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月娥看到秋景很有些意外:“你这去哪了?”
又见秋景双眼含泪,急问:“这怎么了?谁打你了?”
秋景不敢说什么,只低着头不说话,月娥走过来,这才看到秋景身后的月婷,仔细一瞧,月婷脸上带着巴掌印,大吃一惊,拉了月婷焦急询问:“月婷,你这怎么了?谁打的你?”
月婷好容易见到亲人,哭的那个痛啊,一把抱住月娥:“都孟月婵,不但要跟我抢傅公子,还打我……”
孟月婵?月娥有些糊涂了,月婵应该不那等厉害人啊,平常瞧着那么不争,怎么会和月婷起冲突呢?
想不明白,月娥决定还先安抚住月婷为好,她拽过帕子来给月婷擦干净了眼泪,笑道:“你先别哭了,回去跟我慢慢讲。”
说着话,月娥朝秋景使个眼色,拉着月婷一路疾行回了自己屋里。
第二日一大早,厨间最忙碌的时候,满屋子的厨娘都在为主子准备早餐,各种各样的点心,还有粥品、小菜,一个个从厨房里做出来,再端到饭桌上。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丫头进了厨房,看到满屋子的烟火气,忍不住拿香熏的帕子掩住鼻子,伸手一指:“今儿哪个管事的?”
才问完话,就有一个穿了青布衣,拿着碎花帕子包了头发的婆子出来,这个婆子瘦长脸,大眼睛,厚嘴唇,瞧起来倒挺忠厚的,她一脸笑意:“两位姑娘可有什么事情?这厨房乱的很,倒让你们生受了。”
“你倒会说话”一个长的很甜美,一笑带两个酒窝的丫头夸了一句。
另一个丫头一撇嘴:“春纹姐姐,莫说这些话了,赶紧把吩咐的事情讲下去吧。”
她这么一说,先前那个春纹点点头,一指那婆子:“你费妈妈吗,今儿我们二和三都不舒服,想吃些特色的小菜,拿时鲜的菜蔬凉拌,别的调料一概不放,只放些盐、醋和麻油,味道要弄好。”
费婆子笑笑:“行,我一会儿就让人去弄。”
后面那个丫头拿帕子挥了挥:“还有,说了,要拿那白瓷盘子盛,还有碧梗米粥要用薄胎青瓷碗盛放,这样吃着才有食欲,你都记下了没?”
“记下了,两位姑娘放心。”费婆子应了一声,回头看一块肉冻做好了,赶紧道:“那肉冻记得送到房里。”
又一盘子鸡蛋肉羹出锅,费婆子大声道:“这鸡蛋羹记得送到辛姨娘房里。”
两个丫头瞧这边忙着,也就没有多呆,起身就走。
费婆子这里忙活了一会儿,把各位主子的饭菜弄得了,才要让人烫菠菜和小芹菜,还有那豆芽,给两位做凉拌菜,就听到外边几个丫头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费婆子怔了一下,不知道这又出了什么事,赶紧走出屋子就问:“这又怎么了?”
