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您怎么不带着几个兄弟，万一出危险怎么办？”大可着急地道。
“呵呵，有你在身边，还怕出什么危险。”张成林微笑道，“陪我老头子走走吧。”
大可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了张成林的旁边。
“大可，我知道你和慎儿的感情很好，这孩子小的时候，我没空陪他，好多时候都是你陪他玩儿。你和慎儿他妈关系也不错，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张成林缓缓地道，“我也知道你对我这样对待林茵有些不满，但是大可，你有没有想过，蒙蒙是我的亲生骨肉啊，居然是被我的老婆害死的，你说我能放过她么？”说着，掏出手帕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花。
大可默然不语。
“这次我把肖四调回来，主要让他帮我把杀害蒙蒙的幕后主使找出来，你不要多心。我本来是想让你办这件事的，但我看你的心已乱，索性就歇歇吧，散散心，过一阵子再出来帮我。”张成林十分恳切地说。
“大哥，”大可忽然停住脚步，郑重地问道：“你会善待慎儿么？”
“当然，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啊，没有了蒙蒙，我就剩下他这一根独苗了。”
育才西侧的居民区，一间两室一厅的民宅。
“我找到了两个人，一个叫孟刚，是在监狱里认识的，以前也在道上混，替大哥抗事儿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大哥已经被打死了。本打算做点小买卖过安稳日子，结果因为把竞争对手捅了，只好躲起来。另一个叫大车，身上背着一条人命案子，以前打过交道。这两个人都很缺钱，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能干。”毛宾说道。
惊鸿道：“钱的事儿一会儿再说，接着说你的打算。”
“如果钱没问题的话，我的打算是先弄三把枪，然后摸清霍勇和胡科的行踪，等他们俩碰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就把他们都干掉。再之后就是跑路呗。”
惊鸿沉吟了半晌，“如果按你的打算要多少钱？”
毛宾斟酌了一下：“至少要五十万。”
惊鸿摇了摇头。
毛宾急了：“我说的已经是最少了。那两个人一个人没二十万根本不会答应，因为毕竟要跑路啊。剩下那十万也不是我要，是要找关系买枪。我只要能报了仇，什么都他妈也不在乎了。”
惊鸿笑了，示意毛宾别着急：“老三，我说过我是生意人，在我的考虑里是否做一件事情，关键是合不合算。你说我花五十万要了那些人的命，还得提心吊胆送你们跑路，我有什么好处呢？”
毛宾一下子愣住了，不禁有些茫然地道：“那你的意思是……”
“第一，动手的事情你不要参与，把那两个人干掉后，我要你来接手市场，这才是我意图的关键，否则光打死那两个人有什么意义？
“第二，我没有五十万，我最多能拿出十万。”
“什么？只有十万？”毛宾大失所望，“十万块钱够干个屁啊，连一个人都请不动。”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惊鸿自信地道，“虽然我现在只有这么多钱，可是只要咱们打下来这条街，就是要一百万也没问题。我是这么想的，先每人给他们五万，算是定金，根他们说半年之后每个人给他们五十万。让他们也不用往外地跑了，就在常青市躲着，我多给他们安排几个住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们不用担心咱们赖帐，我们也能看着他们省着在外地犯事儿。
“至于弄枪的钱，我再给你挤两万，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惊鸿也是没有办法，他的现金只有这么多，还是他耍赖让开影吧的钱都由老爸一个人承担了。
毛宾寻思了半天，无奈地道：“我只能尽力争取了……”
第二十四章 喋血
九九年的新年，瑞雪呈祥，整个城市都在欢度节日。
霍勇和几个兄弟正在自己游戏厅的里屋打麻将，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骂声。霍勇抓牌的手一凝：“怎么回事儿？”
