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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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策-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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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漾和小康子对视一眼。互相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闪身退了出去。

夜未央一笑,伸手拭干她腮边的晶莹说道:“御花园中的梅林真是应景,初初落雪,这花便迎风开放,朕平素就喜爱梅花,今日独独一人立在雪中赏梅,心中便想若是有子衿在朕身边,甚好!”

“皇上,今天的事……”子衿是想问关于今天之事。皇上可否信她,但夜未央并未容她将话说完,便抢话说道。

“朕只能说。今天的事子衿受委屈了!朕答应过你,知你,信你,懂你,所以今天朕又出现在这里了。”说完他将她嘴角边沾着的几根头发爱怜的捋向脑后。

她的眼中闪过一片炫目的霞彩。泪中带笑地问道:“皇上信我?”

夜未央重重点头:“信。”

她惦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撒娇地腻进他的怀中,半是委屈半是得意地说道:“我还以为皇上也不信我,皇上再也不会来子衿的暖秀宫了。”

“傻瓜!”夜未央捏着她的小鼻子,“朕这不是来看你了吗?还采了梅花赠与你,今天朕在花园赏梅。却突然觉得这梅花的气质竟与子衿如出一辙。”

“梅花与我?”子衿愣了愣:“梅花傲骨坚韧,我怎及得?”

夜未央点头,瞧着手中的梅花说道:“梅花不与百花争时光。不和群芳斗艳丽。每到百花凋零,严寒刺骨的冬季,梅花便如婀娜多姿的仙女,悄然飘落在山岭坡间、园林径旁。”他将子衿搂进怀里,一同看着那束怒放的红梅。继续说道:“含苞的娇羞欲语,脉脉含情;乍绽的潇洒自如。落落大方;怒放的赧然微笑,嫩蕊轻摇。”

子衿站在一侧听得入神,并不打断他,只是报以微笑。

夜未央继续道:“梅花或倚戏秋风,或笑傲冰雪,铁骨铮铮。她不怕天寒地冻,不畏冰袭雪侵,不惧霜刀风险,不屈不挠,昂首怒放,独具风采。难道这不正是朕的子衿的缩影吗?”

子衿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半晌说不出话来。

夜未央低头将自己的鼻子在子衿的鼻尖上蹭了蹭,淡淡地微笑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都很香,香得朕远远就闻得到,然后直扑而来。”

子衿一阵动容,接过夜未央手中的几枝梅花,潸然落泪,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怎么还哭了呢?见到朕不高兴吗?”夜未央极其温柔地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痕。

子衿摇了摇头,歪头偎在他怀中,动情地念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仗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一切都会好的。”夜未央吻着她的额头。

子衿使劲地点着头:“我相信。”

子衿抬头看他:“皇上,我都明白了,你回吧。”

“谁说朕要回去,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你忍心将朕拒之门外吗?”夜未央宠溺地看着她。

子衿眨了眨眼:“可是我现在是禁足期间……”

“皇后只是禁你的足,可不能妨碍朕来看你吧?”夜未央笑得调皮,竟把子衿也逗笑了。

她转身找来一个大瓷瓶将红梅插在瓶中,放在了最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如百姓人家的夫妻一般,拿着衫子过来帮夜未央换下身上已经微微泛湿的衣服,又吩咐水漾和小康子在浴间准备好洗澡水,她亲自侍候着夜未央更衣洗澡。

第一卷 无可奈何花落去 第一百节:同浴

“让下人给朕洗就行了。”夜未央坐在充满雾气的温水之中,眯眼瞧着眼前这个脸带丝丝红晕,正在为自己擦拭身子的女人,不由得抓住子衿的玉手。

“不!”子衿嘟起粉嘟嘟的小嘴,突显出一脸的倔强:“今儿我要亲自给皇上洗,在平常百姓人家,妻子都会给夫君洗澡的。今儿皇上就和子衿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如何?”

夜未央略一挑眉,展出几许向往之色:“真的吗?平凡人家的妻子都会给夫君洗澡?”

子衿笑笑:“当然真的,何故我还骗皇上不成。”

夜未央转了转眼珠,却是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那在百姓人家,有没有夫妻同浴的习惯?”

