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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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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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黄杰等人就住在巫山县的官衙后堂,与巫贤的内宅也就一墙之隔,展超与花容二人令命答应,便也迅速去了。乘着这空挡,黄杰忙将“夔巴路”的善后工作全都交代给万玉亭,若他所料不差,自然要先跑路再说,剩下的手尾便只能交给万家来处置了。

    而且还叫了福寿进来,叫他出去守门,若是当真程准派人来唤,就编话打发了。

    却说二人去了不到半刻时间便也转回,却见花大郎提了个陶香炉回来,一入门就听展超道:“大人,如今巫大人的内宅乱了,家仆下人都在分拿家中财产,巫大人的书房也早被搬空了。”

    花容却是将香炉往黄杰面前一摆,笑道:“亏得这器物不值钱,倒也留下了破绽!”

    黄杰往香炉里一探看,就发现炉中有大量信笺的灰烬,且还被泼了茶水搅烂了,黄杰让了大伙来看,便道:“瞧瞧,这便不差了,巫大人今日突然挂印发难,实则早有谋划!”

    孙新看的仔细,却还是问道:“即便如此,却与大郎何干?”

    黄杰苦笑一声道:“正是因为俺也算不出到底与俺何干,这才避之不及啊!”

    也在这时,就见福寿突然打着小跑进来了,急道:“少爷!叫少爷猜着了,汤富大人派了小厮来请少爷前去议事!”

    众人都是一愕,福寿便也继续道::“俺记着少爷的交代,就与小厮回话说少爷一早出城去勘探道路,还没转回,那小厮听了便连滚带爬的出城寻去了。”

    黄杰听了,拍手叫好,便也决断道:“既然祸福难料,当避则避!二兄,俺干脆先领着花大郎,再带上几个人,先出城去避上一避。二兄与五郎哥哥便在此主持,探问情况,三日之后再视情形决断去留,如何?”

    孙新便也答应下来,黄杰又对万春奴和万玉亭道:“不论事情如何,这夔巴路的收尾工作如今便也全托与万家了!至于其他事情,还得看了情势再说!”

    万玉亭便也起身叉手道:“姑丈只管放心就是,俺理会得!”

    当即黄杰便领花容连精英小队和几个孙家子弟,凑了一支十五人队伍,便要出走。只是在马厩备马时,正好瞧见睡在马厩里的白虎幼崽来缠高二娘子,便也一并将幼崽带上出发,精英小队的高二娘子本是猎户之女,倒也懂得喂养小兽,因此这段日子以来都是高二娘子在喂养小虎。

    旋即一行人便从巫山南门出了城,往南走了不远就到了江边埠头,黄杰与花容笑道:“只要过了江,谁人算得俺们将去何处?”

    正说着,却听江面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啸,黄杰听得耳熟,便也往上游来声出眺望,只能瞧见江中差不多二里远的地方下来一艘中型的大肚快船,正困惑的时候,又听尖啸响起,便才看清快船的帆顶上一个小小黑影,却不是个人样,分明是个猴儿,这才全身猛然一震,苦笑着对众人道:“唉!都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不到刚出了巫山是非地,却是撞上俺师尊了!”(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五六章 【去还休】() 
二里水路,又是顺流,自然是转瞬及至。

    待船来的近了,自然也就看清船头立着一个身穿玄色对襟道袍,须发乌黑浓密,面色红润宛若童颜的中年人。在他身后,还立着一对道童打扮的少年,一只毛发橙黄的短尾藏猕猴正蹲在帆顶的横杆上吱吱尖啸,猴脸上全是喜色。

    待船靠了埠头,还未挺稳,那短尾猴儿便也飞一般的扑了下来,眨眼间就扑进了黄杰怀中,吱吱叫个不停,黄杰也是眼角湿润,抚着怀中的猴儿,念叨:“老猴!老猴!俺也念你!俺也想你!”

    这老猴儿身高怕有四尺,全身毛发油光水亮,一双眼瞳更是异色,自然是当初黄杰跟在师尊朱桃椎身边时所养的那只。

    见船家搭了跳板,黄杰便问高二娘子要来喂小虎用的肉脯条子与了老猴,将它放下地后,便也上前一撩长衫下摆,跪地对慢慢走下跳板的师尊行了大礼,道:“弟子拜见师尊!”

