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妖孽见尔雅话放软,赶紧拥过老婆又亲又蹭,“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发誓,以后不论发生任何事,都第一个通知你,好不好?”
闻言,尔雅噗嗤笑出声,娇嗔着戳了戳宋玉的脑袋叹息:“都是要做爹的人了,怎么自己还像个孩子?”
“是,是。”宋妖孽谄媚着脸,笑出一朵花。顷刻,再默了默,才消化完这句话,登时背脊一僵,一字一句道:
“你,说,什,么??”
尔雅娇羞地抬眸看宋玉一眼,贴近对方耳畔勾唇低语:“我说,我是故意报复的。你不告诉我虞珠的事,我也就……偏不让你知道。”
“…………”
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惊,一时之间,宋妖孽不知该如何反应。魂魄从天灵盖飞出去,再打回来,宋妖孽喜怒于形,一张脸似哭似笑,说不出的滑稽幼稚。捏了捏老婆的小手,宋妖孽踌躇:他的小娘子,是不是太睚眦必报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生生隐瞒下来。
唔,这样状况生下来的儿子,会不会也是个小气鬼?
作者有话要说:太晚了,就先不改错别字了,明日来修。
晚安。
第五十二章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前有狡猾胡女连起誓都为自己找后路;后有登徒尔雅有样学样,隐瞒孕事不报。
尔雅心里自有一番打算。原道,早在虞珠出现之前,尔雅就有些征兆,瞒着不言是不确定。后来虞珠俩母子出现,再加上进府、小两口吵闹……前前后后一个月,尔雅的红娘娘皆未至。此刻,她才意识到最近身子有些沉,悄悄找大夫一瞧,才知道果真有喜了。
胡女当日曾问,你住在娘家不走,使劲把玉小子往虞珠身上推,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尔雅笑而不言,实然,这孩子就是她最后的武器。让相公娶妾,不过是尔雅的一个计谋,若虞珠真以此耍些小手段,尔雅定反击不放。李廷奚是谁的种宋妖孽比谁都清楚,自己肚子里的却是名副其实姓宋,如若真走到最后一步,还有个孩子可以做杀手锏。
于是一拖,就到了今日,尔雅发现肚子有些出怀,实在瞒不住,才娓娓道来。
宋妖孽捧着老婆的小脸狠命又亲了亲,激动得直摇尾巴,“尔雅你坏死了,怎么能瞒我这么久?”
尔雅扒开舔得自己满脸口水的闷骚狗,娇嗔道:“我日日和你睡在一块儿,你竟没发现,就可见你多不关心我。”
宋妖孽见老婆小嘴微撅,心里痒痒,从后拥住其,用手抚了抚微微隆起的腹部,稀奇道:“咦?怎么宝宝不动呢?嗷~”
尔雅笑煞,“才两个月而已,小腿啊小手的,都没长齐全呢!”
闻言,宋玉似想到什么的掰指头算了算,当即哈哈狂笑。尔雅咋舌,生怕相公疯癫,拍着其脸颊道:“怎么了,你?”
宋妖孽笑到肠子打结,才微微缓气道:“这么说,我家儿子一定比谦雅小子家的早出来,哈哈~这样就不算老牛啃嫩草了。哼哼,他家女儿做我儿媳妇做定了。”
登徒尔雅看着宋妖孽叉腰狂笑的模样,不禁莞尔:“……万一,别人生的是儿子怎么办?”
“那我儿子也得是哥哥。”
尔雅默了默,心念自己头胎倒想要个女儿,女子女子,这样才能凑个“好”字。念及此,尔雅扶着肚子,耳尖赤红。
在宋妖孽的高调宣传下,不到半日,宋府、登徒府、李府、屈府,认识的不认识,只要听过宋玉或登徒尔雅大名的人,都知道尔雅有喜了。就连楚襄王,也奉人送来贺礼。
霎时,宋孔雀越发孔雀了,尾巴翘上了天,走路双手负于身后,一摇一摆傲娇得如做了宰相。奶娘瞅着担心,私下里问儿子:“你看少爷这样,会不会哪天突然走着走着就打起鸣来?”