子衿一听,却是瞪眼猛瞧着夜未央,瞧得够了,眯眼思索片刻后,才略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说道:“还没有去给别人做妻子的机会,就被太皇太后指给了皇上,所以这个事儿嘛还真是不了解。”

夜未央眨眨眼:“那今儿了解了解如何?”

子衿先是一愣,继而猛地缓过神来转身就要跑,哪知柳腰已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朕的美人儿,你想往哪里跑嘛?”

“不要啦……”子衿面上一红,嘴边的话脱口而出:“上次皇上说研究研究,结果竟然研究了一晚上,这次又说了解了解,还不知道了解多久呢,我才不要……”

夜未央起身将她搂在湿淋淋的怀中,暖昧问道:“为何不要?”

子衿闹别扭一般瞪他:“就是不要,我怕!”

“不怕!”夜未央的双臂自后背处环住她娇小的身子。他的唇轻轻抵着她的耳际,如沐三月春风般喃喃细语地说着:“只要有朕在,任何时候你都不需要怕,朕会保护你,一直……”

子衿猛地一怔,有那么一瞬间的酥麻之感,如过电一般涌遍全身。她舒服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一仰头却迎上了他暖暖的唇。

夜未央身子一颤,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吸吮着她似果腹般香甜地唇瓣。子衿微眯着双眼。双手不自觉地勾住他的脖颈,努力地回应着他,一片丁香小舌调皮地钻进他的口中。而他似得到邀请一般。更加卖力地挑逗着她,直到她的身子如轻飘飘的云朵一般,软软地瘫在他的怀中。

就在她软绵绵地卧在他怀中愣神之际,夜未央竟已悄悄解开她的寝衣裙带,刹时间光滑的丝绸在她柔嫩的皮肤上瞬间滑落。

子衿一惊。“哎哟”一声,欲低头去捞滑下去的衣裙,哪知竟被夜未央冷不防地直接抱进了水中。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她猛地扑着池中的热水:“皇上,皇上……”

夜未央哈哈大笑:“朕在这,朕在这……”随即在水中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小脸刹时羞得通红。更是顾不得再去找丢掉的衣裙,而是忍不住搡了一把夜未央,娇羞道:“皇上真坏。趁人不备,非君子所为!”

夜未央依旧在笑:“你不是要和朕做一对平凡夫妻吗?所以朕今晚不是皇上,不是君子,只是子衿的夫君,朕今晚要好好尽一尽做夫君的本份。”

“怎么尽?”子衿一脸不解。

夜未央捧过她的小脸亲了一下。笑道:“咱们先把这鸳鸯浴洗完,然后朕再帮我的子衿画眉。挽发,最后再去床上研究研究……”

……

接下来的几日,乌涂涂的天气一直没有放晴。纷纷扬扬下了几场雪之后,南陵国皇城也就算入了冬。内务府的人在宫内跑来跑去,

忙着将各宫的地龙接好取暖,又吩咐人在各宫中按品按级送着碳火。

接地龙一事自是按照长幼尊卑进行的。先是太皇太后,太后,然后又是皇后和贵妃以及正妃等人,待轮到子衿的暖秀宫时,她们已经挨冻了好几日。

幸好寒冷的日子里,也有夜未央陪着。他每晚都将她软乎乎的小身子抱在怀中,安慰道:“今年冬天雪来的早,是朕疏忽了,再坚持几天,暖秀宫的地龙也能暖了。”

每当这时,子衿总是勾住他的脖子笑意满满:“有皇上在身边,子衿什么都不怕,还怕这一点点冷吗?何况皇上不是每晚过来陪着子衿一起冷吗?子衿虽然身上冷,但心热!”

