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本已经活不了的人如今正完好地站在那里。
凌落尘浑身破烂不堪,肩膀手臂都有着焦黑的痕迹,一头黑色的长发如今沾满了灰尘,血顺着她的手臂不断地往下滴,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刚从修罗场里走出来一般。回归的菊一文字立刻被她反手撑在了地上,艰难站直的双脚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
而卡尔却一动不动站在她身前,背对着莫里靠在凌落尘的肩上,头无力地垂了下来,黑色的碎发遮盖住他的脸庞,让人看不清表情,身上的衣服被炸得破破烂烂,殷红殷红的鲜血染了他整个后背乃至全身。
凌落尘固执地站直了身子撑着卡尔不让他倒下,目光凛冽地望着不远处那个恨不得把他剁吧剁吧喂狗的老跛子,握着菊一文字的手稳定的犹如什么都没发生,而她整个人,则安静得有些异常。
此时,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卡尔正用他最后的力气说着什么,忍不住皱了皱眉,凌落尘开口,“知道了。”
“哦?没死么?”老莫里眯了下眼,冷笑,“很好,能顶住我的‘血沙之暴’,也算是命大。”
凌落尘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手中的刀一转,轻声开口,“菊花,都听见了吧?”
菊一文字的刀身铮地颤了一下。
“很好。”凌落尘握刀的手猛地一紧,“卍解!”
冲天的灵压呼啸而起,菊一文字的刀身霎时变为通体黑色,刀身外原本被凌落尘附加上的‘暗流焰’如今由黑色变成了银白,鬼火般萦绕在斩魄刀周围。或许是因为气极的缘故,凌落尘身上竟然没有丝毫的杀气。
“极夜火……”望着那白色的火焰,围观的一个长老下意识地轻声喊了出来。
“艾加路,你说什么?”忒修瞥了一眼艾加路腰间的刀,微微皱眉。
“那是极夜火,据说只有正统皇家血脉才会有的东西。”名叫艾加路的长老面无表情,从外表看来竟然异常年轻,“我见过,很厉害。”
忒修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人,“你以前是谁的手下?”
“大王子,落尘公主的大哥。”艾加路目不斜视地淡淡开口,“刚加入长老会,请多指教。”
二楼的对话悄然地结束,凌落尘却依然一动不动地望着刀,面无表情,这让对面的莫里特尔特心下忍不住警惕起来。
“公主,极夜火可不是你能随意操控的。”他忍不住开口。
凌落尘犹如看死人一般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随即便又沉默了下来。
莫里当下皱起了眉,手中的权杖一挥,又是五个大火球围绕在他身边,看来是要用同一招解决对手了。
虽然凌落尘很想帅气地说一句‘已经用过的招数对我是没有用的!’,但杯具的是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防御这一招,更别说破解了。上一次若不是卡尔,她此时估计站都站不起来了,这一次,她不打算硬抗。
但是,即便要逃,至少也要先卸那个跛子一条腿!
深吸了一口气,她一个旋身,改成了用后背抵着卡尔,腾出双手,刀尖倒立,刀柄猛地一下对上了手掌,下一秒,噼里啪啦的声音乍起,刀尖上无数的电弧炸起。猛地分开刀柄和手掌,一团黑雾顿时从中间喷发而出,逐渐汇集成了一根极长的黑色长矛。
“暴风之矛!”围观的忒修瞳孔猛缩,“就是它杀了潘得里斯!”
“神王的暴风之矛?你竟然有这东西?!”莫里也忍不住吃惊起来,“不过,你以为这就能伤得了我?”
