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他报案了吗?”
秦婕:“报了,你们一个姓方的警官还把他训斥了一顿。”
苏红若有所思地说:“这事要是伟新处理就好了……”
秦婕看看四周无人,说:“徐开放的女朋友阿静是个很关键的人物。我觉得有必要先找到她。可是,她到现在没有消息。我是想请你帮我分析一下,她现在会在什么地方,被什么人控制着呢?”
苏红:“徐开放出事现场没发现她。后来,我们也一直在找她。也就是说徐开放的女朋友,不是公安部门正式带走的。所以,她不可能在公安系统里放着。”
秦婕:“她难道被人暗害了?”
苏红摇了摇头,说:“不会,起码现在不会。”
秦婕:“我现在最大担心,是徐开放那个女朋友当过坐台小姐,与徐开放即使有一段恋情,但基础不坚固。加上需要她的人有权势,耍手腕,把她‘改造’了。那样,找到她也没有多大用处了。”
苏红表示理解,说:“我怀疑她当初跟徐开放外逃,是徐开放胁迫,而不是情愿。”
秦婕:“这样吧,你再通过你们内部渠道了解一下她的下落。我也再想想别的办法。”
苏红点头表示同意。
秦婕叫服务小姐结了账,然后同苏红一起走出咖啡厅,进了电梯。
秦婕:“苏红,周支队什么时候回来?”
苏红:“方正去接他了。他不知现在多难过呢。”
秦婕:“你别着急。我想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苏红:“秦记者,谢谢你。我们交警支队谢谢你,我和周伟新谢谢你。”
秦婕有点儿难过地说:“有什么好谢的呢?我只要一看见国际大厦,就会想起那晚的
车祸,良心就觉得不安。我做得远远不够。什么时候案子真正了结,我才能安心。”
苏红:“我问到阿静的下落,就告诉你。”
秦婕和苏红在楼下正要分手。苏常胜开车经过。秦婕上了苏常胜的车后,说:“胜子哥,你是当哥的,这个时候应当好好劝劝苏红。再说,这个事件背后不知有什么文章呢?”
苏常胜:“你这话什么意思?周伟新被人陷害?”
秦婕点点头。
周伟新回到东州,局纪委对他宣布了市里的决定,让他在家停职反省,检讨错误。
张虎不顾一切,请周伟新到酒店喝酒,说是为他压惊。
张虎:“周支队,你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挨整,你要申诉!……
周伟新:“不,我路上已经考虑好了。我现在先认了倒霉。这样可能更好一些。”
张虎恍然大悟:“你是想给那些坏人一个错觉……?”
周伟新:“虎子,这事你知我知,连苏红都不能告诉。”
张虎:“那苏红心里还不知多痛苦!”
周伟新若有所思地说:“人,不能怕承受痛苦。”
周伟新和张虎边说边下楼。
张虎:“苏红要是向我问你,我怎样告诉她?”
周伟新:“就说我无脸见他。”
张虎:“苏红现在心里最痛苦。”
苏红的确十分痛苦。她知道周伟新回了东州,就开始找他。她到了周伟新的办公室,周伟新不在。她又到了周伟新的住处,又没见到周伟新。她打周伟新的手机,手机响了没人接听。一个上午,她的眼里都含着泪水。午饭后,她就坐在张虎的办公室里等,一直等到张虎一身酒气回来。
苏红脸上布满了焦急,眼圈也红红的,开门见山地问道:“伟新呢?我找他找不到。他好像一下子就从地球上消失了。他为什么不见我?”
张虎:“周支队说他犯了这样的错误,受了处分,没有脸见你,让你不要找他。”
苏红:“你骗人,周伟新他没有犯错误,也不会不愿见我。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张虎:“我,我真的不知道!”
