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锦儿把各个屋里的条褥晾晾。我们刚抱着条褥从东殿出来,听到门口太监报:“钟粹宫密嫔娘娘到。”是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的额娘到了。看来是来者不善。随着话声,一位俏丽的女子带着王嬷嬷和两个太监走进院子。她着白色旗袍,外套淡杏色夹坎肩。头带宫装拉翅,饰杏色大花同色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向后飘起。看长相应是南方女子,面如桃花,行如弱柳。倒是不象恶狠的那类女子。一行人径直走进正殿。我抱着条褥站在廊子上,心里有点发慌。不知道她们会怎么处理我。盼着宜妃能保我。
“那是密嫔,这几年在万岁爷面前很得宠。”锦儿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完蛋了!连康熙都那么宠着她,伤了她的儿子......不敢再往下想。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把东西往锦儿怀里一塞;“我去办点事,你帮我拿过去吧。”
“昭兰,你......”
我刚走到正殿的里屋门口,正碰上走出来的玉瑶。见是我,她皱着眉头把我拉到一边说道:“你昨天疯到哪里去了?闯下祸了!记住别和主子顶着说......”
“我知道了,姑姑!万一我被拉走你帮我告诉十二阿哥。谢谢你了!”
进到屋里,我自觉的跪下:“奴婢给宜主子请安,奴婢昭兰给密主子请安。”真正跪在她们面前的时候我竟不害怕了。抬头看向密嫔。
见她打量着我:“你就是昭兰?”
“是的,奴婢是昭兰。您是为着两位小阿哥的伤势的事情......”
“大胆的奴婢,越发的没有样子了。密主子那由得你去问!”宜妃呵斥我。我知道今天密嫔的到来定是让宜妃很没面子。看来她是不会罩着我了。
宜妃接着说道:“那怪里怪气的小车,是你的主意?”
“回主子,是的。”
王嬷嬷说道:“启禀宜主子,这昭兰不知用的什么办法,十二阿哥他们当时一直护着她。依老奴看,这昭兰的行为不端别勾带坏了阿哥们!前些日子老奴曾在御花园看见她和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一起有说有笑,完全没把爷们当主子。老奴说这话也是为宜妃娘娘想着的。”我在旁边气得快要吐血!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不记得得罪过她啊!
怒视王嬷嬷说道:“你......你怎么能这样捕风捉影呢?当时你也在场,我没有和阿哥们怎么样呀?我招你惹你了。”这老刁奴垂目肃立根本就不看我。
宜妃娘娘的脸已经有些变色,她严厉的问道:”昭兰,可有此事!”
我抬起头大声说道:“回宜主子,绝没有此事。我和十二阿哥他们完全是友谊,呃...就是好朋友而以!”也不管她们这帮老古董能不能听懂。没有料到王嬷嬷会说这样的话,原以为她也就是在阿哥摔伤这件事上作些文章。
宜妃说道:“朋友!?谁让你和阿哥们做朋友,他们是主子你是奴才!”奴才!哈哈,我确实忘记在这里有这么个规矩!我笑自己蠢的要死,笨的要命!
“宜主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奴婢领罚就是。”既是如此我再辩解也没什么意思了。密嫔见我挺挺的跪在地上,柔柔的说道:“宜姐姐别再气了。依妹妹看,昭兰也没胆子和爷们怎么样!但她的主意做那古怪东西,阿哥们岁数小不懂事,跟着玩闹弄得受伤。确是她的不该,我们姐妹不好罚她,传扬出去总是不大好的......”我心中冷笑,明明是要打人,还不能让别人说自己手段狠。
“这样吧,交敬事房按规矩办吧。赵公公,昭兰交敬事房。”说完后宜妃轻轻按着额头。赵公公应声进屋,我起身跟着赵公公出去。临出屋时我回了一下头,想再看看王嬷嬷的样子,怕一会儿挨板子疼晕过去记不住这老刁奴的长相。回头时却看见王嬷嬷和站在旁边的青青互相看了一眼。其实没什么,但是目光接触后她们飞快的闪开眼神,快得有些不正常。
难道......
