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没有啊！我没有啊！”
刘霏忽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小丫鬟面前，惊得她呼出声来，然后重重一哼：“你还不承认？！你带她去河边，故意挑湿滑的地方走，就是要她失足落水，你是故意想要杀了她！居心不良，你还不说实话？！”
“没有啊！大人！我没有杀死何音姐！冤枉啊！”小丫鬟打着哆嗦哭跪在地，叫道：“奴婢、奴婢去河边时，何音姐已经死了！”
……
屋中突然静寂，关老爷骇的突站起身子，管家忙在旁大喝一声：“你这在胡说什么！”
小丫鬟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紧张的用手掩住嘴，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满是惊慌，不知所措。
反而是原本应该追问到底的刘霏逸然的重新坐回凳椅上，不再问话。
管家重新堆出笑颜：“刘捕头莫要听信胡话，她这是犯糊涂了呢。嘿嘿。”
关老爷也在旁边搭腔笑：“是啊是啊，这一个下人的话，怎能当真。管家，还不快把她拉下去。”
知道自己闯下祸端的小丫鬟不敢再有只言片语，只能万分委屈泪眼婆娑的望着刘霏。
“好了，你们也不要再演戏了。”刘霏闲闲一语，立刻让在场三人脸上一僵。
“我刚才只是随意一吓，她就说了实话，这丫头就算不被赶出门去，也会被毒打一顿吧？你们还想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不过无妨，等仵作将何音的验尸结果呈上来时，我自然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验尸？”关老爷瞪着眼睛惊道。
“对。”刘霏点头：“虽然你掩人耳目的将何音匆忙下葬，费尽心机的用钱收买何园的良心，可还是想不到有人会来管这闲事，还惊动了六扇门来插手。我想你应该也听闻过那名女仵作的本事，就算是再难检验的尸体，到了她手上也不过就是片刻时间就能看出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语气中难掩傲气。
“事到如今，你还不招来？”
关老爷立在原地，脸上的假笑再装不下去，管家还要强辩，也被他挥手退下，单手撑额，眼里的疲惫尽显。
“我就知道，这纸是包不住火的。没错，何音并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我那傻儿子害死的。”
“你儿子？”刘霏愣，她原道何音是被关老爷杀死的，怎么，傻子也会杀人？
“不敢相信吧？呵呵，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关老爷苦笑，站在他一旁的管家连连摇头叹气。
“意儿第一次见到何音，我就看得出他很喜欢那女孩子，虽然他是个傻子，可他也是个成人的男子。我想我儿终于找对了媳妇，很高兴。那天我生意上还有事，就出了门，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刚进门，管家就一脸慌张的跑来告诉我说何音死了。我吓了一跳，赶紧去看时才发现何音死在河边，意儿正蹲在她身边两只手还捏着她脖子不停摇晃。我和管家忙将他拉开，何音已经断气。唉……”
长长的一叹，关老爷像是终于放下抗在身上的包袱。
“死了人，官府自然会过问，我关家唯一的血脉也就保不住了。所以我就想到息事宁人，好在何园贪钱，我给了他一大笔钱，他就对此事不再追问。然后我编了个谎，让人尽快办好何音的丧事，这样一来就算有人质疑，也无法比对。我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儿媳妇还可以重新再找，没想到，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
“可是，你儿子为什么要杀死何音？他有什么动机？”
被问道此事，关老爷似有些羞于启齿：“意儿成人后，我带他去过，去过几次花巷……我告诉他何音以后就是他的媳妇，他就可以，就可以……当时，我也没想到这小子会做出这种混账事……”
刘霏一瞬明了，显然关老爷话里的意思是说关意企图强B何音不成，没想到反而杀了她。
“可是，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莫非你以为是我想对何音做猥琐之事，然后杀了她？”看出刘霏的言下之意，关老爷紧张道：“刘捕头，你可要相信我，就算我再怎么贪图美色，也不至于会对自己儿媳妇下手，再说了，你若是不信我所说，你可以问问那天晚上同我一起喝花酒的朋友，还有，”
指着还跪在一旁的丫鬟说：“你也可以问问她，当天确实是她陪着何音的，这我真没撒谎啊！”
丫鬟在旁点头：“是的，这事我可以证明，老爷当天出去后很晚才回来。”
“既然是你陪着何音，那为何你家少爷对其做出不轨的事，你没有加以阻拦？”刘霏问道。
小丫鬟噙着泪珠说：“夫人送给姐姐的燕窝正在锅里炖着，我怕烧干了水，所以就去了厨房一趟，本来也想着是自己家里，谁会想出这个事来。等我回来时，姐姐倒在地上，少爷还一个劲的笑，边笑边摇着姐姐的脖子……”
刘霏拧眉：“我想见见你家少爷。”
过了片刻，一位体态富贵的妇人牵着一个衣装华丽，走路扭捏含着手指不时发出傻笑的男子进了门。
关夫人对着刘霏微微欠身，也拉着身边的关意弯身：“儿子，来，给刘捕头见礼。”
