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萌会不会有危险？”夏季问。
“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小心为上。”陆一鸣说。
“林源这会怕是不会轻易放过这机会了。”连漪感慨道。
“那也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事。”陆一鸣说。
“说得也是。”
第十八章
第二天连漪没有什么耽搁的事情所以很早就去了医院，看见江萌躺在病床上，连漪多多少少还是想起了自己受伤的时候无微不至的夏季，心里立时又有了些欢喜。
连漪跟江萌打了招呼，说明了来意。
“请坐吧，很高兴连警官能来。”江萌虽然不太喜欢夏季对连漪的态度但是江萌其实对连漪也没有什么成见，连漪能来已经说明她的态度了。
“我也不说什么废话了，下面的问题你能记得最好不记得也没太大关系，就当时朋友聊天就好，我也不是接这个案子的所以你不用有负担。”连漪开门见山。
“当然，谢谢。”
“出事地点？”连漪立刻问。
“XX酒吧。”
“起因？”
“他们说是因为我，”江萌皱了下眉，“但是我觉得不只是这样。”
“怎么看出来的？”
“我开始一直没搭理那两人，后来他们打在一起挺出乎我的意料的，”江萌回忆道，“是旁边的一个女人提醒我说有人为我打架我才出去看的。其实开打过程我一直不清楚。”
“也就是说你是在半途拉架的？”
“是的。”
“你是怎么受的伤？”
“我开始只是象征性地劝架，没想真的参与进去。但是有个男的把我拽到他前面，使劲说我是他的什么的，我当时就愤怒了，刚想给他一巴掌，另一个人就冲上去打他。我被夹在中间出不来，推搡之中就摔在了地上，后来那几个人就开始乱来，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被拉起来怎么被砍伤的，反正混乱了一会之后警察就来了。”
江萌想起这件事还是很不舒服，说话之间也散发着厌恶的感觉。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伤你的是谁？”连漪觉得这个事又不简单了。
“恩。”
“你没有去过警局？”
“没有，直接来的医院。”
“恩，案子就说到这里吧。其他人也问过你这个，你别嫌烦。”连漪温和地说。
“不会。”江萌又多了些对连漪的好感，虽然有时连漪冷冷的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挺热心帮忙的。
“我去警局看看那几个男的，你先休息好了。”连漪拿出拐杖准备回警局了。
“我会的，不过你现在这样回去也不方便让小小季来接吧。”江萌看受伤的连漪行动也不是那么方便。
“不用了，小季最近因为我请假不少，不用麻烦了。”连漪不以为然地说。
“那你慢走。”
“恩。”
连漪拄着拐杖缓缓出了门去，此时的连漪心里不平静得很。
她打车去了警局，听小李说那几人还在拘留室里她不禁想越一回权直接进去看看情况。但总还是忍了下来，她还是去了林源那边。
林源本来是个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人，不管接什么案子都喜欢做得透彻不容一丝疑点出现，这案子要是仔细做肯定也是有收获的。连漪知道林源就是这么个性格，对他不能用太强硬或者太软弱的姿态，只能是不卑不亢挑起林源的兴趣才行。
连漪就凭着这点了解，直接跟林源指出自己和江萌是好朋友的关系，希望可以了解一下案子。
“连警官不是认为我会徇私吧？”林源略微有些不明白连漪的来意。
连漪是局里有名的警察，虽然很厉害但跟缉毒大队是没什么交集的，此时上门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我相信林队不是那种人，”连漪淡淡地说，将林源的疑惑看着眼里，“只是作为江萌的朋友想看看案子的进展顺便提供一些林队可能忽略的线索而已。”
“哦？”林源好奇连漪所谓的线索。
“不知道林队介不介意让我看看笔录？”连漪问。
“这个嘛，”林源闪烁着，“局里的规定，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找林队了。”连漪还是一脸淡然。
“不知道连警官有什么线索？”林源否决了拐弯抹角的打算。
“这个得看了笔录才知道。”连漪说，事实上也是这样，光猜测是没有用的。
林源腹诽着，这个连漪还真是的，没有笔录就不给线索，这算什么。
“小王！把昨儿的笔录拿来！”
连漪微微一笑，看不出情绪。
仔仔细细翻过了笔录，连漪说：“我先去找点资料。”
“请便。”
连漪打了个电话给成小松，让他调出了那个酒吧的资料，不出所料和之前刀子管的那家夜店的法人是同一个人。
连漪觉得自己有些晕了，越深入就越危险。
回到林源那里，连漪脸色不太好，她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那便是：查查刀子这个人，你应该知道他的。
