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各位今儿个来找本宫,是有什么事吗?”福清貌似在对众人发问,实则只看着温僖贵妃一人道。
温僖贵妃勉强笑笑,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过就是来跟宫主您请个安罢了。其实,臣妾们早就应该来向您请安了。”
“是吗?”福清无辜的眨眨眼,向其他人问道,“各位也是忽然临时起意,想要来看看我的?”
“呃……是啊……”一片参差不齐的答话声响起。
“奥,这样啊……”福清意味深长的一笑,“那倒还真是挺巧的啊。大家居然不约而同的都选在今天来了。”
特意强调的“不约而同”四字,让在座的几位后妃都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
温僖贵妃显然是不喜福清这种夹枪带棒的说话方式,淡淡的说道,“也不是不约而同了。其实是我约了几位妹妹,一起来恭喜宫主的。”
“哦?恭喜本宫?”福清挑眉问道,“本宫何喜之有啊?”
惠妃拿起帕子,捂嘴轻笑道,“宫主您可真会开玩笑。今晨的事儿大家可都知道了。
皇上下了旨,说以后就由您来代理后宫事物了。这还不该恭喜一下吗?”
尽管惠妃说话时,嘴边是带着笑的。但那笑容,却明显未达到眼底。
尤其是她咬着牙,说那个“都”字的时候,眼里更是讽刺意味儿十足。
毕竟,早上发生的大事儿,可不止一件。
康熙当众让福清下不来台,跟福清被委任接掌后宫,一样早已传遍了宫廷。
不过,惠妃会针对福清,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因为,在惠妃看来,福清先是抢走了康熙对她为数不多的宠爱。紧接着,又成为了她儿子登上太子之位的一大绊脚石。
如果没有福清早上的一通搅和,那胤徥的差事就绝不会丢。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时冲动之下,惠妃自然不会跟福清这个已经“过气”了的宫主客气。
而福清又哪里能容得惠妃放肆?
再加上有以前琦芸的旧账在。福清眼底寒光一闪,眼看就要发作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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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老鸨
见惠妃居然如此无礼,再加上有以前琦芸的旧账在,福清眼底寒光一闪,眼看就要发作开来!
温僖贵妃眼见福清神色不对,连忙抢先一步开口斥责道,“惠妃,你也太放肆了!怎么能和宫主这么说话?!
今儿就算宫主她大人有大量不说你,我这个作贵妃的,也非得小惩大诫一番不可!”
不愧是稳居贵妃之位十年之久的女人,说起话来真是点滴不漏。
既暗示了惠妃,不管福清现下处境如何,她都还是皇帝钦封的“从一品宫主”,不能当面顶撞的。
同时,又把一顶‘大人有大量’的帽子扣给了福清,甚至还抢先说出了要惩处惠妃的话来。
这样一来,不管福清心里有多少不满,这会儿也不好张嘴说了。
福清眼珠一转,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贵妃娘娘说的极是,本宫自然不会计较惠妃的这点子过失。
不过,这宫里总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咱们自然少不了要洒洒灰,迷迷外人的眼。”
温僖贵妃没想到,福清居然这么会就杆儿往上爬。本来她那句“小惩大诫”只是说说而已,可被福清这么一弄,倒成了她要罚惠妃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堂堂一个贵妃,自然不能说了不算的。
温僖贵妃一咬牙道,“德妃,你记下。从今日起,惠妃的月俸减半,衣料补贴全部扣掉。直到她知错改过为止!”
“是。”德妃看了惠妃一眼,起身答道。
“姐姐!”惠妃不甘心的叫了一声。
“闭嘴!”温僖贵妃把脸一绷,威严尽显,厉声说道,“还不快去跟宫主认错?!”
惠妃张张嘴,可是看着温僖贵妃那毫无执拗的脸色,便知她这“错”是认定了。
罢了、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惠妃一咬牙,今儿她就退上一步!
