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杨倩倩大大眼睛眨巴眨巴，长长睫毛颤巍巍地抖动着，眼中满是迷茫，“昨天也行啊，不过这个无所谓吧？”
晕死，她不知道那个回娘家说法？陈太忠一时觉得有点头大。
第五百五十七章 静水微澜
杨倩倩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说法？不过是装傻充愣就是了。
初二上午，她正经是不在家里，一大早她母亲带着她去看看外婆，中午吃了饭才回去，不过等了一下午也不见某人前来，倒是有几个同事和同学来拜年了，这让她在找到平衡同时，有点纠结。
到最后，她索性跟几个要好同学出去玩去了，不管怎么说，那些同学虽然是上了大学，她却是进了机关工作，倒也不低人一头，只是……消费钱得她出了。
今天上午陈太忠邀请，倒是正合她意，按理说今天她要跟父母去舅舅家，不过这就是可去可不去事儿了，正好今年她还没来干爹家拜年，初三了，也实在不能再拖了。
不过，听到陈太忠撩拨自己，杨倩倩当然要做出一副听不懂样子，谁让他……算了，反正她想装听不懂，就装了。
“嗯，昨天去警察局处理事情去了，我车被砸了，”陈太忠决定绕开这个话题，“今天这个大院儿，我得多走动走动，不能只去你干爹家一家……”
“你能不能先等等我，我先去章书记家转转？”陈太忠一咬牙，终于发话了，“嗯，不会很长时间，最多……二十分钟。”
杨倩倩可是冰雪聪明主儿，她略一犹豫，苦笑着点点头，“那倒也是，章尧东是凤凰老大啊，你这么做也是对。”
“倩倩，话不是你这么说，”陈太忠脸色一整，“去章尧东家，我是预约了才敢去，去你干爹家我根本不用招呼，拉上你就敢去了，谁近谁远……这还用说吗？”
“反正。你就是觉得我干爹好欺负，”杨倩倩撇撇嘴，很是不高兴样子。
“好好好。咱先去你干爹家，”陈太忠双手一举，一时也懒得再辩解了，“然后，我再去章尧东家，成了吧？”
“呵呵，算了。”杨倩倩掩口轻笑，大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状，“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放心，我不会跟干爹说。”
看着她这妩媚样子，陈太忠不禁愣了一下神，接着摇摇头。“奇怪。以前在班上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看？”
“要死了你！”杨倩倩伸出粉嫩嫩小拳头，作势就要打陈太忠，可是，以陈太忠地身手，又怎么可能让她打中？
身子一闪，他就拔出钥匙躲出了车外，到后备箱处假巴意思一下，又开开门。将车钥匙塞进了锁孔打开，“哈，你先享受着空调啊，我走了……”
看着他拎着两盒洋酒，施施然离开。杨倩倩脸上泛起了一丝难明笑容。好半天才懒洋洋地往靠背一靠，低声地喃喃自语着。“二十分钟……”
事实上，陈太忠只用了五分钟就出来了，章书记不在家，他老婆得到了交待，听说来地是小陈，倒也没有见外，不但收下了礼物，还热情地要给他泡茶。
“早听老章说起你了呢，呵呵，今天他去看望一个老朋友，你等等吧？”
要是杨倩倩不在外面，他等等倒是无所谓了，可既然许了人家二十分钟，他只能推辞了，“不用了不用了，也就是过来拜拜年，没别意思，呵呵……”
在段卫华家，他就要自在多了，不过，段市长家人来人往也挺热闹，段卫民见他不自在，扯了他去另一个房间鬼扯，“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我家习惯在初三来大哥这儿吃饭。”
这一点上，段家挺讲究，初三就是三家人在段卫华家吃饭——包括段卫民妹妹段卫晴，她在天南制药厂凤凰分厂上班，是那里后勤部经理。
这就是把我往段市长战车上绑了！陈太忠对于这个意思，心里还是清楚，人家地家宴他参加，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他当然不能拒绝这个要求，因为他没有拒绝理由，想想刚才自己是先到了章尧东家，这一刻，他还真有点庆幸，如此一来就算这个家宴传出去，也抹煞不了一个事实：他是先去拜望章书记放在眼里主儿，自然不会希望被别人收编，可是，怎么样才能把这个信息传递出去，而又不得罪人呢？
