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先前三家，二合一那个厂家在总公司关系已经下到地方去了，就算是朝里没人了，不搭理也无所谓，剩下一家关系，却是年后就要二线去，也不当紧。
新上来这家，在总公司关系也一般得很，属于那种给一点就给了，不给丫也只能干气那种主儿。
范如霜在电话里登时就发了脾气，“这是怎么回事啊？既然有了这些变动，怎么我统统不知道？你这个秘书……是不是有点失职啊？”
她真太生气了，刚才要不是害怕张永庆把两件事都答应下来，她肯定就做出二选一决定了，而且被舍弃肯定是碳素厂项目，幸亏她存了点小心，想了解一下碳块供应情况，才不至于错过这个消息。
“这个……电解铝一直就是按着这种供应份额走，”秘书也不敢辩解，小心翼翼地解释着，“要不是我刚才问了一下……”
“行了你不用解释了！”范如霜气哼哼地挂了电话，这次她倒不是生自己秘书气，而是生下面人气，这些家伙，还真够胆大妄为，供应上出现了这种变数，居然没人通知自己一声。
这种情况出现，是很容易理解，原来供应商虽然没了关系支持，但是在临河铝业利益共同体已经组成，等闲没事话，不会有人向上面歪嘴，这就是下面人小九九。
就算有个把利益圈外人想歪嘴，也不是那么容易，厂里决定订这家货已经很久了，你知道人家走通上面关系没有？
不管怎么说，经过多年使用而没有发生变化，说明人家货已经形成了口碑，你觉得不行？来，你推荐一家试试？信不信在试用期间就能给你扣上无数顶帽子？没点势力就想打破传统，哪里是那么好做事儿？
第五百六十九章 雨打风吹去
范如霜也深明这一点，可是她还是禁不住要生气，碳块这一块并没有太大利益，她是强势惯了，受不了手下人就这么在她眼皮子玩猫腻。
这就是所谓王八好当气难受，她要求说高也不高，就是想了解点动态，以免在出事或者遭到问责时候，能根据她所掌握第一手情况做出反应而已。
像眼下就是个很好例子，万一她没存了那个小心，直接拒绝了招商办项目，岂不是平白地送给张永庆一张牌来打？
多少大事成败，都是由这种不起眼小事决定，范如霜悻悻地摔下了电话，真是气死我了！
不过像她这种级别领导，都是很擅长控制自己情绪，下一刻，她注意力就转移了，好吧，既然是这样，凤凰市这两个条件，倒也都不难答应，但是，在答应之前，她显然还是要做点什么。
这么想着，她拨通了凤凰市常务副市长方进才电话，是，她同凤凰市一些领导，还是有一些联系，不管怎么说，拥有铝矾土矿阴平，是临河铝业重要原材料基地，同凤凰市不打交道是不可能。
像跟方进才关系就是如此，方进才也是老牌副市长了，范如霜刚履新时候来凤凰市，老方就是对口副市长，两人关系还是不错。只是，方进才现在已经不怎么管事了，被章段组合压得死死，秦小方也不卖他面子，所以一般情况，范如霜也不怎么打扰他。
可眼下。她就得跟方进才说一声了。“方市长，我是范如霜啊，你们凤凰市现在。谁主抓招商引资工作啊？”
“招商引资……肯定是杨锐锋了，”方进才犹豫一下，“不过呢，小范，我跟你说，要是说市里招商办，你最好找直接找计委秦连成。或者章尧东和段卫民都行。找杨锐锋，怕是没什么用。”
这年头。明眼人实在是太多了。
“为什么啊？”范如霜一听就奇怪了。老方市长这话。真挺不着调，“计委地秦连成？他比杨锐锋还管用？”
“秦连成兼任招商办主任。直管招商办啊，”方进才含含糊糊地回答，“你且听我地，准没错。”
“我知道他，团省委下来，”范如霜消息并不是那么闭塞，“对了老方市长，我找刘立明成不成？我跟秦连成不熟。”
这都是昔年老一把子地市长副市长，长江后浪推前浪，无数风流，也尽被雨打风吹去了。
“，刘立明？”方进才轻哼一声，“你找他没准要坏事，招商办现在红着呢，那是凤凰市有数几个惹不得部门。”
“不会吧？”范如霜有点傻眼了，“您这话是指？”
“唉，你也不用打听了，反正啊，你要是遇到招商办，尽量别招惹他们，尤其是里面有个年轻人，叫陈太忠。”