惠妃暗暗的瞪了福清一眼,想:不过,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福清风光的日子,大概也没有几天了!
惠妃深吸了一口气,堆砌起了虚伪至极的逢迎微笑,起身道,“臣妾方才失态了,还请宫主您不要怪罪。
主要是宫主您看着太平易近人了,才让臣妾一时忘记了上下有别,光想着和您亲近了……”
福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温僖贵妃立刻出来帮腔道,“是啊宫主,惠妃她都进宫这么多年了,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今日偶有失误,也算是情有可原的。
何况她现在都已经知错了,您就原谅她吧。”
此时,福清可真叫个哭笑不得。
按照温僖贵妃那个“小惩大诫”的方法,是要扣惠妃的月俸,一直扣到她知错为止。
可现在这钱还一文都没扣呢,人家惠妃就已经“知错”了,那岂不是连这点小惩处都没有了?
算了、算了,福清撇撇嘴。反正她也不在乎,惠妃每个月是多拿几两银子,还是少拿几两银子。卖温僖贵妃一个人情也无妨。
不过,她就是不明白啊,为什么温僖贵妃这么着急的,要帮惠妃免了那个扣钱的惩戒?
难道……这宫里的女人都很缺银子吗?
其实,福清这次可是想岔了。
温僖贵妃为惠妃争取的可不是银子,而是面子。
惠妃入宫都这么久了,又为康熙诞下儿女数位,在这后宫中也算是个说话有分量的人物了。
如果,此时就因为她一句话说的不好,惹了福清的不快,就要被惩罚的话。那只会在无形中抬高福清的地位,让纳喇家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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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僖贵妃见福清笑着点点头,便知福清这是同意不追究了,不禁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转而又想起了自己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德妃,把东西拿过来吧。”温僖贵妃淡淡的吩咐道。
“是,臣妾遵旨。”德妃从桌上捧起几本册子,走到福清身旁一福身道,“请宫主过目。”
“这是什么啊?”福清疑惑的拿了过来,在手上颠来倒去的看着。
似乎……是账簿的样子?
“宫主您有所不知了。”温僖贵妃轻笑着解释道,“臣妾的身子不大争气。所以,以前后宫里的大小杂物都是由德妃一手操办,惠妃、荣妃从旁协助的。
不过,皇上现在既然将管理后宫的责任,交托给了您。那德妃她们几个,自然得来跟您交接一下了。”
果然啊……福清在心底哀嚎一声。权力与义务,总是相伴而生的。
可怜她连京城新开的楚风楼,都没空打理呢。却要给宫里这群无聊的女人们管账!
“是这样啊。”福清强打起精神,勉强笑了笑,说:“那就麻烦德妃跟本宫说说,本宫平时都需要做些什么吧。”
“是。”德妃温顺的点头道,“其实,需要宫主您亲自处理的事情并不多。
主要就是在每月的月底,按照各位妃嫔的品轶以及最近的表现,决定她们的俸银和其他赏赐即可。
然后就是,如果东西六宫有什么要修缮的地方,也会有人来事先向您请示。由您决定批不批,批多少银子。
还有就是……”
“哎,好了!”福清眼看德妃很有种要列他个十条八条的架势,不禁干笑着打断道,“反正所有事情都在这些簿子里了,是吧?
那就不麻烦德妃你帮我解说了,等本宫晚上回去了,自己看就行了。”
“这……”德妃犹豫了一下,说:“那也好,不过宫主您要是有什么看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随时传唤臣妾的。”
“呵呵,好。”福清笑着点点头。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一脸温柔娴静,且貌似一心为她着想的德妃。
在今儿个一起来的这堆女人里,除却向来以愚钝闻名的佟妃,她看起来是最纯良无害的。
但是,福清却很清楚的知道,“善良”这个词,在后宫里就是个笑话。表里不一,更是后宫佳丽们的基本素养。
“啊呀,臣妾忘了件事了。”德妃忽然轻声低呼,打断了福清的思虑。
那呼声不高不低,既不会让人觉的有失身份,也恰当的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怎么了?”温僖贵妃会意的问道。
“臣妾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呵呵。”德妃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敬事房总管连公公,托我给宫主请个安,顺便问下宫主您,什么时候有空接见他一下。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请示您呢。”
敬事房总管?福清心中,蓦然升起了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她试探着问道,“这敬事房也要本宫来负责吗?”
