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殿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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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殿下(穿)-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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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紫笑了,他说:“于公他是更好的联盟人,于私,棋逢对手也比你这表里不一的好。离兮,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五千年前你是为何与我们结伴?”
叶深深僵直了身子:“什么?”
少紫淡道:“五千年前他与离清争位不成,不想屈居皇子之位,所以才离开东海。”
一句话,让叶深深怒不可遏!
原本以为这个故友只是情势所逼,却原来她以为的友情都是骗人的!
“少紫,赶他走!”
少紫只笑不语,一直淡淡看着离兮。看着离兮的脸由白变红,由红转白又转青。
“这么说来,我们的联盟是谈不成了?”他问。
少紫道:“来人,恭送太子。”
离兮愤然往殿外走,临到门口,听到少紫飘飘然一句:“五千年前交情,换你今日平安离去,我们两不相欠,一刀两断。”
叶深深听得舒爽得很,拽拽狐狸袖子咧嘴笑,没想到被狐狸一记白眼瞪了下来。
“帐还没算完。”他是这么说的。
叶深深的心顿时飘零的像秋天的叶子。
***
离清的伤势很严重。
只是再严重,少紫也没打算医治,这让叶深深不知道如何是好。
“喂,帮一下忙嘛。”她蹭。
少紫的脸色挺正经,甚至有些冷厉,他说:“叶深深,你不要当我是烂好人。”
“少紫……”
“你再多说,我让他偿命。”留下他性命已经是他的极限。
叶深深无奈笑了笑,不再争辩。她早就知道他不会帮忙的,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才是少紫啊,无论是五千年前的狐族皇储还是五千年后的狐王,他少紫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离清回到龙族的话会交出那个可以让湖眉不再干旱的石头。”她早就准备好了理由。
少紫眯着眼坐在皇位上,看不见表情。
叶深深忽然意识到,现在在上面的不是那只狡猾的狐狸,而是……狐王。
离清低沉的笑声在殿内响了起来,他说:“少紫,我输了。事到如今,我这条命已经没什么意义,今天即使你不动手帮我,湖眉我也会救的……”
“哦?”少紫挑眉。
离清轻道:“三族相争,五千年前我就腻了。只是这些年一直有些执念,才拖延到了今天……”
“你这算是认输?”少紫从来不怕揭人家伤口。
“不是像你,是像我自己。”离清苦笑,“我活了那么久,终究是一事无成。从头到尾,我终究是先输给了自己……狠不够狠,不能绝情断欲,豪不够豪,放不开手,做太子为了敌军叛出龙族,做狐王留了玄歆一命怕靠自己的力量找不到……我输在……优柔寡断,过不了自己那关……”
他的话很轻,在狐王殿里轻轻飘荡着。
夕阳投射进殿里,照在他的脸上,把他勾勒得纤瘦无比。地上的剪影斑斑驳驳,只有他一个。
“你明明是个正人君子,却逼自己去阴谋诡计,明明是个翩翩书生,却逼自己沾透鲜血。离清,事到如今,你还剩下什么?”
说话的是进门的苏澈,他淡淡叹了口气。
离清却笑了,他说:“不剩什么。”
叶深深不知道,原来简简单单四个字,可以让她喘不过气。她还记得五千年前有个午后,那个书生拿着几支荷花送到她手里,对她说:寐儿,今天风和日丽,适合郊游。
她说什么了呢?
她依稀记得,那时候她接过了荷花放在一边,对他说:你的伤好了吧?那我们后会有期,我还得去找草卒石。
他笑着,小心翼翼拿了个瓷罐装了水,把荷花插了进去。他说:找那个做什么?
她咬牙切齿,说:还不是那只死狐狸!偏偏要什么萃心!
——我帮你找?
——不用了,谢谢你。
——我……找到的话送你一颗?
