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彦青戒推开门，她必须问清楚，那个花农到底是不是柳夜！
然而一打开门，就瞧见了刘域愣愣站在门口，手还停滞在空中像是要敲门的样子。
“刘公子？”
刘域尴尬地咳了一声，“呵呵，我是来看看姑娘睡了没有。今天是我安排不当，害的姑娘受惊吓了。”
彦青戒轻笑，“我没事，公子担心了。”刘域。。。。。。我该怎么和你说清楚呢？
等彦青戒说完，刘域才发现自己竟没多余的话可说了，一边怪自己口拙，一边不想就这么离开，于是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站着。
最后还是彦青戒开口，“那个。。。。。。刘公子，没什么事情的话，青戒就先告辞了。”
刘域一听，急忙说道：“天凉夜黑，姑娘不介意的话，我陪着你吧。”
彦青戒原本是要拒绝，但一回想可以趁这个机会把话和刘域说清楚，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个人走在青石小径上，彦青戒走在前，刘域紧紧随后。
“彦姑娘。。。。。。”刘域说话有些小声。
“嗯？”
“不知道你觉得在下怎么样？”刘域问。
彦青戒顿住，没有回头。
刘域着急了，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诚挚地看着她，那个样子就是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青戒眼中，刘公子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彦青戒说。懂花的人都很善良。。。。。。
“哦？”刘域眼里泛着欣喜，“那——刘域大胆再问姑娘，可有心上人？”
彦青戒放在前面的手稍微捏了一捏，心上人？除了柳夜还能有谁。。。。。。
“有。”
刘域一听这话心都凉掉了半截。她有心上人？
“何人？”
“他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是生是死。”彦青戒朝着稍远处的小花园望去。或许他还活着，就在那里，就在我身边。
刘域听了这话，稍稍安神，既然不在她身边那么自己就有机会。
“不知道彦姑娘能否给在下一个机会，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待你。。。。。。青戒。。。。。。”刘域上前，靠近彦青戒，抓住她的双手。
彦青戒脸色大变，立刻抽出手，往后退了一步。
“刘公子，请别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那杯酒的缘故，刘域眼下已经混沌不清，只觉得一下子冲动，便将彦青戒圈入怀中。
彦青戒拼命反抗，但始终力量弱小，抵抗不了男子的蛮力。
“青戒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求求你。。。。。。”
“你放开我。。。。。。”彦青戒使尽力气，“你喝多了。。。。。。”她闻到了他身上那一点点酒味，她对酒味很熟悉，即使只有一点点她也能闻的出来。
“我还是头一次这样看见人用这样的方式求别人的。”花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盆不知名的花儿，细细摆弄。“公子算是让在下见识到了。”
“你？！”刘域说，注意力被他引了过去，手也松了。
彦青戒趁着这个时机逃离他的怀中，气鼓鼓地站在一侧。
“公子不该强人所难。”花农继续说，手却没有停顿下来。
彦青戒看着花农，鼻尖一酸，差点就委屈地哭出来。但她是谁，倔强的彦青戒绝对不轻易在别人面前流眼泪。
“我的事情不用旁人管。”彦青戒颤抖的声音说。还说你不是他，不是他怎么会在意我的事情？
刘域张大嘴露出诧异的表情。
而花农还是一脸淡然，“看来是我多事了，公子姑娘告辞，我还是继续养我的花去。花啊花，人的事情，太难懂了。”说着便还真的捧着那盘花要离开。
彦青戒咬唇，直到那里被自己咬破，带着点腥味的液体流了出来，而她俨然不觉。
刘域知道自己冲动了，就急忙向着彦青戒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青戒。。。。。。不，彦姑娘。。。。。”他懊恼地低头，真的很怕彦青戒从此就不理会自己，也不敢再叫她的名字，就又改了回来。
彦青戒摇摇，“算了，刘公子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你是中土人，而且是郡守的公子。而我是灭国之人，你我不是一类。”
“我不介意的。”刘域急忙说。
“可是我介意，”彦青戒连最后的机会也不留给他，觉得还是说得透彻一点比较好，“这个世界上，我只喜欢一个人，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只喜欢他。任何人都没办法取代。”
“可以告诉我他是谁么？”刘域问。
彦青戒抬头，看着刘域的脸，不躲开也不避闪，她要以最直接的方式宣告她的情感：“柳夜，哀牢的王子。”
微风拂动树木，稀稀落落飘落一些叶子，轻轻落在地上，没有一点声响。还有轻巧一些的，被风撩起，飘向稍远一点的地方，浮在水面，轻轻晃动。
彦青戒稍稍抬头，盯着刘域。而刘域也是低头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她在月色下，分外吸引人。
“哗啦”一声响，打破了夜空的静谧，也同时打破了各自沉浸在思想中对望的两个人。彦青戒和刘域同时回头，看向了响声传来的那个方向。
是花园。
彦青戒首先想到，没有犹豫，顺着那个方向跑去。她仿佛知道那里会有人在等着自己。