“呵呵,宫主您真会说笑了。”温僖贵妃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她轻轻摆弄了下自己的羊脂玉镯子,说:“既然您总揽后宫的大小事务,那这调整绿头牌的重责大任,自然也就落到您的身上了。”
福清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哼,原来还有这茬等着她呢。
“就是啊,宫主。”惠妃也皮笑肉不笑的在一边搭腔道,“这天家的子嗣问题,可是关系着整个大清朝的繁荣昌盛呢,最是马虎不得的了。”
“至于咱们……”惠妃伸出纤纤玉手,掩唇轻笑说:“肩负着为皇上开枝散叶的使命,也未敢有一日懈怠啊……”
“呵呵,惠妃姐姐您可真是的,明明咱们姐妹几个,这阵子都偷了大懒,还非说什么不敢懈怠。”宜嫔意有所指的说道,“最近这些日子,可一直都是宫主,在不辞辛劳的伺候着皇上呢。”
“是吗?!”温僖贵妃故作惊讶的说道。
她将头扭向福清,一脸歉疚的说:“这皇上啊,也真是太不懂得心疼人了。这几天,着实是辛苦宫主您了。
唉,也怪我身子骨不争气,没法帮您分担一些。
不过,好在这后宫里有这么多的姐妹呢。怎么着,也不能光累着您一个呀……”
此时,福清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
瞧这一唱一和的,就跟排好了的大戏似的!看来她福清独霸圣宠,真是糟了全后宫的忌了!
“多谢贵妃挂心了。”福清眉眼弯弯的说道,“不过,本宫倒也并不觉得有多么辛苦。
反倒是看德妃、荣妃她们几个,身子骨也是娇弱的很呐。且该好好养养呢。”
温僖贵妃没想到福清这么不上道,不禁被噎的一滞。
她是自小读《女诫》、《女则》、《女儿经》长大的。在她看来,做女人的是一定不可以妒忌,不可以妄想独占夫君的。
她本以为,自己的这般暗示一定会让福清羞愧不已,然后,主动提出安排其他人为皇上侍寝。谁知福清竟然……
温僖贵妃的眼中,立时闪过了一道不悦之色。但她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有太监禀报道,“启禀宫主,敬事房总管连英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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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僖贵妃心念一动,立时笑道,“看这奴才跑的倒挺快,想必是急着来跟新主子请安呢。”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德妃,打趣儿道,“看来咱们的德妃娘娘,明显是不如宫主得人心呦。”
德妃温婉的一笑,垂下眸子,谦逊地说:“贵妃姐姐又在拿我开玩笑了。我何时能与宫主相提并论了?”
她抬起眼,恳切地望着福清说:“宫主,连英这个奴才办事还是很利索的。既然他人都来了,那您不妨就见见?”
福清低下头,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了德妃的眼睛半晌。可是,德妃那麋鹿般的水眸里,始终是清澈一片。
难道是她多心了吗?她怎么就觉的,这个太监来的时机这么凑巧呢?
福清皱皱眉。算了,且看看再说吧。
她转过脸,对对旁边的下人吩咐道,“把那个连公公带进来吧。”
只片刻功夫,一个身材圆滚滚的,细眯着眼的中年太监就弯着腰走了进来。
“奴才连英给宫主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给佟妃娘娘请安,给德妃娘娘请安,给荣妃娘娘请安,给惠妃娘娘请安,给宜嫔娘娘请安。各位娘娘吉祥!”
