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加靠在门上看着他玩,微笑的鼓掌说:“这个歌唱的好。”
小粉惊喜的回头:“糖球,你回来了!”
呆呆的看了半分钟,小粉低下头,踢起两朵水花。
“你这样,看起来真好看!”
“是吧,帅了吧!”唐加龇牙亮相给小粉看,“你看这,连牙都洗了一遍,白吗!”
“恩,白!”
看着低头搓手的小粉,唐加的心里一片暖,摊开手,半蹲下身说:“过来,哥哥抱抱!”
小粉扑过去,唐加接着他抱在怀里问:“你怎么不用洗衣机,上次不是学会了吗?”
“你的亵裤,单着洗了,干净。”
唐加老脸一红:“啊,那个啊,以后你还是让洗衣机洗吧!”
小粉没吭声。
“你怎么一身都湿了,病了就麻烦了!还说不是小孩,你看这玩一身水!”
小粉抬头,看见唐加光洁的下巴,脸有点烫。
唐加拿着毛巾给他擦了擦,抱着他,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一下下的摇晃,看着夜色中的北京城。
小粉抬头看看他,抓着衣服爬到他的肩膀上坐下,对着耳朵问:“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唐加拉拉他的小手,把公司要他去外地比赛的事讲了。小粉愁眉苦脸的抓着唐加的头发一顿拱,他不想离开唐加。唐加也说,我放心不下你。两人商量大半宿,决定一起南下。
离比赛开始还有些日子,这些天,唐加被禁止出入公司,怕认识他的人多了,比赛的时候被认出来。
他开始搞地下活动,每天早早的到酒吧里被李建军摧残。在大李的压迫下,他写歌,推翻,再写歌,再推翻,一个月下来,大李同志总算是开了金口夸了他,满意的点头笑了笑。
段林也是个腹黑的,尽管没亲自来,却派了助理小周做监督,远程指挥着唐加,给他安排了系列的健身形体舞蹈课程,隔周还得做要人命的美容加SPA。
每天每天,唐加累的半死,他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到家里,一动也不想动,倒下就想睡,好在有个知心的贤惠粉,温柔的给他端茶倒水,踩背踏肩,顺带的听着他的牢骚,给些“师傅说”的开导性意见。
劳累了一天,家里有盏温暖的小灯,有个说的上话的小人,唐加挺满足。
三月花开,四月化繁,这时的江南,正是一片好风光。
出发前,小周送来一大堆衣服,都编着号,段林吩咐,比赛期间不能乱穿衣,公司的造型师会定时发短信过来,告诉他如何搭配,任何出现的人前的时间,都必须保持衣着亮丽,面容整洁,即使是张偷拍的生活照,也一定要弄的帅气。
唐加感慨,说好像变成了一个商品,一个为梦想而努力的大商品。小粉乐呵呵的,说现在的梦想决定着你的将来,有机会实现梦想总是好的。
唐加极其惊讶,这句话,小粉竟然没有用 “师傅说”做开头。
“这是你说的?”他问。
小粉笑嘻嘻的,“加菲说的!”
“加菲是谁?你几师兄?”这名听着怎么这么洋味十足,还有点耳熟。
“孤陋寡闻!加菲都不认识,加菲猫啊!”小粉抛起手边的什么砸着唐加的头,笑他肤浅。
“嘿呦,最近有长进,成语学的不错吗!”
“那是!”小粉得意洋洋,把小衣服叠的整齐,码放在大方巾上,结了个圆滚滚的包裹背在背后。
唐加收拾行李,随口催促:“别玩了,快把衣服收拾了,过半小时出发。”
小粉说早就好了,就等你,磨蹭鬼。
唐加一回头,小家伙背着巨大的包裹,蹲在地上撑着头看着他,小小的身体,压的像个蜗牛。
晕倒,唐加笑着把他的大包裹卸下来,收进了旅行包里。
收拾完毕,打开新买的双肩背硬壳马桶包,让小粉跳进去。
唐加摸摸乖乖粉,把小铃铛挂在他的胸前。
把双肩包反背在怀里,唐加背起吉他,拎起两人的行李,低头对着小粉说:“准备好了吗?咱们坐火车去喽!”
仰起头,小粉拉着唐加的衣领,大喊着,“出发!!我们南下!!”
