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光军说:“没有,就我一个人。”
他们用手电筒在房间里乱照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然后就走开了。他们走后,叶光军紧张的心稍松了一下,爬到床底下拿出包抱在怀里又开始睡觉,可睡到深夜又来了一拔人敲门,自称是查房的。叶光军害怕,又把包甩到床底下,然后开门很配合地接受检查。这帮人检查没发现什么就走了。叶光军拿出包,抱在怀里,坐在床上没敢睡觉了,一直到天亮。
<;七十七>;完成任务
叶光军早早起床后,吃了一个鸡蛋饼和一碗稀饭,见还没有上班,便到矿区走走,这个矿区还挺大的,他走了一会儿,看见七八个矿工,穿着工作服,手里提着电瓶灯和矿灯帽,从办公楼的后面走出了来,有说有笑的,个个身上湿露露的,叶光军好奇,想到矿井去看看,于是问这几位矿工,矿井在什么地方?矿工们指点他矿井就在大楼后面。
叶光军来到矿井看到有序的工作,一辆一辆的小煤车从矿井里出来,沿着轨道将煤送到指定位置,然后自动翻转把煤倒下,煤堆成了一座座小山,煤堆旁边就是火车铁轨,不时地听到火车运煤的声音。
叶光军站在矿井口看,不一会儿,有七八人武装整齐地乘坐灌笼下井去了,个个面带笑容,叶光军很敬佩他们矿工,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真想自己也跟他们下去看看,和他一起工作。他的视线顺着灌笼下井越来越深,直垂不见底,视线停留在井下漆黑的深处。他结合着电影里面的挖煤镜头想像着井下的工作情况。一会儿一批在井下工作的人乘着灌笼上岸来了,个个脸上都是煤炭灰,漆黑漆黑,只能看清两只明亮眼睛和洁白的牙齿,根本分辨不出来他们长的什么样,身上厚厚的工作服,没有一块是干的。只见他们走进了一个大厂房里,叶光军好奇地跟了进去。原来这里面是一个大的洗澡池,每人一个放衣服的小柜子,洗尽身上的煤灰后,叶光军这才看清了他们的面目,个个是年轻力强的俊小伙子,跟自己的年龄也差不了多少。一问他们是上晚班的,问他们为什么做这样累的井下工人时,他们都笑着回答说,矿上需要他们,自己也蛮喜欢的,习惯了,也不感到累了。
他们从水池里出来,换上小柜子里的干净衣服,叶光军向他投去敬佩的眼光。
叶光军一看手表,不知不觉上班时间已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他怕舒月庆 又有事出去,就连赶竖赶地来到舒月庆的办公室。舒月庆正坐在办公桌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报纸。
叶光军露着笑脸与舒月庆打招呼。舒月庆见是叶光军,于是叫他坐,也没给他泡茶。其实上官云青在叶光军来之前就已经给舒月庆打了电话,说派叶光军到他这里来办业务款的事。所以没等叶光军开口,舒月庆就说,那笔业务款我正在办,已经报财务科了,会计到淮南去了,要一天后才回来,等回来后才能拿到。然后舒月庆接着又说今天有事,马上还要出去,不能招待叶光军了,非常对不起。
叶光军心想只要你肯把钱给我带回去,我就完成任务了,算没有白来,回去后,只要拿到钱,上官云青也会说我办事得力的,至于你招不招待我那是小事。
叶光军从舒月庆的办公室出来,只有等明天拿款了,今天又没事可做了。心想干什么呢?还是再到矿上与工人们聊天去吧,感受着井下挖煤工人的工作热情。他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向矿工人们问这问那的,有时还叫工人们讲井下的故事给他听,工人们也很自豪地讲给他听,听得激动起来,几次要求工人们带他下井去。工人们说,下井不是随随便便就下的,是要经过矿科批准同意才行的。叶光军下井也就不成了。
叶光军无处可去,一整天都是在与矿工们聊天,这样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晚上,又要找旅社住了,这开始让他紧张了,找什么样的旅社住才不会有昨天晚上敲门的事发生呢?
