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地里烧了……可是,可是大人,您相信我!我只是一时失手,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她啊!”
看他追悔莫及的样子,想来此人真的只是一时犯错,如果被判死刑还真是有点不忍,不免让人想要为他争辩几句。
就在大家犹豫要不要替他求情时,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你到这个时候,还要撒谎?”
众人愕然,除了站在刘霏身边同样沉着脸的孙小喆。
“你说只是一时失手,不小心撞上去的?那就是说赵氏头部和斧头应该只产生过一次撞击。”刘霏将斧头交给身边的衙差。
“可为什么经过仵作检验,赵氏的后脑部有几处由钝器重复敲打形成的伤?这只能说明,一,你怕赵氏没死,继而拿着斧头行凶,二,是你早有预谋想杀了她。不管是哪一种,都证实你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要她死!你还敢说不是故意而为之吗?”
无从辩解的赵大胆最终无话可说的瘫坐在地,因为他明白,等待他的将是斩首之刑。
将犯人押送到县衙后,两人就回了六扇门,正回说着刚才已结的案子,迎面就走来一护卫模样的人,对两人行礼。
“曹大人请刘捕头去正厅议事。”
刘霏虽不明了是何要事,但脚下却无半点迟疑,只让孙小喆自己去张罗吃的,就跟着护卫去了。
六扇门的正厅布置的淡雅,放在窗前翠绿的兰花开着几个花骨朵,一个微胖的背影正品赏着花叶,看到刘霏进来忙朝她挥手,笑道:
“来来来,霏儿,你看,这花开得多好。”
眼前的兰花健壮挺拔,开出的花朵清秀可爱,香气袭人,却是不错。
“想当初你们黄统领看它叶凋花残,萎靡不振的样子,断言此花定挨不过寒冬,岂料它生命力如此强,不仅熬过了冰天雪地,现在更是傲立群芳。”
曹大人微笑着捋起一缕胡须:“这,不正和我们做人一样吗?”
“昨夜你遇刺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看来,那老贼已经查到了你的身份,现在一定有人在暗中盯着你,为了安全着想这段时间你都不要出城,虽然不知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否可靠,但我已派莫儿去办了,你暂时就不要去管那件事了。”
曹大人慢悠悠的说道,刘霏一听却是急了:“大人!……”
轻抬手止住了她后面的话,曹大人语重心长。
“我知道你很心急,可是既然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怕再多忍一时。若你出了什么事,我又怎么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亲。”
“大人,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加倍小心的!”
“霏儿,听话。”
按在她肩上的手慈祥也付有重量,刘霏握紧了拳,即使百般不愿也只能点头应诺。
孙小喆坐在门槛上等着里面的人。想到刚才那件案子,心里就透着阵阵的凉意。
人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人到底要多狠的心才能下手杀死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那看似老实憨厚的脸下竟藏着凶恶的本性。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又再看到一次。
正在感叹,就看到刘霏走了出来,只是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对。孙小喆走近她,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刘霏不答,只是墨墨的从她身边走过。孙小喆连忙跟在身后。
“不会又挨板子了吧?”
见她还是不说话,孙小喆料定她是在里面受了委屈又不吭声,立刻大声喧嚷起来。
“这次又为什么打你啊!也太不讲理了吧!你也是!怎么都不知道替自己辩几句呢?打你就受着,就算是一品大官也不能这样啊!不行,我要找他理论!”
说着就挽起袖子往里冲,身后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拖了回来。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别那么烦!”
第一次看见刘霏生气的样子,而且还是对自己,孙小喆有些不适的眨了眨眼,底气变得不足,声音也小了许多,整个人都有些无措。
“我,我只是关心你。”
“我不用你关心!也不用你每天都跟前跟后!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呢!”
刘霏几乎是用吼的说完这段话,紧绷的神经和长久的压力,还有刚才的不快全在这一瞬间爆发。
孙小喆苍白着脸,耳朵和脑子都有些蒙蒙的,不过刚才的话听的很清楚。原来刘霏不喜欢她跟在身边,自己,被她讨厌了?……突然有了这样意识的孙小喆觉得心里有些闷得慌,好想要宣泄什么,有些话就这么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我,我只是喜欢你……”
“……什么?”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27
27、第 27 章 。。。
正午的阳光普照在整个奉顺城,到处都是一片灿烂的景象。而唯独六扇门里一间不起眼的小 屋内却似阴云密布。
七个小老头围聚在一处墙角里,一边小声议论一边偷眼观察坐在椅子上的人。
“你们说管事的这几天是怎么了?”
“女孩子嘛,总会有心事的。”其中一人摸摸下巴上的几缕胡须,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可没见过她身边有男子出现啊?你们见过吗?”
另一人一手拍在他头上,道:“我说你笨你还不信!人家有心上人难道还要来通知你一声啊?”
蹲在旁边的老人皱眉深思:“话是这么说,可她最近又不说话,又不笑,难道……”
旁边一人飞快的接话道:“难道是遇上了负心汉!”
