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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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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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柴房的存货不用自己劈了,这早起锻炼的顺序链一下子就被打断了。

    想了想,黄牛儿倒也很快反应过来,想想先走到井边打水了洗了把脸,然后回屋将身上的直裰换成了短衫,还拿了条布手巾搭在脖子上,便从正门走了出去。

    扭头看看,这宅院的正门只有两级台阶,算是个中等的宅户,大门顶上也还没挂上府匾,不过还是挂上了一对写有黄府字样的灯笼。

    记下了左邻右舍的门街样子,黄牛儿扎了扎脚上步袜的绑带,便沿着街巷慢跑了起来。

    黄州城真心不大,对于这座城池的历史黄牛儿也所知不详,一些近况还是从舅父前不久给的县志里瞧来。就知道黄州在先秦时叫做邾邑,后来到了隋朝改为永安郡,郡治移置举水之滨的黄冈县城(今新洲县境内)。唐朝武德三年(620年),永安郡废,恢复原黄州建置。次年,设黄州总管府,领黄冈、黄陂、麻城3县,省木兰入黄冈。唐元和三年(808年),撤销麻城县,其地并入黄冈县。唐大中三年(849年),复置麻城县。黄州辖黄冈、黄陂、麻城三县。唐中和五年(公元885年),黄州州城(黄冈县城)东迁一百二十里,在故邾城(今禹王城)遗址重建新城。

    到了宋初,黄州州城(黄冈县城)离开邾城遗址,向东南迁至江滨,新建的州城南北向五里、东西向四里有余,南临长江,北接赤壁山,东南城外还有一个不大泄湖被称为西湖,城内只有一条南北向的同街作为主街,小街十二、小巷三十六,城中心差不多住了二百来户的大户人家,周边有个五六百户的贫家,也就是黄州的全部规模了。

    黄牛儿顺着街巷绕着新家为中心一直跑着,很快就确定了周围的大环境,首先就是舅父的姚家老宅是在主街的东里,而紧邻的自家新宅又是在姚家东院的北里,自家的宅院正门向北而开,出门后往西走一百五十步进入通向主街的斜街,向东走一百步进胡家巷,左拐向东就是通往东门的主街,若是以黄州府衙作为城市的中心点,那么黄家的方位就是在城市的东南,也算是地方了。

    黄牛儿一边跑着,一边记下路径,虽然是晚夏清晨,天气还是凉爽,但不一会也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正准备回去时,却听见前方不远有诵经声传来。拿眼去瞧就瞧见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花子正井然有序的排着队站在道旁等待寺院舍粥,待黄牛儿跑过去一看,才发现自己跑到了定慧院门前。

    元丰三年(1080年)时,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谪黄州后,最初就在这里居所,并写下了《卜算子·黄州定惠院寓居作》、《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贵也》等名篇,只不过如今才过了三十多年,还算不得什么名胜古迹。

    见了定慧院,黄牛儿就知道离东门不远了,因为这座寺院是建在官府的公地上,它的东墙距离黄州东门的城墙只不过五十步远,因为这东门外不远就是西湖,地势不便于攻城作战,再说寺院也非人家,所以倒也容的它靠墙而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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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舍粥】() 
认清了位置,黄牛儿也准备转回了,不过此时却听等待的花子流民们参差不齐的叫了一声佛号,随后鼻中就闻到了一股小米菜粥的清甜香味,肚子便咕噜了起来。

    突然间,黄牛儿想到了昨晚跟娘亲打算的时候,提到过有关人手的事情,按照老娘的说法人手最不是问题,只要老黄家挂出牌子收徒,三日之内招个上百人不成问题,而且都是自愿白干三年只管吃喝的长工。

    可黄牛儿却觉得这样的长工也就只能当做长工来用了,若是要是想叫这些长工干点别的可就麻烦,所以还得听梦中那先生的话,另作打算才是。

    想了想,黄牛儿改跑为走,一路瞧看排队领粥的花子乞丐们,发现其中多是中老年人,然后就是拖家带口的流民,十几岁以下的小叫花子却是不多,也就三五个而已,并且多是跟在老叫花子的身后。