为了想避免夜晚查房的骚扰,叶光军又换了一家旅社。
在街头吃过饭后,他没敢在外面转悠了,直接钻到旅社房间里休息。可夜里睡得正香的时候,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一问又是查房的,看来查房的这一帮子人好像不是昨天晚查房的那批人,几盏手电筒在他脸上照来照去的,他们还是没有出示任何有关工作证件。这帮人穿着短裤球鞋和汗衫,手里好像还拿着电棍等警用家伙。
叶光军大气没敢出一声,按要求出示了一下身份证。这些人几乎每个人都探过头来,都看了一下叶光军的身份证。叶光军看着这一帮人挤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心里非常的害怕,心想一个人出差在外还真的不容易,安全一点的宾馆饭店这里也没有,住这些私人家旅社,还真是让人心惊肉跳的,这伙人不知道是真警察查房还是假警察查房?叶光军两腿发抖,这些深夜来不会是要人命吧?
这一伙人看过叶光军的身份证后,然后用手电筒在这房间里胡乱照了几遍,确定没发现什么,停留了一刻便走了。
等这伙查房的人走出房间,老板悄悄过来安慰了几句恐惧的叶光军,便又匆匆带领着这些人到其他房间里查房去了。叶光军在祈祷,但愿他们这帮人没有什么收获。
叶光军第二天拿到了汇票,一看金额不对,不是二十二万吗?现在怎么是十九万呢?觉得这个数字与上官云青 交待的有点出入,没有当面问舒月庆,心想也许舒月庆是与上官云青讲好的了,暂时就是这么多。叶光军走出门,假装自己到店里去买烟,走到路边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了电话去给上官云青 ,得知那个差额是给舒月庆的回扣的,就是这么多,就是他已经拿到的十九万,叶光军这才放心了。
叶光军回到舒月庆 的办公室时,舒月庆不在,又出去办事去了。叶光军把汇票夹在包里的日记本里,既高兴又害怕,高兴是拿到了汇票,害怕是怕丢了,他感觉这地方不太安全,自己身上还从来没装过这多么的钱的。心想,这个地方是不能久留了,赶快到其他几个地方去,快速办完事就回南京去。叶光军对这些地方不了解,心里 没底,有点害怕,认为不安全,而且动不动晚上还有不明不白的人过来查房,架势还挺吓人的,希望其他几个地方不像这里不安全。
叶光军即刻坐三轮马自达和拖拉机,照上官云青 讲的路线,到了旧集矿。来到旧集矿,没有见到采购科的周铜,只好在这里住住上一天了。这里没有招待所,旅社也个个是私人的,情况和万吨矿那边没什么两样,全是居民住宅,稍体面一点的饭店,里面只卖酒菜,没有住缩客房。
这里的旅社基本没有单人间,没办法,叶光军只好包了一个双间一个人住。晚上,叶光军将汇票藏于内裤的小口袋里,和衣而睡。
夜晚同样有人来查房,这次查房,叶光军感到欣慰的是查房的这批人当中,有一个女的,是穿警服和带警帽的,相信这是真的派出所派人查房的,稍有了一点安全感。
第二天下午,叶光军才碰到周铜。见到周铜,叶光军自我介绍了一下。周铜点头表示知道了,说昨天上官云青跟他通了电话了。叶光军问他现在井下的那台喷浆机运行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检查和维修?如果需要叶光军表示自己马上可以帮助解决。
周铜是一个约四十岁的男子,看上去有点谦虚,为人也比较随和,给叶光军泡茶,说机器运行得很好,不用检查,就是要检查也用不着你下井去检查,我们有专人检查检修的。他和叶光军俩谈得很投机,说自己非常羡慕上官云青 和叶光军的,能住在大城市里,同时又是大学生,搞科技研究的,单位又好,是研究所,说他与上官云青 是好朋友了。
谈了两个小时后,叶光军问需不需要一些喷浆机的零部件?心想如果不需要,马上还要到别的两个矿去办其他事,如果需要,就签一个购销合同,签完合同后,我还要赶路呢,身上老是装着十九万的汇票总是不踏实,觉得安全有问题。