祺安搭着眼,打个大哈欠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母鸡要下蛋了,少爷这只公鸡也该打打鸣啊。”说罢,祺安又流着泪打个哈欠,拉着娘亲袖子凄凄道:“娘,我想换住处。”
自从少奶奶有孕,少爷这只打鸣公鸡真是尽心尽职,每晚不间断四到五次起来掺水、做宵夜、以及伺候着娘子突发性的害喜状态。不过,少爷你是不是晚上就不要打鸣了?安安静静地做准爹爹不好吗?干嘛动不动就嚎“尔雅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雅儿你吐得这么厉害,怎么办?”、“雅儿你不要下床,啊啊,会着凉,啊啊,那里有个凳子,小心!小心!”
祺安就在少爷每晚无休止的一惊一乍中艰难入眠,导致断断续续的梦中总有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凝视自己,硬着脖子随时准备打鸣。
杯具啊!
祺安握爪,“我一定一定要换房间。”
宋家后援团一面默默关注着无时不刻都在打鸣的宋花公鸡,一面……也没有忘记曾试图破化宋府温馨和谐的贱妾虞珠。
自尔雅有喜消息传出以来,宋府上下皆是喜气洋洋,每个角落都沾染着宋妖孽准爹爹的兴奋之情,当然,这个角落也包括了虞珠所在的东厢房。这些时日,虞珠的病越发厉害,奶娘未免奚儿看见娘亲咳血,是以也常常和小翠等带着孩子与宋泽玩耍。
奚儿稚子心性,跟宋府人熟悉后,也就整天粘着宋泽跑,小呆瓜也不嫌他烦,唧唧咋咋跟他讲一大堆,每每这种时刻小廷奚就撑着圆乎乎的脑袋,眨巴着眼静静凝听。宋泽觉得颇受鼓舞,甚至起了收李廷奚为徒,教他武功的念头。
“只可惜,二婶怀着小弟弟,不然还能教你挥鞭子呢!”宋泽不无惋惜地说。
而另一边,宋妖孽则怕娘子沾染病气,不许尔雅去东厢半步,自己倒是去过那么一次。
虞珠见着来者,笑得凄惨动人,“我还以为,你忘了这东厢住着个人……”
宋玉捻了捻瓶里已有些凋谢的花,叹息道:“天气好时,也该出去晒晒太阳。”
虞珠摇头,“也没几日了,我只盼着能来得再快些。”
宋玉蹙眉,“好生养着吧。”
一时间,两人都没了言语,气氛颇为尴尬。
良久,虞珠才道:“听说……宋夫人有喜了,恭喜呢!”
闻言,宋玉脸上终算微微动容,扬眉道:“只是雅儿害喜得厉害,咦。对了,当初你怀着奚儿,是不是也喜食酸?”
语毕,虞珠背脊僵硬,犹如有人拿刀一片片割心般疼痛,顷刻才掉下豆大泪珠道:“宋玉……我已这般……纵使我曾负你,有必要……在这种时刻来炫耀你的幸福吗?”
话已至此,宋玉也没什么好再隐瞒。
眺望远方,沉声道:“虞珠,以前的事,都莫再提了。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时至今日,你依旧在耍手段,动心机。”
尔雅不知,他心底却明白了然。从一开始,虞珠就在布局。她前夫新葬之时,秦国其实还未开始攻打韩国,虞珠却变卖家产,举家离开。所以至始至终,她都在筹划。
什么在街上巧遇胡女、谦雅,什么假装将尔雅错认成李夫人,都是这个女人在演戏。尔雅也曾言,青怡发现虞珠后,就悄悄去过客栈几次,甚至还和奚儿对过话。第一次见尔雅,精明的虞珠却错把这人认错李夫人,实在是错得离谱。依虞珠的性子,青怡前后跟踪相公来过几次,又呆过多久,她都应该一清二楚。
把尔雅错认,委实不大像虞珠的作风,唯一的解释,就是要尔雅误会自己。
宋玉深呼口气,幽幽盯住虞珠,“你如此这般,就是意欲让我和雅儿产生隔阂,可你万万想不到,尔雅宽宏大量,竟接你入府。于是你便将计就计,吃毒药、博同情,装出柔柔弱弱的模样,竟暗示尔雅让我娶你,以此了却你最后的心愿,对不对?”
