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思间,听得李公公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启禀皇上,大皇子求见。”
朔景帝松了眉头笑了笑:“快叫他进来。”文泰公主所言非虚,朔景帝的三个孩子,他最喜欢的便是大皇子。
大皇子进了御书房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
朔景帝笑得慈祥:“皇儿快起来,赐座。”随即他见着大皇子落了座才道:“皇儿来找父皇所为何事?”
大皇子恭敬的道:“儿臣想父皇了,特来向父皇请安。”
朔景帝闻言,甚是高兴:“难得皇儿有如此孝心,父皇甚为高兴,对了,皇儿最近的功课如何?可有好好读书?”
大皇子笑着道:“私塾的诸葛太傅都夸赞儿臣最近功课进步许多呢。”朔景帝满是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不错,连诸葛太傅都夸赞皇儿,说明皇儿功课确实不错。”朔景帝喝了口茶又继续道:“私塾最近教了些什么?”
大皇子知是父皇要考他,不敢怠慢忙道:“儿臣近日学习了治国论,特别欣赏里面的一篇关于仁爱治天下的文章。”
朔景帝闻言,心里有些不高兴了,毕竟自己登基之后便大兴刀兵征讨北羌,接着前些日子又杀了付家上百口人,要谈仁爱,他朔景帝恐怕是万万都沾不上边。但他表面上仍未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仍是笑盈盈的看着大皇子:“哦,那皇儿对里面可是有什么独到见解?”
大皇子见父皇仍是含笑,心里想着果然父皇欣赏自己的仁爱治天下论,有些高兴忙开口道:“百姓,水也,君者,船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能以仁爱治天下,福泽百姓,恩施万民,则民之所向,天下归心,可垂手而治也。相反若施严刑,兴兵乱,堵民之口,则顺水变逆水,舟便可覆也。故儿臣特别推崇仁爱治天下的学说。”
朔景帝闻言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那皇儿认为,朕什么方面需要改进?”
大皇子闻言,认为机会到了,随即道:“芳荷宫的晴贵人,染了怪病,又被冷宫,病体虚弱却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儿臣甚觉可怜,儿臣认为若要以仁爱治天下,必定要先泽其家室,施以关怀,特恳请父皇废除晴贵人冷宫的命令。”
朔景帝眯了眼,照他这么说,自己冷宫晴贵人,兴刀兵灭付氏,岂不成了对家人无情,对天下无德的暴君了么,这个不孝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变着法的指责自己,看来这读书倒是读傻了。只听朔景帝冷冷的开口:“你这是指责朕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君王么?”
大皇子没想到父皇会突然变了脸,忙跪了下来抖着身子道:“儿臣怎敢责怪父皇,儿臣只是见晴贵人可怜,想帮帮她而已。”朔景帝闻言,慢慢踱步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知道晴贵人是朕的妃子么?”大皇子低头:“儿臣知道。”朔景帝拍了拍衣袖:“你知道什么叫男女大防么,你身为一个皇子,就应该好好守本分,竟知道一个妃子病榻上的事情,还光明正大的来向她求情,你说朕作为她的丈夫会如何做想?”