一个手下忙跑了出去，一会儿回来，道：“不知哪儿来的一个小崽子，玩儿了半天老虎机一把没中，就叫骂咱们机器有问题，小六本要把他轰出去，却屌得不得了，吵着要见老板，说什么只要他和他大舅说一声，立刻就把咱们游戏厅封喽。”
霍勇一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是触怒了那个显贵的公子可是麻烦，于是站起身来，带人来到了前厅。看到一个少年劈头盖脸地数落着看店的兄弟，看不出虚实，便道：“我就是这里的老板霍勇。”
少年转过头，斜着眼睛看了霍勇一眼，大模大样地道：“我不知道你什么勇，我就知道玩儿了一下午，一次奖都没中过，我看你他妈这儿是黑店！”
霍勇的手下气的脸都红了，一个个攥紧了拳头
人说越混胆子越小，少年越是嚣张，霍勇越是不敢大意，这几年无论谁到了这一亩三分地都要卖他霍勇个面子，莫非这个小子真有些来头。
“哥们儿，话不要乱说。”霍勇耐心地道，“这样吧，别打扰这么多朋友开心，咱们到里面谈谈如何，如果真是机器的问题，我把钱赔你，你看如何。”
旁边的小弟心里说不出的惊讶，什么时候心狠手辣的老大变得如此好相与了。
没成想少年根本不吃这一套，趾高气昂地道：“赔钱？少爷我家里钱多得是，告诉你吧，少爷今天从打进了你的店气就不顺，告诉你，除非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少爷我赔礼道歉，否则我就找人封了你的店！”
霍勇这几年呼风唤雨惯了，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眼睛一瞪，凶性大发，管他什么背景来头，如果让这个小子站着出去，那自己也不用在这儿混了。
游戏厅里的玩家这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场地中央，看看凶名昭著的霍勇如何收拾这个不知来头的小子。
就在此时，变故忽然发生，坐在霍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顾客忽然站起身来，举起了一个双筒猎枪瞄准了霍勇。
尽管所用人的目光都被叫骂的少年吸引，但站在霍勇身侧的保镖还是警觉性很高，他注意到了枪手的动作，一下挡在了霍勇身前。几乎与此同时，枪手扣动了扳机，保镖应声而倒。
尖叫声四起，人们都吓得趴在了地上。霍勇赶快躲在了小弟们的身后。枪手表情冷漠，瞄着霍勇，一枪一枪地射击，不知打倒了几个人，甚至有两个是倒霉的玩家。
霍勇在小弟的拼死掩护下终于冲了出来，没命地跑，后面只剩下两三个小弟跟着。忽听前面有人叫唤：“霍勇，这边！”
霍勇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前方五六米处的书摊儿前一个男人冲他举起了枪，看着那黑漆漆的枪口，霍勇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好周密的布置，第二个枪手才是真正的绝杀。
就在失神的刹那，枪响了，霍勇的脑袋上开了一个大洞。霍勇身后的小弟调头就跑，枪手在后面放了几枪，打倒了两个，也不继续追赶，会合了游戏厅内的枪手，两人往胡同钻去。
街上的人都吓呆了，谁也没经历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啊，没有人注意到，那个惹事的少年混在游戏厅内逃命的人群中悄悄地走了。
两个枪手正是毛宾请到的孟刚和大车；少年却是卖命给惊鸿的莫言。
这场血案震惊了白山省高层，大白天的枪战，两死七伤，其中还有两个无辜的路人。宽平大路派出所首当其冲，刘所长被撤了职；上头又给韩鹏下了死命令，破不了案就下台。
警察封锁过后，毛宾单枪匹马走进了宽平市场，从街北走到街南，每一个场子都进去转一圈儿，所有人无不侧目。胡老二仓惶逃跑了，毛宾原本一直坚持要干掉他，但在惊鸿的劝阻下终于放弃了。惊鸿的理由是：如果打死了胡老二，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毛老三干的了；再说，让他永远活在恐惧之中不是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么。
霍勇一死，下面的人作鸟兽散。现在，人们知道，这条街开始姓毛了。