凌落尘没有说话,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把暴风之矛横向刺上了菊一文字的刀身,顿时,刚结成的矛瞬间化为了一团黑雾重新消失。
做完这一切不过眨眼间,菊一文字的刀身周围的电弧却仿佛又涨了几分,凌落尘把目光投向了莫里,忽然轻声开口,“动作快点,菊花。”
话音刚落,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菊一文字便诡异地消失在了凌落尘手中,下一秒,菊一文字在空中一分为六,其他五个化成巨大的电网压制了莫里的五个火球,剩下的一个则直直冲着莫里本人而去,原本被穿透的他的胳膊忽然电光大作,刺眼的电弧混合着忽然放大的银白色火焰,犹如绽放的烟花,一时间所有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而莫里则惊恐地望着那不断蔓延扩散的电光,终于忍不住失声惨叫了起来。
菊一文字的电弧犹如收割器一般,因为沾染了血,因此仿佛认准了莫里的胳膊,卡擦一声便切了下去。
而这边,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莫里身上时,凌落尘手一翻,拿出了当时菊一文字替她拿来的那个小巧的‘空间转换器’,一边努力地支撑着神力,一边开始拨转换器上的圆格。
终于,只听轻巧的一声‘咔嗒’,凌落尘眼睛一眯心下大定,将菊一文字毫无预兆地撤了回来。
“跛子,等着,下次老娘要阉了你们所有人。”
凌落尘目光寒冷地扫视了他们所有人,话音落,脚下光芒忽然大盛。
“拦住她!她要走了!!”莫里痛苦地狰狞着脸,抓着已经空荡荡的袖子大叫。
然而,待所有人反应过来时,无论是凌落尘还是卡尔,全部消失在了原地。
重回瀞灵廷 。。。
卡尔的那个‘空间转换器’很有意思,像是小型的钟表模样,里面有个精致的圆盘,拨到一定程度后就会自动嵌进某个格子之中,然后就会出现法阵,然后就跨越了空间。只不过每次都是随机传送——据说是因为‘程序还为升级’这种很科学的原因——这大概是神界最厉害的东西了。
凌落尘觉得,以上都是扯淡。
这里的扯淡特指的是“最厉害”三个字。
彼时,天气晴朗,碧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形态各异的云,微风,小草偶尔摇摇头,整个世界一片和谐安静,让人心旷神怡,忍不住会有一种捧茶坐在自家房檐下远目感慨人生的想法。修房子的建筑工人站在高高的围墙上工作着,办公室里的人在安静而高效率地批着文件,偶尔清静的路上会有一些人走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互相聊着天,脚步不紧不慢。
一副闲适悠然的景象。
然后。
轰!!——
“当当当当,各番队注意,各番队注意,旅货入侵!旅货入侵!地点,10番队队舍,全体警戒,全体警戒!!”
急迫的警钟声混合着被放大的人声齐齐彻响,使得原本一片祥和的景象顿时如同某些经常遭遇杯具的人的玻璃心一般,噼啦噼啦裂开了好多缝,紧接着卡擦一声彻底坏了一地,取而代之的是每个人都有些精神异常歇斯底里表情严肃紧张,就好像神经衰弱一般。
“不是吧!旅货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才过一天立刻又有旅货了?!”
“是啊,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难道是蓝染队长杀回来了吗?”
“啊川田你不要乱说话!”
“瀞灵廷最近实在是太混乱了,被破坏的队舍还没修好就立刻要战斗了吗?”
