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杰倒也不敢瞒他,便也低声与他道:“三件事,一是雷神、再是海东青、三便是艨艟。”
见杨可世听得懵懂,黄杰便也道:“如今海上,乃是扬州发来的船队,有艨艟巨舰共计三十二艏,千料海船六十艏、五百料官船百二十艏。船上载有黄州发来的雷神重炮三十六门,弹药千发,还有一对训好的海东青。”
杨可世双眼一亮,忙也抓着黄杰的手道:“莫非,这次是要使那登陆计了?”
黄杰微笑不语,只是托付城中事物与杨可世,急急忙忙便往耀州行去。
如今辽阳城中,内政有杨可世、兵事有折可适,二人都是积年老将,宗望若来自然能招呼好他,多一个黄杰不多,少一个黄杰不少。
如此,黄杰便也乘夜而去!
第一千零六五章 【艨艟】()
快马从辽阳去往耀州也不过三百里路程,便是一夜的路程都不用加急。
再加上这半年多年来北征大军也根本就没闲着,早就沿着菱堡构筑了一条便是宗望都感到咂舌的八车道高速路,因此在次日的中午时分,黄杰一行便也来到连云岛前。
岛前的军港上,此时倒也如常,只有几艏中型漕船在岗,其余瞧上去却也如常。待迅速上了交通舢板登岛之后,来到海岛南面登上足足十二丈高的新建海事灯塔后,也才借助望远镜瞧见了海岛南面约五十里外近百大船组成的船队。
此次,从扬州发来的这支远航船队,其中有艨艟巨舰共计三十二艏,千料海船六十艏、五百料官船百二十艏。
这艨艟巨舰也称艨冲,算起来也可以说是华夏军史中的一种传奇战舰,虽然根据史书记载此等木制战舰约在两汉前后登上历史舞台,可直至唐代都未曾留下影像图籍叫人一观其真面目。
以史观较为公允的陈寿版《三国志》所记,汉时艨冲乃是水军的主力船,其舟狭而长,机动性强,便于冲突敌船。据陈寿所示,吴军的将领黄盖在江夏攻打黄祖时,他曾以艨艟封锁黄氏退却的路线。
208年,孙权与刘备在的赤壁之战与曹操战斗,黄盖也利用魏军用锁连接艨艟的机会施行火计。
没错,火烧连环船的不是诸葛亮而是黄盖!
后来孙权征讨黄祖,黄祖“横两蒙冲”挟守夏口,而刘表建水军也曾造“艨冲”。
不过,到了唐代李荃却在所著的《太白阴经》(呵呵!这本书是真有,而且是本军事著作,不是武功秘籍)中记述艨艟是轻快的先锋船且由两层组成。
虽然《太白阴经》指艨艟是轻快的先锋船,但汉代和三国时所用的艨艟的船头应是设有攻击敌军船只利器的强大战船,而利器运作的有效性取决于其重量而不是速度。
因此,到了北宋时期,主理官制长江航道的鄂州水师倒也根据前朝遗记,复原甚至是改进了不少据说是艨艟战舰的船型,发展出了诸如斗舰和海鹘、楼船、走舸、江梭等不同形制的水战用船。
只是直到赵桓登记为帝之时,尚无建造什么真正“巨舰”的计划,所以如今这等来到连云岛外的艨艟巨舰,自然是赵桓那厮倒霉之后新造的舰船。
按照杜佑《通典?兵法》中记载艨艟:“以生牛皮蒙船覆背,两厢开掣棹孔,左右前后有驽窗矛穴,敌不得进,矢石不能败。”
古籍记述,这艨艟巨舰一般长度约在四十丈前后(汉朝丈长约在两米三),船宽度约八丈,高六丈,整个船舱与船板由牛皮包覆,可作防火之用。两舷各开数个桨孔以插桨船且供橹手划船。而甲板以上有船舱三层,亦以生牛皮裹之以防止敌人火攻,每层船舱四面皆开有弩窗矛孔可作攻击各方向敌人之用。
如今扬州督造的这些艨艟,采用的数据参数乃是由龙山书院重新设计定制,船身长度定为三十六丈(此处用的宋丈,也即三米三),宽六丈、高八丈,船身共分五层,甲板一下三层,甲板以上两层,甲板一下三层船舱两侧开有共计一百二十个桨孔和六十四个可供火炮射击的炮位窗口,主桅八具,辅桅六具,整船的容积约在两千料前后。