    朱桃椎微微点头,抚着胡须笑道:“好!好徒儿!你这数年间做下的好事,为师都知道了!快快起来!”

    黄杰也是双目湿润,便也依照规矩磕足三个响头,这才起身道:“徒儿不孝,年来未能侍奉在师尊身边,甚是惭愧!”

    朱桃椎上前几步,仔细上下打量,笑道:“侍一人,而不顾天下疾苦,愚也!奉百姓,当大任替天行道,智也!好徒儿!好徒儿啊!来,快见见你的师弟,刘梦、尉迟泰。”

    朱桃椎身后两个道童便也上来,口称师兄而拜,黄杰见了也是欢喜,便问二人如今所学,刘梦年岁稍小还在发蒙,黄杰便赠了他一套随身的汴梁文墨。尉迟泰年岁稍长,如今正在习武筑基,黄杰便送了他一把火煅精钢长剑,一把八斗的组合弓。

    这般与两位师弟见过礼后,黄杰这才记得来问师尊道:“师尊为何如今才来,徒儿在巫山修路数月,师尊怕不是才知道消息?”

    朱桃椎却是抚须哈哈大笑,便道:“为师算到好徒儿今日有难,这才顺流而来,渡你过江!”

    黄杰听的一愣,朱桃椎笑道:“你等这般行色,如今又是未时末了,不是有难,为何过江?”

    黄杰这才明白,原来朱桃椎只是察言观色,并非神机妙算,正不知道如何说事的时候,朱桃椎却是道:“也莫要磨蹭了,速速上船,先渡江再说!”

    黄杰便也叫了众人上船,而后又拿了两吊钱打发了埠头上帮闲的小厮,手书一封要他去城里送信,便也登船而去。

    朱桃椎乘来的快船也算三峡江中有数的大客船,倒也装得下黄杰等十五人和马,上船之后便也吩咐舟师逆水而上去往白帝城。舟师便也手指打扣吹啸一声,埠头上坐着等工的数十纤夫便也上前,舟师随意点了二十个人便由他们拉纤拖着船逆水而上。

    随朱桃椎如了座仓,黄杰便也请师尊坐了上座,自己坐在下首将这数年来的许多事,从头到尾都说了,包括紫府中的仙人自行兵解之事也不隐瞒,又将年来自己对许多事情的理解心得,以及自己为应对十年之后的北宋灭亡之祸的准备工作也全对合盘托出。

    待黄杰将前事大致说完时,天色早已昏暗,船也早到了白帝城前。

    师尊朱桃椎听罢,缓缓起身,透过船舱的木窗瞧着远处灯火乍亮的白帝城,静默良久后突然吟道:“汉时长安雪一丈,牛马毛寒缩如猬。楚江巫峡冰入怀,虎豹哀号又堪记。秦城老翁荆扬客,惯习炎蒸岁絺绤。玄冥祝融气或交,手持白羽未敢释。去年白帝雪在山,今年白帝雪在地。冻埋蛟龙南浦缩,寒刮肌肤北风利。楚人四时皆麻衣,楚天万里无晶辉。三足之乌足恐断,羲和送将安所归。”

    黄杰听完,想了许久才想起这该是杜甫的诗,名字虽然不记得,倒也听出说的是白帝城,只是不知道师尊想要表达什么。

    朱桃椎吟罢,便也来看黄杰道:“为师这数年间,是在成都府外结庐而居,一来专心调教你的两个师弟,二来却与道门各位仙长苦思这天机之事。谁知思来想去,却是白白耗费了光阴,还不如你,做下了如此大事!”

