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宝贝儿你可真是女诸葛啊！”秃龙一把抱过罗靓影，重重亲了一口脸蛋儿，“不过你可想的可真多啊。”
“好啊，人家这么费尽心力地帮你出谋划策，你居然还怀疑人家。”罗靓影一跺脚，气鼓鼓地说。
唬得秃龙连忙“宝贝儿”、“心肝儿”地叫个不停，又扇自己嘴巴又发誓才算把美人哄好，一丝怀疑也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育才西侧围墙边的空地小树林里，吴德等九四的十八九个人和张骞一伙近三十个正对峙着。吴德这边已经把能叫的人都叫上了，而张骞这边不少上次打仗受伤的人没来，实力相差悬殊。
看到自己人数大大占优，张骞心里有了底，说话也就比较冲，“吴德，你他妈的不老老实实呆着，起个JB刺儿啊？”
旁边大庆火爆的性子，脸上还挂着前两天和中师打仗收的伤，喝骂道：“吴德，就凭你这没卵子的孬种，也他妈敢在骞哥面前装老大？”
旁边的小弟们也跟着纷纷叫骂，欺负对方的人少。九四这边众人都默不作声，但眼里的怒火却越燃越炽。
几个张骞下面几个九四的人夹在中间，想做和事老把事情平过去，就站出来好声道：“吴德，你们怎么也不应该动手打了骞哥的人，快和骞哥陪个不是，也就得了。”
好心的话反而点爆了九四的愤怒，吴德见差不多了，就一声爆吼：“张骞，你他妈欺人太甚，我吴德从来没想过当什么老大，我们这些兄弟虽然人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说着转头对自方人说道：“兄弟们，有谁现在想退出去还来得及，我吴德决不怪罪。哪怕我有一口气也和他们拼了！”
九四的人早都憋不住了，异口同声道：“拼了，拼了！”气氛甚是悲壮。从张蒙树倒以来的种种郁闷积攒到现在，终于要喷发了。
张骞见此情景，心道不好，对方对自己已经不再是意气之争，而是带着仇恨，这可不好善了了。
第六章 吞并
周一晚西侧树林一战打得十分惨烈，尽管双方都是赤手空拳——校内拼斗不动械，这是育才不成文的规矩——十几个人短时间内丧失了战斗力，吴德一众人当时没几个人能站起来，而张骞虽获得了惨胜，但手底下也剩不了几个好人。
第二天，秃龙得到这个消息后，异常兴奋，心道复仇的良机到了，就带人找到了张骞让他把上周五参与了和中师打斗的人交出来，否则中师就和九三开战。张骞盛怒之下和秃龙约定了第二天放学后在北围墙外的废工厂空地上——上次育才大决战的场所——决一死战。
当晚，惊鸿找到了老鹰。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但在第二天那场被育才学生评为后张蒙时代的第二次大对决中，老鹰代表的育才外来户们保持了中立。
那天，张骞请动了孙翔做帮手，九五的三十多个人加上张骞手下仅存的保持战斗力的十几个人，和中师的四十多个人拼在了一起。这场决战，惊鸿又成了最后的受益者，他比同秃龙约好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出现，当时双方气力将竭，好多人已经受伤退出了战场。当惊鸿带着一百多个小弟把打斗场围起来的时候，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停了手，惊疑地望着不善的来者。
秃龙揣着心头的疑惑，心想不管你小子想干什么，先把你拉下水再说，便做出惊喜状，高声地召唤：“思凡老弟，你来得可比咱们约好的晚啊，快帮我把那些人干掉！”
孙翔忙道：“思凡，你真是来对付我们的？你可不能帮外人打自己人啊。”
惊鸿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呵呵笑道：“今天我听说这里有大仗开打，怎么也得过来看看啊。”接着故作沉痛地说：“大家都是育才人，有什么事坐下谈就是了，何必动手伤和气呢。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各位同室操戈啊。”