至于说整船的外形,倒是黄杰仿着梦中所见的巨型豪华邮轮照猫画虎,只是经由龙山书院之中的各路专家联合攻关之后,觉得以如今大宋的科技水平而言,怕还是造不出百丈身长,高十余层的超级邮轮,还是万丈高楼平地起,先按照现有科技攻关一下五层算了。
当然,也别小看了这些只有五层,船身长度三十六丈的新版艨艟,这些船可是黄杰在建立龙山书院伊始,就挂着山长种师道的名头弄来近百顶尖船匠木工研究了多年才整合出来的大宋最高科技产品,整船的设计图甚至在赵桓倒霉之前都仅仅只能秘存在书院的箱笼当中。
还是直到赵佶、赵桓父子被虏,种师道和黄杰受命北镇,这才秘密的调动了一切可用资源,耗时差不多两年才得以建造完成。
要知道,若是以奇梦中的后世建造速度来计算的话,两年也不算是很长的时间,足够新建万吨巨轮或改装一下报废航母了,可对于此时的大宋而言两年时间就能一口气造出三十二艏艨艟巨舰,当真可以称之为神速了。
却也说,黄杰在灯塔上瞧过之后,不久便有交通舟自船队之中急行而来,待得舟上之人登陆后,远远就听见两声尖锐鹰唳,便也见得碧空之中急速扑来一只翅展至少达到一丈的巨大隼鸟和一只个头稍小,翅展怎说也有六尺的隼鸟,瞧羽色两只隼鸟当也都是海东青无疑,只是不知为何一大一小。
“哈哈哈哈!师弟可是别来无恙?”老远,也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长笑,但见得一个身着正一道袍的中年道士,肩负着那只稍小些的海东青快步走来,黄杰细瞧他容颜笑貌,也是欢喜不行,急急上前几步,便持礼拜道:“子英见过公孙师兄,师兄无恙,子英甚慰!”
瞧那道士,头顶还系束发莲花冠,身穿黑白相间的八卦纹绣葛色正一道袍,脚蹬一双云耳的麻鞋,肩上背着一把玄木鞘长剑,腰下挂着一只鼓鼓囊囊的招文袋,一付长髯及至二尺,可其中却是花白参半。
恍然间黄杰眼前一花,却是遥想起当年,在长江之上,他与万春奴姐弟跳下贼船后在江中漂浮,便是这道人摇着一艏快舟逆流而上,高呼一声:“小师弟莫慌,师兄来迟一步!”
又想起那年公孙正北行归来一身伤病,为十数次行刺阿骨打不成而苦恼不已,离别之时郁结难舒,只是如今瞧来,却是如春风化雨一般,执手相握,好不欢喜。
不错,这道人便是公孙正,算起来如今已经是四旬中半年岁,只瞧他花白参半的胡须,便也知道岁月可称饶了谁人。
第一千零六六章 【故人】()
二人一别也是经年,此时相见自是欣喜,闲话倒也不提。
待得师兄弟二人见得礼后,公孙正便也将身后一青年叫上前来与黄杰相认,但见此子二十余岁模样,浓眉大眼,容貌粗狂,身强骨壮,身高能有六尺,脸上一部络腮胡子亦有半寸来长,但见他身着深葛劲装,却在左臂、左肩系有一副皮甲,如今肩头正是站着那只翼展怕有一丈的巨大海东青,笑盈盈来瞧黄杰。
“这是……当初那少年阿真,可对?”黄杰倒也记得,此子是师兄公孙正从辽东带回来的纥石烈部小头人阿真,却不想如今居然长得这般壮实了。
“铁木真拜见黄师叔!”青年规规矩矩以弟子礼来见,黄杰身受了之后却是一愣,不由问道:“铁木真可是你本名?”
铁木真点头道:“回禀师叔,小侄本名阿真,铁木真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
黄杰听来自然还是有些意外,便也问:“那你为何要给自己起铁木真这个名字?”