“扑哧……”福清憋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奴才,果真是个会做人的主儿。
若是一般太监见了她们这么大一群人的话,大概也就是一句“给宫主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就完了。
他倒好,竟是挨个点名道姓了一番。
“真是个伶俐的奴才,起来吧。”福清随口道。
“谢宫主。”连英笑的一脸谄媚。
“对了,咱们方才说到哪儿来着了?”温僖贵妃想把话题重新引回去。
福清却不按照她的套路走,轻笑着说:“本宫刚才说到德妃、荣妃她们几个一看就娇弱,平时还是多养着些好。”
孰料到温僖贵妃竟然同意的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宫主说的是啊。德妃她们几个,这两年在宫里管事也很辛苦了,是该歇上几日的。”
此话一出,福清、惠妃、荣妃等人,全都猛地睁大了眼。
紧接着,就见温僖贵妃话锋一转道,“那不如,就叫还未承宠过的几位答应常在,轮流来乾清宫里侍奉皇上好了。宫主您认为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底下的霸王们请出来喘口气吧。我自己这么干写,好没动力啊……= =
传说中的绿头牌
紧接着,就见温僖贵妃话锋一转道,“不如就叫还未承宠过的几位答应常在,轮流来乾清宫里侍奉皇上好了。宫主您认为如何啊?”
她的眼底,尽是笃定的神采,似是料定了福清必然会答应似的。
因为,那些答应、常在大多出身不高,就算是被康熙宠幸了,也暂时不会威胁到福清的地位。
而她呢,也并不是想着靠那几个低等嫔御,就把福清给拉下来。
她只是希望,把福清和康熙暂时分开一阵子。让康熙对福清的热乎劲儿,稍微冷却一下。
只要康熙能发现,其实福清和别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并且以后不再专宠福清一个,那她也就不会再出来干涉后宫的事儿了。
唉……温僖贵妃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是真不喜欢后宫里,这些勾心斗角的生活。
在她看来,这些东西远没有晨昏定省,静心礼佛来的有趣。
要不是因为康熙最近实在太过于偏宠福清,造成后宫局势严重不稳。她这个贵妃,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走出翊坤宫了。
可是,温僖贵妃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福清在乎的,压根就不是什么后宫“第一人”的地位。而是康熙,是康熙这个人。
因此,有些事情,福清是可以让的。但有些事情,福清是一步都绝不会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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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连英已经很有眼色的捧着一盘子绿头牌过来了。
他跪在地上,将那托盘高举过头顶,说:“宫主,这几位贵人、答应,常在,都是没有被皇上宠幸过的。
您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人没有,如果没有,奴才一会儿就去把这个呈给皇上过目。”
福清意味不明的撇撇嘴,推开那托盘,冷淡的说道,“不用问本宫了,你自去端给皇上就是了。只要他认为这些人合适,本宫绝无二话!”
温僖贵妃心下大喜,满意的暗暗点头。
看来她这次果然是做对了。这个福清,显然是没把那些小妃子们放在眼里。
呵呵,这样也好。只要福清要的只是牢不可破的地位,而非独占康熙,那她这个贵妃是绝对没有意见的。
福清不可思议的看着,温僖贵妃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喜色。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女人,都如此乐于给自己的丈夫安排女人?
到底是她们根本就不在乎康熙,还是真的就那么大度?
温僖贵妃眼见连英诺诺的捧着放有绿头牌的木盘退了下去,心里蓦的又闪过了一个念头。
如果福清人也在乾清宫的话,恐怕皇上不会轻易宠幸其他人的。
虽然,早上康熙对福清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下来。但是,光看他把凤印交给了福清,就足以证明福清圣眷犹在。
看来……还是得先把这位福清宫主,“请出”乾清宫才是啊……
可是……让福清入住乾清宫,是皇上的意思。她又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