“算了,我们还是乖乖听上级安排吧。”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多处都有发生,在众人看来,刚刚经历过旅货入侵、三名队长叛变、多名队长副队长受伤以后,瀞灵廷和护廷十三番已经非常脆弱了,原本以为在这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修正一下的,没有想到这么快警钟就又响了——
所谓一朝被蛇咬,草木皆兵。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是在砸破了别人家的屋顶以后,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中一直捏着的那个时钟模样的小东西,淡淡地说了句——
“水货。”
于是话题回到最初,为什么凌落尘会觉得高级货‘空间转换器’很扯淡?原因就在于每次它都无法正常地让穿越者落地,就像现在,先是穿越一道很牛×的透明膜,然后穿越人家的房顶,最后穿越房顶下的木质地板,摔的某人屁股生疼生疼。
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拨拉了两下头发以后,上身宽大宫廷装,□黑白蕾丝女仆裙的少女冷漠地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银白风花纱,三两下地绕在了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上并打了个死结,同时,扛起旁边已经摔得不成人型的浑身是血的黑发男子,看都不看自己降落的地方,直直地踹开房门,走了出去。
然而,刚露面,却被外面的景象惊了一小下。
不知何时外面竟然集结了一大队穿着黑色衣服拿着武士刀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她围了起来,每个人都一脸的‘敢过来就砍你哟’的表情,粗粗算来竟然有近30多个。而这些人的中间,则是站着一个穿着白色法披,有着一头超级赛亚人一般白毛的……矮子。
白毛矮子在看到出来的人竟然是一个背着男人的少女时,不仅也怔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朝少女身上那些受伤的地方扫了一眼,忍不住皱了下眉,故作老成地开口。
“你是谁?”
怪异女仆装少女懒懒地抬眼看了看他,开口,“啊,卡卡西,你缩水了?难道是营养不良?”
“……”
场面顿时寂静,一个小小的声音弱弱响起,“原来队长营养不良吗?”
声音轻飘飘地传到了某人耳朵了,穿着白色袍子的少年顿时沉下了脸,“闭嘴。”
重新看向了眼前的人,少年冷冷地向前跨了一步,“旅货,现在我以私闯瀞灵廷为名命令你立刻跟我走,不要试图耍花招。”
这个‘旅货’,指的是眼前造型怪异,扛着人的少女,也就是我们如今换了新形象闪亮登场的女主角,刚刚死里逃生的凌落尘。
原本凌落尘并没有把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然而听到某个词的时候却下意识地眉毛一挑,重新把目光投向了眼前人,“瀞灵廷?”
银发少年皱眉,“怎么?”
少女上下打量了他很久,已经快生锈的脑子卡拉卡拉转了起来,片刻,开口道,“如今瀞灵廷已经改为儿童模式RPG了么?”
被‘儿童’俩字刺中心脏的银发少年嘴角一抽,强忍下了用刀砍人的冲动。
“你是几番队的?”出乎意料地,眼前的少女先开口了。
“十番队队长,日番谷东狮郎。”少年没好气地回答。以他对眼前事件的初步判断,这个入侵的旅货对瀞灵廷似乎很熟悉,只不过,他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去打压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你入侵瀞灵廷有什么目的?”十番队队长皱眉。
“没目的,自己掉下来的。”意外地,眼前人非常配合。
“……你们同行几个人?”
“俩。”
“还有一个在哪儿?”
“你瞎?”
“……”
虽然在凌落尘眼里,这个儿童队长应该是比卡尔的‘空间转换器’还水货的存在,但听着外面警钟大响,再联想到眼前的形式和自己身上的伤,她终于做了一个自认为明智的选择——
一把抽出菊一文字,对着眼前众人大声喊道,“挡路者死!”
(浅:扶额,这个选择真‘凌落尘’……)
眼见她亮出了凶器,十番队的队长日番谷东狮郎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虽然他刚从四番队出来,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按理说战斗是没有问题的,但这不代表他愿意跟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战斗。
然而凌落尘却不管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一看没有人让路,立刻一抖斩魄刀,很有气势地说出了始解语,“射杀他,野菊花!”
话一出,菊一文字顿时‘刷’地伸长了刀身,下一秒便已经冲到了小队长面前,在对面人目瞪口呆下毫不留情地撞上了他堪堪举起来的斩魄刀上。
“不可能!!”日番谷一脸骇然,“你和市丸银什么关系?!”