话未毕就换来其余六人的一记爆栗子,众怒:“闭上你这张乌鸦嘴!”
孙小喆浑身无力的趴在桌上,很想拿棉花塞住耳朵。
平时多一人都显得非常拥挤的房间,今天却多出了三分之二的空间,那七双偷偷摸摸却又露骨的眼睛不停的向她这边瞄,还有故意压低却依然能清楚的穿进她耳朵的议论声,想装作听不见感觉不到都很难。
把脸埋进胳膊里,负心汉?孙小喆苦笑,那天的画面就这么轻轻浮现在脑海里。
刘霏怔愣的表情让她猛地发现自己刚才说了多么惊人的话,细想起来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心跳漏了几拍,微微发麻的四肢让她顿时慌乱起来。立刻就要矢口否认的话却蓦的停住了,心里不可思议的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赌一次?
与其总是默默守候,不如就此将话说出来……
“其实,我,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就喜欢上你了……我,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诞,可是,可是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埋着头结结巴巴的说完,孙小喆的心快速跳动的像是要从嘴里蹦出来。担心、害怕、不安,还有一丝期翼,身子紧张的发颤,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等了半天,预期中的轻蔑反感之声却没有落下,暗喜渐渐涌上孙小喆心头,她满怀喜悦,不敢置信的抬头,刚才还没有半点动静的人突然倏地回神似的。
“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了,我还有事晚上吃饭不用等我了,我先走了。”
刘霏飞快的从她身边走过,孙小喆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只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将两人拉得很远。
“……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孙小喆望着刘霏的背影怅然。
也是自那日之后,孙小喆就再没见到过刘霏,不是她不愿,而是刘霏不愿见她。
如果不是随时能从别人嘴里得知那个人还在府里,她会以为往日总是能轻易找到的人突然蒸发了。明明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却可以接连半月都见不上一面,那种微妙的感觉让孙小喆觉得很难受,心里闷得慌。
刘霏是在故意躲她。
为什么?因为说的那句话吗?
不能接受为什么不骂她一顿呢?或者干脆扇她一耳光将她打醒,决了念想。总好过现在这样不干不脆,牵肠挂肚。
垂下的头盯着脚上那双后跟被磨了个洞的布鞋,孙小喆笑得牵强,那样一个如画中的人儿,就算喜欢,也不会喜欢像自己这样普通的人吧。
她明白刘霏只是不愿伤害自己,所以才会想让自己知难而退,说出玩笑话来推脱。如果当时回答她的是一句嘲弄,鄙夷,或者是怒喝,自己一定会受不了吧。
也正是因为她不经意间对自己的温柔,才越加无法自拔。
她不甘心就这么遮遮掩掩的将自己的感情隐瞒一辈子,她不想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她已经不能满足只是朋友,所以才想要赌这一次。却输的一落千丈。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们似乎连朋友的关系都要维持不下了……
“唉……”
从桌子那边传来叹息声,七个老人摇头。
“听听,又在叹气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不开心啊?要长此下去还了得?我们岂不是连牌都没法打了?”
“就是就是!昨天我只是声音大了点,就罚我三文钱!”
“我前天还被罚五文!比你多两文啊!”老头心疼的捶胸。
“这样下去可不行,不打牌,这不是要憋死我们吗?”
“是啊是啊……”七个脑袋一齐点头,可谁也没主意该怎么办。
“咦,你们说会不会是和刘捕头吵架了?”一人疑道。
“对啊,有这个可能,以前刘捕头时不时都会来这儿串门,可好些日子都没见人了,说不定真是吵架。”
“吵架有什么烦恼的嘛,道歉不就行了。人家是大人,说话办事自然有道理的,难道你还能跟人家横?朋友嘛,喝喝酒,说说话,很快就没事了。”
七人又一齐点头,身后突兀响起咳嗽声,七人立时站起身回头,对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孙小喆笑眯眯。
“我出去一下,你们到时辰了就回家吧。”
七个脑袋整齐的点头,等人消失在门口,一人问道:“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吧?”
……
众老头暗付:果然吵架了。
闲闲的走在小石子路上,孙小喆百无聊赖的东扯一根草,西摘一朵花。没有死人的日子里,仵作是个很轻松的活,她自然也无事可做,只是不想再待在那个房间里,听那几个加起来几百岁的人摆明了说给她听的闲话。
如果她们真的只是吵架就好了。
重重的长叹一声,听见有人吵闹的声音,一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大门口了。
抬眼看去,门外守门的衙差正推搡着一个大娘。在六扇门当差的人都很仗义,哪个说起话来不显豪气,怎么也不像是会欺负弱小的人,闲着无事,孙小喆干脆走上前去看看。
“怎么了?”
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往这边围上来,守门衙差的一看是熟人,才道:
“这女人鬼鬼祟祟的在周围转了一个时辰,我们觉着不对劲,就将先她擒下,等一会儿交由县衙去办,看她是否是恶人。”
孙小喆点点头,被缚住双手的大娘却叫道:“官爷!我不是恶人!我不是恶人啊!”