——额,书生啊,你送我干什么啊,这个草卒石头它是定情的啊。
书生没有再说话,只是把荷花放到了她临时住的海边屋子里,一个人走了。
她临走的时候一不小心打翻了那个罐子,水洒了一地。
朱墨是没有荷花的,所以很多年后她才知道,荷花原来是水里的花儿,干得非常快。一离了水,荷花就是万劫不复。
***
“离清,你不用勉强的。”她咬牙,“你回去东海,万一离兮对你不利……”
离清笑得有一丝丝的温柔,他说:“反正我不剩什么,赌赌看。”不成功便成仁。
“我、我陪你去!”
话一出口,少紫的脸霎时阴沉。
离清笑道:“不用。”
“为什么?”
“如果你还要回来的话,陪了,也没用。”他轻声说,“寐儿,给我留点……”
离清走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少紫解了封着他法力的封印,却没有替他治伤。他是带着一身的伤走的。
此后的很久,叶深深一直在想,他最后的那句话到底还缺了什么没说呢?给他留点什么?
也只有离清自己知道,他临别乞求的是什么——姜寐,给我留点自尊吧。
***
离清走了,湖眉山上又恢复了平静。
苏澈没有再变回思凡,而是以仙人的模样在湖眉住了下来。有个这个狐仙坐镇,狐族的老老少少脸上又有了希望,虽然土地仍然是一天比一天干燥,却并没有影响人们的心情。
夜明砂也回来了,她是听说离兮上山,怕离清有事,来送死的。
少紫念她曾经帮助过他,留了她一条性命。只是她在族中的职务是留不了了,就革了她的职位。于是她和叶深深,苏澈三人一起,成了狐族里面最闲的人。
闲来无事,三个人会喝茶,话最多的是叶深深,脸色最淡然的是苏澈,沉默不语的,多半是夜明砂。她一直很愧疚。
“明砂,我们不怪你了。”叶深深不止一次如是说。
往日妖艳的夜明砂却每次都是默默点点头。很久后叶深深明了,她是在担心离清。
只是离清一去不复返,一点音信都没有,连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
一点音信都没有的还有一个人,少紫。
对于这个,连苏澈都不敢提。因为只要一提,某个叫姜寐的姐姐会气得直咬牙,搞得好好的日子鸡犬不宁。
***
叶深深实在想不通,好好一个人,居然会凭空不见了!
奇怪的是,湖眉一族各项事宜运作起来却不像是没有头儿的样子,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只狐狸,在躲她!这让她很是恼火!他居然居然敢躲她?!
一起不见的还有一只,苏离。
……
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去了哪儿?
她上千堆雪找过,没有,上桃泽找过,没有。最后她想一气之下下山去朱墨,被苏澈死死拽住不让走。
“干嘛?”她语气不善。
苏澈笑了笑,说:“寐姐姐莫急,陛下不会有事的。”
“……”谁担心他有事?她翻白眼,这世上现在还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寐姐姐安心留在湖眉,我陪着你。”
“……苏澈,你该不会也知道吧?”
“……额,我其实……”苏澈脸红了。
“好了,不用说谎了,没天分。”慌还没说出口呢脸就红成那样,这苏澈果然是成仙的料。不像是思凡……
“那你不走?”
“……嗯。”
“这就好。”苏澈的模样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
再往后,离清回来了。
再回来的离清已经是一身金色黄袍,仪表堂堂。
“你当上龙王了?”叶深深惊讶万分,这也太快了吧?他去的时候可是连太子都不是啊。
离清点点头,笑容有些苦涩。
“离兮呢?”
“死了。”他并没有想杀他,只是成王败寇,他自杀了。
叶深深叹了口气,为这昔日的好友。
“你是来……”
“履行诺言。”他笑了笑,忽然一伸手,袖中有道光芒划过长空,不知道落向了何处。
片刻,湖眉山上刮起了一阵狂风,山顶上乌云遍布,闪电齐鸣,紧接着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一时间,叶深深清晰地听到山上的男女老少兴奋得尖叫的声音——下雨了!湖眉有救了!