    走到了定慧院的正门口,黄牛儿就停下了脚步站到路边蹲着仔细观察了起来,就见僧人们在定慧院门前路边搭了一个五丈开间的草棚,里面架了五口大锅,锅里的小米菜粥正被大火熬煮得粘稠,瞧几个伙头僧人满头大汗的用大铲把热气腾腾的菜粥搅拌,估计这粥干得能插着筷子不倒。

    前来领粥的人多自备着碗,每人都能领着满满一碗的菜粥不说,粥棚边上还有一个僧人坐在一架长案前,领了粥的人只要去到案前在一本纸簿上按个手印,还能领到三文铜钱。不过也不光是领钱,黄牛儿注意到僧人也在仔细观察领粥的流民和乞丐,对其中一些看上去身体健硕的便开口说些什么,而那些人多数是宣一声佛号道谢后便走了,只有少数几个听了言语的就转身走到了粥棚一旁吃粥。

    不一会,大约五、六十个花子乞丐和流民都领了粥,其中的花子乞丐全部领了粥和钱转身就走,流民中拖家带口的也是,只有几个看上去像是独身的流民留了下来,而且他们还额外能多领一份菜粥,随后就看见一个管事僧人将这些人带走了。

    也就在这时,又有一群僧人从定慧院里出来,手上却拿着桌椅板凳和好几个盖着布的大提篮,跟着黄牛儿就听见身后大路上响起了一片噪声,扭头一看却是百十个穿着短衫的苦力和糙汉快步走了上来,队也不排直接帮着僧人们把座椅板凳摆好就坐下了,很快每人面前都摆上了一碗热腾腾的菜粥以及用筷子穿起来的两个杂面炊饼。

    正看着纳闷,一个年轻的僧人提着一个笔盒模样的东西从定慧院里出来,然后挨个到桌旁与这些苦力糙汉们说话,并从笔盒里摸出一枚枚的各色竹筹搁在了每个人的面前,黄牛儿瞧着仔细,竹筹的头上染色有红有绿还有蓝和白,苦力们也不说话,动作快的吃饱了之后便拿着竹筹起身往东门去了。

    看了这一会儿,大致也了解这定慧院舍粥的过程,黄牛儿便起了身准备走了,谁想着一个提着篮子的老僧却是向着黄牛儿走了过来,笑道:“小后生,可是饿了?”

    黄牛儿一呆,老僧却是两步走到了面前,先从篮子里摸出了一个杂粮炊饼塞到黄牛儿手里,又伸手摸了摸黄牛儿的肩骨和手臂,眼中满是欢喜,然后热情的拉着黄牛儿的手道:“且去吃碗热粥,再说其他!快去!快去!”

    说完却是转头沿路走了,黄牛儿一看,倒也看见了路边有不少蹲着的老花子,老僧一路走去,一路给花子们发炊饼,只不过花子们虽然接了炊饼道谢,可瞧向老僧的面色却没有感激,只有一种说不出是戒备还是害怕的表情。

    想了想,黄牛儿也不去吃什么粥,拿着炊饼转身便往家走了。

    当他走过老僧的身边时,却从眼角的余光里瞧见正在发炊饼的老僧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老僧脸上还是笑脸,可黄牛儿却觉得他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冰寒,让自己不由后脊梁突然麻痒了一下。

    走了不远,黄牛儿往家的方向拐了个弯,就发现街边的一家小店旁的偏巷里,正有几个小乞丐围坐在一起在喝粥,顿时心里动了想法。

    便走了过去,开口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不领炊饼?”

    小乞丐一共五个,三个男孩和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正是刚才黄牛儿看见的那几个,当时见他们分别跟在老乞丐的身后,还以为不是一伙,如今倒是没明白过来。小乞丐中年岁最大,看上去能有十四、五的少年看着黄牛儿走来神色间起了警觉,将手中的粥碗放下喝道:“你想干啥?”

    黄牛儿抛了抛手上的炊饼,止住了脚步问道:“俺就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躲到这来,却不领炊饼。”

    乞丐少年眼中的敌意更甚,回道:“凭什说与你听?”