而刘域则呆在原地，看着彦青戒跑远，却没有追上去的意思。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她的心里再容不下任何人，当然包括了自己。
甩甩衣袖，再回看她的背影两眼，失落地回去自己的房间。
当彦青戒跑到花园的时候，瞧见那个花农蹲在地上，背对着自己。发现了自己的到来，也没显得有多惊讶，只是缓缓站起来，拍拍手。
“我不小心把花盆打碎了，明日可是要赔上身家性命不可。”
彦青戒一边走近他，一边说，“花盆碎了，能粘回去么？花还能移植活在别的土壤里面么？”
“不知道行不行，不过如果我不这么做一定不行，姑娘说是么？”
“我知道如果是你一定可以。”彦青戒走到了他的背后，只隔着一拳的距离。这个背影再清楚不过了。
彦青戒慢慢从背后环上这个人的腰，头紧贴在她的背上。这个身体紧了一紧，接着便有一只手按着自己的手。
“姑娘，这么晚出来抱住在下是不是很不妥当？”
“你还在装傻！”彦青戒突然大喊，“我知道你是柳夜，你为什么不认我！”
那个人哼哼一笑，松开自己腰间的手，慢慢转了过来，在彦青戒面前摘下斗笠，露出自己的面庞。
这张脸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可是终究，没有这次来的触目惊心。彦青戒捂住嘴巴，呜咽着说话：“夜，果真是你。”
柳夜垂首，温柔地将手抚上眼前人的脸，将她的一点一点都刻画在脑海中。
“是我，青戒是我，我活着回来找你了。”她温柔地笑着，似乎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
彦青戒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呜啦一声哭泣出来，扑在柳夜的怀中，狠狠敲打着她的背。
“柳夜你知不知道你很坏，害的我为你担心了那么久。元夕公主说你死了，说你用你的命换了我的，我有多痛心！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而不是你。。。。。。”
“我知道是我坏，我知道是我不够好。我害你担心。。。。。。”柳夜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实在舍不得看她哭泣。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既然来这里了为什么不认我？”彦青戒擦擦眼泪，对着柳夜说。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那时候你是那么讨厌我的样子。。。。。。所以明明寻到你了，也不敢在你面前暴露，我怕你再次逃离。”
彦青戒听了这话，低下头。原来是自己将柳夜推离，那时候的态度，确实会让人不敢接近，是自己错了。。。。。。
“夜。。。。。。我。。。。。。”彦青戒慢吞吞地说，却被一双唇堵住。彦青戒睁大眼，一下子不敢置信柳夜对自己做了什么。
柳夜感觉到彦青戒稍稍的抗拒，但很快就顺从了。贝齿轻启，柳夜顺势将舌头探入，找到那小巧的丁香，轻轻挑逗。
“嗯。”彦青戒轻哼一声，说不出的抚媚。
柳夜忽而睁开眼，轻轻将自己和彦青戒的距离拉开。
“青戒，你喜欢我么？”
“嗯？”
“喜欢我对不对？”柳夜笑了，那样灿烂。
“嗯。”这下彦青戒没有犹豫。
柳夜忽而皱眉，表情显得无比认真：“可是我现在不是王子了，我的国家灭亡，我的子民离散，我给不起你奢华的生活。。。。。。“
“夜，若要那些，我以前为何逃离。”彦青戒用双指头堵住柳夜的唇，“我喜欢的是你，柳夜，是你的这个人。”
“真的？”
“嗯。”
柳夜毫不掩饰她的欣喜，嘴角一起，“青戒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即使不知道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但我不能骗你。
“什么？”彦青戒也沉浸在幸福之中，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我是女子。”柳夜说。
旋窝
“你就是彦青戒？”
彦青戒闻声回头，瞧见一个人靠立在门边，抱着手，高傲地看着她。那个女人穿着黑色夹克，牛仔裤，将她姣好的身材凸显无疑。
“你是谁？”彦青戒站了起来，却发现手被楚令死死拽住。
“忘了介绍，我叫林雨。是楚令的同事。”林雨伸出手。
彦青戒愣愣，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呵呵，看来我不够格和你握手。”林雨走近屋内，看着楚令，见她一脸安详睡在床上，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个傻瓜，果然徒步冒雨赶到这里，害自己担心一夜，一清早就赶来这里。
彦青戒侧开身子，让她走过。这个女人是谁，似乎很在意楚令。。。。。。
林雨弯下腰，探了一下楚令的额头，眼睛早就瞥见了她和她紧紧抓的手。楚令稍稍皱眉，似乎在作什么噩梦。
“她吃药了么？”
“嗯，林希仁拿药来过。”彦青戒说。
“好，我去找我哥哥，你好好照顾她，别看她一付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最脆弱的是她。”
林雨说的动情，她不知道自己的话语触动了在场的另外一个人。彦青戒沉默一会儿，才开口：“我会的。。。。。。”
等林雨走了之后，彦青戒回身，对着床上的人没有语气的说：“行了，她走了，你也别装睡。”
楚令一下子就睁开眼，调皮地眨了两下，“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彦青戒无奈，将牵着的手抬起，放在两人之间，“睡熟了怎么还能抓这么紧？”