张骞神色复杂地看着惊鸿，心里不停地叹息，为什么每次都会让这小子拣大便宜？嘴上却冷笑道：“别假惺惺说那些没用的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别跟我说你带这么多人是来当和平使者的。”
惊鸿哈哈一笑，似乎听不出张骞话中的讥讽，而是做出一副诚挚的表情：“兄弟们，我觉得今天育才四分五裂、相互敌对，主要是因为我们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各自为政，所以我觉得今天有必要大家推选一个大哥，今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大哥出面裁决，就不用这么打打杀杀了。你们说怎么样啊？”
后面惊鸿的小弟们立刻拍手叫起好来，有的说：“那还用选吗，就是我们凡哥了。”还有的嚷着：“谁他妈敢不服，我们就灭了谁！”……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看着惊鸿得意的样子，张骞恨不得将其剥皮啖肉，铁青着脸恨声道：“好，好，原来有些人终于忍不住要做大哥了，是不是我们要是不答应就拳脚相加了呀？”
“呵呵，那哪儿能呢，兄弟实在是觉得大家成天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这才有此提议。不过假如真要得到大家抬爱，我李思凡必定竭尽全力，让大家不再骨肉相残，让大家都有钱赚！”
大庆听不下去了，尽管连经三仗不知受了多少处伤，但火爆的脾气依旧不该：“操你妈李思凡，别JB放屁了，我们九三届就认骞哥一个大哥，有种你他妈就过来我们干一场！”
听到自己的大哥被辱骂，惊鸿的小弟们不干了，纷纷喝骂，只听王楠指着大庆鼻子骂道：“你妈B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敢骂凡哥，这里有他妈你说话的地方吗？”说罢，就要冲上去打人。
惊鸿抬手拦住，悠然地道：“这话说得可不一定对，九三的人未必就只认得张骞！”说罢，对着北边废弃的厂房方向唤道：“诸位都过来吧。”
场中诸人闻声都向北望去。只见从厂房后边走出了十几个人，高中各年级都有，甚至还有中师的几个人，吴德也赫然在其中。
其中一个人边走边道：“不错，我们几个九三的就不服张骞！”说话的人叫刘宇，原来是张蒙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张蒙的势力被彻底打散后，张骞曾经力邀其加入，被他拒绝了，平时和几个老兄弟老老实实呆着，也不惹事。其它几个九三的情况都差不多。再看其它各级的人，也都是这些保持中立的小团体的头头。
原来，校园势力中这些所谓的老大，并不能真正控制每一个班、每一个人，不过是代表着诸多团体中势力最大的一伙，其它的团体尽管不和它正面对抗，但却也不受其指挥，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在场的几个老大：张骞、孙翔、秃龙看到惊鸿如此费尽心机集中了这么多自己的反对势力，都明白这是必欲除自己而后快了。
秃龙惨然一笑，对张骞和孙翔道：“亏得我们拼得你死我活，原来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骞哥，翔哥，到了现在不如我们联合起来一块儿冲出去。”
孙翔四处看了看身边的伤兵残将，黯然道：“我们拿什么冲出去？看看身边还有几个能打的人了？”
这时惊鸿又朗声道：“诸位九三、九五、中师的兄弟，大家想想，你们在这里拼死拼活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几个大哥的私欲？他们为了钱为了女人，不顾你们死活，而你们自己挨打流血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今天我李思凡在这儿决不是为难大家，而是看不过这几个做大哥的如此不顾小弟们的死活。
“我请来这么多各年级的其他人，就是要和大家一块儿商量，看看这几个老大究竟合不合格，如果他们不配做老大那么该怎么办？大家放心，只要他们几个自动让出这个老大的位子，今后不再参与育才的事务，我李思凡在这儿保证，绝对不会有人为难他们。至于大伙儿，只要不负隅顽抗我绝对保证大家今后的安全，甚至将来我们一块儿做兄弟一块儿赚钱。所以大家一定要认清形势，千万不能再为这些根本不考虑你们的人拼命了。”
