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之前,放心交付彼此的后背,只因为他们是兄弟!
记忆的惊涛骇浪在这一瞬间冲回元无极的大脑,从前的一切都回来了!
剑,铃铛落地!
“飞霜……”
“无极……”
元无极有些后怕地看着自己的手,如果自己想起来的再晚一些,悲剧就已经发生了!
他转向这一切阴谋的策划者——站在一边等待最终结局发生的拓跋胭脂。
这个昨夜还躺在自己怀中辗转反侧的女人,也许早就是算计好这一切了。
他一步一步靠近,拓跋胭脂一步一步后退,美目中透着不可置信。
老天竟然不站在她这一边!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吗?”元无极盯着她的眼睛,如狼一般。
拓跋胭脂没有回答!
“回答我,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对吗?”
极速的一拳飞来,拓跋胭脂本能地闭上双眼。
三秒钟后,一棵百年的苍天大树轰然而倒,激起一片灰尘,在阳光的光束中悲伤地飞舞着。
元无极收住了自己的脚步,他捡起地上的剑,扶起西门飞霜,准备彻底地离开这个让他差点迷失自己的地方。
当他们刚准过身的时候,却看见了裴羽辞和另一个他们都在怀念的女人!
尤其是当他们的目光停留在我已经凸显出来的肚子上时,目光均变得复杂!
裴羽辞摇了摇头:“真是可惜,我还以为能看到兄弟相残的精彩桥段呢!看来,还得我出场!”
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元无极,对西门飞霜说道:“西门飞霜,刚才拓跋胭脂给了元无极一个选择,我现在也给你一个选择,要她还是要他?”
这个男人果然没安好心!
我睁圆了眼睛,表示自己的抗议,但却起不到任何作用,我的身体软绵绵地,瘫靠在他的身上。
“西门飞霜,你最好快一点,否则我就替你决定了!”
裴羽辞拿起一根闪着蓝色幽光的飞镖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威胁着西门飞霜!
“裴羽辞,你的仇是与先皇的,现在先皇已死,你为何还在执着?”
西门飞霜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我的身上,无奈裴羽辞放在我胸前的毒镖,他不敢有任何举动!
“你错了,我的仇,和整个元氏,整个大元都分不开!我要不仅仅是元无极死,我还要整个大元,整个天下!还有一件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小蛮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我下了毒,就是当年我从司空远身上提炼出的奇毒,天下只有我能解!如果想要你的孩子和你的女人好好活着,那就当我先锋将军,替我扫平一切障碍吧!”
原来,我以为裴羽辞只是因为仇恨而蒙蔽了双眼,虽然可恶,却也情有可原。但是直至现在,我才明白,这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
我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113十年后 第七十三章 尘埃落定,周而复始4792
裴羽辞的出现,让本来已经失望了的拓跋胭脂重新燃起了复仇的决心,一道希冀之光又重新在她绝艳的脸盘上燃起。
她,走到了裴羽辞的身边,笑盈盈地看着在困苦中挣扎的西门飞霜和元无极。
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我想起了一个成语——狼狈为奸!
本来,拓跋胭脂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但是现在却是狰狞可怕!西门飞霜和元无极脸上的表情越痛苦,她就越是满足!
女人因爱而恨的可怕是男人永远无法想象的!
令人心慌的沉默像是毒药一样在这个树林中蔓延开来,啃噬着每个人的知觉。我感觉到西门飞霜看着我的目光是那么的心痛,他一向冷若冰霜的双眸,原来也有会说话的时候。
原本,我以为,他还在为我肚子里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而困扰,但是,见到他之后,我发现,他的眼中只有我而已!
大概是我和飞霜之间的眼波交流刺痛了拓跋胭脂的眼,她接过裴羽辞手里的毒镖,亲自动手:“你们两个,现在给我决斗,生死决斗!要想她或者,你们就必须死一个!快,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女人咆哮起来,和野兽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用力地扯着我的身子,失去了依靠的我,很快倒在了地上,我用目光乞求着西门飞霜不要那么做,因为我知道对着元无极,他是根本提不出剑来的!
