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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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你的心-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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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找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于是说:“好啊,谢谢你了,你在哪里?” 
  “我在毛主席塑像广场上等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些惊喜,又流露出几分僵硬。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刚刚放下话筒,身后已不出我所料地传来一阵哄声:“哦!好啊好啊,又有饭吃了!”我恨不得背上生出一双翅膀,赶快飞离这个是非之地,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换了鞋,便冲出门去。当那扇门在我身后“砰”的关闭时,仍有一片嘻笑声挡也挡不住地从里面传了出来。黑暗中,我的脸,禁不住有一些热的感觉。 
  心中有一些忐忑,夏夜的风微微吹拂在脸上,有一丝清凉,我不急不缓地走在通往毛主席塑像广场的路上,一边想象着倪齐这个老实人会送我什么样的生日礼物,书籍?钢笔?无非是这些罢了,最多是一个洋娃娃,如果他还有些情趣的话。 
  去广场的路并不长,我的猜想也很快会得到证实。巍然的毛主席像已经出现在眼前,我却并没有看见倪齐,心中正在诧异,慢慢转过塑像的基座,我忽然间呆住了。眼前蓦然出现一片摇曳的烛光,空地上,星星点点的烛光,组成一颗心的图案,在微风吹拂下,烛火跳动着,婀娜多姿,影影卓卓。我一支一支烛火地看过去,在烛火的边缘,看见了含笑而立的倪齐。他一定对我脸上的表情十分满意,因为他的神态有一些羞涩,有一些勇敢,还有一些……幸福。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那一刻,我的心里居然不争气地乱成一片。烛火耀花了我的眼,他的笑容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的心,渐渐有一条涓涓细流慢慢地流淌过去。 
  他向我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笑着说:“生日快乐!” 
  “谢谢。”我接过那个盒子,突然有点窘迫,平日里能言善辩的我,此刻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打开看看?”我一边胡乱撕开了包装纸,一边问:“是什么?”虽然我料到他多半不会说,而会要我自己看,但这无非是没话找话罢了,我觉得那几十秒钟不可思议地漫长。果然他说:“自己拆开看嘛,看喜不喜欢?”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也完成了撕开包装纸的任务,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小的纸盒,古色古香的花纹,中央是几个字“公主梳”,原来是一把谭木匠的梳子。我打开盒子,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原来梳子还装在锦囊中。又拉开锦囊的绳子,那把可爱的小梳子这才呈现了出来,光滑的木质,细细的梳齿,质朴的花纹,两边用颜色稍深的木镶嵌着,造型十分的乖巧。我早就想买一把谭木匠的梳子,不过一直都嫌贵,所以没买,没想到现在居然就“天外飞梳”来了,我爱不释手的表情自然又落在他的眼中,他又补了一句:“喜欢吗?” 
  “啊,喜欢。谢谢你!”我笑着说。 
  “知道我为什么想起送你梳子吗?”他不无得意地问我。 
  我还真是猜不出来,我哪里想得到这个“老实人”居然会出这一手,先前我对他的猜测都已经错了十万八千里,现在又怎么想得出来?看来,人还真是不能貌相呢。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啊。”他有点兴奋地说:“今天下午在实验室里看到你,刚刚洗了头发,长发飘逸……于是我就想到这个主意啦。”我不知道我的脸是不是又红了,但是又有热的感觉。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地上的蜡烛忽闪忽闪,熄掉了几支,他“哎哟”一声,立刻掏出打火机,蹲下去将它们重新点亮。但风似乎专门跟他作对,肆虐地刮着,不但吹熄了刚才他又点燃的蜡烛,连周围的也吹熄了好几支。他却锲而不舍地点着。东边点了又点西边,团团转着,手忙脚乱。我在一边看着大笑起来,叫他:“好啦,不要点了,风这么大!”他回头看看我,笑了一笑:“没关系,很快就好。”风却依然不依不饶地跟他作对,看着他蹲在地上辛苦地点蜡烛,我的心里忽然有一些感动,好像某个柔软的地方被针刺了一下似的。 
  我又对他说:“好啦,风太大了,我们去别处吧!” 