大皇子吓的变了脸:“儿臣从没此想法,这些都是儿臣听说的,何况儿臣只有十二岁。。。”朔景帝闻言淡淡的道:“朕在你这个年纪就有了第一个妻子,就是当今皇后。”
大皇子已经吓的面色如纸:“父皇恕罪,父皇恕罪。。。”
朔景帝淡淡的看着他:“朕如何管理后宫,如何治理天下还轮不到你来教朕怎么做,还是。。。”他凑近大皇子:“皇儿你野心很大嘛。”
大皇子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儿臣不敢,儿臣不敢,父皇息怒,父皇息怒。。。”朔景帝背对着他:“念你年幼,朕便命你到养蜂夹道去思过罢,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来。”
大皇子抖着道:“是。。”养蜂夹道是何等阴暗潮湿的地方,在那里呆久了不死也病。今日自己惹了这么大的祸,看父皇这样子,自己怕是要呆个十天半载了。朔景帝回了座位:“来人将大皇子顾以启带入养蜂夹道思过。”可怜的大皇子便被带了出去。守在门口的婢女正好看着了这一幕,趁着换班休息,偷偷写了字条绑在信鸽腿上,送到了文泰公主的宫殿里。
文泰公主宫殿里,文泰公主正和一个人下着棋,那人收了信开了口:“公主果然神机妙算,竟知皇上一听仁爱二字定会生气。”文泰公主淡淡道:“我这个父皇,我从小便跟着他参政,他的手段他的想法,我还不了解他,他这个人最是担心自己的江山不够稳固,所以一旦有人势力壮大或是越权指责他,他都会视为威胁,且他这几年为了巩固自己的位子,杀了不知多少人,有冤的也有清白的,他自己心里也是清楚自己与仁爱沾不上边,所以一旦大皇子说出仁爱,父皇便会认为是在嘲讽指责他,这样一来大皇子必定会被受罚,而我的计划也进一步进行了。”
对面那人轻轻落了一子,月光照得他一身白袍熠熠生辉:“高扬实在佩服。”
文泰公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纤纤玉手夹着棋子落入棋盘中:“你输了。”高扬笑了笑:“甘拜下风。”文泰公主道:“随时准备好你的禁军,高将军。”
“是。”高扬低头行着礼,快了,自己复仇的机会也要到了,娘亲,孩儿终于要替您报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皇帝越写越讨厌了
第52章 显露
半月后,朔景帝新册封魏国公之孙为齐妃,皇帝甚是欢喜齐妃,一时间齐妃宠冠后宫,皇帝几乎夜夜去齐妃那儿,每次去都要赐一大堆珍宝,就连出行的歩撵也赐给了她,齐妃可谓是风光得意,整个前朝后宫纷纷讨好。这时的后宫,上到皇帝皇后,下至太监宫女早就忘了一直被冷宫在芳荷宫病榻上的晴贵人,也就偶尔路过芳荷宫时才会想起得了传染怪病的晴贵人,然后皆都会厌恶的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快步离开。
芳荷宫内,毕晴柔躺在软塌上看书,身子依旧虚弱,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自从她被冷宫后,宫里除了文泰公主派来每日为毕晴柔把脉的太医和来送饭的宫女便再无其他人到来。
毕晴柔也是落了个清净,本就是不愿来这满是算计的深宫,不愿来伺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如今这样倒好远离了纷争,远离了皇帝。只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这么久没见不知她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秋心,毕晴柔垂下了头,我好想你。
“参见贵人。”每日为她把脉的太医手捧了一颗药丸到她面前:“公主道已过半月,皇宫上下都已忘却,可以服用解药,勿需再受病痛之苦。”
毕晴柔看着面前的这颗小小的药丸点了点头,伸手拿起药丸,吞进了肚里。太医见状道:“药丸大约一个时辰起效,明日症状可全消,明日亥时公主会亲自来探望。”
毕晴柔道:“有劳公主和太医了。”
太医回了礼便退了下去,毕晴柔躺在软塌上,不知自己痊愈以后,能不能见到秋心,想着想着觉得有些冷,裹了裹毛毯,便沉沉睡去了。
御花园内,朔景帝与齐妃正在亭子弹琴,亭子四周垂有竹帘,中间摆了两张琴,一张桌,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可供人席地而坐。寥寥琴音伴着女子的娇笑声,传进了正在御花园散步的文泰公主耳里,文泰公主笑了笑,父皇如此宠爱齐妃,毕晴柔那里也应该暂时没事了罢。
“儿臣参见父皇,齐妃娘娘。”文泰公主上前行礼,朔景帝心情极好,笑着道:“清宁,你来找父皇所为何事?”
文泰公主笑着道:“儿臣听闻此处琴音动听,不住便被这琴音引到了这里来,却未曾想到是父皇与齐妃娘娘在此处,请父皇恕儿臣惊扰之罪。”
朔景帝笑着道:“清宁何罪之有,正好你来了,便与父皇下一盘棋罢。”
文泰公主低着头:“是。”
宫女很快便将棋局摆好,文泰公主手执白子,朔景帝手执黑子,齐妃则坐在朔景帝旁有些不满的看着打搅她的文泰公主,文泰公主不理会她的目光,便与朔景帝下起棋来。
下棋空隙,朔景帝幽幽道:“清宁最近在忙些什么呢?还未寻得佳婿么?”