“拓跋胭脂,你不就是恨我吗,拿着你手中的毒镖,冲我来,来啊,我的这条命交给你来处理!
元无极,一把扯开自己衣襟,蜜色的胸膛袒露在阳光下,迎风走来,狂野的发,垂在胸前,不时扫过。
他无畏地走向拓跋胭脂,目光炯然如炬,他盯着那张因为仇恨而变得丑陋的绝世之颜,心情复杂。
十五岁时见她,她明眸皓齿,裙裾似波,顾笑间温润如玉,颠倒无数人心,但是现在,她竟变得如此狰狞!
猛然回首,这十年中充斥着所有记忆的只是伤害与被伤害的利刃森林,满是血迹和伤口。究竟是谁先开的头,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皇位,他得到了,并且坐了十年,但是蓦然回顾,却发现自己为了这把冰冷而坚硬的龙椅已经失去了太多!
兄弟疏离,寂寞时失去了唯一可以和他把酒解忧的朋友,多少次,他一个人坐在皇宫最高的塔顶,眯着眼,看着宫外的天地,天上的飞云一次次幻化成西门飞霜的脸,那种又恨又念的心情,让他几乎发疯!
午夜梦回,夜深人静,他常常一身汗水从小蛮坠崖的惨景中醒来,为了那个虚幻的权力,他间接杀死了自己深深喜欢过的女人!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被他自己踩踏在脚底,成为碎片!
七王的客死他乡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彻底被打垮了!
因为亲生父亲的死,意昧着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纵然高高在上,他也是形单影只,孤单一人!
每天每夜,站在偌大的后宫,听着回廊中呼啸的风声,他都不敢闭眼,先皇的愤怒,母后的哀怨,众皇子的哀求,还有无数宫人的嚎哭,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比地狱更加让他害怕!
他害怕,从心底里开始恐慌!
他怕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那些嚎哭声中的一员,于是,他不停用暴戾来武装自己,他残酷,无情,不给任何人机会。
他视人命如草芥,肆意镇压任何可能与他为敌的势力。
他冷漠似水,不给任何人靠近自己,看清自己的机会。
他把权力紧紧抱在怀中当成救命的稻草,他以为一直装得坚强不倒,他可以真的不会倒!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像再继续装下去了!
累了,疼了,倦了,此刻,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结束这一切!
“无极!”
西门飞霜拔剑,指着的却是拓跋胭脂!
“来吧,拓跋胭脂,用你的仇恨,杀了我,平息你的愤怒。但是大元,不是你们所能肖想的!你们游牧民族很难了解元人的家族,血脉思想,就算今天你得到了,面对的还是无休无止的起义,反抗!听我的,如果你想扩大北齐的地盘,你可以向北,收复东北各部族!南下,绝对是一个错误!”
元无极,一个箭步,如一道闪电,剧烈撞上拓跋胭脂的手!
“无极!”
随着西门飞霜的一声惊叫,我的瞳孔也猛然放大了一圈!
他,竟然自己撞上拓跋胭脂的毒镖!
黑色的血,从他胸前淌下,在白色的布炮上晕染开来!
他嘴角挂在一丝苍凉的笑意,对拓跋胭脂:“现在是不是觉得好多了?”
“无极,无极,你坚持住!”
西门飞霜把元无极放平在地上,点了他周身几个大穴,但是发现这根本起不了作用,毒液在血管中肆意流窜着,侵蚀着五脏六腑!
“好了,飞霜,去带小蛮走吧!我,终于要解脱了!”
西门飞霜握着元无极渐渐冰冷的手,心在颤痛!
他从没想过结局会是这样的!
就算是在他们见拔剑弩张的那一刻,他也没有想过他会死!
“元无极,你这个暴君,谁准你死了?我们要斗一辈子的,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你这个懦夫,你这个小人!”
拓跋胭脂失去了冷静,以及脸上的仇恨!
