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锏在手,孙立一路砸、点、扫、劈,根本就无一合之对手,碰上之人,兵折骨裂,死状奇惨。剑出入风,黄杰也是将太祖五路卧龙刀施展到了极致,只是切砍、旋斩两式,也能大发了利市,眨眼间孙立一路挑翻了五人,便占了那头目的右路位置,黄杰也是斩倒了三个,将左路方向堵死。
有道是将为兵胆,孙立与黄杰二人的身影在熊熊火光映照之下,自然都叫众人瞧见,刘锜一声爆喝便舞着大斧领着骡骑兵冲杀过来,退到山道两旁疏林的狄昊他们也狂呼中再次冲出,对已经混乱奔逃的贼兵打起了落水狗来。
“着!”孙立一招力劈华山,双手持锏便向那头目劈去,他头目使的是一对短朴刀,见了来势也不敢挡,便是侧身闪避。身法颇为敏捷,显出他的武艺也是不差。待孙立招式用老,便也合身而上,使军中肉搏用的太祖双刀的刀法。眨眼间便与孙立过了好几招。
黄杰见了,也不敢参战,忙持剑就绕二人游走,一面为孙立掠阵,不放杂兵干扰二人搏杀。一面也留意战场动向,好做应对。
此时,由于破石军的盾阵已破,刘锜的骡骑兵也卷入阵中分散撵杀,场面也从早前的攻防有序转为了混战,只是破石军的贼兵因攻城掠县所得都是宋军的装备,所以都是一身宋军的暗红色号褂装束,而骡骑兵们穿的都是捧日军特有的明红战袄,以及附了片甲的褙子(也叫绰子、搭护,可以理解为衣襟加长版短袖圆领背心。上面缝制着方形的皮质或铁质甲片),再加上还骑着骡,双方的混战倒也泾渭分明。
只是,破石军的大盾阵操练得不错,但可惜似乎没有学成宋军老卒才会的两人阵、三人阵,很快就被分而歼之,遭骑兵们小股小股的圈起来围歼,还有不少往山道两侧疏林奔逃的,估计也逃不出狄昊那帮原本就是山贼的喽啰们指缝。
就说孙立与那头目叮叮铛铛又斗了十余招模样,就听孙立爆喝一声使长锏又劈在架在一起抵挡的双刀上。其中一把短朴刀受不住力便滑倒下来,以刀背斩在了那头目肩上,那头目吃不住疼大叫一声弃刀就逃,孙立便也飞起一腿踢在他的后颈上。将他踢得当即晕厥过去。
黄杰一瞧,便也灵机一动的大喊道:“败了!败了!头领败了!快逃!快逃!”
跟着跳开几步又压着嗓子喊道:“降了!降了!头领都败了,大伙儿快降了吧!”
恰好这时刘锜舞着大斧策马奔到黄杰身边,瞧着他好似小丑一样的乱喊乱叫扰乱贼军的士气,便也旋即明悟过来,振臂高呼道:“捧日军听令!跪地束手者不杀!”
捧日军乃是禁军。平日里这般作战的操练也是颇多,所以他身边的几个军卒听了,便也喝声大喊起来,很快近百捧日军军卒便也齐声通喝道:“跪地束手者不杀!跪地束手者不杀!跪地束手者不杀!”
身在外围的狄昊他们听了,也跟着节奏大喝起来,于是很快整个山道上都是一声声的跪地授首者不杀!
此时整个山道里都是混战,再加上又是夜战,火光纷乱,所有人都是一边与眼前之敌厮杀,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战场动向。如今官军士气大振,又已开始高喝纳降口号,顿时破石军的士气眨眼就低到了低谷,许多机灵的贼兵当即便抛了兵刃一边后退束手,一边喊着:“降了!俺等降了!!”
还有些估计手上有着血债的贼兵,或更是顽强搏杀,或夺路而逃,倒也又非了不少功夫,才将他们全部镇压。
待到整个场面上完全的控制下来时,也不知是谁带头,便听着大宋万胜的口号次第响起,随后此起彼伏,很快便席卷了整段山道,甚至五六丈宽的火墙后面,那些困在葫芦口里的官军骑兵在听清了火墙之后的万胜呼声后,也加入了高呼的行列,数千人的齐呼旋即声震四野!