另一名衙差一边制她,一边大喝:
“胡说!你不是恶人,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偷窥?你不是恶人,又为何看见我们就胆怯?我们一追,你就跑?”
“我,我只是害怕……”被弄得灰头土脸的大娘似有许多难言之语,却又迫于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而有所顾虑。
“我想找六扇门的曹大人,民妇,民妇有冤!”
孙小喆疑问:“有冤你应该去县衙击鼓啊,为什么跑六扇门来?”
“就是!”旁边的衙差也说:“更何况曹大人那么忙,每天上下早朝,写奏章公文,与皇上同讨朝中大事,哪一样不是大事?又哪来的空闲来管你的事。”
“是啊,就算你有冤去县衙不就行了,何必在这儿找事呢?早说我们也不会抓你啊。”
另一名衙差说道就将人放了。
“我现在放了你,去县衙吧,不要再在这儿逗留了。”
谁知那大娘却是‘咚’一声脆生生的跪在里地上。
“那县衙府尹谁人不知是糊涂官,民妇只怕冤未报就已遭人毒手。两位官爷,姑娘!求求你们行行好!让我见见曹大人吧!求求你们了!”
被那大娘抓着裙摆哭求,孙小喆实在狠不下心。
“不如,让她进去?”
“这……”两名衙差面露难色。
孙小喆扶住大娘的肩正色:“我可以带你进去,但是你要答应我,如果曹大人公务繁忙不能见你,你就必须随我出来。”
大娘喜泣:“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菩萨心肠!多谢!”
听说曹大人在议事厅,孙小喆带着人立刻赶了去。通报后在外等候片刻就有人让进去问话。
议事厅里除了端坐的曹大人和他身后片刻不离的黄统领,孙小喆果然见到刘霏也立在一旁,见到孙小喆的刘霏面上表情一滞,很快又恢复漠然神色将脸轻轻撇开去。
如此明显的态度让刚才还因为见到了人而欢喜的心情顿时黯了下去,孙小喆心里泛着涩,垂下眼来不敢再去看那人。
“你说你有冤屈,究竟是何冤,你可以与老夫说来。”曹大人慈声细语的问道。
被赐坐的大娘这才抹着泪潸然道:
“民妇何嫂是城西何家村的人,若不是有天大的冤情也不敢来惊扰大人!民妇今天就是为了邻家那可怜的孩子何音喊冤!”
“城西何家村?”曹大人问道:“可是那五天前被关家厚葬的小女孩?”
“正是。”
刘霏听闻却道:
“听人说是失足落进湖水里淹死的,怎么又扯出冤情来?你可要据实说话,若我们查出你所言虚假,可是要治你的罪!”
何嫂重重的磕一头后道:“民妇怎敢戏弄大人,她自小习水,湖水不足一人高,又怎可能会被淹死?!何音自幼丧母是吃民妇的奶水养大的,我俩感情深厚似是母女,突闻这噩耗,民妇悲痛万分,只想着亲手送小女最后一程,可谁想到第二日关家就上门将何音匆匆殓葬,民妇得知时那可怜的孩子已经躺在那冰冷的土里,就连最后一面也未见到。自此后,何音的父亲总是唉声叹气,关家人更是不准村里任何人提及此事,民妇人微言轻,即使怀疑事情蹊跷,却也无可奈何。直到昨日偷听到村人小声议论说何音死的那天根本就没有去过湖边,又怎会被淹死?!”
说到此处,何嫂已是满脸泪痕,泣不成声。
“大人!何音死得冤啊!求大人做主啊!”
厅室里一片寂静,曹大人长叹一声问道:“这关家又与何家有何干系?为什么何音的身后事由他们来办?”
黄统领在旁答道:“听说关家与何家不久前定了婚事,没想到在成亲前一天这何音死了,关家的人不仅没有收回聘礼,反而还为何家操办了一切葬礼所需的费用。这一事宜还被当地人赞叹有情有义。”
曹大人微微颔首,又问道一旁的刘霏:“这事,你怎么看?”
“此事这番说来确是疑点重重,我想,也有必要去查实一番。”
“那好,这事就交由你去办。”
“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两个人内心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好像告白的是突然了点,仓促了点
但我怕再这么写下去,100章过去了,她们俩还停留在那个不冷不热的阶段,我会吐血的!(┬_┬)
咳咳……出了新案子,不过捕快嘛,坐在家里也能有案子找上门
这次,大家又能猜的到案情吗?
我很看好你们哟~o(∩_∩)o
28
28、第 28 章 。。。
畸爱
照何嫂所述来看,刘霏认为关家是目前看来最可疑的。
未过门的媳妇死后第二日就匆匆下葬,如此着急是为了掩饰什么吗?按理来说未进门前,两家人都应该遵守规矩不让新人见面,可何音又是如何去得关家?又如何会死在关家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