    黄牛儿想了想,将手中的炊饼递了出去道:“说了,这饼给你如何?”

    乞丐少年听了,却拿眼仔细来瞧黄牛儿,好一会都不说话。黄牛儿想了想,伸手摸了摸衣袋,发现里面有十几文钱,便掏了出来道:“不要饼?俺使钱如何?”

    看到黄牛儿摸出来的铜钱,乞丐少年眼中的敌意未减,却道:“你不是定慧院的人?”

    黄牛儿心中更疑,便坦然道:“俺叫黄牛儿,俺家之前住在城西,刚搬过来。你可知道南门口的牛家店?那是俺家的老店,过不了多久就要改回黄家店了。”

    听了黄牛儿这么一说乞丐少年的眼中的敌意终于有了松动,见他目光终于落在了黄牛儿手中的铜钱上,眯了眯眼后才道:“那和尚给得饼吃不得!”

    “为何?”黄牛儿听了大奇,干脆又上前两步,将铜钱塞进乞丐少年的手里,压低声音道:“快给俺说说,俺也觉得那和尚有鬼!”

    乞丐少年还没说话,一旁的一个年岁稍大的乞丐小女孩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含含糊糊的哭道:“俺哥哥就是吃了老和尚给的饼肚疼,就不见了。”

    这话黄牛儿听不明白,只能来看那乞丐少年,少年想了想便道:“俺们私下里猜测,那定慧寺舍饼的老和尚是个贼拐子,近几个月已经丢了好些人了,有几个都是吃了他给的饼后肚疼,被定慧院的人救走之后便再没踪影。”

    黄牛儿听了大奇,开始回忆起那发饼的和尚,只是觉得他瞧人的感觉有些怪,却是一点都没发现他是拐子的迹象。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便说起正事:“俺家老店快要开张,缺些洒扫打杂的小厮丫头,你们几个想不想每日有饱饭吃?”

第四十一章 【切磋】() 
“你说的是真?”领头的乞丐少年眼神亮了起来,但他很快摇头道:“牛家店俺知道,却是没见过你,俺不信你!”

    黄牛儿笑道:“你信牛家店就成,可还认识与你们一般大小的乞儿,过午便一并领到牛家店去行了,俺要是不在你们就找俺爹黄老倌,说是俺叫去的就成,莫去晚了!”

    说完黄牛儿随手将手里的炊饼往墙角一丢,拍拍手便扭头走了。

    至于这些小乞丐们会不会听他的话,黄牛儿虽然心里没底,但也不担心,反正也就是十几文钱的损失而已,如今他家里可是有整整二十两银子和五十贯的飞钱可以随意花用,拿十几文钱打赏一下还能心疼?

    走不了多远,黄牛儿就来到了新家的正门街巷,倒是看见了自家师兄换了一身月白道袍正在走着,便急忙追了上去笑道:“师兄,可来了?”

    公孙正闻言转身笑等,黄牛儿注意到师兄腰下的招文袋鼓鼓囊囊,手上提着个包袱,背上更背了两把剑,凑近了一瞧才发现多出来的那把是柄与松纹古剑差不多大小的黑色木剑。

    见黄牛儿身上的短衫带着湿痕,公孙正便问了一句:“这般起早,何处去了?”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朝阳也升过了城墙,将光辉撒得一城绚烂,黄牛儿拿起布巾擦了擦汗,走上来笑道:“换了新家,不用担水喂骡,便出去跑了一圈,发发汗热热身。”

    “好!倒是知道勤勉,走吧!”公孙正点点头,便领头走了,黄牛儿倒也机灵忙上前帮师兄接了包袱。

    没几步便走到了门前,发现孔伯正在打扫门前的地面,黄牛儿忙给孔伯问安,又问了齐姨的所在,便领了公孙正进家。

    在灶房寻着齐姨后,便由齐姨领着师兄安顿在了偏院的一间客房里。

    公孙正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进房将身上的招文袋、包袱和松纹古剑放了,便提着木剑走出了房门,抬眼瞧了瞧偏院的天井,就对黄牛儿道:“师弟,不如我俩先来切磋切磋。”

    “好!”黄牛儿忙回屋拿了自己的棍子来,便摆开了太祖腾蛇棍架势,公孙正便使剑摆了个仙人指路的起手式,笑道:“尽管攻来便是!”

