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狰狞
应付完警察的审讯，已经是深夜了，早在事发前，惊鸿就和亮子商量好，除了别交待两人之前已经通过气外，其它全部实话实说，连亮子和张骞之间的仇也不要隐瞒。
警方将惊鸿两人的口供和伤势较轻的孙翔以及没受伤的齐小天对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惊鸿有什么违法的行为，只是警告了一番不许在学校搞帮派打架斗殴后，就将惊鸿亮子两人放了。
第二天一大早不到七点，惊鸿抱着一大捧鲜花来到了医院，还从粥铺买了早点，来到了王佳的病房。
原本英姿飒爽的警花如今被包扎成了一个大粽子，看样子刚刚醒来，坐在病床上，由一个中年女子给她用毛巾擦着脸。
“王姐，你的伤没事儿吧？”
看到英俊的男孩儿抱着鲜花走进来，王佳发觉尽管自己因为对方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但内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埋怨，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关切的眼神，内心一阵欢喜。
“没事儿？你看我都成了这副样子了，能没事儿吗？都是你害的。”质问的话从王佳嘴里说出来却成了娇嗔。
中年女子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又看了一眼惊鸿，心中无比惊诧，自己的女儿对男生向来不假颜色，今天怎么转了性。
昨天下午女儿接到一个电话，说了一句有人提供线索什么的，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这一跑就没了影，左等又等不回来，十点多，才由同事打来电话让去医院，说受伤了。
听到女儿受伤，她只觉得心里“忽悠”一下，天旋地转。心急如焚赶到了医院，看到女儿没有大碍，心疼之余才放下心来。尽管伤口较多，但由于冬天穿的大衣较厚，伤口并不太深，经过120的及时处置，送到医院连血都没输。
送走了警局的同事，伺候女儿睡下，守护了一夜，早晨起来，王佳妈终于忍不住抱怨起女儿为之挡刀的人来了，不成想女儿反而为对方辩护。现在看来，女儿和这个英俊的男生不会……
和王佳妈寒暄了一阵后，趁着她出去倒水洗漱的工夫，惊鸿坐到了病床前。经过这样一场生死磨难，惊鸿和王佳的关系近了许多。劫后余生的喜悦之外，是共历生死的信任与情谊。
“小李子，本姑娘为了救你，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说，你怎么谢我？”王佳看着自己的样子，欲哭无泪。
惊鸿打心里感激这个责任感极强的警花，何况人家是被自己算计才遇上这无妄之灾，心里有愧：“佳佳，今天要没有你，我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就凭这，今后您老人家就是慈禧，我是那小李子，给你作牛作马，在所不辞！”
“谁让你叫我佳佳了，那么肉麻。”王佳假意嗔道，心里却没由来一甜，“这下身上肯定得留好多疤，这可怎么办，难看死了。”
“等你伤好了，咱们去最好的美容院，不管花多少钱，也让我们佳佳恢复那吹弹可破的胜雪肌肤。”……
两人谈笑了好一阵，只听得旁边有人咳嗽了一声，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王佳妈已经站到了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三个人在病房里吃了早点，相谈甚欢，惊鸿凭一张油嘴把王佳妈哄得十分开心，连看他的眼神都似乎多了些异样。
惊鸿见时候不早，正要起身告辞，病房里却呼啦拉进来了几个穿警服的。其中一个人他很熟，正是宽平大路派出所的张力。
“张哥，你过来了。”惊鸿站起身来，热情地招呼道。
“真是巧啊，老弟也在这儿。”张力指着为首的一个中年警察趁机介绍道：“这是我们刘伟所长，今天特意来看望王佳警官。”
中年警官示意后面的小警察把拎着的水果、营养品放下，走到了病床前，痛心地道：“王警官与歹徒英勇搏斗的事迹我们都听说了，真是让人感动，王警官本领过硬，实在是我辈警察的楷模。”