“快走吧!”赵公公阴阳怪气的催促。
“姐姐也累了,妹妹先回去。改天再来陪姐姐聊天。”密嫔站起身准备走了。
敬事房,在深宫里的两进院落,专门惩戒太监宫女的地方。我跪在东厢房地上,两个负责看管的太监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赵公公,宜主子交代如何惩罚了吗?”一个尖尖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 。
“管公公看着办吧!我们主子说是按敬事房的规矩,没特别交代!”
“好吧,嘿嘿……姑娘可有准备呀?”被称为管公公的太监转到我前面怪笑。
“什么准备?”难不成还要我在屁屁上掂上什么东西吗?管公公用他那青白的脸对着我,见我不明白他的话,摇头道:“是个不开窍儿的!伤及阿哥是重罚的罪过,既然没有准备……先掌嘴二十再打四十板子!”说完转身走了。四十板子!男人可能都承受不住。我还能活着出敬事房吗?最好把我打死,打死我也许还能回到现代去。
看管我的两个太监,其中有个皮肤黑些的走到我的前面:“姑娘!”眼中的意思是要准备开打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啪!”“啪!”“啪”……“啪!”一个,两个,三个……十个!第一嘴巴挨上时我只感觉左半边脸木木的有些胀,等第二嘴巴打下时,先打的那半边脸蹿起火辣辣的疼。从没挨过这待遇的我已经泪流满面。不是想哭,我心中有的是气愤。可是疼啊!火烫烫的疼,偏偏我还不昏到。意识的清醒更让我难以忍受那种屈辱的痛感。我终于尖叫出声:“啊!啊…。。救我!”没人理睬我。回荡在屋里的只是啪啪的声音,和我自己的尖叫声。
二十个嘴巴终于挨完了。下面等着我的是四十个板子。
“我们是奉命行事!姑娘万一出什么差错千万莫要找我们!”听到这话我感觉自己可能是捱不到四十下就得命归黄泉。该死的!不知这捉弄人的老天爷把我弄到这清朝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让我杖毙于此吗?
这时两个太监把我拉到院子里按在长条凳子上,一个短木棒塞到我的嘴里,扯得我的脸钻心的疼。
“啪,啪,啪……”窄条的杖子有节奏的落在我的臀部。难以承受的疼向我的感觉袭来。我不管已经喊哑的嗓子大声的叫着:“啊!不要打了!救救我!救我……我……”
“一,二,三……十”挥杖的太监毫无反映的在数着数。渐渐的;我眼前冒出许多带颜色的影子,红的,蓝的,绿的……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昨晚打的很匆忙,今早七点多更新过一次,在自家文档里发现密嫔的阿哥我写错了,却忘记在晋江上改了。现在改过来。谢谢格格和YOYO告知!
☆、朦胧
疼!就好象我初来清朝时醒来的第一感觉。神智有些模糊,只感觉我的手被人握着,
“妈妈,是你吗?”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昭兰,你醒了!说什么?马!你别害怕,没事了。九爷;昭兰好像有点糊涂了......”一只冰凉的手抚上我的额头。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身上有些冷。
我动动嘴唇:“冷......”