    黄牛儿也不客气,就使了腾蛇棍中的问路式,一招打草惊蛇便往公孙正下盘扫去,可谁知道公孙正却是用手中木剑随意的轻轻一格,而后剑身便贴着棍子往黄牛儿的手指削了过来,且公孙正动作太快,黄牛儿根本无法变招,加上又怕被木剑真削到手指,急忙放了棍子。

    就一招,黄牛儿就被打脱了武器,自然是败了。

    “再来!”公孙正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后退了两步道:“腾蛇棍在巧不在力,所谓一力虽降十会,但一巧可破万钧。”

    记得周桐传授这腾蛇棍与黄牛儿时,说过这腾蛇棍乃是霸王枪的入门基础功法,使好了腾蛇棍便是打好了霸王枪的基础,而这一巧可破万钧的说法也是听过。只可惜周桐传功给黄牛儿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三个月时,能够将一套射术、一套枪法和一套棍法的套路记熟,也是黄牛儿的极限了,不过半年时间怎可能这就融会贯通。

    随后黄牛儿也不气馁,从连续八次被一招脱了武器,到抗下两招、三招,当日头升到离头顶还有半尺的角度时,黄牛儿已经能够抗下六招才会被打掉兵器了。

    相比浑身热汗湿透,伸出长舌喘得像狗一样的黄牛儿,此时公孙正不过才是脑门微微见汗,再一次用了六招才把黄牛儿手上的长棍打掉,公孙正便收了木剑在身后,笑道:“不错!功底不足,但懂得随机应变,心智却要比师兄见过的许多人强上不少。罢了!一个时辰就有如此进步,也是不错,今日就到这吧!”

    说完公孙正转身回了屋子,累得跟死狗一样杵着长棍硬撑着的黄牛儿双脚一软,险些跌在地上。还别说,公孙正的武艺自然是比黄牛儿这种连半吊子都远远够不上的初学者要高出几十层楼的高度,况且做师兄的也没使了全力,这对练了一早上全都使的巧劲打丢黄牛儿的兵器而已,手指都没伤他。

    猛喘了几口气,黄牛儿将长棍一丢,蹒跚着走到了檐荫下一屁股靠墙坐了去,抬起双手看了一眼,发现全没破皮可就是青一点紫一点痛的厉害。

    “少爷,快来喝些水!”早就在一旁候着的福寿抱着个大茶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的一方手巾忙给黄牛儿擦汗道:“老夫人说,练完了不能喝凉水,也让齐姨备好了饭食。”

    黄牛儿看看天,此时才是辰时末的样子,想不到自己半年打熬出来的身体,居然一个时辰就被耗完了体力,这要是在战场上与人搏命,岂能有活下来的道理?

    也顾不得手疼,接过茶壶咕咚喝下去大半,才对福寿道:“福寿,扶俺起来,去请师兄同去用饭。”

    起了身,一手搭在福寿的肩上往公孙正的屋子走去,还没进门公孙正便走了出来,身上的月白道袍也换成了一件灰布的直裰,脸上的汗迹也洗了去,笑道:“走,用饭去吧!”

    说完浑然不见黄牛儿揽着福寿肩膀的惨样,径直往饭厅去了,等到饭厅坐下准备吃饭,黄牛儿更发现了一件惨事,那就是他的手抖得厉害,根本就抓不了筷子。

    公孙正虽然都是用巧劲,可黄牛儿这种初学者又如何懂得用巧劲卸去兵器碰击传过来的震动,自然是伤了。不过他却不言不语,双手稳稳的一手捧碗一手拿筷吃得开心,还给黄牛儿碗里布菜道:“师弟怎不动手,吃啊!”

    黄牛儿试了几下,始终还是控制不了疼痛难忍抖如筛糠一般的右手,干脆心一狠便丢了筷子,用手抓了碗里的小米饭便塞进嘴里。

    见黄牛儿能破了这智障,公孙正这才笑着对福寿道:“福寿,一会去打些凉水来与你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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