夜未央也笑,随后抱她更紧。

这日暖秀宫内的地龙终于接好,午后时分子衿坐在已经暖了许多的房内绣着花样子,却听随喜掀了帘子进来道:“内务府的人越发会看着脸色欺负人了,娘娘刚被封为昭仪时,内务府刚到了冬衣的布料,那靖公公就巴巴的命人来叫咱们去挑。现在可倒好,娘娘刚被禁足,他们居然给咱们送来的是黑箩碳。皇后和妃子们用的是红箩碳和紫箩碳,虽然咱们不敢攀比,但是依着娘娘的位份,送来的也该是银箩碳啊,就算是小主位份的宫内送去的也该是青箩碳,只有奴才们才用这熏死人的黑箩碳……”

“那你问了内务府是怎么回事没?”子衿头也不抬,专注地盯着手中的花线。

“问了,他们说现在只有黑箩碳了,让娘娘先将就着用,等来了银箩碳再给娘娘送来。”随喜说着便是一脸的气恼之色:“内务府的人前脚从咱们宫里出去,后脚就去给鸣翠宫的淑嫔娘娘送银萝碳了,他们当咱们不知吗?”

子衿听罢,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看随喜:“就算是黑箩碳,也比没有得好,虽然烟大了一些,但烧起来一样取暖,先凑和着用吧!”

随喜继续埋怨道:“内务府净是些势力小人,也不抬起他们的狗眼瞧瞧,虽然咱们娘娘禁了足,可皇上还是日日留宿在咱们暖秀宫的,他们莫不是都眼瞎了不成……”

随喜越说越气,竟是收不住了嘴。水漾只好笑了笑说道:“这丫头,快去拿了碳盆烧碳吧,一会儿娘娘又手脚冰凉了。”

随喜这才止了念叨出去了,子衿摇了摇头:“这丫头,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说罢又专注地绣着手里的花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随喜和如意端着碳盆走了进来,随喜蹙着眉头说道:“这么大的黑烟真是呛人呢,还是放在外间吧,免得呛到了娘娘。”

“不!就放在正殿中,哪里显眼放哪里。”子衿依旧没有抬头地吩咐着。

水漾笑了笑说道:“听娘娘的,就放这吧。”

随喜一脸不解,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水漾摇了摇头,也就只好禁了声。

用过晚饭,地龙加碳火的双重作用,暖秀宫内终于暖了起来,再也不用像前几日一样,人人穿得似包子一般。子衿换过玫红色绸绣枝梅花寝衣,又在绾起的青丝间斜斜插上一枝同色的梅花钿,捧着一卷诗歪在榻上看了起来。

夜幕降临,窗外的风声依旧呜咽如诉,但却并未挡住夜未央踏雪而来的步伐。他就如定时闹钟一般来到暖秀宫。刚一掀帘便看到歪在贵妃榻上看书的子衿,此时正掩着帕子轻轻咳了几声。

夜未央正欲问,却见殿中一盆黑箩碳正在燃着,碳上正冒着丝丝缕缕,令人呼吸不畅的黑烟。

只这一瞬间,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重重地哼了一声,冷言道:“靖玉海的差事当得越发的好了,竟然把这又黑又呛的黑箩碳送到暖秀宫来用。”说罢掀帘对着外面喊了声:“小林子……”

小林子应声进来,忙问:“皇上有何吩咐?”

“到内务府让靖玉海自己去慎刑司领三十个板子,告诉他若是再敢玩忽职守,怠慢暖秀宫的差事,那他这个内务府总管的帽子就算戴到头了,到时候朕直接赏他一百个板子。”夜未央顿了顿又道:“再去太医院拿两瓶上好的川贝枇杷露来给昭仪娘娘。”

小林子领命转身出去了。

夜未央站在那里还在生气,却突然觉得身后一暖,一个暖乎乎地小身子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一双小手自身后环住了他的腰。他表情一柔便笑了起来,转身看着她道:“受了委屈也不说。”

她一笑:“天天有皇上陪着,我哪里委屈了?”

夜未央又看了一眼那盆黑碳,捏着她的小鼻尖笑道:“你呀!真是让朕忧心!”

“能让皇上忧心,那真是子衿的福气。”她一笑走到桌前将一个香包握在手里,又递到夜未央面前说道:“皇上,这香包里面装的是山坡苓和海竹藤,还有一些带着香气的干花叶,我瞧着最近日日下雪湿气重,戴着这个能祛风湿和通络止痛,闲着无事时,就动手给皇上做了一个。”

夜未央眸光一闪,接过香包问道:“你怎知朕有风湿痛的毛病?”