“嘿嘿，”楚令摸摸头，“我这不是怕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逃走么？”
“楚令。。。。。。”彦青戒望着她，眼里的感情不甚清明。
“青戒，有话和我说？”楚令问。
彦青戒轻轻抽开楚令握着自己的手，楚令一阵晃神。
“楚令，我是两千年之前的人。我和你不合适。。。。。。”
“不——我不管两千年还是三千年，我总归喜欢上你。不要说合不合适，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喜欢我么？”楚令问。
彦青戒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得撇开头侧向一边。
楚令抓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觉的，不然昨天也不会那样做。。。。。。不会回应我的亲吻。”
“楚令。。。。。。”
“我明白了，你现在还是放不下柳夜。。。。。。”楚令叹气，放在彦青戒肩上的手也渐渐软了下来。
彦青戒没有回答。她心里念了千次万次，她是放不下柳夜，可是这千穿百孔的心里再次承载了一个人，那就是楚令。可是，千年的寒气让自己望而却步，第一次亲吻中她就发现了，如果自己控制不住，楚令就很有可能因为寒气侵入而死去。
该怎么办。。。。。。
楚令，你别再为难我好不好。。。。。。
“楚令快来！”林雨没敲门就闯了进来，没想到就看到了房间中的两个人极为亲密的一幕，立刻退了出去。
“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快出来看看，我哥哥有些不对劲。”
楚令和彦青戒同时回头，同时起身。
“额，我去看看。”楚令首先开口。不行，不能让青戒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她怕连自己都抵抗不了这个打击，她宁愿让事实来得迟一些，她宁愿再欺骗自己一阵子，继续当她的鸵鸟，也总比让别人一棒子打死的好。
彦青戒目送她出去，之后也没多停留。林希仁？他能出什么事情，难道和明羽有关？
随后也急匆匆地冲出门去，直奔林希仁的实验室。
推门而入，只见楚令和林雨站在一侧，而林希仁正环绕在一片红色光芒之中。
“林希仁。。。。。。”彦青戒勉强冷静下来，镇定地站在原处。
红光中的林希仁邪笑，“彦小姐你来了就好了，我还想让人叫你来呢。”
“哥——”林雨叫。
“林雨？你怎么也来了？”林希仁皱眉，“你不是应该在云南？”
“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林雨问。“我怎么救你出来？”一边说着一边就想跑过去。
“楚令，拦住她。”彦青戒命令着。
楚令看了一眼彦青戒，见她不像是在说玩笑，没有多问就伸手拦住了林雨。
“哥——”
“林希仁你听我说，我不管你是怎么办到的，不过，这个东西你无法驾驭。”彦青戒上前一步。
“哈哈，你是怕我利用明羽吧，你怕我用掉这件宝物所以才这么说。我告诉你，我就是要服下它，这样我就能永生不生不死了。”林希仁笑的得意。
“我是好心，你不听也罢了。”彦青戒说。
“不——不行，楚令，你快求求她，求求她救救我哥哥。”林雨几乎就要哭出来。
楚令为难地瞧了彦青戒一眼，很快回头对着林希仁说：“林希仁，你这是干什么？什么长生不老不生不灭？吃了这个东西你还能活下去，不怕有毒？”
“楚令，我不怕告诉你。你太傻了。。。。。。以前是现在更加是。。。。。。无论我求你什么事情，你都会答应。一次又一次，我真不知道该谢你还是该笑你。”
“林希仁？！”楚令明显觉得林希仁变了，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变化得如此之快。
“别说了，他已经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人了。”彦青戒开口。虽然可能对楚令来说这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是事实总归要让她知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如果林希仁真的找出了方法吃下这明羽，事情会不会更加一发而不可收拾？本来自己就该在千年之前就死去的，凭着对柳夜的承诺和依赖重新复活。这世界上绝对不能再多一个不死人！
彦青戒随时准备着抓住机会夺回明羽。
一时间，实验室里面的每个人都瞪着林希仁，一丝一毫不肯放松。似乎都在等待同一件事情，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林希仁，你够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房间内的人都同时向后看去。
只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长长风衣的人走了进来。在场的每个人都只看见在鸭舌帽檐之下的笑容，却看不见那个人的脸。
“是你——”林希仁收回笑容，“也好，我也想让你替我见证踏入永生的时刻。可笑吧，如果不是你给了我这本笔记，我也不会知道你们的事情，也不会知道明羽的存在。”
彦青戒扭头看着那个神秘人，慢慢走近。从刚才她一出声她就听出来了，是那个人。
楚令也愣了。这个人感觉很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一般。
彦青戒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微微抬头，轻轻替她褪去那顶鸭舌帽。
那人的脸渐渐曝露在众人面前。
一样温柔的笑容，却只对其中一人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