闻言,虞珠美眸失神,猛然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是……我是真的想在临终前,找个人照顾奚儿。我——”
宋玉截住虞珠的话,话锋一转道:“小鱼儿,我当年……有给过你机会。”
语毕,虞珠怔了怔,不解地抬头看初恋情人。突然唤自己的昵称,会不会…还有转机?
宋玉勾唇,一字一句说得腔圆晕润:“当时,我看到你和韩王在后花园厮混,还妄想你是被逼所迫,所以才约你出来详谈。原本以为你会解释,结果你却设计将我灌醉,用这种方式骗我对你负责。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虞珠全身瘫软,往后一退,跌坐在床边。宋妖孽未停,继续道:“后来,你哭着喊着说爱我,要我带你走,还约好见面的时间。难道你真以为我傻到不知道,就在之前,珍妃已发现你和韩王的关系,甚至你害死她哥哥的事情,准备借机铲除你。”顿了顿,宋玉才说出最残忍的话道:
“……换句话说,当年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我才要和我私奔,只是在适当的时间,找到一个适合的人选,带你离开那个有杀身之祸的是非之地,对么?”
“不,不是……真的不是——”虞珠泣不成声,走到这一步,她真的已无路可退。
宋妖孽见虞珠伸手想要拉自己,厌恶地闪开。“虞珠,今日收留你,是因为赤子无辜,但若让我再发现你耍什么把戏,或者伤害尔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绝不会饶你!”
语毕,宋玉摔门而去,却又在玄关处停了停,冷笑着回身,从袖间掏出包药来扔在地上:“对了,今天凑巧经过善仁堂,琢磨着你那些悄悄买的解药怕是也该吃完了,所以帮你买了些回来,慢慢用吧。”
话音一落,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虞珠傻傻地坐在床上,没了反映。
没错,她是恨的,是嫉妒的。活了这么多年,唯一爱过的、动心的,独宋玉一人,凭什么?转眼就要送给别的女人?所以,当自己再次恢复自由身,她便变卖家产带着孩子来到楚国打听昔日情人的消息,却得知他成亲已有一年之余。
暗暗心痛中,虞珠设下苦肉计,先是巧遇胡女、谦雅,再是误认李夫人,最后,甚至为了让登徒尔雅放松警惕,吃毒药做出一副“人之将死,无欲托孤”的模样。
就差一点……
真的只差一点点……
再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成为宋玉的妾,而那个时候,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了却心愿,该离开人世时,自己再慢慢加大解药的用量,“活”过来。
宋玉,吾爱。
呵,也只有你最了解我,能猜到我的心思,连胡女那个贱 人都骗过了,却依旧瞒不住你。虞珠阴冷地擦掉眼角的泪水,盯着宋玉离开的方向笑得好不妩媚,古人常言,只有爱她,才能看透她的心思。
子渊,我就知道你还忘不了我——
还爱着我——
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儿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虎摸!
没去演《金枝欲孽》和《宫心计》可惜了,哎!
第五十三章
半个月后,宋府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虞珠,死了。
那日清晨,奶娘雷打不动地起来煮食。自从尔雅有孕以来,嗜酸成命,奶娘便常在少奶奶的稀粥里多熬上两颗酸枣、杏仁。小米皮蛋粥在炉子里正咕噜咕噜翻滚得欢,奶娘就见李廷奚傻呆呆地往厨房走来。
这小娃娃的鼻子不是一般儿的灵,宋泽藏在怀里的兔兔糕、宋玉书柜顶上的酿酒、王叔床底下的老腊肉……他都能挨个寻到,是以这瓷娃娃到宋府没半个月,宋府人就把他当猎犬使了。
奶娘知道这孩子是嗅着香味给勾来的,便搂着他呵呵道:“奚儿乖,奶奶熬好尔雅婶婶的粥,就做你们的,啊!”
小廷奚眨巴着黑曜眼眸,不语。踌躇片刻,才拉拉奶娘衣袖,小心翼翼问:“奶奶,娘亲睡着了是不是就不会醒了?为什么怎么唤都唤不醒?”顿了顿,小廷奚撑着漂亮的脑袋看看黑乎乎的锅底,才又如小鹿般迷茫怯怯:
“是不是……连娘亲也不想要我了?”