苏红气愤地抓起桌子的茶杯,狠狠地朝地上摔去,茶杯响了一声碎了。苏红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张虎:“苏红,周伟新这种人真的不值得你为他痛苦。我看你也别找他了。他也没脸见你。没脸见交警支队的同事。”
苏红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手指着张虎,咄咄逼人地说:“你再说一遍。”
张虎吓得转身走了出去。他到隔壁的办公室,给周伟新的住处打了个电话。
周伟新躺在床上抽烟。看得出他的心情很沉痛,同时也很气愤。电话铃响了几声,他无动于衷。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他犹豫了一下,抓起了话筒,但是没有说话。
听筒里的声音:“周支队,我是虎子。苏红一定要见你一面,和我闹得不可开交。我看她不相信你会做那种事,对你是一片赤情。你还是见她一面,好好和她谈一谈吧!你要再不见她,我可招架不住了!”
周伟新斩钉截铁地说:“不见!你告诉她周伟新已经不是她以前认识的周伟新了!”
苏礼也为周伟新的事感到十分痛苦。
秦富荣进他办公室时,他正在闭目思考。
苏礼睁开眼:“富荣,有什么事吗?”
秦富荣:“刚才纪委的同志汇报,周伟新什么也不说。那个张虎口口声声说周伟新没有嫖娼。”
苏礼精神一振:“他怎么说?”
秦富荣说:“他说有人在陷害周伟新。”
苏礼思考一会,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秦富荣听,说:“那他要拿出有说服力的证据嘛。如果有确凿的证据,就定不了案。”
秦富荣:“但是张虎拿不出证据。”
苏礼:“富荣,我也不愿看到这是事实啊。小周应当说不会做这种事。可是……”
秦富荣:“苏市长,你的心情我理解。”
苏礼;“请你转告纪委的同志,一定要重事实。我们不能制造冤假错案。否则,对不起小周,也对不起党对我们的信任。”
当苏常胜和秦富荣见面,听了秦富荣讲述苏礼的态度后,大为不满:“老爷子也糊涂了。他姓周的能承认事实吗?哪个嫌疑犯轻易就承认自己犯罪?省城派出所里有宾馆保安和小姐的证词还不够呀。”
秦富荣:“说真的,这事别说苏市长,就是连你也不太相信。”
苏常胜火了:“我说你们这些人呀!一个个怎么过得糊里糊涂。”他发现自己说的过份了,又改口说:“秦叔,我爸这个人一直是坚持原则的。你要帮帮他,不能在姓周的问题上放弃原则,让别人抓话柄。”
秦富荣:“我尽力而为吧。”
苏常胜:“你一定要让老爷子这次下百分之百的决心?”
秦富荣“哼”了一声。
晚上,苏常胜回到家,就向孙敏告状:“我爸也真是的。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利用。他是想等姓周的反咬一口。他忘记了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孙敏叹口气,为难地说:“你爸一是怕拿不准,将来不好交代,二是怕红儿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
苏常胜气急败坏站起来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你们是要这个女婿还是要儿孙,你们考虑吧。”
苏常胜走后,孙敏痛苦地流地流下泪,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苏礼进来后,她下了床,边帮苏礼脱外衣,边问:“小周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礼:“他不说话。”
孙敏:“他不说话就定不了案吗?不是有证人的证明吗?”
苏礼一惊,望了妻子一眼:“你怎么和你儿子的观点同出一辄?是不是那个混小子又给你说什么了?”
孙敏:“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别让人说你对未来的女婿偏心。”
苏礼往床上一躺,说:“我知道怎么做。”
第二天上班,秦富荣向苏礼汇报说:“有群众打电话询问周伟新为什么不处理。有的话很听。”
苏礼:“不用说了。我明白是冲我来。这样吧,你还是和纪委的同志商量一下,让公安局的同志先拿出处理意见。”
秦富荣走后不一会,又返回来,高兴地说:“苏市长,周伟新向纪委交待问题了。”
苏礼一愣。
秦富荣:“他说他与那个小姐虽然没有实际发生两性关系,但的确是他打电话叫来的,本意是想发生两性关系,只是警察到的……”
苏礼打断秦富荣的话,气愤地说:“好了,别说了。我听了感到恶心。一定严肃处理。”说完,苏礼叹了声气。
过了一会,苏礼又说:“还有一件事,市委常委会已经通过我的提议,让你做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兼报社党委书记、总编!市政府秘长暂时还兼着,我这儿有些事离不开你!等国际经贸会散了以后你再去上班。”
秦富荣一脸茫然:“谢谢苏市长栽培。
正在这时,苏红气冲冲走进来,进门就嚷“爸,为什么要处理周伟新?”