王佳妈赶快上前请所长坐下，说了几句客套话；相反王佳却似乎颇不喜这样的场面，只是随意地应付。刘所长人老成精，丝毫不以为忤，而是细致地询问伤势，问王佳妈家里有没有什么困难，赞扬她生了个好女儿等等，最后他痛切地说：“侄女在我辖区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这当叔叔的实在是心里有愧啊。”
王佳妈见女儿无动于衷，只能代答道：“刘所长，这是哪儿的话，怎么能怨您呢。您能来看，已经是对佳佳莫大的关爱了。”
张力接过了话：“我们刘所昨天晚上得知王佳同志受伤，非常重视，半夜给我打电话，说今天一定要来探望。方才在路上刘所一直说，王佳同志的受伤说明我们所工作还有很大漏洞，非常歉疚、非常痛心。”
之后大家又是一阵寒暄，刘所长方才起身，又交待了诸如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只管打招呼云云，领着张力等人向外走去。
惊鸿赶忙送了出去，张力见惊鸿出来，就给刘所长介绍道：“刘所，这位是育才中学的李惊鸿，您别看是个高中生，却是三家饭店的老板。”
刘所长表面上也十分客气：“是吗，真是年少有为啊！”和惊鸿握了个手，寒暄道：“那以后还请李老板多多关照啊。”
惊鸿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笑道：“您可折煞我了。因为我的事儿，不仅王警官受伤，还把刘所您折腾到这儿来，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今晚小弟在中港大都会准备一桌，刘所务必要赏光。”
刘所长连连推辞，这时张力对刘所长道：“小李这人特爱交朋友，人非常大方，要不您就抽空……”特意在“大方”两子上加了重音。
刘所长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样啊，既然小张这么说了，李老弟又这么热情，我实在是盛情难却啊……”
送走了刘所长一行，惊鸿回到病房，王佳正和她妈妈争论：“什么好心看望啊，分明就是想收买我，不让我和上面说他坏话。最近我经常在他那片儿办案，发现了不少问题。他倒是提醒我了，我还真想汇报汇报呢。”
“有什么想汇报的啊？”一个洪亮的男声接话道。往门口一望，又是几个警服着装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三十多岁，面庞坚毅，十分干练。后面跟着一个很有活力的青年女警。最后进来的男警惊鸿打过交道，就是前次去育才审案被惊鸿劈头痛斥的张闯，
“啊，林处、娟子、张闯，你们怎么过来了？”王佳惊喜地叫道。
几个人把东西放下，和王佳妈打过招呼，纷纷询问起王佳的病情来，只把惊鸿冷落在一旁，好半天才在王佳的介绍下一一握手招呼。
林风的手粗糙有力，眼里一闪而过的精芒很有威慑力。这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惊鸿暗生警惕。
从打见到惊鸿，张闯的气就不顺。看到惊鸿向自己伸出手来，他哼了一声，连手都没伸。惊鸿呵呵一笑，恳切地说：“张警官，上次真是多有得罪了。我但是太冲动，说话太极端，你大人大量。有时间一块儿吃饭，小弟再赔罪。”
又和被王佳唤作“娟子”的钱娟打过招呼，惊鸿对众人道：“诸位恐怕还要谈些工作，小弟就不在这儿碍事儿了。如果办案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一定全力配合。各位领导什么时候有时间大家一起吃饭。”
又冲王佳母女道：“阿姨、王姐，明天早上出院我再过来，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又和林风几人点头示意，这才向门外走去。
看着惊鸿迈出了病房，钱娟迫不及待地问王佳：“他就是让你挨刀的人？挺帅嘛！看样子你和他很熟啊。”
在钱娟连连的追问下，王佳不得不把自己几次和惊鸿打交道的过程以及被袭的经历简单介绍了一下，张闯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听完之后，林风眯起了眼睛：“根据你们介绍的情况，还有昨天他本人的口供，这个李惊鸿小小年纪可真是不简单啊。你们说他会不会和张蒙案有什么关联？”