铁木真也是被问的一愣,想了想便也道:“师叔,铁木真是契丹语,意思是大海。当年我家师尊领我渡海来大宋,我就决定给自己改名叫做铁木真。”
“哦!原来铁木真这个……这个名字的寓意,是大海?”黄杰这才恍然,也才想到世上重名者甚多,按照奇梦所示那草原上弯弓射大雕的铁木真,至少还要数十年后才会出生,怕是自己想多了。
待解开了铁木真的名字之疑,他倒也把自己和公孙正肩膀上的两只海东青做了介绍,原来他与公孙正所携的两只海东青乃是一雌一雄,公孙正所携那只体型较小的是雄性,他所携的这只个头巨大的是雌性,两只海东青经由公孙正师徒训练多年,如今以成全功,因此特来协助黄杰作战,争取一击灭金。
既得公孙正师徒来助,又得了海东青之便利,黄杰当然高兴非常。
待得与公孙正师徒见礼之后,便也见得随后而来的两人却是一对夫妻,自是许久不见的当年故人,正是十三太保黄玉娘她们的授业恩师孙七娘和其夫胡仁。
两人如今也都四旬年纪,两鬓早染风霜,不过瞧上去笑盈盈,倒也叫黄杰瞧着眼中一热,叉手道:“七娘与胡兄安好!”
“好!好!劳得大郎惦记!俺与七娘在黄州可是享了这些年的福,如今赖死赖火这才讨得活计来辽东活动活动筋骨。”胡仁咧嘴直笑,一脸的得意,倒是孙七娘还有个正形,正色与黄杰道:“大郎,这次咱家可是把那帮小娘全都给你带来了,你先说说有几分把握,可不敢糟践了予夫妻二人这些年的心血。”
“自然是十成把握!”黄杰正色点头,孙七娘和胡仁这些年一直都在黄州,明面上在孙家的工坊里做事,暗地里却还兼着教习的差事。这些年可没少给黄州水陆转运衙门的转运差役传授武艺。而这一次她口中提到的小娘,乃是三年开始按照黄杰的要求特别训练的一批少女,三年前时都是十岁的年纪,如今正好十三岁,一个个体型娇小、头脑灵活,并且更是精通女子专习的小巧武艺,据说黄杰要来将有大用,并且给予的秘密部队代号还是“神鹰”。
见过胡仁和孙七娘后,黄杰再来寻人时,却见他想招呼的几人却是笑着后退,让出了一个中年女子出来,女子一身国夫人装束倒也明艳,见着黄杰便也施礼下拜,道一声:“妾青禾见过夫君!”
见得青禾装扮,黄杰也是有些意外,因为原本她这等侍妾并无可能随意穿戴国夫人的装扮,除非得了朝廷诰命敕封。不过想来青禾可是懂事的主儿,绝对不会胡乱逾越做事,给黄杰招惹麻烦。
见得黄杰有些发愣,青禾忙也与他解释,说是前不久刚刚由监国晋王赵福金下旨,给包括青禾、万春奴、姚玉和冷枝、绿萼封了诰命。其中姚玉、青禾和万春奴因为都是良人出身,分别封了越国夫人、吴国夫人和韩国夫人,而冷枝和绿萼是丫头升房,所以也就捞了六等的恭人,至于周燕奴和封宜奴,因为两人出身不是良人,也就仅得了个八等安人的封号。
此外,还把黄家大娘青青、二娘佩玉一直到老八珍娘全封了县主,老十黄玄霸也给封了一个正五品的云骑尉。
这宋制于政和二年,定外命妇封号为九等,即一等国夫人封宰相,使相、三师、三公、王、侍中、中书令之妻。二等郡夫人于光禄大夫、太子少保、节度使以上之母或妻封郡夫人、三等淑人凡尚书以上官未至执政者,其母、妻封为淑人。
四等硕人妇人封赠之号,大夫以上封硕人、五等令人太中大夫以上官员之妻封令人、六等恭人用以封赠中散大夫以上至中大夫之妻,高于宜人而低于令人。七等宜人宋代正和年间始有此制,文官自朝奉大夫以上至朝议大夫,其母、妻封宜人,武官官阶相当者同。
听得赵福金得封晋王又掌了实权之后,却是毫不吝啬的居然给姚玉、青禾她们封了诰命,黄杰也是哭笑不得,只能是默默承了这情。
青禾此来,倒也不是无事,正是受了当朝晋王赵福金和淮南王妃苏廿娘,以及一帮国夫人、恭人、安人,还有一帮县主们过来探班。
当然,除此明面上的任务,还有一些不可告人之事,自然就不细说了。
待得与青禾见过之后,黄杰也才再来与最后那一票人相见,向着当先一人笑着拱手道:“会之兄,此番往来奔波高丽、大宋、辽东三地,辛苦了!”