苏礼:“红儿,你坐下。”
苏红没坐:“分明是有人想陷害他,你们也不分清红皂白。不行,我要帮他向上级申诉。”
苏礼:“不许胡闹!你以为我想处理他吗?可是不处理怎么交代?”
苏红没有理睬,转身走了出去。
苏礼一脸苍白。秦富荣赶忙把苏礼扶到沙发上坐下。
苏礼抱歉地说:“对不起,我这个女儿性子有点强。”
秦富荣又去追苏红。苏红毫不客气地问:“秦叔叔,我问你。有什么证据处理周伟新?”
秦富荣笑了笑:“苏红,你应当相信你爸爸。”
苏红:“秦叔叔。我想听您告诉我真话。”
秦富荣故意欲言又止,一幅为难样子。
苏红急了:“秦叔叔,我相信你不会骟我。”
秦富荣长叹一声:“红儿,我,我是怕你接受不了。”
苏红:“秦叔叔,你说吧,我接受的了。”
秦富荣点点头,神情严肃地说:“红儿,你要经得住打击。周伟新材料我看了,千真万确有他自己承认招娼的记录……你爸也是没有办法。”
苏红没听完,泪如雨下,转身跑了。她上了车,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发动了车。突然,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果然是周伟新。
周伟新身着便衣,正在匆匆前行。苏红开着车跟在周伟新身后。周伟新已经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但是没有回头,继续沿着人行道前行,一边思考着怎样脱身。
其实,苏红没注意到,还有一辆红色出租车也尾随着周伟新,车上坐着小胡子。小胡子的手机开着,不住与黑蛋通电话,报告跟踪周伟新的情况。
小胡子:“姓周的现在一个人在街上走。苏红的车跟在他的后边。”
黑蛋:“你看他们像不你事先约好的?”
小胡子犹豫了片刻,说:“我看不太像。看上去,姓周的没发现苏红。”
黑蛋:“姓周的小子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小胡子向外看了一眼,回答:“快到五州大厦了。”
黑蛋:“你跟着他,看他要干什么。随时给我汇报!”
周伟新早已觉察到了后边有人跟稍。所以,步子很沉重,表情很沉重,伊然像一个犯了严重错误被处分的人。他猛地向后回首,一直跟踪他的小胡子一惊,也站住了,扭过头装作没看见周伟新。周伟新趁这个时机,快步走进胡同里。小胡子四下张望,已不见周伟新的踪影。他也进了胡同,但胡同里是个拥挤的菜市,根本看不见周伟新人影。周伟新快步穿过胡同。在胡同的另一口的大街旁,张虎已经开车在等着他。周伟新上车后,对张虎说:“妈的,我被盯稍了。快走!”
张虎感叹地说:“没想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东州,还会出现三十年代上海滩地下斗争的场面。周支队,现在怎么办?”
周伟新: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们还不放心,我能怎样办?只好等一等再说。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但又不想牵连你们。”
张虎:“周支队,你说的是哪里话。我们没有把你当作撤职的人看待。在我们心中,你仍然是我们的支队长,何况你现在想做的事还是出于工作,还是为了伸张正义。你说吧,要我做什么?我看你已经有主意了。”
周伟新把他的想法向张虎说了一遍。
张虎点点头,笑着说:“我想你也不会趴下。别看你平时话不多,心里可是雄才大略。”
周伟新:“我并不是单纯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我是想把案子搞个水落石出。不搞个水落石出,良心难以安宁啊!狐狸再狡猾,也会露出尾巴。”他拍拍张虎的肩膀:“现在重要的是找到海南那个姓白的包工头的下落。我现在考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张虎:“谁?”