王佳赶忙辩解道：“林处，您就别疑神疑鬼的了，他也顶多是男孩子好动打打架罢了，人家学习好得没话说，刚刚从高一跳级到了高三。”
看到众人难以置信的表情，王佳甚至有些骄傲地道：“神奇吧，和谁说恐怕都难以置信。另外，人家就是在向我提供了情报后和我去取证的途中遇袭的。”王佳神色一整，“林处，我有关于张蒙案的重大线索向您汇报！”
天宇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张成林放下电话，脸上阴云密布，嘴角不时地搐动一下，忽然狠狠地把桌子上的文件扫在了地上。站在一旁汇报日程表的秘书吓坏了，怯生生的道：“董事长，您没事儿吧？”
张成林努力平复下起伏的胸膛，摆摆手，“你先出去。”秘书飞也似的赶快逃出去了，关上门，不住地拍着胸口，却听见里面叮叮咣咣地传来东西摔打在地上的声音。
发泄了好一阵，办公室一片狼藉没什么好摔的了，张成林才气喘吁吁地停手，咬牙切齿道：“林茵，你这个贱人！” 他摔门而出，冲回到家里，上了二楼的卧室，抓起正在看电视的林茵，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一下把林茵扇倒在床上。
林茵捂着脸惊惶地道：“成林，你疯了么？怎么平白无故打人！”
“平白无故？”张成林爆吼道，“贱人，你说，你十月二十号那天给什么人送钱干什么？
林茵一听，眼前一黑。完了，完了，自己夙夜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但她马上反应过来，这件事情死也不能承认，否则她就真的完了。于是她底气不足地申辩道：“成林，你相信我，我没有给什么人送钱，我什么都没干，你不能平白冤枉我。”
“冤枉？贱人，你还敢嘴硬……”张成林仿佛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一把扼住了林茵的脖子，“你这个狠毒的婊子，居然敢买凶杀害蒙蒙，今天我就要给蒙蒙报仇！”
林茵一边发出“呃……呃……”的声音，一边拼命地挣扎，用力掰张成林的两只手，怎奈那两只大手像老虎钳子一般，牢牢地掐着自己的喉咙。
张成林看到林茵面色发青，两眼发鼓，知道再不松手就真出人命了，才双手一推，指着捂住脖子困难地抽着气的林茵，狞声道：“这么弄死你太便宜了。三天，我有三天的时间好好收拾你。”
第十九章 父恋
晚上，惊鸿在中港大都会摆了满桌子珍馐海味、醇烟美酒，宴请刘所长。席间惊鸿频频敬酒，但所长的话不多，喝了一瓶茅台之后，刘所长就把杯子扣下了，只言不能多喝，否则回去老婆不高兴。
趁着所长去洗手间的工夫，惊鸿悄声问张力：“力哥，所长似乎兴致不高啊，是不是小弟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
张力很享受地吸了一口“中华”，道：“老弟，不用心急，人家是所长，怎么会吃你一顿饭就和你称兄道弟呢？”
惊鸿不觉在心里暗骂：王八蛋，装得跟个人似的，原来是个贪得无厌的猪！脸上却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多谢力哥指点，力哥放心，小弟决不会忘了力哥的好处。”
结了帐，惊鸿道：“刘所，是不是洗个澡，醒醒酒？”
“不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去晚了，家里的婆娘又要闹。”刘所长笑吟吟道。
惊鸿还待劝诱，却看见张力朝他使了个眼色，连忙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强留刘所了。今天时间比较仓促，没招待好，改日子刘所得闲，一定再好好安排。”
刘所长见惊鸿从头到尾十分尽心，终于开口道：“李老弟，看出来老弟是个讲究人，机会有的是，大家慢慢处。今天实在是有些晚了，我先走一步，小张要是没事儿再陪李老弟好好聊聊。”
惊鸿一听这话心里有了底，向张力望去，对方朝自己点了下头。
送走了领导，惊鸿招待张力洗澡按摩，一夜风流，自不在话下。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张力，惊鸿打车直奔医院。进了王佳的病房，王佳已经在母亲的帮助下穿戴整齐，准备办出院手续了。