“她在说什么?玉瑶,她好像还在烧。这帮兔崽子们怎么下手如此的重......”后面的话听不清楚,因为我又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中午。费劲儿的睁开眼睛,头还是晕晕的,但是神智已经恢复许多。我趴在炕上,身上就着件白色中衣。脸上和下身传来的痛感让我吸了口气。
“你可醒了!”十四阿哥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我努力侧过头,看到十四阿哥皱着眉毛的脸,炕旁边的高脚凳上还坐着一个人,皂青的千层底。我只能看到他袍子边上的云纹图案。
“你别动,玉瑶给你拿药去了。”十四阿哥说道。
他俯下身看我的脸说道:“五哥,敬事房的太监下手也太狠了,昭兰的脸......”原来在高脚凳上坐着的是五阿哥,十四阿哥抬起手要抚摸我的脸,旁边的五阿哥说道:“十四弟!先别碰她的伤处,她的脸还肿着呢。”
使劲扭头看过去,见五阿哥也正看着我 。眼神相对时,我看到对方眼眸里有抹心疼。心里热热的一涌,眼睛不免酸了。
“昭兰,别哭!别哭呀!放心,等你好了我一定带着你去找他们给你出气!”十四阿哥气愤的喊着。
“好了,十四弟!别嚷嚷了。还嫌这次闯的祸不够大!要不是你九哥及时赶到,昭兰恐怕是......”五阿哥起身走到我跟前柔声说道:“昭兰,别伤心!我们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先好好养伤。一切等你好了再议,好吗?”听他说是九阿哥救的我,又看到五阿哥和十四阿哥眼里的关心,心里感觉很温暖。在这里还是有人关心我的。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顺着面颊往下流。
十四阿哥急急的看着五阿哥,说道:“五哥,她怎么越说越哭呀?是不是很疼?哪里疼?昭兰说话啊!”十四挠头的样子又让含着泪的我想笑。
门“吱呀”一声,是玉瑶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白布,瓷瓶之类的东西。
“五爷,十四爷,是昭兰醒了吗?”
“是的,你快给她看看,哭得正伤心!我和五哥都没办法!”玉瑶走到我炕前,看我把下巴放在枕头上,眼泪扑簌簌的落在枕上。
“五爷,十四爷。想是昭兰疼得厉害,再加上脸还肿着,女子那个不爱美呢?这打嘴巴,打板子的!能挺过去的怕是不多。让她哭会儿吧。奴婢看她抬回来的那个样子......也难过半天呢!”
十四听到这儿攥了拳头扭头就出去了。
“哎!十四弟......”五阿哥喊一句也没起什么作用。
“玉瑶,你给她换换药,紧着最好的给她用。我先走了,老十四这急脾气!”五阿哥吩咐完玉瑶后又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朝我鼓励的笑笑。我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五阿哥他们走后,玉瑶把芙蓉叫来,两个人一起给我换药。芙蓉用细木棒挑起淡红色的药膏敷在我的面颊上。每一次涂的时候都很疼,胀胀的疼。
“昭兰......这是最好的外伤药,去疼消肿。你的嗓子哑了。如果很疼的话你就点点头。我再轻点。”芙蓉红着眼圈说道。我知道她的手劲儿已经很轻很轻了。摇摇头表示不疼。芙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玉瑶轻轻拿开搭在我身上的小薄被子。我听见她在后面吸了口气,我想我的屁屁肯定惨不忍睹。
玉瑶说道:“芙蓉,去拿剪子来。这裤子弄到血迹了。”
抬头见芙蓉要哭的样子说道:“她刚才不哭了,别再招惹她啦!”芙蓉吸吸鼻子朝我笑笑,这个小丫头是真的关心我和我好的。我伸出手,竖起食指和中指比划成V的样子。
“二!你要什么昭兰?”芙蓉傻傻的问。我费劲儿的咧开嘴,用哑哑的声音轻笑道:“傻丫头,这是胜利的意思。”芙蓉和玉瑶见我能说话了放心的笑了。
为了换药方便,玉瑶不再给我穿裤子。只是在臀部搭上一块干净的棉布。再给我盖上薄被。第二天下午,因芙蓉当值,锦儿帮着玉瑶给我换药。刚把被子拿开,我听见门响。抬眼看去竟是九阿哥。锦儿和玉瑶背对着门没听到。如果再把盖着臀部的白棉布拿开,我就要走光了。
“九,九阿哥!”我哑哑的出声叫道。锦儿和玉瑶闻听我叫九阿哥,忙转过身来。谢天谢地她们两个没有掀开那白布。我松口气。
“九阿哥吉祥,奴婢给九阿哥请安!”
“起吧!”