过年时候，横山区组织部长裘之喜去方进才家拜过年，曾经歪过嘴，而且老方市长也在市委大院里住，知道一些事也是正常。
“陈太忠？”范如霜很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间不见惊讶，仿佛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一样，“这个人是做什么地？有什么背景？”
“背景啥地不好说，反正……小范你就不用问了，”方进才不想说，不过，他现在已经没啥盼头了，犹豫一下，还是稍微地点了一下范如霜，人老了，就容易念旧情了，“那家伙身后地人，很了不得地。”
“从省里找个常委跟他打招呼，有用不？”范如霜跟邓健东地关系很不错，不过邓健东跟省国安局关系很一般。
“要是蒙艺地话，或许可以，”方进才回答，彻底打消了她侥幸心。
十来分钟后，京华国际会馆五个人正在吃饭，小铁手机响了，等他出去接了电话，再回来时候，脸上涌起了开心笑容，“陈科长，领导说了，这两件事，都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胡卫东还没回话呢，陈太忠倒不是想等着两边如拍卖一般，逐步提高条件，他只是想，我是不是应该再加加码呢？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还好，没等他说话呢，小铁脸上笑容更盛，“不过呢，这个碳素厂，我们要占股份，而且要百分之五十一以上股份，你放心，我们绝对不参与管理，只是，只有这么做了，领导那边，才好回绝以前老客户……自己厂子，当然要优先照顾，要不然就惹人了。”
这是范如霜不得不顾忌，那几家供货商后台，虽然退退了，下地方下了，可是总有一些人脉还在那里，做得太过，未免要被人歪嘴，说什么人走茶凉，传出去总是不好。
“哦，这样啊，”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一指桌上酒菜，也不说什么，“呵呵，大家吃，你们跑了一天了。”
“陈科长，我有个建议，”马副厂长见他皮里阳秋样子，心里登时就是一沉，原本一直谈得还不错呢，现在怎么就在小事上卡住了呢？
“这样，在组建公司时候，你们可以把相关条件写进去嘛，实在不行，还可以注明在什么情况下回购股份，关键是一开始……得做出样子给别人看看啊。”
“嗯，这个我会考虑，”陈太忠点点头，对于对方解释，他还是认可，不过理解归理解，只是一想到这种项目居然被临河铝业夺了一半以上利益去，他心里没点芥蒂才怪呢。
“这件事，我会跟领导汇报，我是人微言轻，做不了主，呵呵，”别人会拿这种话推脱，他当然也会，无非就是说自己不行嘛。
事实上，他主要是想看看，胡卫东后面会跟来谁，人家又会对那俩条件做出什么样反应，货比三家才是王道。
“陈科长，你现在就能打电话啊，”小可乐插嘴了，眼光却是没看他，而是看着荆紫菱，“现在还不到九点半呢。”
“那我也不敢打啊，”陈太忠笑笑，没再解释，不过他看到荆紫菱目光游离若有所思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又画蛇添足地加了一句，“你们放心，既然是小紫菱朋友，我还是要争取帮忙。”
他这话说得小铁又迷糊了，范如霜已经告诉自己秘书了，这个陈太忠非常地不好惹，来头也奇大，所以谈话时候，不要藏着掖着，以免引起不必要误会，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开门见山地点出了临铝要在碳素厂中占据股份意思，虽是直接了点，却是坦坦荡荡。
陈太忠学人说话倒是不要紧，可小铁听得就又盘算开了，这是陈科长本人厉害呢，还是陈科长身后人厉害？也不知道范董希望我怎么回答？
拿不准话，宁可不说也不能乱说，小铁跟了范董两年了，这点常识当然还是有，说不得只能轻喟一声，“呵呵，那就等陈科你好消息了。”
