别想了。现在,人手一把枪,论拳击你比不过我,别说我让你吃亏,枪你总会用吧。”谢致远拿着手里的枪,一脸兴奋地对准杨震天。
“警告你,枪里只有一颗子弹,比赛没开始你就乱用,小心被乱枪射死。”看见谢致远点了点头,杨震天才把枪还给了他。
“这不是我的归宿,外面才是我的归宿。”
“试过才知道,你只有一次机会,杨震天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看准了来射。你不是一向很恨我的吗,机会来了。”
“哼,拭目以待吧。”韩栋悄悄地对着莫局长说了些什么,才来观战。
“现在,我们背对走100步,然后迅速转身,那时候可以进行攻击,就看你的枪法了。”
“老小子,你不怕死?”
“要是可以消除你那么多年无端的怨念,我可以牺牲。”
“切,别在我面前装伟大,人前人后一套。”
“不管怎么说,开始吧。”
“哼。”
韩栋和莫局长非常担心地看着眼前的局势,生怕杨震天会出什么事。“杨老弟大可不必这么做,他为什么给机会让谢致远杀掉自己。”
“大概,他是想赎罪吧。”
“93,94,95……100!”杨震天转身,看见了飞扑过来的韩栋,原来,在98步的时候,他就先开了枪,紧接着,两声枪响,谢致远倒在血泊里。
“韩老弟?韩老弟!”杨震天晃着他的身子,他笑了笑,“又不是没吃过子弹,别管我,你先去看看他,看他怎么样了。问,问他是不是解药真的。”
“老莫,救护车!”
“不用!大……大哥,我等你。”
“好,你用这个止血,我马上回来。” “喂,你怎么样?!”杨震天扶起倒地的谢致远,用手按住他的伤口。
他嘿嘿直笑,口里开始不断地血了。“嘿嘿,我总算明白…这么多年,我…我为什么总是输给你了,那…那是因为你的品德…比…比我高。”
“这些年,我很想跟你握手言和,不要再相互厮杀。我也很愧疚,毕竟,你最深爱的妻子……”
谢致远打断他的话,“别说了,谢谢你,我现在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我们夫妻马上就能团聚了。”
“……”
“我也该为我这些年犯下的……罪孽赎罪了。”谢致远缓缓地说道,看上去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不是我那儿子不孝,他,他是想帮我。拜托你,继续帮…帮我照顾好他…还,还有,帮我跟冰雪说……我,我一直都有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看待,解药,是真的。”
说完他就断气了,纠缠多年的恩怨也随着他的离开而结束了。
“安息吧,老朋友。来世,希望别再做敌人了。”杨震天闭上眼睛默哀道。
两人带着解药,匆匆地赶回了医院,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老大,可是您不是应该很恨他的吗,怎么会给机会让他杀你?要不是韩老大救了你,恐怕你早就没命了,楚禾知道该有多担心……”吹雪低声说道。
“唉……”他长叹一口气,“他跟我结怨,也是因为,我错手杀害了他的妻子,我是想赎罪啊……”
“其实,我之前做过警察,”
杨震天年轻时读的是警校,他的志愿是做警察,当的是缉毒警,年轻有为,很有干劲。那时的谢致远是贩卖毒品的罪犯,埋伏到他家周围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恰巧他的儿子放学回来了。年轻好胜的他拿他的儿子做诱引,想要把他逼出来。
果然,他很快就出现了,他用衣服遮住自己的脸,慌乱地跑着,很多同事都去追他了。
他想上去,他发誓一定要把谢致远抓拿归案。可他的儿子牢牢地抓着他不放,其实我们经常见面,为了侦查,做了他们的邻居一年之久。
那时候,他拼命摆脱他的儿子。
期间,谢致远又跑回来了,他儿子紧张到道:“爸爸快跑!!”
他着急地看看儿子,又一脸苦涩地望着拿着枪的杨震天。
“别动,不然我开枪了!”他严肃地呵斥。
“求求你,放过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的老婆孩子。我也是混口饭吃,求求你……”他跪在地上,看上去很痛苦。
“老公!”她的老婆刚好买菜回来了,她还大着肚子。看见有人用手枪指着平时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老公,她慌的把菜都扔到地上挡在他的面前。杨震天知道,他们两夫妻一直都很恩爱。
那时候,他的绰号叫二天。
“二天,我求求你,你放过我们吧。你知道我们是好人。”女人恳求道。
他摇摇头说,“你是好人,可你丈夫是毒贩,作为警察我必须叫把他抓拿归案。喂!快举手投降吧,你跑不了了。”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二天想应该是同事回来了便回头看了看。
“老公,快跑啊!”
一个疏忽,竟然让他逃跑了。要不是这个疏忽,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站住,要不然我开枪了!”
“砰!”射中的人竟然是他突然跑出来的妻子,二天一下子慌了,“嫂子,嫂子!”
“求……求你,放过我老公,还有,救……救我孩子。”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糟了,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来不及多想,他赶紧把他抱上了车。
上车前,他觉得后背发凉,她的丈夫在暗处用要杀人般的眼光看着他。同事在周围搜索,没有人发现他。
他没有出声,默默地上了车。
很遗憾,子弹正中孕妇的伤口,在来的路上就宣布抢救无效死亡了。而孩子,也没有保住。
他坐在医院的地上发愣,一尸两命,这比毒贩的罪孽还要深重。他在医院里待了一天一夜,并帮死者办了葬礼。弄完这些后,他主动辞职了。
警察误杀毒贩家属这算是失误,况且他还主动地把死者送到医院,处分最多停职一两年或者是降级,不至于会被开除。
他是警队的精英分子,年轻有为,很少犯错,警队也有心挽留他,不过还是被他谢绝了。
他准备远离那个城市,找个女人做妻子,生儿育女不再想以前的事。
临走前,他还特意去了他的家,他的孩子不知道去了哪里,本想着他孤苦伶仃,想把他带走。
此后,那个城市再没有那个警察的消息,也没有了那个毒贩的消息。
杨震天说完闭上眼,似乎想起什么不堪的事情,面露痛苦。
“老大,您到现在都不能原谅自己吗?其实不全是你的错。”吹雪试探地问。
“嗯。”杨震天点点头,眼里有微弱的泪光。
“老大……”吹雪发誓,她从未见过他这么性情中人的一面。
“不过老大,他的儿子是谢致远吗?”
“嗯,他没别的孩子了,所以他才会耿耿于怀。”他的情绪更低落了,吹雪知道自己不小心又触到她的痛处了。
“对不起老大……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您让冰雪帮助谢致远离开,不让楚禾找到他,也是想还他一个人情吧?”
“嗯。楚禾性子急,跟当年的我一模一样。我不想让她学会有仇报仇,只希望她不要跟我一样……”
“可是老大,楚禾她会难过啊,毕竟一条生命死在她的面前……”
杨震天叹了一口气说道,“人情债,不还心会不安。可欠了人家的命,一辈子都还不了。其实天宏这孩子不错,我曾经以老师的身份接近过他,他很安分守己,学习努力。可能是他爸的原因,又要兼顾学业,又要继承家业,才十几岁的孩子就患上抑郁症,轻微的精神分裂,我想,那时候他刚好犯病罢了。”
“怪不得,我跟他相处的日子里,也觉得他一表人才挺好的,有时候凶也像是装出来的,有时候还会害羞还挺可爱的。”
“唉,总之是我们这上一辈的对不起他,没有母亲的关爱,家业学业的压力……”
“嗯,老大,我理解您的做法。他现在过得还好么?”
“嗯,不错。最近还给我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