  他看看七零八落的烛光,再加上刚才的一番忙乱,又弄倒了几支蜡烛,实在没法再构筑出那颗心了,也憨憨的笑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说:“去哪里?” 
  “随便吧,就在学校里走一走吧。”我说。 
  那个晚上我们究竟去过哪些地方我已不得而知,但是从那以后,倪齐逐渐地约我出去玩,看电影、吃饭,或者唱KTV。我开始还有一些不好意思,但在寝室众姐妹们的怂恿下,后来也就渐渐地放开了,于是,在大家的眼中,我们便是一对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选择,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心底的某种悸动;也许是因为,当烛光照亮我的眼睛,心中的那一刻迷乱;也许是因为,当大风肆虐的时候,他执着地要去点燃那些蜡烛的背影……他是非常细心周到的人,我心里想什么,微微一表露,他立刻就会做得好好地放到我的面前。不过,他不是很擅言辞,这一点,常常使他在我的一顿狂轰滥炸下竖起白旗乖乖投降,那个时候,我却莫名地有一些若有所失。他也不擅文章,我跟他讲起基督山伯爵、茶花女,巴尔扎克、李清照、辛稼轩的时候,他也总是一脸迷茫,面带歉意地看着我,我只好一个人去“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了。虽然他也曾为了要投我所好,鼓起勇气写了几首打油诗给我,不过,当我看到那些“惨不忍睹”的东东时,笑得几乎喷饭,他也就再也不敢班门弄斧了。 
  这个可爱的老实人。 
  我们交往的那一段时间,其实说不上有什么大喜大悲的事,都是淡淡地。很多时候,我们也是快乐的,但有些时候,却总是有一些无可避免的东西横亘在我们中间,我总是觉得,少了一些什么,究竟是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是精神的火花,是灵魂的碰撞,是理想的腾飞。但那时我却不明白,以为只要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男友,有一段大家都羡慕不已的恋情,一切就都完美了。年轻渴望爱情的心,盲目追求浪漫的冲动,蒙蔽了我的眼睛。 
  直到有一天,我跟倪齐晚上看完电影在校园里闲逛,与江岸迎面相遇的时候,这一切发生了变化。那一刻我们骤然间四目交投,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两眼闪闪发光,他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讶异;我忽然觉得非常难堪,与倪齐交握的手一时竟不知该拿还是该放。倪齐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小蓝,怎么了?”我还未回过神来,江岸轻轻笑了一下,也问道:“卫蓝,你的男朋友么,怎么不介绍一下?”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我竟然一时间充满了失落感,勉强一笑,向倪齐道:“这是我们宣传部的老大江岸。”又向江岸道:“这是倪齐。”两个人随便打了个招呼,江岸轻松地说:“不打扰二位了,你记得明天宣传部开会就是了。再见!”说罢冲我们轻轻点个头,擦身而过。 
  此后我突然变得兴味索然,与倪齐再逛了一小会儿,就推说累了要回寝室。倪齐并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听见我说累了,便立刻送我回去。在楼下昏黑的阴影中,几对恋人正喁喁私语,有一对还旁若无人地kiss着。倪齐握着我的手,跟我讲起周末去缙云山玩的事情,他先前已跟我提过一次,那时我说考虑看看,现在他又提,自然是期待着我的同意了。我却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懒洋洋地说不去了,周末我要在寝室温书,准备过四级。他显然很失望,但见我一脸疲倦的样子,忽然犹犹疑疑地靠我近了一些。那一瞬,我忽然有所觉悟,急忙抽出了他握着的手,匆匆说了声“晚安”使跑上楼去了。 
  我没有回头去看,我也知道他会失望,但我就是做不到,交往两个月来,我们还只是发展到手牵手的地步,而且从没有逾越过这一步。有几次他想吻我,我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回避了,这一次,仿佛受到了上天的启示一般,我又一次临阵脱逃了。我对自己也无能为力。 
  
