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贵的禀告,太上皇脸色凝重。结果让他始料未及,他真的没想到会是公孙夲,公孙家乃是开国名将之后,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公孙家先祖岂不是颜面无存。
柳妃端着药盈盈走进来,见太上皇脸色凝重,她坐下床沿,和声问道:“太上皇,是身体不舒服吗?”
太上皇摇摇头,“爱妃莫担心,朕不是身体不好,只是在叹息公孙家。”
柳妃不知其中原因,一脸困惑,“公孙家?”
“太上皇”李贵犹豫着把另一件更重大的事告诉太上皇。
“何事”太上皇看向李贵。
“奴才,还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讲”李贵颤微道。
“嗯?”
太上皇和柳妃相视一眼,等待李贵接下来的话。
李贵紧张的咽了咽喉咙,“今在太和殿审安逸侯结束时,那个马二,他…他说…”
“有话赶紧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太上皇不耐烦道。
遭到太上皇斥被骂的李贵,干脆一咬牙,挺起胸膛道:“他说古亦贤是女子。”
寝宫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太上皇和柳妃都惊愣住了,没人敢出声。
“啪——”
柳妃手中端的药碗被太上皇用力一扫,摔碎在地上,滚烫的药水溅起水花洒在李贵身上。
李贵吓得直磕头,“请太上皇息怒,请太上皇息怒!”
一旁侍候的宫女太监,也赶紧跪下。
太上皇掀开被子直起上身,喝道:“来人,马上更衣,摆驾去天牢。”
柳妃轻抚着太上皇的后背,忙道:“太上皇,小心身子。”
古亦贤是被换上囚衣后给押到提审房,本来她还纳闷自己不是应该被放出去了吗,怎么反而穿上了囚衣。但在提审房见到脸色铁青的太上皇之后,其中原因,心中已猜出了个□十。
跪在地上的古亦贤,低着头不说话,都这个时候了,再多的话也都是废话,还不如不说,等着太上皇他老人家自个问。
沉默,持续了很久,李贵和几名侍卫紧张的立在原地。有句老话说的好,宁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
“古亦贤,朕命令你,仰起头来”如此淡定的古亦贤,太上皇的语气有些僵硬。
古亦贤低着头,没人能看清她此刻的表情,“太上皇,你不要后悔。”
古亦贤的话,太上皇听的一阵慌乱,她的意思,莫非…
没有任何的畏惧,古亦贤慢慢仰起头,闭上眼,深深的呼吸。该来的还是要来,她不想躲避也不想用谎言去掩盖事实,两个女人的爱,不需要躲躲藏藏。即然相爱了,就光明正大的爱下去,没必要去怕,也没不能胆怯的退缩。
拳头紧握,关节处咯咯作响,太上皇紧闭双唇,死死的盯着古亦贤喉间。那完全没有凸起的喉咙,让他难以相信,古亦贤是个女人!
“为什么欺骗朕”太上皇脸色阴霾,那种被欺骗的愤怒,使得他咬牙切齿。
低下头,古亦贤波澜不惊的回道:“民女从未欺骗过太上皇。”
“混账!”
这话无疑就是一根导火线,引发太上皇的爆发,拳头用力的一砸案桌,猛起身。
“古亦贤,你想让全天下人都耻笑皇上是不是,虚龙假凤,你这是欺君,你这是欺君!”
听着太上皇激动的怒斥,古亦贤冷冷一笑,“两情相悦,何来欺君。”
“住口!”
太上皇狠狠的将案桌上的文房四宝扫在地上,“妖女,休得满口胡言,你当朕是傻子吗,女子怎么可能爱女子,荒唐至极,有逆常伦。”
古亦贤眼睛一眨,语出平淡道:“如若有违常理,那端仁皇后又如何解释。”
“你…”像是道中太上皇的死穴,怒气冲天的太上皇,一阵晕眩的坐回太师椅上。
“皇上”李贵惊呼一声,忙扶住太上皇。心中暗暗叫骂:这个古亦贤,为何老是要激怒太上皇,当真是不知死活。
太上皇颤微微的指着古亦贤,道:“把…她身上的折扇搜出来。”
“是”李贵连连应道,转身命令侍卫,“还不快去,把古亦贤身上的折扇拿回来。”
陪着提审的侍卫有八个,听到太上皇命令去搜古亦贤,个个都面面相觑,露出为难的表情。方才提审中,道出了古亦贤是女子,自古男女授受不轻,谁敢上前去搜一个女人。
“反了你们”被古亦贤气已经够受了,现在连小小的侍卫都在气自己,太上皇恨得真想砍了这群饭桶。
“太上皇息怒”侍卫们吓得扑通跪下。
一名侍卫哆哆嗦嗦道:“太上皇,这…古亦贤是女子,我们不方便搜她。而且…古亦贤身上穿囚衣,她身上的东西大概都上缴了”
“折扇,即不在民女身上,也不在天牢里”古亦贤不想连累他人,坦白交代。
“折扇在哪”太上皇沉色问道。
“不知道”古亦贤一脸的无所谓。
“放肆”李贵怒喝,看来古亦贤的态度也恼怒了他,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古亦贤,你玩朕。”
“太上皇言重了,就是借民女一百个胆,民女也没那胆量。”
“反了反了,来人,用刑”太上皇已经忍无可忍。
“是!”