这一番煽动性极强的话端的狠辣，立刻有不少人开始低头考虑自己的进退。小弟们就是这样，攀附一个大哥，尽管有义气的成分在，但更多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跟着风光风光、捞些油水，尽管义气要讲，但谁也不是傻子，会为了义气命都不要。所以大哥有大哥的威风，小弟也有小弟的潇洒。大哥得势时众星拱月一呼百应，一旦失了势则是墙倒众人推，很难再翻身；小弟们则不同了，除了几个和大哥有过命交情的愿意同死共难，大部分则是择良木而栖——而无论后来者是谁，都不会和他们清算，反而乐得他们加入增加声势。就像惊鸿今天带来的百来个小弟，其实真正忠心的也就是那么三四十个人，其他就是跟个风借个势罢了。
大庆看到众人的犹豫，不由急了，大吼道：“平时骞哥待你们怎样，你们都心里有数，现在关键时刻谁要是忘恩负义，我大庆就剐了他！”
这时，前几天引发张骞一伙和中师大战的亮子第一个站出来，表态道：“骞哥对我没的说，我亮子就是赴汤蹈火也要跟着骞哥！”
“好，亮子你是条汉子！”大庆赞道，接着有扫视其他人，“还有谁，都他妈放屁啊！”
又陆续有几个人表态，大部分人就连张骞视为左膀右臂的老谋都选择了沉默不语。孙翔、秃龙两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三个老大身边凑了小二十号人，一个个都鼻青脸肿，显得甚是悲凉。
惊鸿对那些选择沉默的人说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家放心，我李思凡在这里发誓，只要现在选择不再跟随他们三个的人，将来谁敢因为此事为难你们，就是和我作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他又转过对张骞三人，指着围在他们身边的人说道：“你们三个老大难道就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位置，让这些忠心耿耿的弟兄跟着你们被打？而且你们放心，你们走了，我也不会去当高中或者中师的老大，今后高中和中师没有老大，也不允许有超过十个人的团伙，免收保护费，谁也不能骑到别人头上。”
孙翔瞪着李思凡，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连声怒道：“好，好，李思凡，算你恨，算我孙翔当初瞎了眼，还把你当好人。”接着仰天长叹道：“罢了，罢了，我孙翔认栽，只要你说话算话，真不动我的兄弟，我孙翔就退出育才。”
其他两个老大见形势如此还能如何，也都慨然表态下台，不在涉身江湖事务。那些忠心的兄弟，都掉下了眼泪。大庆拉着张骞的衣角，声泪俱下：“骞哥，我们跟他们拼了，我不信他们真能把我们打死。你这一走，兄弟们可就散了！”
张骞惨然道：“好兄弟，患难见真情啊，我张骞交了你这么个兄弟，值了。我要是不走，岂不是把你们都坑了？就算别人对不起我张骞，我张骞不能对不起兄弟们。”说罢，看了老谋一眼，转身而去。
老谋低着头，默不作声。
大庆嘶声道：“骞哥，我跟着你走，谁他妈敢拦我，我就拼了！”说罢，也跟了过去。
一边的亮子，一言不发，也紧随而去。还有孙翔、秃龙几人，无限凄凉地往人群外走去。
第七章 收官
次日，惊鸿召集了高中和中师的各个小团体的头头，在他的“育才楼”上大摆酒席。会上一致认同了惊鸿是全育才的大哥，同意惊鸿的建议：高中部、中师都不再有统一的组织，不许有超过十人的团体；同时高中与中师不再交纳保护费，大哥有仲裁各种事端和保护高中中师人员不受欺侮的义务，但没有管辖的权力。中考后来到育才的各班成立一个松散的联盟，由老鹰担任大哥，该联盟成立的目的是保障后来育才同学的利益，对外不具有对抗性质，联盟承认惊鸿的大哥地位，并接受大哥的仲裁与保护。
这次集会对育才的不良势力格局有着深远的影响，从此育才内部不再有能和惊鸿对抗的势力，惊鸿在谋得了内部的安定后，开始向校外发展。