孙立也顾不上清点战俘死伤,忙要人迅速去撤火墙上的柴木,还叫人挖掘山道上的沙土用来扑火,而火墙之后的骑兵们也一道行动起来,不多久便将火墙挖出了一个丈宽的缺口,随后就瞧见有个满身火星的军官冲出了火墙来,见他敏捷的就地一滚,随后一边急拍头上被撩烧着了的火星,一边左顾右盼惊喜的大喝道:“可是俺捧日军的伙伴来救?”
刘锜早下了战马用战斧扒拉火头,听了话音便也大叫一声道:“可是进宝叔叔!俺是刘锜啊!”
那被刘锜唤作进宝的军官听了,便也大喜过望的去抱了刘锜,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锜儿!你可是做下了大事,真真救了俺捧日军上下三千人的性命!好好!好啊!”
刘锜虽然欢喜,却也不敢当真将功劳窃了,忙要那军官放了自己下地,便拉他来介绍道:“进宝叔叔,这位便是黄州水陆随军副转运使黄杰黄子英,俺领着太尉府的一百捧日军本是护卫黄州粮草转运,这次来救得叔叔,却全是黄副转运使的功劳!”(未完待续。)
卷三 江南荡 第二百五七章 【震惊】()
那军官便打眼来瞧,见眼前之人分明是个少年,却是身高体壮、怕是已近五尺六七的身高,身上内着一件青色直裰长身袍,外罩一件西军样式的革甲,头戴兽面鏖兜,腰扎一根铜扣真武带,双臂更套着一双黑革铁钉护臂,背负一柄古朴长剑。容貌倒也方正,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扩鼻大耳厚唇,看面相倒也知道是个忠厚之人。
当即他便一震身上的袍衫,先是抱拳做了正揖,又以军礼单膝跪地道:“某家韩进宝,忝为殿前司捧日军右厢都指挥使,谢过黄副转运使救援之情,活命大恩不敢言谢,山高水长,他日定然有报!”
黄杰可没想到这韩进宝突然这般正式的来谢,急忙侧身避开,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哪知他才避开韩进宝,刘锜这小子突然也是同样的行礼来拜道:“黄家大郎,这次救得俺家进宝叔叔,于俺也是大恩,且受俺一拜!”
黄杰更是惊愕,又要躲闪时,突然周围的捧日军骡骑兵们都是齐齐拜道:“谢过黄副转运使大恩!”
“这……”
黄杰倒也不笨,脑中一转便也猜到了许多东西,想着再来退让便也矫情了,也就忙上前扶了韩进宝道:“快快请起!算起来比刘锜还小了一岁,便跟着他也唤一声进宝叔叔可好?进宝叔叔,闲话稍后再说,快让大家都起了身,速速点出一队人马去安庆城下插旗才是!”
韩进宝听了眼中神彩也是一亮,更是对黄杰高看了一眼,便也让他扶着起身,而后这才高喝一声:“儿郎们,还不听了黄副转运使军令,快起来行事!”
骡骑兵们都是大喝喏应,起来更是加速的扑灭火墙,很快就将柴木移除,又刨来沙土在火堆烧烫的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也才让得山谷里的骑军们能够闯了出来。
待队伍出来一瞧,真叫黄杰和众人都吓着了,只见许多人马都是带伤,还有不少人身上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黄杰见他们惨状。自然也不敢怠慢了,忙派人骑了马去通知白官儿将带来的五十车吃食饮水迅速卸车准备,而孙立也让狄昊他们迅速清点战损,押送俘虏转运。
韩进宝也随即点出一都还算齐整的人马,带齐这次捧日军兵发安庆所领的先锋旌旗仪仗。就直接发往了安庆城下。
随后黄杰便亲自引着韩进宝还有随后跟着出来的十几个佐官和统制去了白官儿处,可瞧着摆满了一地,还带着温热的饭食和饮水,韩进宝瞧着瞧着突然哽咽,随后便大声嚎哭起来,他身后的佐官和统制们也是纷纷大恸抹泪,黄杰等人虽然不明就里,却也不敢出声来问。
直到骑军的伤兵们行至,韩进宝等人这才止住了嚎哭,一抹眼泪哽咽道:“莫哭了!都是六尺的汉子。快些动手照拂伤患!”