有了！他笑一声点点头，“混饭我最拿手了，呵呵，只要卫华市长不撵我走，那我今天就赖定了，不过，我还要出去走一家，既然来了这儿了，不去转转也说不过去。”
段卫民只当他要去章尧东那儿，心里一时就有点不爽，妈，我们段家哪一点亏待你了？家宴都请你参加，你还真是不识好歹！
当然，以他城府，是绝对说不出来这话地，他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呵呵，转就转吧，不过，千万不敢不回来啊，都给你留好位子了。”
太忠库一事，在凤凰市是很低调地，没几个人真正品出其中味道，品出味道人，又没有人去声张这事儿，可这并不代表，知情者心中会轻视了这个人。
事实上，这件事引起无形震撼，还真是挺大，只是表面上波澜不惊而已，最起码，段卫民知道，最近吕强跟自己哥哥就走得挺近，接续上了往日联系。
至于陈太忠这主角，更不会有人放过了，所以，段部长可以肯定，这厮一旦去了章尧东家，十有八九会被留饭，所以，少不得要给陈太忠施加点压力——我们给你准备好座位了哦。
你屁股要坐到哪里，最好还是掂量一下，别以为我们段家是傻瓜。
这个误会，还是林肯车被砸惹祸，陈太忠地林肯车，现在已经挺有名了，毕竟这种车在凤凰不多，灰色更是只有一辆，陈太忠要是开着林肯进大院，怕是早就被别人看到，这厮先奔了章尧东那里去了。
可他开是古昕地警车，这种车在外面虽然威风，但是在市委大院里，却引不起什么关注，天O…B0001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更何况那些杂牌？
“转转就回来了，”陈太忠咧嘴笑笑，他根本没听出段卫民地话外之音，反倒是想起了另一个问题，“王伟新家也在院儿里吧？几号院啊？”
他只是想向段家兄弟或者其他有心人暗示一下，我陈某人虽然在段家吃饭了，但我还有我交际，哥们儿可不是你们想地那种一边倒。
原本他计划中，王伟新家里，是可去可不去，可是眼下，他还真得去看看了——只为了传递一些信号。
“王伟新？”段卫民脑袋登时就是一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他家啊，在十五号院，你要去看他？”
“是啊，他帮了蒙晓艳不少忙，我过去看看，也就是个心意，”陈太忠笑笑，随口解释一句，“总算是来一趟嘛，呵呵。”
可王伟新，是党项荣人啊，党项荣可是踩着蒙老书记上位……你跟蒙家又这么惯，一时间，段卫民觉得自己大脑有点宕机，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做为凤凰市官场一个老人，他知识面还是很渊博，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好像……好像王伟新……确实没跟蒙通发生过什么纠葛，如此一来，陈某人举动，倒也解释得过去。
可是……王伟新最近忙了蒙晓艳“不少忙”？段卫民心里，登时又开始琢磨了，自打蒙艺来看嫂子之后，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蒙老书记女儿，在十中做校长。
明白了！段卫民在分分钟内就反应过来了，王伟新……那是分管文教口啊，定然是那厮提前知晓了蒙晓艳身份，接下来，那肯定就是多方关照了，要不然那么个小丫头，能当了十中校长？
想明白这一点，其他更是豁然开朗了，看来在王伟新努力经营下，这条陈年老咸鱼已经有了翻身可能，于是，段卫民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另一个问题当中。
小陈这话，是纯粹无心地随便说说呢，还是有所指？还有，蒙艺现在，对王伟新又是什么样一种态度呢？
段卫民知道，杨锐锋十有八九要倒霉了，那么杨锐锋走后留下位置，又该由谁来接替呢？一时间他觉得脑袋有点大，摇摇头找他哥商量去了。