                  秘密泄露了
  第二天中午宣传部开会,讨论重庆骨髓库的建立的一个宣传计划,周末在沙坪坝要举行一个有全市各大高校参与的集会,一为庆祝重庆骨髓库的建立,二是要向社会宣传捐献骨髓的重大意义,三是进行义务捐献骨髓的登记活动。我们医科大学的学生,自然是其中的主力军了。这次就是要先在校内搞一些宣传,发动各年级的青年志愿者们参与这一积极的社会活动。 
  计划一商定,立刻就开始行动,这是我们宣传部的优良作风,在江岸的带领下,团结、高效、优质成了我们的工作缄言。那个下午,没课的成员全部投入了工作中,我跟江岸没有课自然都是主力。虽然大家工作劲头十足,热火朝天,但到晚上七点的时候,也都已筋疲力竭了。所幸残余的工作已不多,只是一些边边角角的零碎事情,江岸便打发了那几个同学回去休息,准备自己留下来做完最后的工作。 
  我跑到食堂买了两个盒饭端了回来,仍见他低头忙碌着,笑道:“肚子要紧,还是先解决了温饱问题吧!”他回头见是我,笑道: “你怎么还不回去?食堂恐怕都没什么饭菜了吧。难得你肯请客,就请我吃这些剩菜嗦?”我嘴一撇:“有得吃就不错了,还这么挑剔,不吃拉倒!”他赶紧抢过一个盒饭,夸张地说:“算了算了,先祭了五脏庙再说!不过卫蓝,你什么时候可得好好请我一顿哈!耍了朋友都不通知一声,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哟!要不是昨天被我撞到,你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我满口地叫屈:“老大,你也太过分了吧,这也算?况且,这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有必要那么声张吗?”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低头继续扒拉着饭,含含糊糊地说:“算了,就知道你要狡辩。”一时无话,两个人都低头吃自己的饭,这在我们,还是首次。 
  默然吃完饭,他又开始工作起来,那点零星工作,在我们两架高效的工作机器下,不一刻便告完成。他呼出一口气,在刚刚清理好的桌旁坐下来,摊开四肢,从包里拿出随身听,竟不管我的存在,闭目聆听起来。渐渐地,他脸上失去了笑容,慢慢爬上了一丝忧郁的纹路,浓密的双眉轻蹙着,仿佛有一个噩梦纠结在他的眉间。我心中一沉,知道他又陷入他的怪癖中了。但看着他皱成一个川字的眉头,我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失去了重心般的难受,打开门,默默地走了出去。 
  
  周末在沙平坝举行的集会十分成功,虽然当天艳阳高照,但在这城市的中心地带,人群川流不息,加上我们的落力宣传,很多人都被我们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接过我们发放的传单仔细看着。还有不少人好奇地问我们骨髓移植方面的问题,白血病的病因和治疗等等,看来对骨髓捐献颇感兴趣。各高校的大学生们为了向社会展示捐献骨髓的重大意义,许多都在集会上签订了同意捐献骨髓的志愿书,作为医学生的我们更要作出表率,自然不甘人后,都踊跃地在志愿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了解到骨髓移植的过程和意义后,不少市民也加入到捐献骨髓的行列来,我们都深感欣幸,觉得这一天的工作很有价值。
  在活动中,我和江岸合作得很默契,他拿着相机不断地拍照,给校报采集资料,我则跟在他身旁,随时记录下活动的每个细节,以及我校青年志愿者们杰出的工作成果,准备回去之后写成一篇通讯,和江岸的照片一起发在校报上。
  活动大约在十一点的时候结束了,大家本来要乘校车返回学校的,但很多同学看时间还早,都留在沙平坝玩,所以校车几乎是空空地回校去了。我死缠烂打着江岸要他活动结束后请我吃饭,在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唇枪舌剑的轮番轰炸下,他终于不堪负荷地屈服了,答应请我去吃德克士,所以一跟大家伙分道扬镳,我们两个跑得汗津津的人,就忙不迭地进了德克士凉爽的店堂去吹空调。
  江岸笑吟吟地说:“吃什么?自己点吧。”
  我毫不客气地点了一个双层汉堡,一份炸鸡翅,一份大袋薯条,一杯中杯可乐,外加一个冰激凌,看得江岸眼都直了:“小姐,你吃得下这么多吗?”