三家饭店抵押出去了，惊鸿说动李隆行将所有的现金以及银行贷款一共一百多万全部用来收购霍勇和胡言留下的场子，三家游戏厅、两家网吧、一家浴池、一家舞厅，在毛宾的威吓下全部低价收入了囊中。惊鸿将浴池和舞厅送给了毛宾，同时表示收上来的保护费分文不取。毛宾十分满意，自己从一个刚出狱的穷光蛋，一分钱没花、一滴血未流就成了这条街的主人，尽管惊鸿的受益最大，但毛宾已经十分知足了，对惊鸿也多了一份感激。
两个枪手还有莫言已经在事先布置好的地方藏好了，由莫言负责采购日常饮食，他还是孩子，不惹人怀疑。警方将毛宾找去了几回，却苦无证据，只能保持密切监控。
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大可仰天长啸，张成林，你太狠了，把茵茵折磨成那个样子也就罢了，居然连她的家人都不放过。就在两天前，林茵的弟弟，林家唯一的男孩儿，一家三口在外出的时候被车撞了，令人发指的是前后两辆车在三口人的身上碾了数次，才扬长而去。
另外，大可得到消息，张成林的情妇沈洁已经怀了张成林的孩子，并确定是个男孩儿，她现在搬进了张的家中。张成林把张慎安置在另一处房子里，雇了一个保姆一个家庭教师，自己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林哥，这是我大可最后叫你一声大哥，我给你卖了十几年命，救命的恩情也算还清了。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剩下的就是茵茵的仇！念罢，拿起菜刀，一刀将左手的小指剁了下来。
张成林从包着血淋淋小指的信封里取出了大可的信，读罢，交给一旁的肖四，喟然长叹：“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想到大可和林茵那个贱人有如此渊源，是我失算了，悔不该不听你的话，直接把大可控制起来。”
“大哥放心，他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人，什么都不会说出来。”肖四森然道，“另外有消息传回来，宽平那一片儿有个混混叫张华强失踪了，他的弟弟被蒙蒙带人打过，后来死了。和他一块儿失踪的还有两个跟他的小弟。我觉得这个张华强就是杀害蒙蒙的凶手。”
“好！”张成林一拍桌子，“把这个消息传给警方。”
韩鹏最近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好在张蒙案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得到张成林传来的消息后，警方立刻调出了张华强的照片，让林茵指认，终于确定了张蒙案的元凶。常青市公安局立即下发布了A级通缉令，全国通缉张华强。
就在通缉令下发的当天，惊鸿接到一个电话后，来到劳动公园见了一个人。正是刚刚被通缉的张华强。
见到惊鸿，张华强十分激动，热切地招呼了一声“凡哥”。
张华强整容了，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惊鸿十分热情，亲切地招呼对方。原来张华强的两个小弟在燕京的一家夜总会和人打架打死了人，又跑路到了南方，张华强把钱都给了小弟，和惊鸿取得联系后，只身回到了常青。
“最近风声紧，我安排你躲起来。放心吧，一切都有我。”
第二十五章 灰飞
买了几大箱的方便面、饼干、香肠和一大堆影碟，将张华强安顿在为刺杀霍勇租下的数所房子中的一处，交待了几句，惊鸿便转身出门了。楼梯里没有灯光，黑魖魖的什么都看不见。惊鸿正要迈步下楼，忽然一个冰冷的家伙抵在了他后脑勺上，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声道：“不许动！”
惊鸿一个机灵，赶快把双手举起来，“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屋子里的人就是通缉犯张华强，张蒙是你策划杀的吧。”对方冷冷地道。
惊鸿大惊失色，不过他也意识到对方不是警察，“朋友，有话好好说，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吩咐。”
对方命令道：“下楼！”