侍卫从地上爬起,有两名侍卫搬来了一把椅凳,将古亦贤摁趴在椅凳上,另两名侍卫则各手持棍杖对古亦贤开始实行杖刑。按照律律,在杖刑前,受刑者须脱下裤,方可执行,但如若是女子,则用椅凳代替,可免去羞辱,但在椅凳上执行杖刑,痛感会加倍。
啪啪的杖责声,回荡在阴潮的提审房里格外的刺耳。裤子的布料上,慢慢渗有血迹,显然,古亦贤的屁股已被打的皮开肉绽。然而,即便是如此,古亦贤却始终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她的尊严决不容许向他人低头,,她要这个男人知道,女子同样也可以相爱,女子同样也能爱的轰轰烈烈,为了祯儿,自己所受的这些皮肉之苦又算了了什么。
古亦贤的顽固,出乎太上皇的意料,但这样顽固的古亦贤,也让他惧怕,端仁皇后这四个字,已在他心中敲起了警钟。
“李贵,你带人去搜古亦贤的牢房,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折扇找出来”太上皇别过头不愿去看古亦贤的表情,他企图想掩藏自己心中的惧怕。
“是”侍候太上皇几十年的李贵,已察觉到主子的异样,他顺从的配合,出去叫了几名侍卫,前去搜古亦贤的牢房。
不知打了有多久,古亦贤已被打的麻木了,嘴角溢出的血渍和额头上流下的冷汗皆滴在椅凳上,股上的布块已破烂不堪,整个下半身是血肉模糊,着实让人不敢目睹。
也许古亦贤该庆幸自己有百年功力护命,古代的杖刑所言非虚,真是要人命的残酷刑法,如若是平常女子,怕是早已挂了。
“行了”不知为何,太上皇实在看不下去,刑罚对她是没用的。
侍卫收起棍杖立在一边,即使棍杖是用红漆涂上的,杖头上那沾有的血迹,特别的刺眼。
“你们都退下”太上皇遣退所有人。
“是”几名侍卫集齐应道,全退出提审房。
太上皇走下案堂,冷眼看着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的古亦贤,她正浑身无力的趴在椅凳上。
“古亦贤,朕问你,折扇在哪里?”
闭着双眼的古亦贤,轻哧一笑,“太上皇,都说了我不知道,即使是知道了也不会给你。”
“你…你信不信朕立马杀了你!”
“信,但我也告诉你,你杀了我,祯儿会恨你一辈子!”
“少拿祯儿威胁朕”太上皇怒吼,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你的意思是…祯儿知道你是女子的事?”
“你说呢”古亦贤反问。
如晴天霹雳,太上皇惊的目瞪口呆。
“祯儿不会撒谎,与其让她为难,还不如我老实的坦白”古亦贤睁开眼,吃力的想撑起上身,却扯痛到屁股上的伤,她忍不住的低吟一声趴回椅凳上,冷汗不住的流下。
回过神的太上皇,冷若冰霜,“朕,绝不会再让你碰祯儿,即使她会恨我这个父亲!”
“那么”古亦贤侧过头看着太上皇,“我也可以告诉你,假若我一天未死,我就会用尽一生的去爱祯儿!”
好奇怪,明明自己是高高在上,可却被古亦贤的气势所压倒。堂堂的九五之尊,竟压不住一个犯人,这…难道就是情之所致吗?
“古亦贤,你别忘了,受了如此重伤的你,有可能将是残废之躯,即使祯儿再如何喜欢你,也不会去喜欢一个废人”太上皇冷眼看她,一拂袖,离开提审房。
“残废吗…”
心像被狠狠的刺痛,这是古亦贤未能想到的后果,身体再也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迟到的祝福: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郁闷,又要继续下暴雨,昨天都被大雨淋了一身,真是糟糕的天气。
☆、第 75 章
什么香味,好熟悉,什么东西好柔软,好像不是硬梆梆的板凳,是床吗?她想。努力的蠕蠕眼皮子,想睁开眼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浑身如抽丝般一点力气也没有,喉咙又干涩的好难受,□的痛与凉,让她觉得恍惚不已。
“啊,眼皮动了,眼皮动了”一直在观察古亦贤的杏儿,见她的眼皮有些许微动,兴奋的大叫。
“我看看”陆羽雪拨开杏儿,用大拇指和食指上下翻开古亦贤的眼皮端详了一会。
“陆姑娘,古…小姐没事吧”站在身后的蜜儿关心的问道,在听到得知古亦贤是女子后,自己和梨儿都被吓傻。
陆羽雪收了手,“没事,只是被打的过于严重,得养好些日子才能康复。”
“那…”杏儿迟疑的看了古亦贤一眼,“她…会不会残了?”