说着便抢上了前去,接过碗勺,亲自打了粥饭炖菜就往伤兵的手上送去,还不忘大声道:“吃下这口饭食,记得念一句黄州黄副转运使的好!”
他身后的佐官和统制们也是有样学样,也都上前拿了碗勺亲自打饭送给伤兵,却把黄杰他们都给晾在了原地,呆瞧这眼前一幕。
不一会,倒是狄昊他们将战报统计上来,今夜葫芦口之战。茶山众六死十七伤,轻伤二十多人,多是引火时燃着了手脚,六个倒霉蛋则是在收官阶段拦截逃散的贼兵不慎丢了小命。而刘锜领着的骡骑兵可就牛叉了。居然就死了一个,还是自己堕马后摔断的脖子,另外四十余人带伤,骡子过半伤了,还伤了十六匹马。
至于堵着葫芦口的贼兵,倒也查问清楚是属于破石军的黑虎营。满算该是五百一十二人,之前堵官军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三十几人,伤了五十几个。而方才的夜袭里,更叫黄杰他们杀了一百三十几人,又伤了一百二十多个,如今重伤将死的共有十七人,全须全尾投降的八十四人,到底跑掉了几个就不好算了。
而叫孙立生擒的那厮,正是黑虎营头目,可居然还是孙立的本家,名字叫做孙黑虎。据说也是个老军,只是如今人还没醒,无法问了详细。
只说官军不断走出葫芦口,黄杰计算出的伤兵数目也不断的攀升,当最后一人走出时,便也计算出这韩进宝领着的三千先锋骑军里,受了火燎和战伤的伤兵居然过了千人之多,还有二百余人的尸骸尚在葫芦口里等着收殓。
如此这般的战损,都不能说是惨了,就算说是差点全军覆没也不为过,叫黄杰他们很是震惊!
五十车饭食饮水自然不能饱食了全军,想着还要打扫葫芦口内外的战场,更要守护桐岭山道,让后续大军跟进,黄杰便要白官儿赶紧领了车队回梅林村,将那里的饭食物资都转运过来,韩进宝忙也派了一名统制点了三百人马护送帮手。
而派去安庆城下插旗的官军也派人转回告知,已经顺利在城北方向将先锋仪仗扎好,此时已是三更末刻,却还没过子时,总算是没有耽误了军令,而安庆城中也并无反应。
待将物资转运来时,又忙着就地建了军寨设置帐篷裹扎伤员,这一忙活,便足足忙到了天亮。直到将最后一个重伤的骑军伤兵送进刚搭建好的帐幕,韩进宝便就地寻了一个草料袋子往地上垫了,倒头便打起了呼噜。
他那些佐官瞧见,也不敢去动他,便也自行分派了人手,该休息的休息,要巡察的巡察,倒也有序。黄杰这边自然也是类似的安排,倒是休息前黄杰悄悄又整了一大海碗的粥饭,开了一瓶罐肉独自享用。
待他再睁眼时,又见夕阳西下的模样,却是被孙立给唤醒了,说是韩进宝请他前去议事。
黄杰自然起身洗漱,想着如今他的身份,干脆也把身上的革甲和鏖兜脱了,就穿着内里的儒生青衫,却叫人看出他的后背左肋下边叫利刃开了一条半尺的口子,万幸只是划破了衣服,没伤着皮肉。
黄杰也不计较,便穿着这件已经透风的衣衫去了议事的大帐。
只是,才走到帐口时,就听里面有个暴躁嗓门在大喊道:“童贯那阉贼这般陷害咱捧日军,俺是万万咽不下这口鸟气!”
