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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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 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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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即完颜宗弼自然答应,便在帐中卸去了身上的甲胄,摆了小案坐在了阇母的下首。这以往宋金两国交流通使,倒也是有舌人可用的,便是如今这答应之中,通的宋言和女真话的契丹奴仆和辽国南人也有不少,不过相对来说完颜宗弼的宋言熟练度要更高一些,而且宗望对他的信任自然要比舌人高了许多。

    便也说当下就由宗弼来问二人道:“我军元帅前日所议,二位使者如今可愿答应?”

    张邦昌也不迟疑,便也道:“赔偿之事非是老夫能够做主,且元帅索要的数目也太过不合情理,还恕老夫无法从命!”

    张邦昌如此回答,所答复的乃是之前宗望提出的要求大宋对金割让三镇,并赔款一千五百万缗的议和条件。最早宗望南下进攻燕京之时,提出的要求不过是割让三镇,赔款五百万缗,结果大宋不答应。于是宗望就一路南下,待攻到了东京城前时,也不过是在割让三镇的基础上加码到了一千万缗。

    然而,这次大宋不但不答应,使节团的人还放肆嘲笑他爹阿骨打当初是被黄杰给“算”死的,此外黄杰还抢了他妹妹回大宋做了压寨夫人,惹得宗望大怒之下将使团成员全部斩杀,这才把价码提到了一千五百万缗。

    对于张邦昌的拒绝,宗望早在意料之中,便也问道:“如今你们大王的妹妹在我手中,我听说她最受你们大王的宠爱,并且家财颇丰,莫非她不值得五百万缗?”

    哪知道宗弼将这话说毕,但见张邦昌还未开口,那秦桧便也霍得立起,拱手道:“还请元帅慎言,我主乃是大宋皇帝,并非诸侯偏王,礼不可废!”

    宗弼听来一笑,也不搭理秦桧,只是盯着张邦昌道:“你且说,那公主值不值得五百万缗钱财?”

    张邦昌微微眯眼,轻咳一声示意秦桧坐下,也才慢条斯理的回道:“老夫听闻,茂徳帝姬驸马黄杰,前次出使金国时,曾与四太子有些故旧之谊。至于茂徳帝姬值不值得五百万缗,只怕还得四太子亲自去问黄驸马才成,说不得他会用四太子的亲妹来换,倒也是件美事。”

    张邦昌这话说来,顿时就见完颜宗弼脸色一红,脸部的肌肉更是明显见着抽搐,顿时叫宗望等人瞧着奇怪,忙来问他。待他将张邦昌的话大致翻译给众人听了之后,顿时便见帐中的女真人们一个个也都发起怒来,纷纷跳起来对着张、秦二人呵斥。

    只是二人听不懂什么女真话,干脆齐齐闭目,只当他们全是在犬吠而已。

    毫无疑问,张邦昌一提黄杰,无疑就是踩着了所有人的尾巴,便是宗望听了也是脸色一变,不过他毕竟身为统帅,气度要比众人大了不少。待众人喝骂了一阵,宗望这才起身慢慢走下帅座,来到张邦昌的近前,要宗弼翻译道:“使者这般以唇舌来讥,可是希望激我杀你?”

    张邦昌听了傲然起身,便叉手来拜道:“邦昌愿请一死耳!”

    谁知宗望听了却是冷笑一声,伸手一指秦桧道:“拖他下去,打二十鞭子!”

    当即便有卫士上来将一脸懵逼的秦桧给拖了到帐口,也不脱他衣物,便用马鞭抽打他的脊背,起先几鞭他倒也还能咬牙扛住,待第五鞭一下抽破了背上的绸衣,更将背肉抽的皮开肉烂的时候,便也再也咬不住牙,顿时发出了狼嚎一般的惨叫来。

    只是,张邦昌微微阖眼,却是对秦桧的惨叫犹如充耳不闻一般,早前宗望可是一个挨着一个在他面前砍杀了使团的成员,如今抽打秦桧给他看,不过就是小儿科而已。

    打完了二十鞭子,等卫士将秦桧再次拖进来时,但见他背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人也痛晕了过去。

    宗望死死盯着张邦昌,待见得他猛然瞧了秦桧的惨状后,虽然强做镇定,可还是能见他眼角出现了微微颤动,宗望这也才心满意足的转回帅座,问道:“听闻那黄杰,乃是你们宋国的将军,不知他手下有几多人马?”