关意嘿嘿一笑，也学着他娘弯腰，然后扭着头倒转着身子傻嘿嘿的看着刘霏直笑。
这样一个傻子能杀人？
刘霏沉默不语。
搜查完毕的捕快在正厅集合，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唯有最后进门的捕快摊开一个小布巾，里面是几粒被压碎的小颗粒，像是药丸。
捕快报告：“这是在何音死的那个湖边草地上找到的。”
“带我去看。”
刘霏走到发现小颗粒的草地，据那小丫鬟所说，当时何音就是死在这。
仔细的观察四周，虽然有被打扫过的痕迹，但是仔细一看这块草地有明显被重物压倒的折痕，看来何音真是死在这里。
难道真是关意杀死了何音？
可刘霏始终觉得此事还是有疑云，她并不真的相信傻子能把人杀了，因为除了人证没有其他确凿的证据能说明。
正沉思，不远处下人领着孙小喆走了过来。刘霏忙转开视线，不知为何，自那日事后，她竟突然变得不敢和孙小喆对视，可偏又无法忽视，眼角余光瞥见孙小喆慢慢靠近，刘霏只觉得呼吸有些紧迫。
孙小喆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她刚才看到了，刘霏在见到她时明显不悦的表情，紧紧摇着下唇，孙小喆眨眨泛着水气的双眼，还有什么比被喜欢的人讨厌更让人难受？
脚下的步伐变得僵硬，却还是慢慢走到那人的面前，孙小喆轻咳了两声，试着将沉闷的情绪压下。
“尸体检查过了，虽然肉体腐烂较为严重，但是她的咽喉处有明显的乌青发黑的指印，喉头内部已经有断裂的痕迹，应该是被人掐死的，而不是淹死。”
“嗯，刚才关老爷已经交代了事情经过，凶手应该是关意。”
……
两人同时不语，气氛顿时尴尬起来。眼光瞄到刘霏手上摊开的布巾，孙小喆随意的问：“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在这里发现的，可能只是谁随手扔的。”刘霏也答的随意。
孙小喆却捻起一颗放在鼻子下闻，小心的将其中半颗捏碎了放在手中查看，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怎么？”
想了想，孙小喆面色突然变得严峻，说：“这个，和我在何音口中找到的黏稠物很像，应该是死前含在嘴里没有融化，后来被尸体分解的尸水所溶解。”
意识到这是个重大发现，刘霏追问道：“那你知道这颗粒是什么吗？”
“是红花。”孙小喆仔细的辨认着手里的粉末，难得慎重的道：“我想，如果没有猜错，何音在死之前，已经怀有身孕。”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迹象越来越明显了哈~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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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倒V】 。。。
“怀孕？！”
刘霏惊愕，“可她还未出阁，怎么会怀孕呢？”
孙小喆也不解的摇头，要知道还未出嫁的姑娘偷偷的怀了孩子，被人发现是要受到极为残酷的刑罚，那是要被活活打死的！然而纵是如此还是有很多无知的少女被那些花言巧语的男子所骗，就算不是被骗，一些被无耻人侮辱的女子受了伤害，反而还要去承受折磨，这个世间，女子纵是有再大的冤屈也无处可申的。
“红花可以用来打掉未成型的小孩，也是禁药。可是我检查过她的身体，肚子没有隆起，看来应该还没有三个月。”
“没有三个月？”刘霏紧珉着薄唇，“关家与何家定亲，是在这月的上旬，如此短暂的时间，孩子的父亲应该不会和关家有关的。这么说来，孩子是别人的。那为何何音会答应关家的亲事？她是不知自己怀孕？还是另有目的？可若是她不知，那药丸怎会出现在此？这个让何音怀孕的人，会不会也与她的死有关？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刘霏想到了昨晚那个从何家村出来一路跟着她们的人，何俊。据他所说，他与何音是两小无猜，这样两个人单独相处很有可能就会做出冲动的事情，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他的。
“刚才听捕快大哥说，犯人是关意，可我看他一副傻瓜样，他会是凶手吗？关家的人会不会串通起来骗你？”孙小喆提出疑问。
“你刚才说何音嘴里还有未吞咽进的药粒，我在想，如果不是凶手正好在何音吃药的时候将她杀害，就是凶手强迫她吃未果，而杀了她。”刘霏解析到自己的想法。
“可是一个怀有秘密的人怎会将药带到大庭广众之下？一般人都会小心翼翼的隐藏，在众人毫无发觉的时候将孩子偷偷的打掉，除非，那药是凶手带来的！可是为何以前不这样做，偏偏挑中何音即将嫁进关家的时候？”
被她这么一点，孙小喆也立刻跟着分析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害怕何音怀孕的事被关家发现，所以逼她吃打胎药。可是何音不从，于是两人起了争执，何音的衣物就是在这时候被拉扯坏的。那这么说，杀死何音的人，就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刘霏赞同的点头。
“还有，何音如果知道自己怀孕，那她为何会嫁进关家？如果她真心想要做关家的儿媳，那应该尽早的将孩子打掉，否则为何大婚在即都没有动静？如果关家发现进门的媳妇竟然怀有别人的孩子，那定是不会放过她，她岂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是，”孙小喆随着她的步子慢慢向前走，两人在偌大的湖畔边踩着青草信步而走，远远一看，一点也不像是在讨论严肃的命案，倒颇有一些怡然的氛围在其中。