    黄杰苦笑,却不多话,只听朱桃椎继续道:“如今看来,苍生大劫又至,避无可避啊!前不久二仙山罗真人与为师传了手书,才知你师兄公孙正刺那阿骨打不成,这才惊觉错失良机。如今,为师以为,这般举世罹难,道门避无可避,还不如迎头而上。若败,不过是造化游戏。若胜,或能筑成我道门万世之基,是以为师这才下定决心,前来寻你,却不想真真是机缘巧合,你却也遇上了事端。”

    朱桃椎这番吐露,黄杰也才知道对于未来,师尊原本是不信,或者说是不全信,直到公孙正远赴辽东刺杀完颜阿骨打不成之后,这才信了。换句话说,若非这几年自己早做了准备,当真要等到师尊如眼下这般主动出山谋划,还真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而后就听朱桃椎继续道:“如今,巴蜀钱引又蹈当初交子覆辙,你这般思量倒也不错,官场倾轧诡秘,以你如今本事,只可防避,却还反制不得,不若这便随为师去成都,正好有些道门事物还需与你交接。”

    黄杰听了也是忐忑,便问是什么道门事物,朱桃椎便也笑道:“为师承老君观一脉,自然要为道门兴衰而计,往后要成大事,何不借助天下道门?再说释门之事,为师也是知道了,释门都出得三十六人,我道门岂能坐视?”

    朱桃椎所言老君观一脉,祖庭正是函谷关,也即是太上老君观紫气东来,著述五千言《道德经》的地方。老君观一脉从先秦传承自今,几经损毁断绝,祖庭也是几经改动,虽然如今道门支脉难计,但追根溯源都是一脉相承,如今既然觉得这事逃避不得,且释教已经探得先机先在黄杰身上投资了三十六人,所以道门自然不能落了人后。

    这夜,黄杰与朱桃椎谈了一夜,便也再次留下手书与留在巫山县的孙新、万春奴他们,只道往成都府玉局观去了!

    且还留下一首词,要孙新转与汤富、张观,词曰:“早知崎险路难行,却道沧桑。却道沧桑,谁知万物为刍狗。如今歧路破荆棘,欲去还休。欲去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未完待续。)

卷四 蜀道难 第三百五七章 【无常】() 
却道天凉好个秋,人生自古不自由!

    黄杰本想读个书考个功名,结果弄出个黄州拉面和食汇街,从此发家致富;本想实业兴家,谁知又扯上绿林豪杰弄出了天道盟;本要徐徐图之,却碰上了王庆造反流民围城,结果修下了黄光、庆湖二路;好不容易成家立室,想着藏于市井蛰伏观望,却被一纸手谕派来踏勘道路;乖乖踏勘道路也就是了,却又应了什么僰人的预言,成了救星仙人,却修什么路,结果如今惹下了祸事……

    人生无常,莫衷一是!

    从巫山去往成都府,七百里水路走了十一日,五百里陆路走了十二日,待黄杰一行于政和四年的十月二十五抵达成都府时,赵官家亲手下的申饬手谕也到了成都。

    看过邸报,才知道十月初一的内廷早朝之上,御史台的谏官张辩,一本参了成都府路府尹、夔州知州程准、巫山县令巫贤还有官道使黄杰四人。张辩检举成都府路府尹怠政疲懒,用人不察,致使钱引又蹈交子覆辙;检举夔州知州程准妨嫌公务,谋一己之私,不举奸邪;检举巫山县令骄纵轻狂,动辄挂印私出,奉行违戾,上欺天听,下虐百姓;检举官道使黄杰逾制谋私,擅行国事,借夔巴路私自敛财,中饱私囊,不辨华夷之防,逾施恩义,收僰人之心,意图不轨……

    而处置的结果,是成都府路府尹撤职听用,调蔡京之子,宣和殿大学士、淮康军节度使蔡攸迁任成都府尹;夔州知州程准例行申饬,罚俸半年,留任原职,以观后效;巫山县令巫贤罢其职,例行申饬,流二千里徙琼州,调任汝州团练副使张商英任巫山县令。

    至于官道使黄杰,除例行申饬外,罢官道使、黄州水陆随军转运使二职,念其年幼,以学而不及,不加察治,因此不罪,责令其回家读书,整饬训治,以儆效尤。

    看罢邸报,黄杰与师尊都是苦笑,从处置结果不难看出,朝廷的处置结果无非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我自罚三杯,大家随意。