    张邦昌知道这等消息也不是什么机密,便也道:“黄驸马乃是我朝太上敕封的车骑将军,领御车军都指挥使之职,御车军共有四厢三万六千人马。不过我朝兵权皆归枢密院统管,因此黄驸马手下并无一兵一卒,御车军都指挥使一职乃是虚职。”

    这等消息,宗望他们在进入宋地之后自然早已留心打探出来,如今来问也是想探个口风,听得张邦昌作答之后,便也故意问道:“你家宋王只把妹妹送来为质,为何不把黄杰交出?莫非他不在东京城中居住?”

    对此,张邦昌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想了想后,还是叹息一声答道:“黄驸马如今的确不在东京城中居住,他因伤疾早已迁居黄州休养。”

    宗望这次南下,自然不是没头苍蝇一般来撞,早就把大宋的地图搞到了手中,只是之前金国的细作想要打入大宋严查消息也不容易,还真没掌握这个信息。如今听张邦昌一说,他马上在脑海中计算了一下黄州距离东京来往路程所需的时间,以及两地消息传递的耗时,很快也就算出,该也是他当初刚对大宋朝廷提出要赵福金为质的要求,这个消息便也传到了黄州,黄杰听闻以后便也星夜赶来。

    随后,宗望又问:“他在黄州可有兵马?”

    张邦昌想了想,却也摇头道:“大宋皇家自有规制,岂能容了驸马坐拥私兵……若说是家中护卫,或许有些。”

    宗望听来不置可否,又随意问了几个问题后,突然问道:“为何本元帅已经围攻你宋国的国都近月,却不见宋国之军来救?”

    张邦昌闻言暗自一笑,心想莫非各地勤王之师已至,宗望这是受了惊?

    当即便也不假思索的答道:“大宋幅员辽阔,西北与党项接壤、西南也与吐蕃为邻,江南各路更驻有雄师百万,只是大宋缺马,各地勤王之师迤逦而来,自然要耗费不少时日。还请元帅审时度势,早早退兵,两国修好,莫要误了自家与儿郎们。”

    宗望闻言冷笑一声,便也挥手叫人将二人带下。(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五九章 【狐疑】() 
张邦昌不卑不亢的依旧戴着枷锁,度着官步慢慢从大帐退了出来,也不人押着便也知门熟路的往自己与秦桧所居的营帐行去。

    至于昏死过去的秦桧倒也不用他操心,自然有卫士架着也一并送了过来,待到将人丢在帐中,张邦昌看着卫士走远之后也才急忙将帐中二人用来栖身取暖的麦草全都拢在一处整好,便将秦桧扶爬在麦草上,见他昏迷之中却还紧咬着牙关,张邦昌双眼一红便险些失声痛哭,但见他最终还是忍住,便用指来掐秦桧的人中,掐得几下才听秦桧唉吔一声终于转醒过来。

    “张……张大人,会之可曾失了大宋的威仪?”秦桧转醒之后,虽是一脸苍白,却还是咬紧牙关轻声问道。张邦昌瞧得心中悲愤,却也是低声答道:“不曾!会之不曾弱了我大宋的威仪!”

    秦桧听来竟然展颜一笑,随后眼珠儿一翻便又晕死过去。

    张邦昌看得焦急,一时间泪儿竟也忍耐不住留了下来,本想又去掐秦桧的人中,但想了一想后还是忍住,微微踌躇了一下,便也毅然起身,又使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便也走出帐外。

    但也说宗望使人将张邦昌和秦桧带下后,便也回到帅座,也不坐下,只是垂头思考良久之后,却是转头问那宗弼道:“乌朱,你说这黄杰他手上并无兵马,却也赶来?”