周伟新:“报社的秦婕同志。”
张虎点点头说:“这个女记者有正义感,有骨气,有勇气,而且又有智谋,是个难得的人材”。说完,他又说:“下午,秦婕来找过你。她见了我就问:虎子,周支队现在在哪儿?我没告诉她。她说:虎子,我知道你的心情。这样吧,你告诉我一句话,周伟新会不会趴下?我摇了摇头。她笑着说:这就好了!你可以转告周伟新,如果需要我做什么请找我。他并不孤立,有与他并肩作战的好朋友!”
周伟新听了,很是激动。
周伟新:“虎子,你现在要恨我,这是我要你帮的第一个忙。”
张虎:“周支队,我做不到啊!”
周伟新:“做不到也要做,你如果做不到就是害我。”
张虎痛苦地说:“周支队,你让我恨你,我真的做不到。”
周伟新:“你做不到也要做。你想一想,我们的对手绝不是等闲之流。”
张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周伟新:“第二,你与秦婕联系一下,让她想想办法,能不能尽快找到海南那个包工头。她是记者,应该有条件。还有,你最好让她能和我见上一面。”
张虎又点了点头,说:“我明白。我马上安排她与你会面。”说完,他又不解地问:“支队长,你为什么不让苏红帮忙?她的条件应当比秦婕方便得多啊!”
周伟新无奈地说:“现在不一样了。”
《天理难容》 第十六章(2)
秦婕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走进胡小凤的病房。胡小凤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孙红在一边帮忙。
秦婕:“胡大姐,我来接你出院。”
胡小凤:“你那么忙,没这个必要,太谢谢你了。”
秦婕:“苏局长本来要来的,可是他太忙,走不开,就由我一个人代劳了。”
三人边说边走出病房,乘电梯下楼。
孙红:“秦记者,我在街上看见周支队长了。他一个人,看样子很凄凉。”
胡小凤:“秦记者,周支队是被什么人陷害的?是不是撞我们家小兰的人和他的帮凶?我真想见见周支队长,向他说声谢谢。”
秦婕:“放心吧,事实一定会搞清楚。”
胡小凤和孙红上了秦婕的车。秦婕把她们送到一家招待所,对胡小凤说:“这是苏局长安排的地方。你先住下,好好休息几天。等你们的宿舍修好后再回去。
秦婕告别胡小凤出来,刚上了大街,突然发现了朱继承的车和车上坐着的秦富荣。她大吃一惊,睁大了眼睛。
朱继承和秦富荣没有看见秦婕,二人在车上边行边谈。
朱继承:“周伟新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不知想干什么?方正电话中说,这几天张虎和他联系很频繁。”
秦富荣:“你让人盯着苏红和张虎,看他们想干什么,能不能找点破绽。”
朱继承:“我明白!我已经安排好了。”
秦婕一直看着朱继承的车走远了,才发动了车。她到交警支队的时候,苏红和张虎正在院子里争论。
苏红:“虎子,你在和我们捉迷藏吧?”
张虎摇了摇头。
苏红:“伟新人哪?”
张虎又摇了摇头。
苏红:“虎子,你知不知道,伟新现在处境还有危险?有人在跟踪他!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张虎发动了车,神情有点儿犹豫不决。终于,他什么也没说。
秦婕望着张虎开车走远,拍着苏红的肩膀,安慰她说:“他们都有难处。”
苏红的目光充满了不解。
秦婕拉着苏红的手,说:“走吧,我想找你谈谈。”
苏红带着秦婕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进门,秦婕叹息一声。
苏红奇怪地问:“婕姐,你怎么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