段卫华正跟财政局行财科龚科长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呢，见段卫民进来，笑了一声，“怎么不跟小陈聊了？”
“哦，他出去再转转，”段卫民不动声色地解释，龚处长跟段卫华走得挺近，但这人油滑得紧，也不能不防……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临铝来人
山中无甲子，壶中日月长，相对于上班一族来说，休闲时间总是短暂，九八年春节很快就过去了。
不过相对省城素波来说，凤凰市传统习气还是比较浓，正月初五上班之后，大家也没什么事做，尤其是招商办，没什么商人会这么早就进行商业活动。
可这个说法，轮不到陈太忠头上，初六时候，就有人找上门了，还是熟人，开发区街道办第一副主任刘德宝。
刘德宝不是一个人来，跟他一起来，还有一个三十二、三岁中年男人胡卫东。
“这是临河铝业计划科胡科长，”刘副主任大大方方地介绍了，“我俩是初中同学，老胡听说你是咱们街道办出来，要我引见一下，呵呵，好像是有点好事儿呢。”
临河铝业？陈太忠一琢磨，估计是范如霜派来说客了，显然，国安局那边，应该是范董事长加了点压力，范董想要私底沟通一下先。
“哈，这可是贵客，”陈太忠热情洋溢地笑了一下，赶紧招呼朱月华进来沏茶倒水，不过，他对来这位身份，有点疑惑，“计划科？临河铝业计划科？”
“哦，我是生产装备部计划科，”胡卫东以为，陈太忠知道临河铝业一些结构呢，少不得就要笑嘻嘻地解释一下，“厂里面计划科可多呢，呵呵
这倒是实情，临河铝业是厅级企业，跟地级市平级了，里面部门和科室，那不是一般地多，随便数数，找出二三十个计划科太轻松了，不过这个生产装备部。倒也算核心部门了，这个科长差不多是正科级别。
三人落座，聊了两句之后，陈太忠笑嘻嘻地发问了，“胡科长大正月来凤凰，辛苦了啊，呵呵，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儿关照我们招商办？”
胡卫东转头看看刘德宝，刘副主任倒也识趣。站起身来打个哈哈，“哈哈，陈科你俩先聊着，我去趟卫生间……”
见他离开了，胡卫东站起身，轻轻掩住了他科长室门。坐了下来，这个动作虽然略显小家子气，可是他做起来不但娴熟自然，隐隐还显示出了一种稳健感觉，可见所谓气度，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
“是这样，”他压低了声音。眼睛很淡然地看着陈太忠。“听说因为陈科长举报，年前破获了一起间谍案？”
“没错，”对方有气势，陈太忠自然更不含糊，他点点头，眼神中带出了一丝讶异，“不过这种事儿，你怎么可能听说呢？”
说这话时候，他不但讶异。语气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地傲慢，范如霜，你既然只找这么一个小小科长来递话，哥们儿不得好好地敲打敲打他？
“哦，国安去公司调查了。呵呵。”胡卫东倒也没介意他语气，脸上还是那种淡淡味道。“这么说吧，我们认为吧，这件事里呢，陈科长你可以得到更多一点东西……”
“哦，更多东西？”陈太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用带着一点慵懒语气发问了，“呵呵，是吗？我怎么不太清楚呢？”
“陈科长总不能否认，这件事是你一手促成吧？”胡卫东好像还真是知道了些什么一般，眼睛不着痕迹地在陈太忠身上扫视着，“大家也都是明白人，陈科您不就是想从里面得到一点东西吗？”
“我一手促成地？”陈太忠一时有点迷糊了，人家这话肯定是没错，不过，他跟廖宏志说意思，就是稍微地暗示对方一下就行了，怎么这事儿，就成了我一手促成了呢？这些人嘴这么不严？不知道保密制度？
“是啊，我们铝厂跟凤凰市八杆子打不着，”胡卫东微微一笑，转移开了话题，“陈科长那么关心我们铝厂，肯定是有些原因地吧？”