文泰公主道:“儿臣最近在自己宫里的院子开了个小菜园子,种了些瓜果蔬菜,整日沉浸在田园中,很是自在。”父皇疑心很重,必须装样子让他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朔景帝有些疑惑:“菜园子?”
“是的,父皇那时空闲,可到儿臣的宫里来参观,还可以吃儿臣自己栽种的蔬菜呢。”
朔景帝笑了:“改日朕必要去看看,对了,朕罢了你的职位,清宁是否还有意参政呢,你弟弟不争气,朕这几日是有些忙不过来了。”
文泰公主知是父皇有意试探自己,便露出委屈的模样:“儿臣自从退了官职每日沉迷田园,日日悠闲自在,如今是怎么也不想再担什么要职了,想想都累,父皇莫要再让女儿辛苦了,女儿家就该轻轻松松的享福,国事可是男人的事情。”
朔景帝闻言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父皇怎舍得女儿辛苦,清宁就只管专心的享福,找个驸马便是了。”文泰公主笑笑:“是,父皇。”
正下棋间,一名宫女端着点心来到了棋盘前,齐妃伸手便接了下来道:“退下吧,这里有本宫伺候。”说完便拿起了一块点心就要往朔景帝嘴里送,但是旁边的宫女却丝毫没动,齐妃有些恼怒:“叫你下去,聋了么?”突然那个宫女从袖口拿出了一把短剑迅速向齐妃身旁的朔景帝刺去,朔景帝见状抓着齐妃迅速躲闪了,而文泰公主也迅速离开了座位,朔景帝怀里的齐妃早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皇。。皇上。。。刺。。刺。。刺客。。”朔景帝抚了抚她的头:“爱妃勿需担心。”
宫女见一击不成便迅速发动第二次攻击,腾空而起迅速向皇帝刺去,皇帝面不改色直直的盯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短剑大吼了声:“侍卫何在!”
突然一个人影从竹林里跃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宫女的短剑挑开,朔景帝的贴身侍卫站在了宫女面前大声道:“你是何人,竟敢行刺皇上,不要脑袋了么?”
宫女见状知是无法在杀皇帝,哈哈大笑道:“狗皇帝,你夺我连羌百里草原,还要我们年年进贡牛羊,今年我连羌遇雪灾,你却仍是不减贡物,把我们连羌逼得无可退路,如今我们连羌的子民都发誓要取你这狗皇帝的性命!”朔景帝闻言皱着眉头道:“今年的贡品你们比预期少了一半,朕是没有过问的,且你们连羌今年早就在边境集结大军,如今又来刺杀朕,你们怕是得寸进尺了罢。”
宫女哈哈大笑:“你逼得我们连羌无可退路,只好拼全国之力来与你决战,成王败寇再次一举。”说着她又举起短剑向朔景帝攻去,侍卫见状,忙出手拦住并与她打斗了起来,侍卫毕竟是训练精良的侍卫,最终侍卫一刀割破了宫女的喉咙,宫女睁着眼睛:“我死了还有更多的连羌人会来取你狗命!”
刺客已除,侍卫跪下道:“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朔景帝定了定神:“抬下去烧了罢。爱妃,清宁我们走罢。”一旁的文泰公主却愣了愣,这刺客身上的伤口大小,形状,怎么这么像毕大人一家身上的伤口?莫非。。。
来不及多想,文泰公主跟上了朔景帝一行:“父皇受惊了。”朔景帝道:“朕乏了,你且回宫休息罢。”“是。”文泰公主满怀心事的回了寝宫。
作者有话要说:
恩,其实该一剑杀了皇帝,哈哈,读者君炸死我了。。。
第53章 仇恨
夜晚,芳荷宫,毕晴柔服了解药,脸上的红疹已经消了下去,只是还有些头晕呕吐,毕晴柔给自己倒了杯水,正欲喝时,便听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毕晴柔疑惑了,这芳荷宫平时除了太医和送饭的宫女鲜少有人来,何况这大晚上,莫非是公主?可公主不是说要明日亥时才来么?