“可是如果凶手另有其人，那他是怎么躲过关家众多仆役找到何音的呢？还有，照刚才那么分析，凶手既不会是关意，也应该不会是关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如果要杀人，谁会傻到让人死在自己家！”
听她说的条条事理，刘霏唇角泛着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初次尝试案例分析而兴奋不已的孙小喆。
“如果凶手不是关意，那他为何会做出掐人的举动？如果凶手是孩子的父亲，那么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不仅要杀死自己的孩子，甚至连孩子的母亲也不放过！”
愤愤的说着，孙小喆为死去的何音痛惜，被曾今最亲密的人杀害，那样的痛即使在九泉下也痛不欲生吧。
刘霏心中沉思片刻后道：
“照理说，有了孩子他们只要成亲便可以，可偏偏何音选择嫁进关家，这是疑点一，若说是情杀，凶手绝不会带红花丸，这更加说明了这个人必定不希望何音怀孕的事被人知道，否则一定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孩子的父亲是谁，这是疑点二，还有……”
垂首低吟，“如果关意碰巧路过湖边，或许他看到了整个经过也不一定，他虽然傻，可是模仿能力倒是强，刚才我看他学他娘作福的动作倒是有模有样，说不定，他正是看了凶手杀害何音的全部经过，于是在凶手走后，好奇之下也学着玩起来，所以才会让去了厨房回来的小丫鬟撞个正着。于是，关家的人以为是他杀了何音，便想将事情瞒下来，可不知这正遂了凶手的愿。”
虽然推理的都很有道理，可是没有证据，这也等于是空口说白话，孙小喆不免担心起来：“那怎么能证明人不是他杀的呢？”
这时，一捕快疾步走来，弓身道：“属下等已将关意押下，请刘捕头指示，我们是不是立刻将他押到县衙，交给任府尹发落？”
刘霏看了一眼在他身后，被两个捕快缚住双手推走过来的关意，他似乎完全不明白就要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依旧晃头晃脑的对着所有人傻笑。在他们后面跟着的便是唉声叹气的关老爷和低泣不已的关夫人。
轻轻挥手，刘霏让人将他带下去，怕那帮不会办事的家伙草草收案，又添了一句：“别让人欺负他，任府尹那边由我去交代，我没回来之前不得乱用私刑。”
凶手都已抓到，为何还不审判？
几名捕快虽心中有疑，不过因为跟了刘霏不少日子，知道一定有她的想法，便不再多说的将人带走。
一旁听到儿子很可能以命偿命，关夫人倒在关老爷的怀里掩面痛哭，轻拍夫人的肩，关老爷长叹出声。
刘霏两人走出关家，孙小喆终是忍不住不解的问道：
“既然我们都觉得凶手不是关意，那为什么还要抓他？”
大街上是来往的人群，刘霏巡视着四周道：“你想，凶手杀了何音，一定非常紧张，可是现在关家做了替死鬼，那他自然非常关注这件案子，更希望衙门能尽快判关意的死，这样他就可以逃之夭夭，就再也不会有人过问此事。我让县衙先不忙着开堂审判，就是要让凶手心急。”
“原来如此。”孙小喆一点就通，“案子一天不审，凶手一刻也不得安心，官府不透露案情，那他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打探。所以你在关家和县衙都设下眼线，只要有过于关注此事的人，那个人就很有问题！”
刘霏颔首，“现在你我就分头行事。”
“红花是禁药，敢卖的药铺不会多，而且一定都会有记录，你去查这一条。”
“那你呢？你要去找何俊？”孙小喆一语道中。
“孩子如果是他的，就很有作案动机。”
孙小喆却不以为意：“我看他那晚的模样好像对何音很是一往情深，怎么会杀了她呢？就算他是想求何音回心转意不成，错手杀了她，那又怎么会带红花丸呢？”
“……”
对于这个萦绕着整个案件谜团的关键问题，刘霏也显得困惑。看来只有先弄清楚孩子究竟是谁的，才能知道谁最有杀人动机。
“你说何嫂会不会知道何音生前和哪个男子最亲密？”刘霏顿住脚步，问道。“对了，何嫂她人呢？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孙小喆也跟着停下脚步，“何音的遗体现停在何家村的庙堂里，验完尸后，何嫂就回去了。”
“不过……”孙小喆突然想到在她验完尸后，何嫂怪异的表情，“在我觉的何音口里有状似红花粉末的粘稠物时，何嫂她……”
“她怎么？”刘霏急切的追问。
“……她好像知道那孩子是谁的似的。可是问她，却又矢口否认。”
孙小喆觉得很奇怪，如果知情，那又为何不说？为何音申冤的人不正是她吗？
想到那个热心肠的大婶，刘霏沉声：“看来，我们又多一个线索可查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这个算过渡过渡~~
o（∩_∩）o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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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倒V】 。。。
两人一路探讨案情，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