周铜说需要进一批零部件。叶光军喜出望外,自己可以有提成拿了。忙感谢周铜对研究所的工作的支持,拿出了一式四联的购销合同让他签。周铜一下订了六万八的零部件,叶光军心里激动啊,第一笔业务6。8万,就这样签了下来。叶光军想是不是要给他一点回扣啊?签合同这么爽快的,那回扣该给他多少呢?自己也不清楚的。叶光军忧郁着,自己也是第一次签这样的业务合同,还不懂,可对方也没主动提回扣的事。叶光军心想你不提我也不提,就装作不知道,等回去后跟上官云青商量一下再确定给他多少的回扣,又想这样可能不大好,再说我见周铜人也不错,以后还要和他保持业务往来呢?万一现在不和他讲明回扣的事,他一气之下撤了这个合同,不与我做业务了怎么办?不行,还是把上官云青讲的5%的回扣全部告诉周铜吧。考虑再三,叶光军还是说了这个回扣全部给他。周铜说,我从来不拿的,5%的回扣,上官云青 早就跟我讲过了,算了吧。就当咱们交了个新朋友,我们以前从未见过面,以后我到南京办什么事,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只要你们把我当作朋友,就是很佩服你们这些大城市里有文化的人了。
叶光军问货款什么时候给?周铜说等拿货的时候再给,叶光军心想也好,身上不能再放一个6。8万元的汇票了,太不安全了。周铜表示要留叶光军吃晚饭。叶光军说自己还有其他任务,要到胡集矿和李集矿去,周铜也就没有强留了,把叶光军送到矿厂大门外。
叶光军趁着夜色还没有降临,坐着三轮车,又转了一趟拖拉机,周转了几下,问到了胡集矿,到了胡集矿,此时已是月亮挂上树梢了,他找了一家像样的旅社安顿了下来,还好,这家旅社是证照齐全,是吃饭住宿一起的。
接下来的两天,叶光军按照上官云青 的指示,只是和胡集矿采购科赵回永和李集矿采购科的柳叶禄见见面,相互认识认识一下,请他们吃吃饭沟通一下感情,是主要便于以后的业务开展,。
叶光军分别与赵回永和柳叶禄见过面后,他们俩给叶光军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在谈到个人回扣的时候都嫌回扣太低,业务暂时还不想给叶光军,叶光军和他们相互之间也没有多谈几句。叶光军对他们直言不讳地要高回扣的行为不解,心想难道他们工资低吗?心想也不一定啊?
叶光军掐指一算,出差在外已经超过一个礼拜了,事情也都办的差不多了,款该拿到的已经拿到了,回扣该给的也给了,饭该请的也请了,还签了一笔合同回来,感觉也该回去了。
<;七十八>;命运多劫
他从李集矿的一个小旅行社里一早起来,准备到火车站去乘火车回南京。
当他到了淮南火车站已是中午12点多了,买了一张最早去南京方向的火车票,是下午六点十分的车子。
叶光军到南京,回到宿舍,星月高挂,已是深夜了,夏凉正在打着呼噜,为了不惊醒夏凉,他轻手轻脚的用手摇晃了一下热水瓶,没有热水,然后拿起毛巾和脸盆走到外面的水池旁边洗了一把冷水脸,又用自来水冲了冲一下脚,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他怀揣着出差成果在去上班,心想上官云青 一定会夸赞他一翻的,不仅钱拿回来了,而且还签了一笔业务回来,到时上官云青 一定会提出与我签正式劳动合同的,那时,我就是正式工人了。
来到办公室,见苏红和老钟都在办公室里端正地坐着一声不吭,叶光军和她们打了声招呼,然后跟上官云青 汇报了一下整个出差的过程,接着把支票和购销合同交给了上官云青 。叶光军发现上官云青 的表情很难看,并没有喜悦的心情,也没有夸奖他能干,叶光军有点纳闷,便偷偷问苏红和老钟俩人,他们说也不知道,说前几天还一直好好的,在我们面前夸你能干,就是昨天才开始,一直没有笑容,闷闷不乐的,问他,他也不说,只说没事。
叶光军也就不多问了,不知道上官云青 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希望他的心情不好不要影响到我的工作就行了,于是独自一个人坐到办公桌上,清理出差票据准备报销,一共用了六百多块钱,有的没有发票,只有收据和收条,叶光军向上官云青 解释,上官云青说,报销明天再说吧。叶光军有点纳闷,心想不会不给我报销吧?