他抡着小胳膊,挥手指向大门。
“南下,加油!拿冠军去!”唐加握拳奋进状同指大门,然后低头,“我说,你赶紧进去。”
小粉哦一声,老老实实的松手,咚的掉进袋子里,唐加赶紧塞几个小果冻进去,系好包包上的绳子,只露出小小的一块空隙。
糖粉二人,在繁花似锦的四月天,挥军南下。
颠簸中,小粉托着腮,坐在小小的包裹里,仰起小脸,看着头顶小小的一块天空,偶尔,可以看见唐加的下巴。
混进车站上了车,小粉很兴奋,唐加趴在中铺,把马桶包横过来,让小粉趴在里面,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夜晚,车里很暗,只有车厢的侧顶,亮着昏黄的小灯。
唐加把小包放在里侧,敞着包口……小粉委屈的睡在包包里,他蜷着身体,盖着一条毛巾。
一整晚,随着火车的晃动,细小的铃声,响在唐加的耳边。
追梦的路,去往陌生的城市,有个人陪着,真好!
24:监护人的责任
风尘仆仆,赶到了公司给安排好的住处,唐加出门买食物,小粉在家看戏曲节目,等他回来的时候,小东西一头冲过来,抱着他的腿大哭。唐加手忙脚乱,赶紧把他抱到怀里哄。
【汤显祖万历二四六年被罢免还家……】江浙的某台在放昆曲节目,背景音乐放的正是牡丹亭。
唐加心清明了,拿过遥控器换了台。
小粉扬起泪哗哗的小脸,紧紧的拉着他的衣领问,这个明朝指的是什么,和他生活的明朝是一个吗?鞑子兵是不是打来了,明朝亡了?
唐加解释了半天,小粉终于明白了,原来这里不是什么巨人国,而是未来的世界。他踢踢腿,示意唐加把他放下来。
小粉慢吞吞的爬上床,鞋也未脱,躺在枕头边,拉过单子蒙着自己,卷起身体默默流泪。唐加坐在床边,拍拍床单下不停抖动的一小团身体,说了各种各样的江南美食,夸耀到自己要掉口水,小粉也没吭一声。
离比赛还有5天时间,唐加向李建军报备了外出计划,说要去乡下采风,大李潇洒的批准了,挂电话前,大李说别玩疯了误了报道时间,嘟声响起,唐加笑了笑。
当即出发,唐加拿毛巾给小粉擦了脸,套上件漂亮的小风衣,把他装进包包里背着,坐了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带他去上海附近的水乡小镇散散心。
橹声悠远,夜晚的西塘古镇,沿河而行,红灯点点,是一份历史沉淀下的澹泊恬静。
唐加拎着一盏红灯笼,背着小粉踏过送子来凤桥,在阿婆手里,买了五颜六色的荷花灯,走到阴暗的无人处,他打开包包,把小粉抱了出来。
唐加托着小粉,让他能够的着河水放灯。小粉神色虔诚,举着那星点烛火的灯,慢慢的放入河中,他默默许愿看着小灯随着河水飘远,希望神灵保佑他尽快变大,恢复原样。
老人坐在巷口,面前摆着两口小锅,唐加走过去,买了热腾腾的炒豆和荷叶包肉,小粉摇头,说吃不下。他指着夜色中的青瓦白墙,说这镇子和他原来住过的地方很像,唐加侧身挡着夜风,把他捂在怀里,一起坐在杨柳垂青的河岸边。
小粉闷头藏在唐加怀里,讲一会抽搭两下。唐加没有插话,他轻拍着小粉,听他讲着数百年前的江南风光。
夜深了,午夜2点,人们渐渐睡去,唐加带着他,走遍每一条高桥小弄,石皮弄、种福堂,烟雨长廊。小粉扒着包包露出头,看看路边的青灰土墙,又仰头看看唐加。
他忽然拉着唐加的衣领往上爬,努力的想抱住唐加的脖子,唐加托住他,问他要干什么。
小粉眨着水茫茫的黑眼睛,拱在唐加耳边,小心翼翼的哀求,“你不要丢掉我……”
唐加失笑:“怎么会呢!早知道你是变小的,要丢早第一天就丢了,穷的时候都养着你了,现在有钱了,就更不会不要你了。你不记得了吗?我不是告诉过你,只要我唐加有口饭吃就绝不给你喝粥。”
“上次你吃馒头,就给我喝的粥!”小粉控诉。
“笨蛋,馒头一块钱仨,你吃的是皮蛋瘦肉粥,屁大一碗好几块呢!你个小白眼狼,我这么细心照顾你,还不落好!”