她失控地撕扯着元无极的衣服,她嚎哭着,尖叫着,谩骂着。
每当元无极疲惫得想要闭上眼睛,她就把他摇醒。
“其实,昨晚我是真心的!”
伏在拓跋胭脂的肩头,把脸最后一次埋在她的秀发之中,疲惫到了极点的元无极,终于闭上了眼睛!
泪水浸染开拓跋胭脂脸上的胭脂,露出了本来的苍白,颤抖的红唇,肆无忌惮地泪水,突然间,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答案飘出了迷雾中。
谁,究竟是谁的谁?
他们两个人在深宫中斗了十年,都曾因为对方而流过血,受过伤!
血肉模糊的部分,早就因为靠的太近而长在了一起!
被心中的仇恨模糊了真相,他们的眼睛都望着远方不属于自己的幻象,而忽略了近在咫尺的真实!
等到现在,一个猛烈的撕扯,早已融合为一体的伤疤某,再次血流如注,他们才发现,其实,早就分不开了!
“裴羽辞,救他,你救他,你不是起死回生的神医吗?救他啊!”突然,拓跋胭脂,返身,扯着裴羽辞的衣袍,半跪在地上,泪痕交错!
“我疯了吗?干嘛要救自己的敌人!”
裴羽辞推开拓跋胭脂,再次捞着我,往后退了一步!
“西门飞霜,为了刁小蛮的性命,你最好能给我控制住这个疯女人!”
我再次成了裴羽辞的筹码!
可以想象,现在是元无极的死,接下来,便是为他争夺天下,然后,杀所有反对他的人——一直到没有利用价值,狡兔死走狗烹!
不,我不允许西门为了我而成为万夫所指的罪人!
我想对西门飞霜说,不要再畏畏缩缩了,我已经受够了!
死,何足俱,只要他陪着我就行!
“小蛮,你心中所想是否和我一样,如果是,你眨一下右眼!”
西门飞霜的目光,平静如无波的湖面,我其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我无畏地眨了眨右眼,脸上不能有任何表情,但是眼中却充满笑意。
我相信他可以读懂我的意思!
“好,裴羽辞我答应你!”
“哈哈哈哈!”
裴羽辞仰天长笑,那种尽在掌握的得意,仿佛已经得到了全天下!
但是,他还没笑完,那笑声就成了绝响!
他低着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突然多出来的剑柄!
当他听到骨头和皮肉被刺穿的声音时,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西门飞霜,他无法相信这个男人会选择这种三败俱伤的做法! |
“裴羽辞,你现在有机会活,告诉我小蛮身上的毒该怎么解,我便立刻救你!”
在刺中裴羽辞的那一瞬间,飞霜将我抱到了他的怀中。
我可以感觉他的心跳,急促,慌乱!
“裴羽辞,说话啊!”
“偏不让你们如愿!哈哈哈……”
裴羽辞倒退两步,两手握住胸前的剑柄,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转动起了剑柄!
顿时,血流如注,一条生命戛然而止于此。
他,高大的躯体,笔直地挺着轰然而倒!
我和西门飞霜,以及拓跋胭脂,均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他,选择了死,也不愿意救活两个人!
看着他死不瞑目,仍然望着苍天的一双眼睛,我在想,究竟是什么让当初的玉面公子变成了今日的裴羽辞!
“别怕!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最后一线生机,也随着裴羽辞的死而消逝了!
西门飞霜亲吻了我的额头,温柔地告诉我,不管后果会怎么样,都不会是我一个人!
我很想抱着他说,好。但是我却不能动!
眼泪,是我唯一可以表达自己心情的东西,我毫不吝啬地流淌着,谁知道我还能流多久的眼泪呢,肆意发泄吧!
安静的胡杨林,树叶在飘零,虽然现在是春天,本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但是却该死的落下了很多新叶,让人有种到了秋季的错觉!
西门飞霜抱着我,拓跋胭脂看着元无极,我们四个人,都被命运打败了!