同时惊鸿郑重宣布了自己改名字了，今后都必须叫他“惊鸿”。
饭后，惊鸿单独找到了脸上还挂着青肿的吴德，道：“这一次你做得很好。身上的伤没事儿吧？”
“没事儿，多谢凡哥……啊，鸿哥关心。”接着吴德心有不甘地道：“鸿哥，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把高中部拿下来，现在高中没有任何势力能和鸿哥你抗衡，只要我们在高中一组织，肯定会有许多人响应，而现在高中成了真空地带，难保不会出来第二个张骞和孙翔啊。”
惊鸿明白吴德心中所想，毕竟凭现在吴德的号召力，如果再得到自己的支持的话，肯定会成为高中部最有权势的人物，不过这和自己的既定目标并不符合。便微微一笑，宽慰吴德道：“德子，情况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想想，张骞为什么会在九三九四有那么多反对者？我告诉你，是因为张骞原来不是张蒙的人，而九三九四大多数都是张蒙的手下，九五同样是这样，孙翔原来就是张蒙手下的干将，这才顺理成章成了九五的大哥。这就是派系。就算我们真的想拿下高中部，也无法真正控制他们，反而会激起他们的反感。就像张骞在你们九四一样。
“除了派系，另外一个就是辈分。你以为九三九四的人会服从一个高一的大哥吗？不会，就算你势力再强，他们心里也会觉得很不爽。你一个低年级的去向高年级要保护费，他们会觉得是奇耻大辱。所以，我给你说，高中可不是初中，初中是因为和张蒙以及高中的几个头目年级相差太多，平时被呼来喝去跑龙套，所以张蒙一倒他们自然想跟一个能把他们体现出来的大哥。所以想吃下高中并不容易，很可能消化不良。”
吴德还是不死心，反驳道：“怕什么啊，凭我们现在的实力，谁还敢叫嚣，鸿哥，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惊鸿呵呵一笑，并不被吴德所激，“德子，你还不明白吗，关键是人心，人心不向你，就是拳头再硬，人家也不会真心服你，一旦逮到机会就会狠狠戳你的肋骨。”顿了一下，“再说你真以为学校就会放任我们打得血流成河而不管不问么？”
吴德一听，身上打了个激灵，“鸿哥，你是说，学校要对我们开刀了？”
“哼，你以为最近学校闹成这个样子，学生科的老江还能坐得住么。学校本来是想让老江在学生科长的位置上退休的，现在已经把她平调到校办挂一个闲职了，新科长马上就要上任了，你说新官上任这三把火烧起来，你还想往枪口上撞么？”
吴德看着这个低自己一届的男生，心里又惊又羡，对方在育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似乎连学校的领导都搭上线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内幕的消息都能得到。自己攀上这棵大树倒是选对了方向，就是不知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惊鸿似乎看透了吴德的心思，毫声道：“我曾经跟你说过，目光要放长远。我们出来混为的是什么？不是为了装牛B、看谁不顺眼就干谁一顿，而是为了赚钱！别把目光就盯在育才这一亩三分地儿上，外面的世界大着呢。”
吴德的心思也随之活了起来，看着惊鸿的目光也炽热了许多。
“德子，我知道你是个人才。当年你在张蒙手下忍气吞声，之后背着千夫所指投靠于我，别人以为你是孬种，可我知道你是在忍，在寻找机会，只要给你机会你就会一飞冲天，果然这次成功带领九四抗击张骞，让我看到了你的才能。我知道其实你的心很高，这点成就远远满足不了你。像你这样有野心有心计的手下并不好驾驭，甚至可能会……”
惊鸿故意停下声音，等着冷汗涔涔的吴德连声辩解表白心迹，才接着道：“不过我并不担心，我喜欢有野心的人，因为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不断实现自己的野心。但是……”惊鸿又拉长声音，拍了拍吴德的肩膀，“如果一个人野心过分膨胀可就要小心了，我可以把你捧起来，也可以让你摔得粉碎。”
当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