陆羽雪莞尔一笑,“幸亏来的及,不然真能残了。”
梨儿紧紧揪着自己的领口,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听说被打了有将近半个时辰,古小姐也算是命大了。”
陆羽雪摇摇头,“她能活,这得多亏她体内深厚的功力,换作一般女子,怕是早已撑不住了。”
“太上皇…打的也太狠了吧,明明…她只是个女子”杏儿小声嘟囔,她并非不喜欢古亦贤,只是古亦贤老跟自己抬杠,心里很不爽而已。
“要通知皇上吗”蜜儿询问道。
陆羽雪轻轻一摆手,“皇上这会儿在养心殿,暂时别去。”
“唉”杏儿很纠结,她没想到太上皇只因古亦贤是女子,居然气成这样。
“梨儿”陆羽雪唤道。
“哎”梨儿忙应道。
“我开副方子,你马上去太医院抓药,记住,这煎药的事,你要亲自去办”陆羽雪现在对宫廷留了心眼。
梨儿知其含意,点点头,“梨儿知道了。”
从天牢里救出古亦贤的女皇,一回到宫里,就听刘参来报太上皇把云世子给抓到养心殿去了。暗觉不妙的女皇,把亦贤交给陆羽雪清理伤口后,直奔养心殿。
宗政珋云确实是挨了打,是被愤怒的太上皇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是因珋云承认了自己早已知晓古亦贤是女子的事,太上皇一时气不过就打了她一巴掌。
“云儿,你为什么要骗皇伯父”太上皇气的都口干舌燥。
跪在地的宗政珋云,低着头不敢说话,嘴角溢出的血丝都没胆去擦,皇伯父这会儿也许要了自己的命也说不定。
珋云的不敢正视,让太上皇更是火大,噌的起身,吼道:“你说话啊!”
“皇上驾到——”
听到外头的报声,太上皇深呼吸几口气,扶着椅手坐下,即使皇上不来,他也会去承乾殿找她,现在来了,也省的自己这个当爹的跑一趟。
宗政玉祯踏进养心殿中殿,来到太上皇跟前,颔首道:“祯儿拜见父皇。”
中殿的太监及宫女,齐齐跪下,“奴才(奴婢)叩见皇上。”
“免了”太上皇没好气撇过头,好似十分不想见到的样子。
“谢父皇”宗政玉祯抬起头,“平身。”
“谢皇上”太监宫女磕了一响头方才起身。
太上皇赌气的即不说话也不看皇上,侧着身子坐在扶椅上。
宗政玉祯也不闻不问,仿佛来养心殿只是请个安而已,请完了就没她什么事了。她扶起一直跪在地上的珋云,见她的脸上有道红红的巴掌印及嘴角的血丝,当即一愣。
受不了女儿的过于平静,太上皇坐正身子,微愠问:“祯儿,古亦贤是女人的事,你为何要瞒着父皇。”
宗政玉祯轻轻的闭上双眼,又轻轻的睁开,没有看向太上皇,“父皇,她是男是女,至始至终,你从未问过,又何来的欺骗。”
“你…”
“而且…父皇…”宗政玉祯黯然神伤垂下头,“你当真如此介意她是女子吗,你可知…你差点把她活活打死。”
女儿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替那个古亦贤叫屈,太上皇气疯了,“混账!她古亦贤虚龙假凤,父皇没有把她打死已经够仁慈了。祯儿,你喜欢谁不行,却偏偏去喜欢一个女人,你实在是…”
“父皇”宗政玉祯大声打断太上皇的话,“贤是男是女,在祯儿眼里并不重要。”
“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太上皇暴跳如雷,“你是皇帝,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皇家威严,你想让全天下人都耻笑你吗!”
宗政玉祯抬起头,毅然的与太上皇对视,“这个天下本就不太平,我为何要去在乎他们。”
太上皇大吼:“你疯了!”
“是,祯儿确实疯了,但是父皇,情到深处终不悔,我无悔”坚定的表态自己所做的事不后悔,宗政玉祯面无表情的牵着珋云离开养心殿。
看着女儿决绝的离去,太上皇揪心的瘫坐下,他不明白,自己最爱的女人也好女儿也好,为何偏偏都要去爱女人。
珋云一路被牵着离开养心殿来到了承乾殿。殿门口,杏儿正在焦急的踱步,见皇上回来了,忙上前禀报古亦贤的状况,人未醒但还能动几下眼皮子。
听完杏儿的话,珋云急忙的跑进殿内,到寝宫看望古亦贤的伤势。
古亦贤身上的脏污已全清理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因伤口是在屁股上,因此她的□不能穿裤子,用被子遮住后趴在床上。尽管伤口已经敷了最好的金创药,气色还是苍白无力。
见皇上回来,陆羽雪和蜜儿退一边行了个万福,“皇上。”
珋云看了一会儿古亦贤,转身问陆羽雪,“伤口怎样了?”
“伤口虽严重,但不会影响到双腿,没调养半月是下不了床”陆羽雪是说给珋云听,同时也是说给皇上听。
听到贤未有生命危险,宗政玉祯悬挂的心方才落下,侧身抬手轻轻拭去珋云嘴边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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