    乌朱也是眉头紧皱,刚才宗望问话的意思他自然是一早就听明白了,如今还真不好答,只能道:“兄长却是忘了,当年在老营,他却是敢走……”

    当年老营之事,宗望倒也听说,当下也不答话,又做思考,半响便也道:“若是两日后,那黄杰当真敢来,便由阇母领军讨之便是,乌朱你且领了本部在旁策应。”

    随后又指了一个唤作哥术的千夫丈亲自领人再往南面去探宋军情况,以及又对驻营的各军小小的调动了一番,将几支轻骑部队都放在了东西两面,以防宋军的援军当真敢来。

    做完了这些安排,宗望接下来也就在只能静观其变,瞧着势态会不会如他预想的那样发展了。

    实际上,对于金国而言,选在眼下攻宋并不是太好的时机,虽然去岁将那天镇好不容易砸锅卖铁弄出来的十万大军一家伙给吃干抹净,但金军的伤亡也是不小,且还叫天镇那厮又往西逃了,因此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能从什么犄角旮旯里凑出一支军队来。

    所以,这次前来攻宋,试探和敲诈的用意居多,要说让宗望就带着几万人马便想打下整个大宋,虽然有之前生生打得辽国覆灭的前车之鉴,但宗望还真没有这种蛇吞象的想法,因为就他亲眼所见,这大宋的人口委实太多了。

    作为一个差不多打得敌国快要灭国的元帅,宗望的军事智慧和政治智慧自然都不可能太低,当然明白辽国虽然看似庞大,但实际上作为统治阶级的契丹人却并没有多少,而数量占比更大一些的奚人和杂胡还有辽国的汉人,又跟契丹并不是一条心。

    至于女真,虽然一直处于弱势群体的地位,但整个辽东地区的生熟女真统共加起来却还是有二、三十之众,从里面凑出个十万大军也还勉强,再多可就不成。

    如今这辽金之间的灭国之战,虽然是以女真极强的优势大获全胜,可女真一族虽然收获的巨量的土地和财富,却也损失了同样巨量的人口。虽然之前吴乞买在发动对燕京和大同府的“燕云”之战时,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期望通过大量掠虏和迁徙人口来补上这个金国的致命短板,可依旧还是有一个严重的问题摆在金国领导阶层的面前,那就是这些不是女真,岂能又会与女真一条心。

    所以,这次南下,对于金国来说,从始至终从没想过要将大宋灭国,夺了大宋的花花江山。基本上也就是一来刚刚把天镇的北辽打了个生活不能自理,自己也伤了个把手指头,可如今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搂草打兔子,阴天打孩子,拿大宋来试试手,看看能不能捞着点好处。

    差不多也就是,吴乞买找着宗望说:“那个啥,之前我们说把燕云几个州卖给大宋,你们虽然反对,但我还是随便报了个价钱,结果这大宋跑来跟我们讨价还价的时候,居然顺路策反了一个张钰,这特么就太不把我们大金放在眼里了,你们说咋办?”

    于是宗望他们就异口同声的答道:“怼他!”

    所以吴乞买也就大手一挥道:“怼他就怼他!你们带着喽啰去弄他一下,看看不能讹点钱来花花。”

    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谁知道宗望领兵一路南下,越打却是越顺手,在燕地的时候宋军的抵抗还有些激烈,可越往南走,遇见的宋人也就越怂,以至于造成他根本收不住脚,一口气叫他跑到了东京城下来。

    可是看着戒备森严,固若金汤的东京城,宗望原本已经快要沸腾的热血也就在他看清了城上密密麻麻的守军还有四处林立的床弩,以及环在城前一架架浑身漆黑甚至还挂着战甲的战车时,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这大宋……好像也跟辽国硬抗了许多年啊!