跟着就听韩进宝的声音道:“咽不下又如何?这是俺的佩刀,借你去杀了那阉贼如何?”(未完待续。)
卷三 江南荡 第二百五八章 【赏格】()
黄杰在门口听了里面的剑拔弩张,自然不敢乱闯了进去,便与守在帐口的侍卫示意,自有侍卫进去为他通报。
也就在侍卫去给他通报的时候,黄杰也在脑中将捧日军有关的消息过了一遍。
这首先,前文有述捧日军乃是东京汴梁的禁军上四军,统属于殿前司,是一支重装直属的精英骑兵部队,编制共有四厢一万八千人,是禁兵中的上兵。
而殿前司如今的老大不是别人,正是开府仪同三司的三衙管军太尉高俅,所以高俅才有资格和能力调集了几百捧日军来黄州遮护黄家的庄子。
因此,这童贯虽然也是太尉,却没有掌控殿前司的资格,不过是这次奉命南下安庆宣抚,也才得了上令抽调各路禁军组建部队,以韩进宝所部三千人马的规模,该是一厢的编制才对。
不过,从刘锜之前爆出的内幕来看,高俅与童贯该是向来都不对付,那么殿前司所属的捧日军自然也是秉承了上官的好恶才对。
再来就是,昨夜的惨状自不用说,就算韩进宝这帮子汴梁子禁军平日疲懒到了极致,出征行军可也不会大意到了这般程度,那么这次遭伏定然是大有内情,想想这二百多阵亡,千多人受伤的败绩,若不是有内鬼作祟或是中了什么计谋,便是真碰着鬼了。
最后,想想这童贯哪怕远在千里之外,还没出征之前,就惦记上了黄家,安庆城破他不直接去安庆剿贼,却要将大军行止定在黄州,说什么要跟无为军东西合围,怕是鬼才相信。即便是无为军贪功冒进遭了破袭,他童贯不得不改道的情况下,也不放过了恩怨,下个转运粮草的军令。硬是要逼着姚政这个顶缸的转运使亲自押送粮草到安庆城下入了他的彀。
甚至就算是军令逼迫着八月十五或之前必须赶到安庆城下,他也敢领着大军在路上磨蹭,直到期限将尽才派了捧日军急行赶来,如今又出了这般的遭伏受困死伤惨重的败事。要说这事当真跟童贯无关,便是天大笑话了。
只说,就在黄杰的思索间,侍卫便也入内将他来到的事情通报了,跟着就瞧见韩进宝亲自携着刘锜和一众将官亲自迎到帐口。哈哈大笑着抱拳道:“末将等见过黄副转运使!”
黄杰急忙后退三步还礼道:“不敢!不敢!小子这官身尚且还有个权字未去,可不敢僭越了!”
黄杰的这副转运使虽然无品无阶,可也是文官,而韩进宝就算是个禁军的都指挥使,合该也是个五、六品的武官,可见了文官就要顺势低一级,况且昨夜救援还承了天大的人情,因此上来自称末将倒也真不是见外。
韩进宝明显是洗漱过了,换了一身将官的制甲,且头上还扎了一条奠带。见状笑声更响,上来便拉住黄杰的手道:“好!好个案首秀才,倒也知书达理!如此,俺也不使什么虚礼了,便直叫你姓名如何?”
黄杰也只能随他拉了,点头答道:“甚好!甚好!若不嫌弃,唤一声大郎也成!”
韩进宝大笑一声道:“成!黄家大郎,且随俺入帐叙话!”
说完便亲热的拉着黄杰入了军帐,更直接将他按坐在了左首的主宾位上,便开始介绍起捧日军的各级军官将佐来。
这次随韩进宝来的三千骑兵。实际分属九都,虽然一都人马按规制该是满编五百人,但禁军的规制特殊,寻常不满编也是常例。再说禁军中勋贵也多。空降过来轻易都是个将主或是制统,哪有这许多兵马与他们统帅。
不过韩进宝一番介绍下来,黄杰也敏锐发现他军中姓赵的军官将佐奇少,心中便也暗中留了个心眼儿。
待介绍完了,韩进宝也不客套,直入主题道:“黄家大郎。这次多亏你领着刘锜还有黄州民壮施了援手助了俺等脱困,你许民壮烧埋赏钱的事情俺也听刘锜说了,俺以为这钱该有俺捧日军来出,你意下如何?”
黄杰自然点头道:“便听叔叔做主就是!”
韩进宝又道:“再来,便是论功行赏之事,昨夜激战共计斩首一百三十九,生俘二百四十八人,俺等商议下来,不敢埋没了,决意都算在你黄州水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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