话说到这里，那就没什么别可说了，几个人开始胡吹乱侃了，只是大家各怀鬼胎，气氛怎么也热闹不起来。
聊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大概就是九点四十左右模样，荆紫菱发话了，“陈科长，我有点困了，先送我回花都酒店吧？”
说完，她还伸出玉葱一般手，轻掩嘴巴打了一个哈欠，那一刻慵懒，纵然是三个不同年龄男人正在各怀心事，也不禁为之动容。
不过，陈太忠反应，比那俩略强一些，他只是微微一愣，就站起了身来。
对这种震撼人心风情，小可乐免疫力也是比较强，她一听荆紫菱要回去，马上就嚷嚷起来了，“小紫菱，我跟你一起去，咱俩正好开卧谈会……爸，你俩继续吃吧，我不吃了！”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没命地挤眼，那意思很明白：等一会儿睡觉时候，我再做做工作，此行成败，我这个同学话，很关键啊。
小铁和马副厂长却是同时摇摇头，异口同声地发话了，“正好，我们也吃饱了，大家一起去吧，反正咱们还没订房间呢，住在一起……呵呵，热闹！”
小可乐可是很少见父亲这么支持自己，少不得就拉了荆紫菱手，一马当先地下楼了，陈太忠紧跟在后面，倒是小铁和马副厂长走得很慢，买了单之后，两人一路轻声地嘀咕着什么。
第五百七十章 再见安道忠
走到陈太忠停车地方，小可乐一见是一辆警车，登时奇怪地转头看看陈太忠，“陈科长，你开警车？”
这就是了！小铁和马副厂长悄悄地交换一个眼神，陈太忠在凤凰市，确实有点势力，座驾居然是警车。
“我常开那辆车，有点小故障，正修呢，”陈太忠笑一声，态度挺和蔼，“呵呵，你坐过警车没？上来体验一下？”
“好啊，”小可乐刚要往车里钻，却不防马副厂长说话了，“小琳，别胡闹，坐咱们这个车，跟着陈科长就行了。”
对于老爹话，她一般不怎么听，不过显然，眼下并不是她耍性子时候，说不得她只能转头离开了。
“我还没坐过警车呢，”坐进那辆临铝奥迪200里，她还是有点不满意，“爸，你怎么不让我坐那个啊？”
“那是人家俩私人空间，你凑什么热闹啊？”小铁轻笑一声。
“倒不是这个原因，”姜还是老辣，马副厂长摇摇头，看看自己女儿，眼中满是疼爱之色，“荆以远孙女很聪明，你说过，总不能不承认吧？”
“是啊，她是非常地聪明，”小可乐点点头，眼中满是不解，“可是，这跟我想坐那辆车，有什么关系呢？”
“要是我想没错，荆紫菱提前离席，让陈太忠送她，只是想借这个单独相处机会，帮咱们说说话而已，”马副厂长紧盯着前面警车，若有所思地反问。“这种场合，你合适在场吗？”
“我说呢，”小可乐登时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小紫菱一向有午睡习惯，可晚上一直就无所谓，原来是这样啊。”
果然不出马副厂长所料，荆紫菱一上车，就发问了，“陈科长。这个董事长能答应条件，应该比常务副总强吧？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她真地比较了解他，想当初在小雨点烧烤时候。这家伙连蒙艺秘书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忌惮一个领导？
这个领导没准都是子虚乌有，难道说，他真一点都不想卖我面子吗？想到这里，她心里有点说不出感觉，语气中就有些不开心。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答应呢？”陈太忠看都不看她一眼，专心地开车，“呵呵。你这是在帮他们套话吧？哈哈……我就是不告诉你！”
“好像你多聪明似，不就是想等那个副总消息吗？”荆紫菱一听见他这种笑声，心里就是按捺不住火气，“你就没想到，我也能帮你向他们争取条件？”
