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思顶鸟用，陈太忠地意思才是意思，”南沟派出所小沈帮熊茂求情并且被获准地事，已经传到了分局里，靳副局长纵然对陈太忠有点成见，却也不得不承认，陈科长那是能人，顺着人家意思办事，准没错！“反正出了事，有人帮你扛着呢，怕什么？”这一刻，他甚至有点不怎么记恨陈太忠了，“你以为陈太忠说话不算数？”
那就赶紧安排抓人吧，湖西分局地警车再次出动，不过很遗憾，被惊醒铝厂办事处里，没人知道张大庆现在在哪里。
打其手机，也关机。
一来二去，就到了上班时间，湖西分局将最新进展上报了市局，要求市局跟阴平分局协调一下，看能不能在当地分公司查一下张大庆行踪。
王宏伟一听，要抓是临铝常务副总弟弟，心里登时就是“咯噔”一下，“谁给你们权力，让你们随便抓人？知道不知道考虑大局啊？”
湖西分局局长挺委屈，“王局，这个……我警员问了陈太忠了，当时是凌晨六点十八分……考虑您可能在休息，又不敢但耽误事儿，陈太忠说抓，那我们就抓了。”
“他是警察局长，还是我是警察局长啊？”王宏伟气得想拍桌子，不过转念一想，六点十八，哈哈，那个混蛋肯定在睡觉呢，嗯，也算小小地出一口恶气，“算了，陈科长是当事人，临铝事情他最清楚，你们这么做……”
“这么做倒也是对，就算你当时打给我，我都拿不定主意呢，”他叹一口气，话里多少有点悻悻味道，“这件事情，记得随时跟陈科长联系吧，至于阴平那里，你们不用管了，我想办法。”
第五百七十七…八章
王宏伟放下电话之后，抬手就想给陈太忠拨个电话，可是一琢磨，这事儿不能这么做，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市里，那他和陈太忠私下沟通，就案情进展进行协商话，未免就有点目无领导嫌疑了。
虽然他可以肯定，跟陈太忠商量，是最便捷也最有利于案情调查，也能得到最有权威判断，可是这个程序……却是不能乱。
果不其然，他将电话打给段卫华之后，段市长也小小地吃了一惊，等到听说是陈太忠意思，都还犹豫了一下，“这样吧，你先别动，我跟小陈联系一下，看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陈太忠正在科里召开开春头一个工作会议呢，就接到了段市长电话，略一犹豫，他还是走回房间，把范如霜和张永庆目前正掐架事情悄悄地汇报了一下，“抓张大庆话，可以顺势打击张永庆，范如霜总得领咱们这个人情吧？”
我靠，这种辛密你小子都能知道，怪不得能拿下铝厂呢，段卫华笑了一声，陈太忠能知道临河铝业高层争斗，真是太令他惊奇了。
这种级别斗争，都是极其隐秘事情，若非利益攸关方和能插手此事大能，一般人哪里能够探听得到？更别说凤凰市这种跟临铝基本没什么沟通政府了。
不过有点东西，他还是要落实一下。“对了小陈，范如霜不会出什么意外，被张永庆搞下来吧？”
“不会，这个没问题，我能确定，”陈太忠回答得很肯定。哥们儿不给范如霜扣屎盆子，她当然自保无虞了，不过这里面关窍，却是不合适再跟段卫华说了。
段市长挂了电话之后，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这家伙还敢这么肯定地预测结果？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关于陈太忠来历，他曾经细细地跟自己地干女儿打听过。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出来孩子，身后应该没有任何背景才对，要说真有什么助力，那也就是他段卫华段某人偶尔会关照一下。
可是这一年多下来，这厮混得是如鱼得水，不但跟蒙艺扯上了关系，眼下更是……更是能插手有色金属总公司事儿了？
国家经贸委里面。不会也有他靠山吧？段卫华琢磨一下，隐约觉得除了这种可能，或者陈某人还有别手段，不过具体是什么，却是他猜不到了。
算了，不想这事儿了，段市长摇摇头，喊来了秘书刘敏，“小刘，你给我把临河铝厂范如霜地电话找过来。”
每逢遇到事情。无论大小，都要将相关利益最大化，才符合官场行事，段卫华做惯了政治工作，当然深谙其中三味。
他并没有盲目地就安排王宏伟去抓捕张大庆，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他必须要跟范如霜沟通一下。
段市长给范如霜打电话，一来是要把相关合作事宜敲定一下，二来就是落实一下陈太忠口中消息，是否属实。
当然。这两点并不重要，在段卫华看来，陈太忠做事一向还是很靠谱，最重要是，他要将张大庆事儿。捅给范如霜。然后再问问范总对这件事情如何看待。
这么做就等于在对临河铝业表示尊重同时，送一份天大地人情给对方：你俩不是正斗着呢？借着张大庆这件事。完全可以给张永庆来一下狠嘛。
要是范如霜能反过来要求，让凤凰市把事情搞大，那就更好了，凤凰市完全可以借此表示一下自己诚意，反正临河铝业一系，基本上是独立于天南省官场，段市长并不担心会因此得罪什么人。而且，这件事凤凰市完完全全地占理，就算有人心里有点不平，可绝对不能跳出来说三道四，是，大义在手，跟私货无关。