“那粥,后来都被你喝掉了……我也有照顾你,给你洗衣叠被擦地……”小粉掰着指头一件件说过去,越算越觉得有理,语气又横了起来。
“好好好,是你照顾我。那么,老祖宗,这都逛了大半宿了,您老心情好点了吗?小的想回去睡觉了!”
阁楼闺房,红木雕花床,唐加呵呵笑,这也算是体验一把江南小姐的滋味。小粉摸着床上的桃花,一脸羡慕,小时候他有个梦想,等成了名角挣了钱,一定要买这种漂亮的雕花床,再也不睡木头板子了。他把这话告诉唐加,困倦的唐帅哥立马又拍上了胸脯,说这有何难,等回了北京马上给你买。
同床共枕眠……
唐加说:“你小心点,别半夜被我压死了!”
小粉抖眉:“你敢,我捏死你!”
唐加笑,这小东西毕竟只有十来岁,虽然有着十来岁小孩子容易犯的毛病——盲目崇拜好逞强喜欢得瑟,但也有着小孩子的优点,真诚坦率勇敢,也容易看的开。
挺好,唐加点点他的鼻子说:“好性格,继续保持!”
小粉闭着眼,摆个海棠春睡的POSE说,“我睡着了,我今天很不开心,你不要惹我生气。”
唐加失笑,伸手指,又点了点他颤动的小睫毛,笑着道了晚安,闭眼睡去。
小粉睁眼,看看他的手指,又抬脸看看那张近在脸前的帅脸,屏住呼吸,盯着唐加看了好大一会,一直到他睡着,这才小心的拱动着身体,把脑袋搭在他裸露在被外的肩膀上,抱着他的手臂睡去。
这一夜,同暖,共眠!
一觉到太阳西斜,唐加才晃悠悠的起床穿衣。
“起床了!”他戳着懒虫粉的屁股,喝他起床。
小粉还拱在被子里,紧闭着眼,小脸红扑扑的。
唐加又戳他:“装什么呢,醒了就赶紧的起来!”
小粉猛的睁眼,瞪他一眼翻个身,弓个虾米状还是不起来。
唐加纳闷的问:“干嘛呢,快起来吃饭去,饿不饿啊!”
小粉吭哧了半天,嘴巴张了闭闭了张,脸憋的越来越红,忽然掉两滴金豆下来,他哭丧着脸和唐加说尿床了,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绝对不是故意的,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裤子就湿了。
唐加呆了又呆,心里大概是明白了,赶紧哄着他出来,掀起被子看了看。
小粉套着超级玛丽的睡衣,窘迫的弓着身子,捂着PP站在一边。
唐加尽量的把神色放自然,摆出慈父的面孔,咳了一声,吩咐小粉洗澡换衣。水哗啦啦的响了一会,小粉出来了,穿着白色的帽衫粉蓝的运动裤,看起来挺精神。
咳,唐加正色的,拉过低着头的小粉,进行生理课教育。
“这个,咱们去动物园的时候,动物都要做生崽子的事情,那个……必须是成年动物,是吧?”
小粉想了想,点头,这些事情,他在动物世界上看过,叫发情期。
“人也是要成年了才能做生崽子的事情的,这个可以理解吧?”
再点头。
“男孩子长到一定岁数,就会,身体成熟,呃,就会不自觉的……尿床,啊,不是,不自觉的……”要命了,唐加想了又想,这该怎么教育,小粉又没学过生理卫生课,难不成还得教他怎么自力更生打手枪,“咳,身体成熟了,就会出现第二性征,按你的年纪,是来的晚了点,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不用害羞!”唐加极度好奇,这小粉到底是几岁,看起来不像是十六七的样子啊!
小粉抬头,迅速的瞟他一眼,低头嘟着嘴,想了想说:“我知道的,老师说过,男女生到青春期会有第二性徵出现,女生平坦的□会隆起。”
“啊!哪个老师说的?”
“小新的老师说的。”
哦,唐加顿悟,原来看动画片也是有点好处的,“哦,那这个,你是男生,第二性征出现的时候,就会这样,那什么,等下次你自己处理一下,就不会这样了?”