惊鸿不敢违逆，到了楼下，对方把枪收起来了。惊鸿转过身来，只见对方三四十岁的年纪，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十分狰狞，“朋友不知怎么称呼？”先套套近乎再说。
“我叫大可。”
惊鸿被带到了大可临时的住处，一路上两人都缄默不语，进了门惊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
大可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告诉你吧，有人见过你和张华强接触过，我已经盯了你好几天了。”
惊鸿大惊失色，“什么？有人看见过？”
“放心吧，那个人已经被我做掉了。”大可淡然道。
惊鸿这才放下心来，试探道：“朋友，多谢你了。话说回来，我看你对我似乎没什么恶意，不知……”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要你和我一起干掉张成林！”
从大可的住所出来，听了大可与张成林的恩怨情仇，惊鸿禁不住慨叹世事的莫测。这样也好，就来个彻底的了结吧。
从此大可与张华强、毛宾找来的两个枪手就住在了一处，由大可负责训练。大可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武器，这次他只身离开时带走了一个大包裹，里面有各种从俄罗斯走私来的枪支，甚至还有几颗手雷。惊鸿给每人拿了五万块的真金白银，并承诺事后每人还有二十万。莫言也没闲着，天天练习着开车。
一场狩猎即将开始。
这天张成林带着沈洁去医院做检查，前两天他和沈洁刚刚举办了盛大的婚礼，再过几个月他又将成为父亲了。检查完后，张成林挽着自己年轻貌美的新婚妻子，在肖四等人的保护下走出了妇产医院大楼。大可的叛逃让张成林加强了戒备，平时的外出都要带着十几个兄弟。三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已经在楼前一字排开，司机打开了中间一辆奔驰的车门，恭迎张成林上车，十分张扬，惹来无数注目。
从楼门口走十几米，再下了台阶就能上车。然而即使这短短的距离肖四也丝毫不放松警惕，将张成林和大嫂团团围住。
就在下台阶的时候，张成林不小心踩滑了，打了个趔趄，这一滑却恰好躲过一劫，只听“噗”的一声，身后的一个保镖中弹倒下了。
“是狙击步枪，快掩护林哥上车。”肖四高声喊道，赶快按下张成林，猫着腰往车上奔。
又是噗的一声，这回是那个开门的司机头被爆开了花。与此同时猛烈的枪声从张成林等人的身后响起，从医院楼门口，走出来三个枪手，端着冲锋枪，冲着人群就扫射，火力很猛。一下就刮倒了一片黑衣保镖。
医院门口的医务人员和看病的人群吓坏了，电影里才见得到的枪战居然活生生就在眼前上演，人们尖叫着向医院里面跑去。
剩下的人赶快掉过头举枪还击，但火力相差太过悬殊，转眼间就没几个人站着了。但张成林却成功上了轿车。肖四一边继续掩护沈洁上车，一边声嘶力竭地高喊：“邓子，你快绕过去开车，送林哥和嫂子走。”
妇产医院正对面一座高楼的楼顶，大可挫着牙，脑子里闪过林茵与张慎的音容笑貌，一边狠狠地扣动扳机。张成林的奔驰车后门靠近他一侧的玻璃已经被打碎了，张成林在狙击枪的威胁下趴在后座上不敢抬头。
大可瞄准了一枪，正打在了刚要迈步上车的沈洁肚子上，看到那大肚子的婊子被自己打穿了肚子，大可涌起一阵阵复仇的快感。又是一枪把绕过来想要开车的保镖打倒，大可瞄准了油箱。
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和自己的女人倒下，沈洁倒下时那痛苦的眼神与哀鸣让张成林的心快要滴出血来，还有自己那就快要出生的儿子。他知道自己就算能活下来也完了，大白天枪战，任谁也保不了自己了！张成林的脸已经扭曲得变形了，他近乎疯狂地大吼：“大可，我他妈和你拼了！”掏出了手枪，向着张华强三人拼命地射击起来。
最信赖的部下肖四也被打成了蜂窝，张成林手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终于打中了杀红了眼冲在最前面的大车。就在他扣了两声没有子弹的空枪后，他的宝驾——奔驰S600的油箱终于被大可打爆了，张成林连着汽车被炸上了天。
看着汽车爆炸那升腾的火团，张华强对查看大车伤势的孟刚道“撤吧。”。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