范如霜接到段卫华电话，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欣喜来，她只是淡淡地表了一下态，“哦，这种事，凤凰市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符合政策法规，临河铝业这里，无条件支持地方政府决定……”
她似是无意多谈张大庆地事儿，反而是说起了即将跟凤凰市展开合作，“对了，关于统一铝矾土采购途径，还有咱们合资建碳素厂方案，是不是让相关人员碰一下头？”
说实话，范如霜接到这个电话，心里还真挺不是滋味儿，她倒不是怨凤凰市动了铝厂人，对那些触犯了法律人，范董是绝对不会存有包庇之心。
她是在考虑另一种可能，这次“间谍门”事件，九成是凤凰市政府里一些人布地局，若是没有小马和小刘发现事情不对劲，那么，她范某人很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看得出来，凤凰市准备得很充分，后手也是迭出。
想到这种可能，她心里怎么能没有点怨怼？我范如霜没上任之前，铝厂就不买凤凰帐了，你们不能把这种怨气撒在我头上吧？我只是老老实实地“萧规曹随”而已嘛。
总算，事情结果还算不错，再加上有了段卫华这个新人情，张永庆这个异己，这次是难逃一劫了，不过这个人情，真让范如霜领得很不爽。
段卫华当然也听得出范董话里意思，这边才送出去人情，那边倒提出建议，要碰头开展工作了，毫无疑问。范如霜对这个人情，还是相当满意。
不过，段市长还是从她口中，听出了一丝不满，这倒不是说范董说话口气不对，而是说。两个一把手之间谈话，不应该单纯地讨论工作，工作都是下面相关部门相关人等做，两人应该谈谈天气啊、春晚之类地话题，做领导地要做是统筹全局，而不是具体工作。
范如霜如此做，那就是有点“公事公办”味道了，而通常情况下。这种味道往往意味着某种情绪。
搁了电话，段卫华还是有点搞不懂范如霜到底想暗示什么，是小陈做了什么不合适事儿？还是说范如霜不想落个“打击异己”地名声，在极力撇清呢？
算了，不想了，回头让倩倩仔细问问陈太忠吧，不知道什么原因。段卫华总觉得，自己要问陈太忠这件事地话，那家伙未必肯说实话，让干女儿出面问问却是个不错地选择——对他来说，做为一个市长，与其被人用假话来欺蒙，倒不如不问了。
接下来，就是该给王宏伟打电话了，段市长很含糊地说了两句，“宏伟。布置抓捕张大庆吧，嗯，声势大一点，不要怕他闻风而逃，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向临河铝厂地警方要求协助。”
王宏伟一听就明白了，段市长是说，抓得到抓不到人并不重要，重要是要把这件事传开，他手下警员要是过分能干。将人在凤凰抓获，反而没准，是要挨批评。
这当然也算得上是凤凰市送给范如霜人情，声势越大，张永庆就越被动。不过。王局长不知道啊，他刚想跟段市长确定一下。想到自己还要给陈太忠去电话，终于是活生生压下了这个念头，算，领导意图都领会不了，也太显得自己无能了，我还是问陈太忠吧。
陈太忠怎么能知道段卫华是如何想？不过，把声势弄得大一点，下马乡那里就容易整顿一些，这是毫无疑问地，说不得他就又“一贯正确”了一次。
“哦？既然是段市长意思，那就等等再抓嘛，先造声势好了，呵呵，”不知道为什么，他笑声让王宏伟听得有点刺耳，“不过王局，我怀疑风声已经泄露出去了，毕竟田正阳那家伙扛了一天多，张大庆没准已经跑路了呢。”
“这个我还用你提醒？”王宏伟冷哼一声，“我们布置是全面抓捕，他跑得了和尚，总是跑不了庙……”
陈太忠猜还真没错，田正阳一被抓，张大庆就从办事处其他职工那里得到了消息，凤凰市警方行动之迅速，真地令他咋舌。
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仓惶跑路了，由于不知道田正阳打电话经过，他心里还不停地怒骂：你丫看起来有点脑子，怎么就不知道跑得远点去打呢？
不过他也没跑远，而是就在凤凰找了一个相熟朋友家住了进去，还不住地托人打问田正阳下落：无非就是打了一个恐吓电话而已，二十四小时不放人，四十八小时也该放人了吧？
谁想，四十八小时之后，不但田正阳没被放出来，凤凰市警方反倒已经放出了风声，在四下查找他消息，张大庆一听就毛了：我靠，完蛋个球了，这***……我得出去躲一阵了。
可是他仔细想一想，又有点不甘心，说不得又通过比较隐秘渠道，联系上了自己哥哥张永庆：大哥，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张永庆回答得很决绝：想躲你就出去躲两天吧，这是凤凰市配合范如霜整我呢，只要哥哥我倒了，也就没人查你了，你这算屁大点事，支使人打个电话而已。
张家哥俩感情一直不错，张大庆知道老大不是在挤兑自己，不过这种风雨飘摇地时候，他要真躲了，无疑哥哥那边压力会更大一些。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了，想着在老大眼中自己这个没什么用弟弟，关键时候还能帮忙扛上一扛，张大庆一咬牙一跺脚：老子自首去！
好死不死是，他没去派出所或者分局自首，而是直接去了市局，接待他是一个年轻干警。
小警察听他说完之后，眨巴眨巴眼睛。愣了半天，转头看看一边联防队员，“小董，这个人说他是张大庆……”
这当然是那个交游遍天下小董，他上下打量一眼张大庆，手一挥。“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走走走，不要妨碍公务啊……”