子衿脸一红低头说道:“日日与皇上同睡一榻,怎会不知。我感觉皇上的腿总是凉凉的,特别是夜里,盖了几个被子也不暖,所以平日无事就翻了一下医书,医书说这是风湿之症,所以就……”

第一卷 无可奈何花落去 第一零一节:甜蜜

“子衿,你真是太有心了!”夜未央猛地抓起她的手,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动容,随即眼角又划过一阵带着柔情的温暖,就那么直直地望着她,仿佛这一辈子都看不够一般。

子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美美的!

他将香包握在手里,反复看着,只见香包上绣着紫红色的小花,形状竟如飞舞的蝴蝶一般,于是笑着问道:“这香包针脚细密,手工精细,花也绣得栩栩如生,只是这花叫什么名字,怎么朕从未见过。”

子衿眨眨眼:“紫金花。”

“子衿花?”夜未央一愣,又看了看香包:“怎么和你的名字一样吗?”

子衿吐了吐舌头:“是不是和我的名字很像?只是这花是紫色的紫,金子的金。”

“像,不细听就是一样嘛!”夜未央点了点头,美美地将香包系在腰上:“朕喜欢这香包,不但闻着香气扑鼻,又能祛风除湿,外观好看,名字也好。戴着它就等于把朕的子衿时时系在腰间了……”

子衿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嫩白俊俏的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撒娇说道:“皇上若是将我抱到榻上,我就给皇上讲一讲关于紫金花的故事。”

“这有何难?朕还求之不得呢!”夜未央嘴角挂笑略一弯腰,便轻车熟路地将她拦腰抱起,直奔榻前而去。

二人拥着躺到榻上,却也不卸衣,直接捞了被子盖在身上,夜未央歪头看她:“好了,讲吧。”

子衿的头歪在夜未央的肩膀上。用手轻而柔地抚摸着他胸前的九龙图案,缓缓说道:“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小山村里住着青梅竹马的两个人,男的姓紫,叫紫庆,女的姓金叫金珠。有一天还是孩童的他们在村口拾到了一颗会发光的种子,出于好奇,二人将种子带到家中,而后一起埋到了紫庆家的院中,并悉心照顾。后来这颗种子就慢慢地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小树。已经上了学堂的紫庆就给这棵树以二人的姓氏命了名,称它为‘紫金树’。”

夜未央听得入神,歪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眯眼听着。

子衿继续说道:“后来紫庆每日发奋读书,金珠也成了当地比较有名的绣娘。在紫庆考上了秀才的那年,紫金树已经长得很是粗壮了。那年紫庆迎娶金珠过了门,他们成了夫妻。”

夜未央搂了搂她的肩膀,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

子衿点了点头:“此后夫妻二人恩爱有加。相敬如宾。紫庆每日刻苦读书做学问,金珠则刺绣补贴家用。后来紫庆的仁途之路顺风顺水红红火火,不但考取功名,更是得到重任,官职扶摇直上一直到五品。”

“这就是平凡人家的夫妻生活吗?”夜未央歪头看着她。

子衿不回他的话,而是继续说道:“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七年。这七年之间紫庆不但光宗耀祖给紫家带来了无尽的荣耀,更是造福一方,为当地百姓做了不计其数的好事。唯一遗憾的是金珠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她抬头看了一眼夜未央。继续说道:“一开始的时候紫庆的母亲还有耐心等着,可是到了第七年紫母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她再也等不下去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紫母开始命令儿子给金珠写休书。让他休妻。”

“当真写了?”夜未央睁眼问。

她点头:“紫庆答应了母亲,说是和金珠一起度过最后一晚。明早就写。”她想了想继续说道:“天明时分,紫家人刚刚起床,却发现之前二十年间一直都枝繁叶茂的紫金树,一夜之间竟都枯萎了,飘飘悠悠地落了一院子的枯叶。紫庆眼见此景不禁对天长叹:‘人不如木也!’后来紫庆在母亲面前长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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