啪——
一声脆响,奶娘手中的碗摔了个粉碎。
似为虞珠悲催的一生而摔,也似为这可怜的小廷奚而摔。
对于虞珠的死,宋府人只当迟早有这么一天,顺着主母的意,草草入了殓,埋在了向韩国方向的小山头。因为没有任何名分,虞珠只是宋府一位特殊的宾客,没有葬礼、没有哭丧,就这么孤零零地屹立在了小山头。
按照楚国的风俗,孩子不过八岁,未免惊吓,入殓葬地这一天,奚儿没有给娘亲送行。被小翠和祺安牵着,小廷奚乖乖地不哭也不闹,呆呆地,看着六个汉子抬着娘亲的棺材走远了。
末了,廷奚才眨眼问:“姐姐,娘亲要睡到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她是不是嫌奚儿烦,以后没人要我了?”
至始至终,奚儿在风里打着颤,亦没落下一滴泪。
小翠抱着瓷娃娃,鼻子发酸,“乖孩子,以后宋府就是你的家,谁说没人要你?你记住,尔雅婶婶就是你的娘。”
小廷奚想了想,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娘亲也曾说过,宋玉伯伯是他爹,尔雅婶婶是他夫人,那么……就是他的娘。
出殡当日,登徒尔雅自然不会去。
以散心为由,尔雅溜达到了屈府。胡女正缝补着衣衫,见到来者不禁扑哧笑出声。
“就知道你会来,早让楠儿备好茶了。”说罢,放下针线,又唤了丫头,果真没一小会儿,矮几、点心、香茶一应俱全。尔雅圆眸闪亮,抿笑着唇摇头,“既然古月姐明了我此趟来的目的,我也就不忸怩了。”
语毕,便福身行了个大礼,这才抬眸镇定道:“谢古月姐冒天下之大不韪。”
胡女受了大礼,说得理所当然:“那是她咎由自取。我也不过是……顺手罢了。”
全天下人皆知,晓虞珠在入宋府之时已气息奄奄,离世不过是迟早的事。但这样的话,至少尔雅不会信、宋玉不会信,眼前这个人……更不可能信。
尔雅凝视着笑脸盈盈的胡女,深呼口气,这次前来,说是道谢,不如说是试探。虞珠入府、装柔弱、扮托孤,这些她或许看得不如胡女或宋妖孽透彻,但是她依然能从虞珠的眼神里看出些别样的东西来。
她怎么看,怎么也不像“人之将死,别无所求”的模子,特别是自己怀孕消息传出后,虞珠更是变得奇怪非常。定时地在后花园晒太阳、定时地帮奶娘他们做菜洗衣、定时地过来探望自己……与此同时,一向大度的宋妖孽却大发雷霆,要求尔雅不许踏入虞珠东厢房半步,就连奚儿,也不大愿意让自己和他接触。
尔雅默然,因为她明白宋妖孽可以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但无论如何她也猜不到,虞珠会突然死掉。
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尔雅稳了稳神,道:“虞珠最近的脸色越来越好,甚至愿意出来活动一番,就连大夫也说她体内的毒素正在逐渐减少,是奇迹中的奇迹。我原以为——”尔雅咬唇,下边儿的话不知如何说出口。
她原以为虞珠这样近况转好,是因为见了初恋情人的缘故。孕期的敏感和不安甚至让她为此对宋妖孽大醋一番,哭闹撒娇了一个晚上,这倒是以前自己没有的。
这边胡女见尔雅说到一半就秀脸大臊,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笑嗔道:“你原以为到哪去了?嗳嗳,要想不该想的回家想去。”
“古月姐!”尔雅跺脚,别过脸绞着手绢。
胡女拍拍尔雅的肩,娓娓道来:“丫头,我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你隐隐中其实明白虞珠入府装死都是苦肉计,她一旦得逞,不可能真的死掉,可是你没料到她突然就七窍流血,中毒身亡了。所以,你第一个想到了我。”
“不,不是的。”尔雅闻言连忙解释,生怕胡女误会,“古月姐,我不是说你杀了她,只是…我……”
胡女止住尔雅,笑道:“丫头,你莫说,我都明白。哎,你还是心子太善,你可知,这虞珠是步步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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