一场雨,一刻钟。水满溪,草萌芽。
苏澈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几粒东西,洒在了土地上,聚气凝神,在自己面前织了一个小小的界。
叶深深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刚才还一片枯黄的土地上,长出了嫩芽,抽出了绿枝,然后,白色的花开了,花叶上还有点点朱红,像泼上去的血。
——是昙莲。
“寐姐姐,给。”苏澈摘下一枝,递到她手上。
她茫茫然接过,眼睁睁看着苏澈的咒术把在花瓣上绕了几个弯,凝成一颗鲜红的水珠,蹦到了她脸上——霎时,脸上冰爽万分。
不用看都知道,伤好了,疤痕恐怕也没了。
“离清……”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清的表情说不清的复杂,眼里似乎有光芒在闪,到最后却被瓢泼的大雨浇灭了。
“你把这个东西给了湖眉,那你们东海没事吧?”她忽然想到。
离清摇摇头说:“不碍事。”东海还有一处会冒水的地方,只是千年之内是无力侵扰人间了,这正合他意。
“谢谢你。”
离清笑了,他说:“这次我该还清欠湖眉的帐了吧。”从此以后,老天爷该让他活得安乐点了吧。
“嗯,你不欠湖眉。”是她亏欠了他啊。
“转告少紫,”离清的笑亮了起来,“我现在和他是平起平坐,进水不犯河水,两族力量相当,该争取的地方我不会放弃!”
“咳咳,陛下他……”苏澈忽然插进来话,对上叶深深杀人的目光,他又缩回了脑袋。
“说。”叶深深咬牙。
“陛下说,暂时……保密。”苏澈脸红。
“……”
“寐儿。”离清叫她。
“嗯?”
“来日方长。”他笑了。
“啊?”
“再会!”离清一抱拳,去得很洒脱。
只留下苏澈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像她解释。
“陛下……反正过几天你就知道啦。寐姐姐,你就再等等吧。”
……

你想干什么?

少紫不见了足足有半个月。
这期间叶深深实在忍不住,去了朱墨。墨晔已经是个眉毛胡子花白的老头子,见了她,墨晔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叶深深却看得哭了。
凡人不过区区几十载的寿命,可生死离别却实在是痛苦。
反倒是墨晔豁达得很,笑眯眯地把自家宝贝女儿牵回寝宫了。
“女儿啊,你不要难过,你爹爹我这辈子够长了!而且你爹爹我还没死呢,这么不吉利!”
“……”
的确,看他的身子骨可是硬朗得很,没有丝毫病痛的样子。
“不过女儿你是打算来陪爹爹过最后的日子吧。”墨晔笑了,好不得意。
叶深深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久前她托夜明砂带了千堆雪上的水给墨晔日日饮用。凡人饮天上水,自然延年益寿。只是再延年益寿,百岁依旧是个关卡,她的确是怕……没有时间陪他了。湖眉山上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少紫不见了她倒不是很担心,她最担心的,其实是墨晔。
“别皱眉头了。”墨晔把自家女儿拽起来掐掐脸,“你的长相倒是和当年我捡到你的时候没有一点儿变化,只是别皱眉头啊,一皱会老很多知不知道!”这个死孩子,高高兴兴吵吵闹闹多好,怎么每一次分离都比上一次深沉呢?脸蛋没变,眼神却变了。
“……”
“老了就不好看。”白胡子墨晔如是说。
“……”
“好了,别担心了,过来!”墨晔忍无可忍,把她往房间里一拽,开始宽衣解带。
“……”
叶深深目瞪口呆地看着墨晔把身上的衣服解净了,只剩下一条亵裤。他的身上深深浅浅到处是伤口,都是些陈旧的,显然是年轻的时候留下的。
墨晔被她盯得直翻白眼,又忍无可忍点点自己的胸口:“看这里啦!”
叶深深这才注意到,在墨晔的胸口有一道新伤,伤的是最最要紧的要害位置!