知之为止不知为不知,小粉特虔诚的问:“怎么处理?”
支吾了半天也说不明白,唐加郁闷,难不成还得表演给他看。
小粉接着问:“你也会这样吗?”又问,“到底怎么处理?”“我怎么没见过你……”
一个一个问题丢过来,唐加抓狂,气急败坏的说:“停!尿床挺光荣的是吧!站好了,去!把你的脏衣服收好,咱们先吃饭,等有机会再教你。”
小粉哦一声,不情不愿的说:“刚才还说不叫尿床的,是你没有说清楚,还不许人家问。”他抱着换下的湿漉小衣,愤恨的摔了摔,丢进了塑料袋里。
“罗嗦什么,赶紧的!”
……
小粉很郁闷,开始暴饮暴食,唐加这个没脾气的,也紧着他造腾。粉蒸肉、扎肉、芡实糕,可劲的吃啊。小粉吃东西总是特别香,这让唐加很羡慕,他买了蹄膀当饭吃,那巨大的蹄膀堆在盘子里,小山一般。小粉端坐在盘子前,伸着两只白爪子,拽下一条肉塞进嘴里,一脸愤恨的使劲咀嚼,身体缩小的事情,尿床的事情,让他心里很憋屈,还是得靠美食来发泄。
唐加丢了筷子,上手开始抓肉,和小粉抢瘦肉吃。
终于,心里压抑加上胡吃海塞,小粉病倒了,连夜的上吐下泻,唐加整晚没睡好,不停的起身照顾他,两个人都折腾够呛。天亮后,唐加买了药,掰了一小点给小粉灌了下去,到了下午,总算是不吐不拉了。
小粉病怏怏的裹着毛巾躺在包包里,唐加紧紧的抱着包,歪靠在长途大巴的玻璃窗上,一觉睡回了上海。
连吃了几天的蔬菜粥,小粉的脸上呈现出菜色,唐加也没好到哪里去,两眼一圈乌青。
过了几天,比赛开始了。
第一轮是淘汰赛,一共5个评委,有4个举红牌就算通过,尽管是初赛,可柠檬台为了提高收视率,还是大张旗鼓的转播了一番。
这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极品,只是,缺少了表演的舞台,极品也是没有地方发挥的。
林子大了,真的什么鸟都有,柠檬台的比赛,让唐加大大的开了眼,他瞪大乌青的双眼,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的极品。有裹着床单拿着拖把扮唐僧唱你挑着担我骑着马的,有五十多的老太,化着红绿的妆演唱刘海砍樵的,有反串女性大跳舞娘的。
切……
唐加心叹,这种扭捏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要说反串,那还得说咱家小粉,那种美是水润到骨头里的极致,媚而不俗,娇而不腻,那种古典美人的韵味,哪是你这种乱扭腰瞎挥胳膊就能演出来的。他站在屏幕前,在心里对那选手点评一番,心说下去吧下去吧!果然,评委们铁青着脸,都举起了绿牌。
唐加一阵happy;提提吉他,准备上场,他忘了一件事,在家里他可没少调侃小粉的娘娘腔。
这一天,在前台后台,唐加算是开了眼,见了无数长见识的事情,所见所闻,他一一的记在心里,准备回家把这些事当笑话讲给病粉听。
比赛完毕,有四分之三的人惨遭淘汰,唐加以全线红牌的成绩进入了比赛。
一出电视台的大门,电话就跟来了,李建军咆哮着警告他,再不拿认真点比赛,就等着落选被公司冷藏吧!唐加打着哈欠,举着话筒连连称是。话没说完,对面就啪的摔了电话。
唐加叹着气回到屋子,小粉正在睡觉,他摸摸小粉的脑袋,给他紧了紧被子,刚抬手,段林的电话也跟着来了,唐加赶紧跑到角落里捂着嘴接听。段林也生气了,语气很严肃,责怪他没有好好休息,怎么弄个两眼乌青脸色黯淡出赛,太不像话了,吩咐他赶紧补觉,又给了个地址,让他去把头发弄弄做个美容,唐加连连点头说马上就去。一放下电话,还是先奔赴了粥店,买了菜粥回来。
回到屋子,小粉坐起身,围着被子在看电视重播的初赛,他红着眼睛跟唐加说:“你赶紧去美美头发吧,不然他们又要骂你了!”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