正思考间,房门响起了敲门声,毕晴柔警惕的到了门边小声道:“何人,我身染怪病,这位还是莫要靠近的好。”
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二夫。。不。。姐姐,是琉璃,琉璃来看你了。”毕晴柔闻言,心里甚是激动,忙开了门,一开门便见披着黑斗篷的琉璃站在她面前,毕晴柔哽咽着道:“妹妹,妹妹快进来,外面天寒,莫要冷着了。”
琉璃点了点头便进了屋,她一进来便仔细瞧了瞧毕晴柔:“姐姐,你瘦了,妹妹听闻你得了怪病,心里着急的不得了,要不是高扬一直阻止我,我早就来看姐姐了。”
毕晴柔笑了笑:“高将军是对的,你要是暴露了,就可怜了公主的一片心血了。”琉璃摇了摇头:“朝堂上的事,我是不清楚的,但是我只有一件事要清楚,那就是姐姐身子无恙,姐姐你看你脸色苍白,瘦的像片纸般,琉璃看了都心疼,也不知那公主是怎么安排的,还要沈小姐也不来看看你。。”琉璃越说越气,接着又环视了整个房间:“偌大个宫殿连个伺候打扫的人都没有,满屋全是灰,火炉里的碳怕是少的可怜,都没一点暖意。。”
“琉璃。”毕晴柔止住了她:“公主自是考虑周全的,这样也是无可奈何,秋心她现在被沈丞相困着,怕是这宫里的事都不知道罢。。”毕晴柔的声音低了下去,秋心,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琉璃撅了撅嘴:“可是这满室污脏,一个身体康健之人呆久了也会生病,更何况姐姐你这个生病之人呢,再怎么好歹送点碳来吧,这天气又这么冷。”
毕晴柔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好妹妹。但是。。。”毕晴柔正了色:“你到了外面可万万不能把今日的话说出去,且今日你来这里也不得张扬,如若被有心之人听去告给了皇上,皇上定会怀疑,且更可能迁怒与你。。。”
琉璃笑着道:“放心,好姐姐,琉璃知道分寸,且高扬也会助我。”毕晴柔也是笑了:“琉璃可是很喜欢高将军?”琉璃闻言低着头红了脸:“姐姐说些什么话呢。。。”
毕晴柔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有个好归宿了,高将军确是一表人才呢。”琉璃的脸更红了:“姐姐了快不要说了。。”
毕晴柔看她那模样,笑得更是开怀,自来宫以后,自己很心情郁闷,很少笑了,今日琉璃一来,心情真是舒畅了不少。
沈府,落梅阁,秋心静静坐在房里看书,门外守着侍卫,自己被牢牢的困在了府里,沈秋心回想起沈丞相的话:“秋心,爹爹真不是故意要困你,只是爹爹知你的性子,你说不定那天便入了宫去寻那毕晴柔,皇宫戒备森严,如若被皇上抓住,你便是两项大罪,一是擅入皇宫之罪,二是淫乱宫廷之罪,你知道毕晴柔现在是妃子了。。且这两项罪都是死罪啊,爹爹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想到这,沈秋心叹了口气,眉头紧紧锁着,自那日得了清宁的信后便再无晴柔的音讯,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晴柔,我好想你,好想见你。。可是一堵宫墙,却像隔了天涯。
深夜,高府,高扬站在府门等着琉璃回来,等了许久,有些着急要去寻了,这才看见抬着琉璃的软轿慢慢的行来。
“琉璃姑娘。”琉璃下了轿便看见高扬迎了上来,琉璃对他笑笑:“进去罢,外面这么冷,亏你还硬要在这里等。”
高扬笑笑:“进去罢。“接着悄声靠近琉璃:“没被发现吧?”琉璃道:“没有。”高扬点了点头:“那就好,夜深了,姑娘快回去休息罢。”
琉璃却没走:“高扬,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高扬疑惑道:“什么疑问?”“你为什么会帮公主呢?明明你可以不卷入这场纷争的。”
高扬闻言沉默了良久,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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