    首先将巴蜀地区钱引烂市的罪责全推在成都府路府尹身上,将他撤职之后却调的是蔡京之子来继任,打的什么算盘不言自明。然后是对程准的处置也是可笑,申饬罚俸却还留任原职,与自罚三杯有何区别。而黄杰和巫贤却是倒了大霉,巫贤挂印辞官等于是扇了赵官家的耳光,所以处置也是最重,罢职申饬还被流放两千里去琼州(今海南岛)钓鱼,黄杰则被捋去了身上的两份官职差事,被责令回家读书。

    邸报简言意赅,自然不会将当日内廷朝议的真实情况呈现出来,不过但看这处置结果,毫无疑问此次朝中反蔡一党的发难是彻底的败了,巫贤身为棋子,想必肯定有了事败被流放的觉悟,可对黄杰而言当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他只是路过,而且是真心想要修路,并不想参合到这什么钱引的事情当中,谁知道只是一个无心的举动,却是引出了如此大的连锁反应。尤其是,这个什么御史台的谏官张辩,用心也是非常险恶,居然说黄杰不辨华夷之防,逾施恩义,收僰人之心,意图不轨……要说图谋不轨还真有其事,但跟僰人扯得上什么关系?

    还有那张商英,本是元祐党人,也曾拜相,蔡京得势之后倒了大霉,被弄去任团练副使(苏轼当年倒霉的时候也被搞到黄州任团练使),如今居然调来巫山县做县令,要让他背黑锅的意图实在是不要太明显了。

    黄杰接了申饬手谕,按例便也上了一道奏疏,一是谢罪、二是谢恩,并且提出希望能够留在成都玉局观修行读书,后在政和四年腊月十五,赵官家专门发来一道亲笔手书的上谕倒也准了黄杰在成都玉局观修行读书,并且还私下许了个三年之期,许他三年之后可回黄州参加州试。

    腊月二十,孙新等人也护送万春奴、姚玉和青禾她们抵达了成都府,在得知了黄杰的处理结果之后,众人都是唏嘘不已。虽然不知道当初如果黄杰不跑,被程准等人拦下坐蜡会有怎样的结果,至少如今的处理结果已经算是能够让人接受了。

    佛理等三十六僧自然是随孙新一道来了成都,在见着黄杰入住玉局观,且得了官家手谕许他在玉局观修行读书之后,便也去了成都府内的宝光寺挂单,且每日都会派出二三僧人来玉局观拜偈,摆出一副死不休的架势来。

    到了次年二月,汤富和张观二人却联名发来手书一封,才将整件事情与黄杰解说。

    首先就是,黄杰修路这事本无过错,朝堂之上纵有恶斗,可还没人下作到对他一个少年动手,况且他之所以得了官道使一职,还是因为童贯举荐,以及高俅与梁师成二人都做了保举背书,自然是谁也不敢一口气就得罪了当朝三大重臣。

    然而,巴蜀地区钱引崩溃糜烂却是不争的事实,朝中不管是支持变法的元丰党人还是被打压的反变法元祐党人,都在等着这事引爆,好用来打击政敌。而始作俑者蔡京当然知道钱引糜烂最不利的肯定是他,但与他作对的元祐党人却始终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之前就已经搞烂的交子,如今又来搞烂钱引,若真是他个人所为,且目的在中饱私囊,他如何能够成事?

    可实际上,蔡京先搞烂交子又搞烂钱引的幕后黑手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赵官家,所以蔡京又岂能不知道反对变法的这班人要用钱引的事情发难,自然是早做了准备。

    再来,就是巫贤毫无疑问属于元祐党人一派,而他是否被受意挑头引爆钱引一事虽未可知,但汤富和张观二人断定,他做出挂印辞官的举动当真是偶发,只是他已经在被流徙路上,经过潭州(今湖南长沙)途中病殁,这究竟是不是杀人灭口也就难说了。

    最后,对黄杰的处置之所以如此之轻,却也还是因为童贯、高俅和梁师成三人联名求情的缘故,甚至传言梁师成半夜去了内廷向赵官家哭诉,说如今“那帮人”攻击黄杰年少轻狂是假,真实目的还是为了攻击苏轼,谁叫黄杰是苏辙的曾孙女婿,所以将黄杰修路的大功说成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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