凌落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回答,“不认识。”
“……每个斩魄刀的能力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这分明是……”
“散落吧,野菊花。”
“……”
十番队队长彻底说不出话来,震惊地望着忽然分裂开来的无数银白色刀片,就在所有人失神的当口,凌落尘背着卡尔一个瞬步起跳,顿时站在了十番队的围墙上,拿刀的手一挥,菊一文字重新汇聚为刀身。望着下面,她淡淡开口。
“不要随便质疑一个少女的纯情,我还是个处 女。你这种儿童对成人世界的好奇我理解,我不怪你。”
日番谷东狮郎:“……”
仿佛还嫌不够,居高临下的她对上十番队队长的目光,补充了一句,“还是回去上幼儿园吧,当队长会未老先×的。”
“……所以说那个‘×’是什么!”日番谷终于彻底怒了,斩魄刀刷地竖于身前,大喊,“端坐于霜天,冰轮丸!”
当场,在凌落尘惊讶的注视下,一条巨大的冰龙朝她呼啸而来,带着强烈的怒气和十足的灵压,看的凌落尘一阵惊讶——原来他真有队长级灵压!
没有和冰龙正面对抗,凌落尘一个瞬步躲了过去,同时开口,“这招很不错。”
话音刚落,手中的刀柄便抖了一下,一个声音穿耳响起,“柳生落尘你不要给我妄想!!我是不可能学这个的!!我告诉你,我……”
“端坐于霜天,野菊花!”
“……”
所谓条件反射,指的就是‘世界上没有最杯具只有更杯具’的菊一文字,虽然他嘴上说不可能学什么新招,但当凌落尘说出始解语后,他还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以无数刀片化成了一条钢铁巨龙,流泪呼啸着撞上了十番队队长的冰龙。
此时,日番谷东狮郎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队长级的战斗别人是插不进来的,因此众位队员只能眼巴巴地在下面看着空中的两条巨龙相互撕咬互不相让。这样的战斗灵压自然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一时间负责留守各队的队长级全部抬起了头,把目光朝十番队的上空投了过来,其中有的面色淡然,有的神色紧张,有的……则是震惊。
因为还扛着卡尔的缘故,凌落尘打起架来束手束脚,然而她又不能把卡尔放在一边不管,因此打着打着便不耐烦起来。手中的斩魄刀一挥,巨大的刀龙重新回到她手中的刀里,下一秒,她开始扛着人狂奔起来。
但日番谷东狮郎既然当得上十番队的队长,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下便也紧跟着追了过去。
于是,一长拉锯追逐战便在瀞灵廷上空上演了起来。
10分钟后,望着后面紧追不舍的银发少年,凌落尘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体力后,蓦然地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十番队队长,淡淡开口,“菊花,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菊一文字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凌落尘把刀自胸口一竖,便毫不犹豫地开口——
“散落于霜天吧,野菊花!”
菊一文字:“……”
分开也不是合拢也不是,菊一文字杯具地左右徘徊了很久后,终于彻底粉碎了自己的玻璃心,一声长啸奔了出去,同时心里不断地自我催眠一百遍。
我听到的是射杀他,我听到的是射杀他,我听到的是射杀他……
于是,当三位队长带着自家副队长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诡异场景,就是一条伸长了脖子(×枪)犹如便秘一般的刀龙(冰×丸),嘴里不断地吐着飞刀(咳,千本×)……
一时间,除了还在争斗的日番谷以外,其余两位队长齐齐地把目光投向了第三个人身上。而那头上带着牵星箍的第三位队长的周围,气温急剧下降。他目光凛然地望着不远处打扮怪异的少女,狠狠地握了握垂在袖口里的手。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柳生落尘!”
话音落,正在交手的两人忽然全部停了下来,齐齐扭头。日番谷惊讶,“京乐队长,卯之花,还有……朽木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披着粉红印花斗篷的京乐春水呵呵地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嘛嘛,稍微有点在意,于是过来看一下,不过好像大家都很默契,呵呵呵呵。”
京乐说完,众人便不再说话,而是把目光全部放在了正中间那位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的队长身上,刚才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