马蹄声声,朝着我们的方向,越来越近!
飞霜的怀抱好温暖,我本来已经快要睡着了,但却又被这马蹄声给吵醒了!
一个银色的身影,匆匆从马上跳下了,如一匹狼绝肆而来。
很快,一只孤傲的狼头在阳光下灼灼生辉,映入了我的眼帘,原来是海烈!
没想到,临死,还能再见一个帅哥,也许这是老天对我的最后一点补偿吧!
接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影,也从马背上鱼跃而下,那景象,和汤锅中下饺子似的。
说起饺子,突然很想吃!
对不起,宝贝,你跟着我这个命苦的妈,连顿像样的饱饭都没有吃过!
所以啊,下次投胎做人,要看准了再投,不要再遇上我这么命运多桀啊!
“小蛮,你这是怎么了?”
墨儿人还没到,哭声已经先传进我的耳朵中!
这女人,就是因为这么没用,才一直被西门老大吃得死死的。
“喂,老女人,你这是怎么了?你要是敢这么死掉,霸占小远哥哥的心一辈子,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司空凌的语气还是一如平常的恶劣,只是眼眶有些泛红!
死小孩,亏我还把她当成自己的接班人,以前还琢磨着事态平息后再弄几个娱乐城她接管,准备让这丫头成为大元有史以来第一个娱乐集团的老总!
所有的人围着我,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让我感觉到温暖。
原来我做人虽然嚣张,但至少还是很成功的!
这大概是我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了。
“这就是你最后的选择吗?后悔吗?明明还有更好的路等着你去走,你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做!你是惩罚我当初的死心眼,要我为一个没有勇气下的决心付出代价!裴羽辞,你这是何苦呢?”
南宫不语,依旧是一身黑纱裙装!
只是在今天,这身衣服与这个场景如此地吻合,一贯从容平淡的她,现在看起来却无比的落寞和伤感!
所有的事情伴随着裴羽辞的死,落下了帷幕,他的血使得尘埃落定,一切重归于起初的原点。
只是当所有的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南宫不语的心中却划上了一道重重的血痕。
从裴羽辞自逍遥岛离开的那一刻,她已经预知了他的结局,逆天而行,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眼前的这一幕对南宫不语来说并不陌生,她已经在梦中看见了很多次,但是到了真正亲眼目睹的时刻,她还是充满了心痛。
阖上他不肯闭上的双眼,她对这段纠缠了太久太久的情感也作出了一个决断!
很多事,不能为了记住而记住,更多的时候,遗忘和放开是我们必修的课程!
KO站在南宫不语的身后,凝望着她如此寂寥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心痛,他为她心痛,也为自己心痛!
安静良久,西门飞霜踉跄地抱着我,不知是在对谁说:“无极的后事拜托了!”
我知道,他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和我单独度过!
我也是!
“等等!”
一直沉默不语的海烈出手拦住了飞霜的去路!
飞霜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拦住自己的陌生男人。
“看样子,这位姑娘像是中了毒!民间传闻,千年人参可以续命,我府中恰好有一只产自雪山的老参,虽无一千年的参龄,但是八百有余,公子大可一试!”
海烈的话,像是夜幕中投来的曙光,让所有的人燃起了希望,尤其是西门飞霜,顿时脸色都变了。
他跨前一步,与海烈面对面:“兄台可是说真的?”
“当然,尊夫人遭遇毒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真如此,西门飞霜愿为公子做任何事,以偿还这份恩情!”
飞霜单膝跪下,但为海烈所阻止:“传闻毕竟是传闻,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有效,我们还是赶快回府吧!只是公主……”
海烈看着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大公主拓跋胭脂,不知道该如何相劝!
“你们走吧,他的尸首我来收!”
拓跋胭脂,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撕下自己的裙摆,轻轻地擦拭着元无极嘴上的污血,拔下头上的象牙小梳,整理着元无极的发鬓!
这男人对于细节的要求有着近乎苛刻的追求,他应该不想如此邋遢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