秦桧忙也还礼,摆手道:“怎及郡王运筹帷幄之功,不敢道苦!不敢道苦!”
随后黄杰一指立在秦桧身后的几人,笑骂道:“这几个劣货,在高丽可曾听了会之兄调遣,可曾惹出什么事端来?”
秦桧忙也道:“不曾!不曾!郡王莫听人言,几位都是响当当的好汉!”
“唉吔!年逾不见,叔叔的火气倒是见长……胡子却不怎么长!”花荣一揽杨再兴的肩膀,凑到黄杰近前道:“不知叔叔听了谁人谗言,谁说俺与小再行和武叔叔在高丽惹了什么祸事?”
黄杰却是伸手一指花荣,笑骂道:“是有谗言,说的却不是武师兄与小再兴,便就是你!你小子何德何能,这都一把年纪了,也敢去勾搭高丽翁主?”
第一千零六七章 【和谈】()
花荣到底比黄杰大了三岁还是五岁已经不可考究,反正黄杰跟他老爸花通也算是“通家”之谊,这叔叔的名分已经坐实了好些年头。
所以,以花荣如今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而言,跑去勾搭人家雁山君才是二八年华未曾出阁的女儿,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当然黄杰也不是不知道,此事未必是花荣趁人之危,或许本就是人家雁山君舍出的本钱,若真如此也是好事一件,所以此等时刻拿来调侃一下向来眼高于顶的花荣,也就是图个乐子。
哪知道就在这时,却见杨再兴突然羞红了面孔,与黄杰拜下道:“叔叔切莫误会了花家哥哥,此事却怪再兴才是!”
“再兴,你是说那荷花翁主,却是被你……勾搭了?”
这话说叫黄杰一愣,他的消息可是夜鹰从开京发来,难道还会有错?
也不知道是“勾搭”二字不雅,还是杨再兴感觉这是叫人燥的慌,脸红得猴屁股一般只敢点头,倒是花荣不以为意笑着答道:“叔叔不知,雁山那老儿到是极想把他女儿嫁与某家,只可惜他那女儿倒是极有主见,舍得本钱给再兴下套儿!嘿嘿!叫他尝了肉味儿!”
“你等……回头却把此事好好与某说说!”花荣话里意思,黄杰当然听得明白,顿时知道此时怕还有些周折,便也先暂时按下不表。
才去迎了最后两位宾客,一位是多年以来一直在龙山书院开班授课的“国关”大师赵良嗣,还有一位乃是礼部派来的祠部郎中名叫张择端。
黄杰上前与赵良嗣执手相握,见他面色红润,气色极佳,不由喜道:“今次劳赵兄千里劳顿,莫怪莫怪!”
赵良嗣如今也是近五旬年纪,鬓毛早衰,不过这些年在黄州风不吹日不晒,又有国朝顶尖的医者调理监护,却是把身子将养得极好,听得黄杰客套便也伸手比了个大拇哥儿笑道:“子英哪里的话,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征金大事将善全功,赵某赶来欲讨些功劳,子英不骂厚颜就是万幸了!”
黄杰忙也回道:“哈哈哈!岂敢!岂敢!今次北征,某家既得先生之助,必如虎添翼,全善其功!”
与赵良嗣寒暄之后,黄杰也不忘与那祠部郎中名张择端见礼,大宋自元丰改制之后,礼部改辖祠部、主客、膳部。而祠部主管祠祀、天文、漏刻、国忌、庙讳、卜祝、医药等,此次礼部派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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