“你……怎么样?”那么深的伤口……
墨晔的脸一瞬间有些僵硬,他神色慌张,咬牙道:“深深,其实我早就想派人去湖眉找你来了,这是个箭伤,两年前,有人一箭刺穿了我的心脏。”
“啊!”叶深深忍不住惊叫。
“那夜我记得我差不多不行了啊。”墨晔瘪瘪嘴,“可是第二天醒来,发现伤势好了许多。”
“额,您老当益壮……”
叶深深白眼、
墨晔一把抓过她的手放到胸口——静默——叶深深瞪大了眼。
——没有心跳,一下都没有。
“怎么回事?”她再傻,都不可能把这个当巧合了。
墨晔摇摇头:“我在想,我过两年就把皇位让给墨执的儿子,然后隐居,能活多久是多久。”
“啊?你没生出儿子?”
再感人的气氛也被这一句没大脑的话给冲淡了。墨晔胡子一抖,手一痒,叶深深的耳朵就拽在了手里。
“什么叫没生出儿子!你老爹我这辈子就没生过孩子!”
“……你的嫔妃生,又没说是你生。”
“……”
大眼瞪小眼。
到最后,两个人都笑了出来。叶深深打破了诡异的局面:“诶,说真的,墨晔爹爹,你为什么娶妻生子?别告诉我你真的是为了更勤政爱民。”
墨晔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说:“爹爹十八岁那年有了你……”
结果被叶深深一记白眼。
“说正经的。”
墨晔讨了个没趣,悻悻然地坐到了床上。
半晌,他才淡淡开口:“心里头装了人,装其他的不大容易。”
“谁?”叶深深惊奇,墨晔居然已经有心上人了?这可是闻所未闻的。
墨晔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说:“她跟你有几分相像,所以初见时我认你做了女儿。”
和她想象?
叶深深琢磨,她在这世上早就没有亲人了,墨晔看上的人应该和她没有关系才是啊。
“她在哪儿?”走了,还是……不在了?
“我从十八岁开始,一直会梦到她,只是无奈找了一辈子,始终不得一见。”
“……”
“或许,我寿命那么长,是老天爷怜悯我,让我多等几年吧。”
“……”
“深深?”
墨晔终于发现了已经找不到自己下巴的叶深深。
“你居然一辈子不成亲只是为了一个梦中情人?”叶深深瞪大了眼。
墨晔点点头。
沉默。
叶深深深呼吸——不予计较。
墨晔是个怪人,这她早就知道了不是么?只不过没有猜到他怪成那样而已。墨晔膝下无子,皇位他选的人是墨执的儿子。说是儿子,其实也已经年过半百,墨执听说是早个十年前就过世了。
提到墨执,墨晔的脸色有些怪。他说:
“深深,有件事情我得和你坦白,我留下墨执,是借了你的名义。”
“啊?”
“我对墨执说,你留下,深深若是留在朱墨,我定把他许配于你。”
叶深深神色一滞。
“你本来就不可能留在朱墨啊,呵,只是朱墨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他姓墨的,我只能出此下策。”墨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墨晔这辈子亏欠的人太多,墨执算是最冤枉的一个吧。”
人生几十年,看透的人着实不多。富贵荣华易得,权势财宝易得,独独一个缘字难买。该走的走,该留的留,这路上从来都是少个歇息的处儿。走了不该走的是无缘,留了不该留的,也是无缘。只是无论是走了的,还是留了的,老来无悔,亦是完满。
***
这一趟,叶深深在宫里住了挺久。因为墨晔决定提前把朝中的事情打点一下,然后跟着她上湖眉。用墨晔的话说是上仙山,修道去。湖眉能不能修道叶深深自个儿是不了解,不过看墨晔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想来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皇位交接得异常顺利,墨晔膝下无子,朝中也没有人反对。倒是墨执那个儿子着实把叶深深吓了一跳,长得还真跟墨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不知道,那个性是不是还是当年那个冷宫皇子一样,或者是后来的沉稳男子?再后来呢?她没有再朱墨,所以这辈子都猜不出来了,因为那个人早就不在了。
***
一路上湖眉,墨晔走得比叶深深还快,完全看不出是个百岁老人的模样。走到湖眉山脚的时候,叶深深终于精疲力尽了,赖在路边不肯走了。
“喂,女儿啊,女婿呢?”墨晔也坐了下来,打开了话匣子。
……
“那个不大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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