  “我肯定吃不完。不过,有人请客,我怎么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呀。吃不完,可以打包嘛!”
  他做出一个晕死的表情,气哼哼地去买东西了,我则在一旁乐得手舞足蹈。
  看着他端着一个满盘满载的盘子小心翼翼地走回来,我急忙上前为他分忧,嘴里道:“大人辛苦了,我来拿吧,你快坐坐。”
  他用一种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看着我:“什么时候转性了嘴巴这么甜了?”
  我一脸叫屈的表情:“老大,我一向都很善解人意的啊!你不会到现在才发现吧!太让我伤心了。”
  他对我的反复无常亦无可奈何,只得没好气地说:“好了好了,有得吃你就这么可爱。丫头,你太现实了哈!吃吧,我认命就是了。”
  我得意洋洋地坐下来,开怀大嚼。
  “对了,没听你提过你男朋友的事,怎么样,说来听听?”
  我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你这么鸡婆啊,这么鸡零狗碎的事也管。”
  “鸡零狗碎?你的终身大事也是鸡零狗碎吗?丫头,你也算我妹,做哥的关心一下也不行?万一你被色狼骗了,后悔莫及哟。”
  我大大咧咧地说:“你放心,凭本小姐的火眼金睛,色狼绝对近不了我的身。这人嘛,哪里都好,就是太老实了,一点趣味也没有。有时候真觉得乏味。”
  “我也见过他。感觉不错。对你千依百顺,你还不知足?”
  我听他夸奖倪齐,心里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舒服,懒洋洋地说:“又不是你拍拖,当然说得轻松啦。哎呀,我们还是说说你吧,大嫂怎么样?一定是个美若天仙的大美女吧!”
  他脸色微微变了变,说:“提到美女就那么两眼放光,我真有点怀疑你的取向哦。”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不要顾彼而言他吗!说嘛,是不是大美女,要不就是很温柔体贴了?师兄的女朋友一定很棒,不然怎么配得上你这位大才子呢?”
  他尴尬地笑了笑:“我们早分了。”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本来以为像他这么优秀的人,身边应该美女成堆吧,谁知现在竟然还名草无主。嘿嘿,我的心中,忽然冒起一个卑鄙的念头。
  “我们班美女如云,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啊?”
  他忙说:“算了,算了。我现在还不想交女朋友。”
  “怎么,感情受过伤,就不敢再尝试吗?还是你对她余情未了呢?”
  他的脸居然红了一红,说:“哪有。只是现在没那个兴致。”
  我忽然惊叫一声:“哈!我知道了。你一直听一直听的那首歌,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哪?怪不得我总觉得你听歌的神情好落寞,好凄凉啊。你一定是忘不了她,是吗?《疼你的心》,你心里还疼着她,又怎么能接受别人呢?”
  他的眼睛里泛起一种愤怒的神情,让我觉得好象暴风雨的前奏,立时吓得噤若寒蝉。但他什么也没说,静默了一会,眼睛里那种让我害怕的神气逐渐消退了,才低声说:“你猜得没错。”
  我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就承认了,以前我也追问过他好多遍,他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却这么轻易地承认了。我觉得怪怪的,还有一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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