林源错愕地看着连漪离去的背影，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个人能找得到目标而自己却找不到呢，这是对林源的莫大打击。
连漪其实不似表面上的那么平静，这浑水自己趟定了，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呢。眼下去看李伟的同伙貌似又被提上了日程，而且还是很紧急的。
现在恐怕只能去监狱见见那几个人了，连漪打电话询问了探监的时间，就在三天之后，那么三天之后就是真的开始抓鱼了。
回到家，连漪颓然地甩了甩头，想从这些事里面思考出一个头绪来。
抢劫、打架；刀子、崔胜平；饰品、毒品；夜店、酒吧。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表面的东西背后是什么在掌控？而那些人所掌控的东西又是什么、有多庞大？
连漪现在只能猜测，没有见过人之前她不能下判断。
或许，站在背后的是贩毒集团？黑帮？地下钱庄？这些都不无可能，现在就再等等吧。
连漪起身，走向厨房。虽然案子没有头绪，但是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这些和吃饭没有关联。
打理好自己之后，连漪打开电脑，搜索栏中输入了四个字：扬天集团。
看完一条条让人叹为观止的搜索结果后，连漪心里的怀疑又加深了好几重，这个集团实在是太神奇而又太古怪了。
十几年而已，如何成为业界龙头？那夏恒扬不过是半路出家下海经商如何将扬天经营得风生水起？现在的资料都说当年扬天好比横空出世插足电子行业，前几年秉承外包与自主品牌并行的原则，建立了口碑。而现在扬天已经不再接外单，自主品牌在十几年的磨砺中已经十分成熟了。
但是连漪仍旧不信扬天，夏恒扬不是马云不是张朝阳更不是李彦宏，他不是白手起家，而是所谓横空出世！扬天的注册资本不是个小数目而夏恒扬本人或者他的家庭都没办法拿出的，所以扬天必然有东西可查，但是这些和崔胜平的关系却不是那么明朗的。
扬天可以查但却不是眼下，连漪想。
连漪按时到达了监狱，当然还是拒绝了夏季自告奋勇的接送，而是打车去的。等待了相当长的时间后，连漪才看见了几个人，几个和李伟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在几张本应该充满活力与希望的面孔上，连漪却只看见了厌恶与不甘。没有进入监狱之后的麻木更没有什么反省。
连漪展示了自己最为标准最为吸引人的笑容，优雅而让人喜欢亲近。
“你们好，我叫连漪。”连漪说。
“哼，不过又是一个无知的人。”最左边的一个人说。
连漪看了那个男生，说：“章野是吗？我知道你和李伟是好朋友。也常去李伟家找他。”
“是又怎样？”章野白了连漪一眼。
“李奶奶现在在敬老院，你知道吗？”
“不知道。”
“我是受李奶奶所托才过来的。”
“怎么可能？李奶奶怎么可能拜托一个警察！”中间的人不屑地说。
“李奶奶有病，长期需要药物支持才行，是不是？”
三人相互看了看没有说话。
“李奶奶就这么一个孙子，你们感情很好的，怎么舍得对他下手？”连漪突然甩过一个凌厉的眼神。
“……”
三个人面色均变了颜色，章野更是突然战栗了一下，眼神有了些不确定。
“李奶奶拜托我找出害死李伟的凶手，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对她说她孙子最好的朋友杀死了他？”连漪突然悲痛地看着三人。
“你胡说！”章野激动地抓住椅子。
“我有没有胡说你清楚。”连漪又一脸淡然。
“你不会知道什么的。”最右边的人说话了，看上去是最为镇定的一个。
“我知道你们有苦衷，不过……”连漪顿了一下，“如果你们以为你们的家人会因为你的决定而安全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
“章野，你的情况和李伟最相似。你知道你妈现在的情况吗？”连漪问。
章野刹那间瞪着连漪，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很想知道你在哪里，但是你除了叫她等你之外还留下了什么。”连漪看着章野说。
“你是你妈的希望，但是你用什么来回报她？她若是知道你进了监狱你说会怎样？”连漪继续说。
“别说了！”章野粗声打断。
“她需要的不是钱而是你在她身边，”连漪没有停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只有你们可以让我找出幕后的人，而你们的家人才能平安，否则一旦你显示出不想再坚持下去，你们的家人就没有命等你们了。”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你也不过是个警察而已，拿什么来抗争？”中间的人说，虽有松口的意思但是还是说出了他们最为担心的问题。
“你们不必担心他们，警察办案虽然有时不太利索，但是保护人这点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不会让别人知道你们在帮助我这件事。”连漪说，虽然现在没有办法承诺太多，但是保护几个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怎么保证？”章野问。