    俺们虽然灭了辽国不假,可战力也没到能够碾压世间一切的地步,并且此时回想起来,似乎从燕地南下至宋境后,一路也走得太顺利,基本上宋军极少跑来路上阻截,军队也大多守在城中,就好像是故意放开道路让他们来一样。

    甚至,在金军打倒东京城下时,他还听军中归附的辽国汉人说这宋辽互怼了一百多年,辽军都没有本事打到过东京城下。所以宗望一时间也是陷入狐疑和猜忌,不知道这东京城是个陷阱,还是能够让他一夜暴富且功成名就的天堂。

    所以,宗望也才围而不攻,也才开口讨要什么赔偿,也才让城中的赵恒送什么赵福金出来做人质,甚至还故意找茬杀了宋国的使者并且弃尸在城门口,看看宋人会不会暴怒的出城来与他决战,这样说不定就能暴露了宋军的虚实,好叫他确定是下手还是速走。

    然而,眼下这一切的计划,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阻碍一般,于是宗望不由默默的走出大帐,默默望了望北面的东京城,又望了望南面的旷野,喃喃道:“你既然来了,为何却要约什么三日之后?”(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六十章 【再见】() 
宗望是怎么想的,黄杰也懒得去猜,而是耐心等和北上的混合连队汇合。

    这黄州到东京汴梁,全程一千两百多里的路,他领着十三太保用一百多匹快马沿途换乘,仅仅花了两日一夜狂飙而来,这个速度让还是比不上宋军的八百里飞递,却也是极快了,混合连队又是战车又是火炮的,自然走不了那么快,但也还是在预定时间之内抵达了朱仙镇外的牛头山大营。

    只是,瞧着终于赶到的混合连队一个个累得东倒西歪,欲仙欲死的样子,黄杰倒也发现若是不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休整,这就派他们上去更金军硬怼,无疑送死啊!

    不得已黄杰只能许了他们两日的休整时间,然后在三月初九这日的中午,依旧还领着十三太保他们便也出了牛头山,然后便也直往南薰门外的金军主营行去。

    只是,在刚刚出了朱仙镇,便也叫正在游弋巡逻的金军探哨给发现,以十人为队的金军哨探一见黄杰他们人人都穿铠甲,顿时知道来了大鱼,忙也一面使人去往大营报讯,一面吹响哨探用的骨哨,将周围游弋的其他探哨队伍唤来。

    也就在黄杰他们接近主营差不多还有个十五、六里的时候,便也见着一支莫约有五、六十人的金军探哨从东、北、南三面围了上来,在距离一箭地之外勒马来阻拦。

    瞧着这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家伙,黄杰直接下令停步,然后和十三太保们一起拿出强弓,便搭箭往这些渣渣射去。

    这所谓一箭地的距离,大致上乃是普通的一石硬弓能够将一直标准轻箭以四十五度的仰角抛射的距离,差不多也就是一百步至一百二十步之间。因为抛射是没有准头的,所以双方处在这么一个距离之内便也还算安全。

    只是,也就在金军探哨们热血沸腾候着南面的兄弟围上来把后路断掉,然后一举将这十几个都穿着铠甲,看起来绝对是宋军之中大人物的家伙一举擒拿,然后换得大把封赏,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并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却愕然瞧见黄杰他们突然齐齐拿出了弓箭,二话都不说就开弓来射,而且还是平射!

    这……双方可是离得有一箭之地啊!就算这手上拿的是二石的强攻,也不可能用平射打到人啊!

    然而,也就在这些个经验老道,据说是刚回走路就已经会射箭的金军们纷纷瞠目结舌,不知道黄杰他们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却突然想听见刺耳的箭矢破空之声,跟着便是弦响的嗡嗡声,然后便也发现身边竟然真的有人中箭跌下了马去。

    甚至,还在众人瞧得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这第二波箭矢又射倒了好几个人。

    知道黄杰他们发射到了第三轮,才有运气一直很好的金军狂叫一声,急忙调转马头就跑,只不过在他们跑出两百步的距离后扭头一看,原先的五十几人如今半数都不剩了。

    这黄杰和十三太保如今所用的强弓,自然都是用上好的软钢打制而成,动辄便有五六石的拉力,甚至黄杰所用的那把名为鹰隼的强弓,拉力更是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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