“你？”陈太忠侧头看一下她，下撇地嘴角拉出一个长长尾音，转头继续开车。脸上又是灿烂地笑笑，却是没再说什么。
荆紫菱最是不服气陈太忠，眼下又被他小看，心里这份纠结，实在是提也不用提了，她眼珠一转。称呼又换，甜甜地喊一声，“太忠哥……”
“紫菱妹，什么事啊？”陈太忠拿腔捏调地回了一句，接着又是恨恨地瞪她一眼，“你这家伙。还真够市侩！这算是美人计吗？”
“我哪儿算美人？脖子这么长。”荆紫菱低声嘀咕一句。
“我说……你还没完了？”陈太忠一听这句话，头皮就直发炸。^^首发君子堂^^“好吧好吧，你放心，我就是想再跟他们榨出点条件就是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啦，”荆紫菱听得登时就是甜甜一笑，旋即一拍手，“哈，正好，花都酒店也到了。”
陈太忠停下车，转头看她高兴时娇艳地样子，一时有点不克自持，伸嘴在她脖子上轻吻一下，哈哈大笑着拔下了车钥匙，“收点好处费……你看，我并没有觉得你脖子长。”
这突如其来一吻，让荆紫菱浑身巨震，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你混蛋……”
等她捏着小拳头，打算揍人时候，才发现陈太忠已经下车了，她愣了一愣，恨恨地一咬牙，“占我便宜？好，陈太忠你给我等着。”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可她心里却是没怎么生气——或者，是因为这次她帮到了同学？
范如霜手段，还真挺多，自打她知道张永庆心存不轨，当下就决定了临时召开临河铝业党组非正式会议，务求将张副总羁绊在临铝。
所以，胡卫东原本想让张副总亲自前来计划就落空了，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张副总地弟弟赶到了，一开口就是“这俩条件，都没问题，随时可以签协议。”
是，张永庆已经没得选择了，范如霜甚至打算将正月十六才召开职工代表大会，提前到初十了，这不是好事儿。
虽然，在大多数时候，职代会只是职工代表们举举手问题，不过到时候若是有人受命向张副总开炮话，那他就要被动得多了——临铝终究还是范董天下。
所以，张永庆这次派弟弟来，还带了老大一张馅饼过来：只要你陈太忠能多出点力，尽早地将国安局地人马招到临河铝业话，临铝下一个十万吨电解铝项目，也会落户凤凰！
铝厂这个项目，正在经贸委审批当中，并没有正式立项，不过98年电解铝行业不算特别景气，类似项目并不是很多，既然不存在重复投资冲突，临河铝业又是有着先天优势，批下来也就是个时间地问题。
不得不说，张永庆看问题还是满准，投其所好这一招用得十分顺手，你在意招商引资？那我给你商，给你资；你喜欢政绩？那我就给你政绩！
陈太忠对这个馅饼不置可否，在他想来，凤凰市需要拉动经济增长，青旺地区又何尝不希望经济腾飞？临河铝业这个新电解铝项目，或者可以不设在临河，但是十有**跑不出青旺去，拉到凤凰来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不过，他也没点破这种不确定因素，很多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何必戳穿别人呢？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瞎吹呢，有人敲门，来却是阴平招商办主任安道忠，“哈，太忠过年好啊，来给你拜个晚年。”
陈太忠见状，冲那位笑笑，“呵呵，不好意思，我这儿有个熟人，你先稍微回避一下成不成？”得，这是他第二次撵人了。
“老安你这简直是及时雨啊，正琢磨呢，你就来了，”陈太忠亲热地拉着他坐下，“这次来，是什么事儿啊？”
安道忠来凤凰没啥事，就是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