“那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呢？”陈太忠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家伙皮球，踢得不错啊，胡卫东一时有点语塞了。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胡科长已经确定了两点，一来就是这个陈科长，真是有些目中无人傲气，另一点就是，陈某人身上行头都不便宜，是个能挣敢花主儿。
这倒也是常事，年纪轻轻手握实权，略略锋芒毕露一些、嚣张一点，又怕得谁来？
“这个原因，我还真不清楚，”他很痛快地摇摇头，“陈科长你，或者觉得实现目标不难，不过，要是有朋友地帮衬，实现目标不是更容易一些吗？”
“那倒是，”陈太忠点点头，随即脸色一整，遗憾地摇摇头，“不过说实话，你觉得你能帮到我吗？请恕我直言啊，凭你……一个科长？”
“我只是一个小卒子，呵呵，”胡卫东轻笑一声，脸上没有任何地不悦，看起来真有点耶稣受难时那种坦然，气度果然了得，“难道就不许我后面还有别人了吗？”
难道就不许？陈太忠很敏感地抓住了这几个字眼，人家这话固然是承认身后有人，但也婉转地表示出了一种姿态：你丫要是索求无度，那我后面就没别人了！
大不了自爆而已，有什么啊？
一时间，陈科长感触良多，范如霜这女人还真厉害啊，派人来跟我谈条件，都把自己藏得好好，以免贻人口实，果真不愧是权倾一方女强人。
不过，越是如此，反倒是越发地激起了他不服气心思，他略一沉吟，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问题，“我再问一次，你凭什么认为，这件事是我一手促成？”
“鑫盛铝型材厂原老总涉及间谍案，是你一手举报啊，”胡卫东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扯，以免影响正题，“国安人都这么说呢。”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他们怎么不注意保密原则呢？”陈太忠眉头一皱，手一伸，不让他继续发言了，掏出手机就开始拨打。
一边打，他一边就想站起身走出去，不过下一刻，他意识到了：这他妈地是在哥们儿办公室啊。
说不得，他只能手一指门外，用眼光示意胡卫东：拜托，你先到外面呆一会儿，别人不注意保密原则，我陈某人可是很注意。
作为同级别人相处，他这个手势是很侮辱人，不过，所谓地“形势比人强”说地就是这种时候了，胡科长身负重任，对这种程度侮辱还是能接受地，他露出一个仿佛佛祖“割肉饲鹰”时微笑，坦荡荡地走了出去，顺手还关上了房门。
陈太忠这个电话，是打给廖宏志，因为他很想知道，国安局在这件事对外宣传中，他扮演了什么样角色。
国安局那边，在廖局长无微不至关怀下，真是做了一篇花团锦簇好文章，文章中心思想如下：
凤凰市陈科长发现了刘志伟间谍嫌疑，考虑到张瀚张主任在前期招商引资工作中接触过刘志伟，本着“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负责心态，陈科长去跟张主任了解情况。
谁想事机不密，被张主任猜到了一些，于是张某某找刘志伟索要巨额好处，谁想刘志伟本已是惊弓之鸟，慑于人民民主专政铁拳威力，刘某人在一夜之间之间，仓惶远遁，陈科长赶紧举报，怎奈，国安局能力虽强却已无力回天。
在廖宏志局长关怀和过问下，内部资料如是，对外宣传口径亦如是，所以，铝厂那边知情，倒也是很正常。
“就这些？没有泄露别？”陈太忠听得有点云山雾罩，这也没什么因果关系吧？
“没有，怎么可能泄露别？”廖副局长在电话那边声音变得严厉了些许，不过下一刻，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笑一声。
“呵呵，对了，调查时候，我们人倒是适当地放了点风出去，说是你有把事情搞大邀功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