“李奶奶相信我，你妈妈也相信我，这样是不是够分量？”连漪说。
“你问吧。”
“章野！”
另外两人同时惊呼出来。
“不用劝我了，当初就是为了我妈才答应和李伟一起干的，现在我妈要是出事了，我也不用再做下去了。“章野露初了苦涩的笑。
“章野，你出去后必定会有另一个人生，我相信。“连漪无法讨厌这个人，反而有些喜欢他对家人的爱护。
“我已经把自己毁了，你也不用废话了。“章野说。
第十九章
“那就请你说说事情发生的经过吧，”连漪又转过头看着另外两人，“你们呢？如果觉得勉强我也不强人所难，但我还是希望你们都能帮助我。”
“算了，你能找到章野他妈妈，我的把柄想必也是有的，我也没别的路可选了。”右边的人说。
“谢谢你们。”连漪真心地笑了，不是公式化的笑而是发自内心舒展开来的微笑，眉梢间少了担忧的局促。
“我们几个都是受一个叫做张哥的指挥的，他的名字我们也不知道，”章野开始说，“当时只说要认罪就可以给我们一笔钱。”
“抢劫案与你们无关？”连漪蹙眉，虽然想到了这点，但是现在确定了还是有些不安。
“恩，”章野说，“而且我们几个都是有家的人，张哥就是抓了这点来威胁。”
“我知道，这个我会尽全力的。”连漪再次说。
“作案细节你们应该知道，能说说吗？”连漪又问。
“我们也是分工的，我负责开车，他们三个负责进店，”章野说，“车型说是改装过后的宝马，是黑车。”
连漪点点头，表示赞同。
“动机呢？”连漪问。
“需要钱，因为我们几个家里困难所以去偷车又抢劫。”中间那人说到。
“果然做得很好。”连漪感慨道，这些人什么都想到了。
“赃款的流向？”
“一部分用来还高利贷，一部分挥霍了，”章野说，“我们按安排说了高利贷的地址，但是好像警察没抓到。”
“你们的钱是转账的吗？”
“不是，直接给的，怕警察查。”章野摇摇头。
“为什么张哥会知道你们四个？”
“我们几个从小就在这一片儿，而且经常出入那几个酒吧，大概是这样被盯上的。”中间那人说。
“有哪几个酒吧？”连漪皱了下眉。
章野说了几家酒吧的名字，都是在李伟家附近几条街分布的。
“张哥貌似和那些老板很熟，每次碰头都选在酒吧包间。”右边的人补充说。
“你们还知道什么？”连漪认为已经差不多了。
“已经没有了。”章野说。
“……等一下。”
右边那人打断说。
“还有？”连漪挑眉。
“恩，又一次我听见他打电话，对对方那个人毕恭毕敬，我觉得是他的上级。”那人眼神有些闪烁。
“不过我不是很确定那人是不是真的有关系。他当时只一口应承。”那人说。
“听见他的名字了吗？”
“只听见张哥叫他刀爷。”
刀子！
连漪心跳突地加强了，果然是这样！
“……谢谢你们，”连漪沉默许久之后说，“也许我找到了出发点了，你们不必担心什么，我会托人照顾你们的。现在查这个案子的只有我一个，不会出现意外状况。”
“你……你是一个人在查？”中间那人惊讶地说。
“恩，现在只能这样私下查，毕竟已经结案了。”连漪点头。
“这样你自己恐怕更危险了，怎么保护我们的家人？”中间的人叹了口气。
“虽然案子只有我在查，这不代表我没有其他途径做到。”连漪说。
“但愿如此。”
“不管怎样，谢谢你们。”
“希望你能查出来吧。”中间的人无奈地说。
连漪起身出了监狱，心里明朗了许多。
一趟监狱下来，天也暗下来了，她坐上出租车，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
连漪拿起电话：“上官，明天有空吗？”
“怎么啦？想我了？”电话那头是上官银铃般的声音。
“是啊，想死我了。”连漪也被上官的情绪感染了。
“哦……要不要人家作陪呢？”
“就是想要你做陪啊，不知上官小姐有没有预约其他人呢？”
“这个嘛，我尽量为连小姐挪开时间好了。”上官故作严肃地说。
“那好，明天上午你过来吧。”连漪又恢复到温和的语气。
“yes，madam！”
连漪挂了电话，下了车，去超市扫荡一番后直接回家了。
进门之后，连漪想起夏季，嘴角微微上扬，又拿起了电话。
“啊～那个……好啊！”夏季答应了。
“怎么，不方便吗？”连漪听见了夏季的犹豫。
“不是啦，”夏季挠挠头，“我马上过来哦，你等下。”
夏季匆匆挂了电话，留给连漪一脸莫名。
连漪做了一个水煮肉片，一个虎皮青椒，一个麻婆豆腐外加一个排骨汤。连漪还有些奇怪今天夏季不像以前那么快速就过来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连漪做好之后还略微等了一下才听见夏季的敲门声，连漪打开门之后就明白了夏季支支吾吾的原因。
夏季身着一袭水蓝色小礼服，头发盘起在脑后却俏皮地留下一缕头发垂在脑后，精致的妆容把夏季的五官衬托得更为立体使得夏季眉眼之间多了些优雅。不过这优雅和夏季气踹吁吁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夏季一手撑在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