第二天下午,叶光军在研究所的宣传栏,看到了所里下发的一张文件,点名通报批评上官云青,说上官云青不认真做好所里交给的课题研究工作,利用职务之便,大捞个人钱财,私自招聘人员,从事喷浆机的销售经营活动,严重扰乱研究所的正常工作秩序,搞个人好处,影响他人工作,给研究所造成恶劣影响,经组织谈话和劝阻无效,还口口声声说为研究所争创收入,分不清我们研究所的任务和他自己肩负的责任大小,还辩称,研究出来的技术,不用于实践就等于零等,经研究决定给予上官云青 降级处分,留所观察,扣发半年奖金。
旁边还有一张文件,是说郝处长当选为研究所的副处长。
叶光军走进办公室,觉得气氛有点沉重,上官云青 办公桌上放着批评处分他的文件,脸色难看极了。
叶光军明白了,自己被招进来做业务员完全是上官云青自己做的事,属于他个人行为,是为他本人做事的,根本与研究所无关,这纯是不合法的,纸是包不住火的,现在上官云青受到了处罚,看样子自己也该离开了。看见上官云青沉重阴沉的脸,就没有跟他讲报销的事了,就悄悄地收拾了东西,离开了研究所,心里安慰自己,这6。8万元的业务提成也不提了,因为钱还没有到帐,就是到账了,看样子也是提不到提成的,况且再说出差时拿的一千元钱还没有用完,也没报销,也没还,就算是业务提成吧。
不幸的是叶光军刚刚有一点业务的时候,就失业了,又将面临着工作的困扰,这下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他的心里完全没底,他又陷入到了找工作的苦恼泥潭当中了。
叶光军经过几天的精神和体力的调整恢复后,又回到了找工作的那种烦恼和焦虚中,除了每周的周六忙着去人才市场寻工作的外,平时,每天也在报纸上寻找工作机会。一晃一月就过去了,还没结果。
时间不知不觉的的流逝,人也就是在这不知不觉中老去、诞生和死亡,叶光军也不另外,叶光军的工作是遥遥无望,日渐憔瘁衰老,精神都快要崩溃了。他开始想念家里的父亲了,还有上学的妹妹,不知道他们生活的怎么样了?他打算这个礼拜六还找不到工作,就准备回家住几天,然后再来,调整和放松一下紧张焦虑的心情。
一个星期过去了,仍然没有用人单位通知他去面试上班,他看着无人Call他的寻呼机,默默地哀叹,什么时候能显示一个好消息来呢?
他买了一份报纸看,打发今天的时间,决定明天回家住上几天,他没精打彩地翻看着报纸,他想静下心来看看社会新闻类的文章,排遣一下内心的空白,不想象以前一样仔细认真地寻找招聘信息看,现在确实没心情,也没信心了。当他翻到招聘信息的分类栏的时候,不想看它,迅速把视线移开,当他把光线从招聘栏移开的瞬间,突然有一个招聘信息的要求做个教师的条件跃进了他的眼睑,特大字号,很醒目,他翻了两页后,忍不住又翻了回来,看看那条招聘信息。是灵龙出版社招聘编辑和校对,条件是大学毕业,要求当个教师,户口不限。这条招聘信息,一直在叶光军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在琢磨可能性,觉得自己不防可以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