小董心里明白着呢，今天他找王宏伟批个条子办个户口，却一不小心知道了关于铝厂一些事儿——王局长对他没什么戒备
“没听说过，你们就四处找我？嗯？”张大庆恼了。“阴平分局那边都有信儿了，我正要问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你废话真多，说没听过就是没听过，”小警察也反应过来小董意思了，眼下不能让这厮自首，登时一拍桌子，“赶紧走人啊。不走地话，信不信我把你弄起来？”
“你们找我，我来自首，这叫妨碍公务？嗯？”张大庆真有点哭笑不得，“临河铝厂张大庆，我说你跟领导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你叫我打我就打，那我多没面子啊？”小警察瞪他一眼，居然还有心说风凉话。
谁想小董拿胳膊肘撞他一下，又努努嘴，“他真这么想自首。就先关起来呗，回头查查资料，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小警察愣一下，一拍脑袋，“董哥说得也是，人家有悔过自新洗心革面愿望，咱们也不能不配合，来……”他手一指张大庆，“你跟我来。”
这声“董哥”，小警察是叫得情真意切。小董提醒真地很及时，人家在市局自首不成功，就不许人家跑去其他分局或者派出所啊？
可市局又不能敲锣打鼓地声明，不许接受张大庆地自首，这种默契只能存乎于心。说却是说不得。
那么。别地警察要是领会不到其中精髓，欣欣然接受了丫自首。到时候再查出来这厮是从市局里自首不成又出去，那就难免要吃两句挂落了。
两个人把张大庆带进了一间讯问室，把人推进去之后，大门重重一碰就离开了。
临关门时，小警察还不忘记笑着跟小董嘀咕一句，“梁河张德庆？我真没听说过啊，董哥你有印象没有……”
张大庆一听就着急了，身子猛地向外扑去，怎奈大门已经重重地关上了。
斜靠在包了厚厚橡胶大门上，他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地上滑去，一时间泪如泉涌，“呜呜……我是来自首地，我是来自首啊，我叫张大庆，我叫张、大、庆、啊……”
第五百七十八章整顿在即
接下来事情发展，一如张大庆所料那样，他被遗忘了，是，在这个寂静房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人声，只有墙边一小排极高窗户处，时不时地传来点外面地声音，提醒他这里并不是被整个世界都抛弃角落。
醒了睡睡了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大门才被重新打开，两个警察拎着一个戴了手铐家伙走了进来，一见躺在地上张大庆，“咦？这里居然有人？”
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大约也就是二十二、三个小时而已，张大庆是心里有事，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
可是时间虽然不长，却也足够凤凰市做出反应了，王宏伟听说张大庆自首，夸奖了当班小警员反应，顺便就加快了放出风声节奏。
等到临河铝业那边好多人都知道，张副总弟弟正在被凤凰市警方追查取证时候，再不管人家张大庆，也就不合适了。
自首人，自然是要得到比较好对待地，当值警员为张大庆买来了一大碗蛋炒饭和两根火腿肠，怎奈张大庆根本没心思吃，“先说问题吧……怎么把我关进去就没人管了？”
“哦，你是说小江吧？他关了你以后，出任务去了，一着急忘了交待了，”这位态度不错，笑眯眯地解释，“嗯。这是他工作失职，会扣他奖金，还有……我们替他向你表示道歉。”
无耻！张大庆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却是也没心再辩驳了，“好了，我现在想知道。你们到处找我，是要做什么？”
“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这次，这位眼中笑意，就有了一点别味道了，随即脸色一整，一拍桌子，“你给我老实一点……”
张大庆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撺掇田正阳打恐吓电话，到最后拿出田正阳供词来对质。他都是死咬着说，自己不过是随便发泄了一下牢骚，并没有要田某人去打那个电话——
没准，是田书记想巴结他张某人哥哥，自作主张打了电话，眼下看到形势不妙，却是又想反悔了。
不过。这就是一些嘴皮子官司了，无伤大雅，就在他们这里扯皮时候，凤凰市开始讨论另一个行动——如何才能根除下马乡黑恶势力。
其实，下马乡那里地乱况，基本上大家都是清楚，不过那里实在太偏僻了点，市里也没什么利益在那里能够体现。
而且，阴平区里一些官员在那里还有些错综复杂利益，再加上下马乡山民恶名昭著。没有足够理由，谁又愿意去动那儿？
可眼下自然不同了，既然要规范采矿行为，这些魑魅魍魉就该清理一下了，还下马乡一个青天白日。
当然，正式地会议记录上，肯定不会有“我们以前都知道，就是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