九阿哥翘起嘴角看向趴在床上的我。我松口气的表情他已经收入眼底。眼里一抹笑意闪过。想必是他已经看见我刚才的着急。露在外面的腿也肯定看到了。
他面露笑意照单全收的看着我。
“咳!玉瑶......”我红着脸叫道。这两个可爱的姐妹呀!也不知道给我盖上。玉瑶转头看我的样子。忙拉过被子给我盖好。
“玉瑶,你们先下去吧。”九阿哥收回目光淡淡说道。
等玉瑶她们退出门口,九阿哥走到炕边低头看我。感觉他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我的背部,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九阿哥,恕奴婢身上有伤不能给你请安。”
九阿哥哼的轻笑一声,说道:“既然都躺在炕上不能动了还说这客套话做什么。”我卡在那儿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好。顿了顿,说道:“九阿哥,你坐下吧!桌上有玉瑶姑姑新泡的龙井。”说完后,我看他往桌旁走过去。离我远些我稍一歪头就能看见他。见他看向我的脸,我急忙转过头去:“九阿哥别看奴婢的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静静的,一分钟没有声音,他干什么呢?我纳闷的转过头,却看见九阿哥的手向我面颊伸过来。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很干净,只有生活优越富足的男子才会有这样的手。我的心砰,砰,砰的加速跳动。手在距离我面颊一厘米的地方停下了,他轻轻的说道:“很疼是不是?”从未听过九阿哥如此温柔的说话,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点点头,又觉得自己有些小女人了。就又摇摇头。他在我头上轻轻笑道:“这又摇头又点头的,是怎么回事?怕是给打糊涂了!”他把我散在耳旁的碎发轻轻的别到耳后。感觉自己脸的温度可以煎蛋似的火烫,屋里的空气流动着暧昧的味道。我转过脸来,朝他扯出个应该是很难看的笑容。他也露出少见的笑容回应我。
“九哥,你在这里吗?”十阿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九阿哥往旁边站两步,说道:“十弟,我在!”脸上的暖意笑容转眼不见了,又是那勾起嘴角的冷然样子。干嘛变脸变的如此快,难道他关心我不想让他的兄弟们知道吗?因为我是奴婢的身份?搞不懂他,可他这个变化让我心里有些别扭。
“真在这儿。”十阿哥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九哥,八哥找你,说是商量皇阿玛万寿的事情。”
九阿哥点头道:“知道了,走吧。”
“等会儿,九哥。这是我给昭兰带的好东西。”说着十阿哥走到我跟前:“昭兰,你可够倒霉的。怎么搞的这样严重!那天我们走的时候还没事儿,怎么转眼就捅出这娄子了......”
“十弟,你到底要说什么?”九阿哥见他罗里罗嗦还要继续往下说,急忙出声制止他。
“噢,是这个!我给她带了一盒仙赐草药丸,这东西对身体很好!”他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我有点意外的说道:“呃,奴婢谢谢十阿哥惦记!这样名贵的药丸......”
“行了,小昭兰,你不用说这个谢的话。好好养伤吧!你现在的样子很难看。”九阿哥在旁边出了点声音,看他的样子是要笑却忍着。
“走吧,十弟。”他们两个走后,玉瑶和锦儿再进来时,玉瑶一直笑咪咪的看我。我知道她在乐什么,碍着锦儿在旁边,我的伤也一直疼着,也不想再说话。就把头侧在一边不再出声。吃过药后我就睡了。可能是给我用的药里有助眠的成份,我睡的很沉。再醒来时外面已经黑下来。因玉瑶就快要放出宫,我暂时在她这里养伤。三餐也由她照顾,正想着快到开饭的时候,她就端着饭进屋了,
“你好会挑着时候醒呀!正好吃饭,今天特意给你熬的菜粥。上好的米加上新鲜的蔬菜,细细的熬得很稠糊,这种米咱们当奴婢的一般是吃不到的!”
“姑姑,这两天太麻烦你了!”我很感激她。
“你不用有负担,我就要出宫,宜主子最近也不让我做什么了。”她边喂我菜粥边接着说道:“既说到这儿了,我就和你说些过心的话。你别为着打板子的事记恨咱们主子,那天实在是密嫔来的突然,头天你也没和主子知一声,宜主子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这密嫔最近几年也是极得万岁爷宠的主,当着密嫔的面儿又是伤及她两位阿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