王佳妈见了惊鸿招呼道：“小李这么早就过来了。”
惊鸿把买来的早点放下，笑着道：“佳佳今天出院，我怎么能不过来呢。”
“小李子，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没大没小的，要叫姐。”王佳摆出一副不爱搭理的表情，看了一眼惊鸿临来的早点，“我们俩都吃过早饭了，你要没吃就自己吃吧。”
“佳佳，怎么说话呢，一点礼貌都没有。”王佳妈呵斥道，“这丫头，都被我惯怀了。小李你先坐着，陪佳佳说会儿话，我先去办出院手续。”
惊鸿赶忙道：“您歇着，我去吧。”
王佳妈把惊鸿按在座位上，笑吟吟道：“这些小事儿我去就行了。”说吧，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转身出去了。
见王佳妈出去了，惊鸿凑到王佳床边，“佳佳，怎么不高兴了？”
王佳板着脸道：“谁让你叫我小名了，叫‘姐’。”
“哦，佳佳姐。”惊鸿涎皮赖脸地道。
王佳终于憋不住“噗哧”一声笑了，那一笑，云开雾霁，光芒四射，有如千万簇鲜花齐绽放，惊鸿一下子呆了。
“傻瓜，哪有你那么看人的。”王佳嗔道，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佳佳，你真是太美了。”惊鸿由衷地赞美道。
“去，就一张嘴甜。快老实交待，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惊鸿心里一乐，这小姑娘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怎么什么都管。嘴上忙老实交待：“就是和张力还有那个刘所长吃了个饭。”
“哼，我就知道，看你昨天和那个所长卑躬屈膝的样儿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这么巴结他干什么啊？”
“好姐姐，我的生意可都在他的那片儿，我不巴结他巴结谁啊。”惊鸿哄道，“另外，弟弟还打算再开两家店，万一有事起码能找得到人照顾啊。”
王佳不屑道：“哼，要是真有事还用求他？你把姐姐伺候高兴了，你那些巴掌大的小事儿，姐姐都帮你解决喽。”
“早说么，有你这大菩萨保佑，我还求那些小土地干嘛。”惊鸿巴结道，“看我这姐姐比什么观音菩萨漂亮多了。”
“一边儿去吧，油嘴滑舌。”王佳啐道，但得意的表情却表明心里很受用，“小李子，你行啊，还要开两家店，姐姐将来要是没工作了，找你养活行不行啊？”
惊鸿拍得胸脯梆梆响，大义凛然道：“没问题，还将来什么呀，姐，趁着受伤把工作辞了得了，成天打打杀杀的多危险，弟弟养着你，还有阿姨，多久都没问题。”
王佳噗嗤一乐，不知又想到什么，脸上一红，横了惊鸿一眼，却不说话了。
那一刹那的风情，让惊鸿口干舌燥。无疑，王佳是惊鸿重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女性，静宜、依依、靓影这些学生毕竟年龄尚小，而小雅则是胜在万种风情，如果单论漂亮则不及王佳；惊鸿想不通这样的美女怎么没去当明星而是当了警察。
就在气氛有些微妙之际，王佳妈办完手续回来了，惊鸿说这么多慰问品你们两个人拿不了，就要送两人回家。王佳没应答，只是看了她妈一眼，王佳妈却从女儿的眼睛里读出了期待。
于是，惊鸿扮演起力工的角色提着各级领导看望带来的大包小裹，拦了一辆出租车，陪娘儿俩回了家。
王佳的父亲分了三室一厅的房子，在当时的常青还算不错。室内装修得很简单，布置也十分简朴，屋子显得十分宽敞。
惊鸿帮王佳妈收拾完毕，只听见外面门铃响，王佳妈打开门，却是花店送花的，两个花店的员工带着几大捧的鲜花走了进来。王佳看到这么多漂亮的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这是你叫的花么？好漂亮啊！”看着惊鸿正在签单，王佳难掩惊喜地道。
王佳指挥惊鸿把花布置在自己房间的各个角落，惊鸿趁机打量警花的香闺。整个房间都以粉色为基调，温馨而带着梦幻的气息，粉色的床罩、粉色的墙壁，床上摆着几个大大的毛绒玩具，只是简洁的陈设和一丝不苟的整洁可以让人联想起对方的职业。
王佳坐在床上，看着房间里布满了鲜花，不由得心情大佳，看向惊鸿的眼神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