说话间,她抬眼就见那个春纹还有三屋里的秋景带着几个小丫头气势汹汹的过来,一见费婆子,春纹伸手就要打,秋景更骂骂咧咧:“费妈妈,亏的我们尊敬你叫你一声妈妈,你就这么坑害我们的。”
一句话,弄的费婆子有些犯蒙,眨眨眼睛不解的问道:“这怎么说的,我怎么敢坑害姑娘们。”
“呸”秋景啐了一声:“我们先前来说让你给两位弄小菜,你答应的好好的,我们回去左等不来右等不至,倒挨了好一通的骂,差点连这月月钱都被罚了,你说说,你这不坑人什么。”
春纹一拉秋景:“秋景姐姐别说了,她就明摆着和咱们过不去,真当自己有个闺女在大屋里就了不起了,敢瞧不起咱们,咱们姐妹先砸了再说。”
说着话,春纹当先进了屋子,就见才择好的小菠菜,正要往锅里烫,上前劈手夺了过来,把那菜筐子往外一扔:“还做的什么,等你们做得了,饿都饿坏了……”
秋景更插了腰的骂了起来:“不过都些奴才殃子,还敢挑肥捡瘦的,辛姨娘也不过半个奴才,就敢排到二三前边,你们一个个没长眼睛啊,没长眼睛连心都缺了啊,敢这么对正经主子,还想不想干下去了。”
另外几个小丫头进了厨房,就开始四处的掏摸,把那时鲜的青菜全都洒了出来,又踩上两脚:“这么些的菜,竟都不给做,不如都踩烂了谁也别吃。”
屋里屋外一通的乱呀。
费婆子看的傻了眼,她个实在人,哪里见过这个,惊的都快要哭了:“我说小姑奶奶们,你们手下留留情吧,这都咱们府里这一天的用度,弄坏了哪里去找啊……”
一边说话,费婆子一边就去拦了。
这厨间大多数的人都刘梅的眼线,眼见着秋景和春纹都月娥和月婷的人,哪里还会去帮费婆子,一个个全都凑到一块看热闹,更有的想,但愿两个丫头能把费婆子打走,到时候,她们也能捞个有油水的位子。
费婆子紧紧的拦住秋景,大声道:“姑娘有话好好说,我们哪里敢不给们做菜,实在刚刚忙坏了,这不才要做你们就来了。”
秋景月婷面前得力丫头,平常干净的很,费婆子在厨房忙了半天,一身的汗,又被烟一熏,这身上味就大了,熏的秋景差点没憋坏了,她一生气,也不看哪个,一巴掌挥了过去:“老婆子,还不赶紧闪开。”。。。
第五十章 一锅烩
“姐姐,只这样我真不甘心”
月婷看了月娥一眼,话里话外有些埋怨。
月娥伸手拿了一只珠花给月婷戴上:“有什么不甘心的,你难道还真想找着月婵打回去不成?”
看着月婷要点头,月娥一指点在她的脑袋上:“你啊你,怎么就不长长脑子,你敢打月婵,先不说别人怎么着,就老太太那关都过不得,父亲大人说不定也饶不了你。”
一句话,把月婷吓了一大跳:“不会吧……”
“怎么不会?”月娥撇了撇嘴:“以后做事情的时候多想想,这次事情确实你不对,犯在了月婵手上,别说她打你了,便我说不定气极了也得给你两巴掌。”
听月娥向着月婵,月婷有些气愤,才要反驳,却听月娥又道:“不过,你我的妹妹,不管怎么样,月婵打了你,我们不能善罢干休的,我们不能打月婵,连她的人都不能打么,谁都知道那个费婆子月婵放到厨房里去的,费婆子的女儿也月婵房里的人,打费婆子,就和打月婵一样的。”
听了这话,月婷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自家姐姐大清早的就让人找费婆子的麻烦,原来,这里边还有这样的弯弯绕啊,一瞬间,月婷很敬佩的看向月娥,心里想着,自己的姐姐真聪明呢。
姐妹俩说话的当,秋景和春纹回来了,一进门就一脸的笑意,两个人争抢着向月娥还有月婷汇报了大闹厨房的事情。
月娥听了,高兴的点点头,让人拿了赏钱给秋景和春纹,这两个丫头得了赏,又闹腾一回,自认为有了面子,就高兴的下去,找相熟的丫头玩去了。
这里,月娥和月婷兴高彩烈,那头,费婆子好悬没哭死。
费婆子个老实人,一直与人为善,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自然也没有挨过打,今儿这打挨的又冤,她自觉没脸活了,看着厨房狼藉一片,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可巧的,月婵房里一个和环儿相熟的小丫头叫巧儿的过来,一进门就见厨间各人哭丧着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巧儿拽过人来一问,这才明白敢情有人大闹了一场啊。
又听到另一边传来哭声,巧儿几步过去,却见费婆子坐在一堆菜上,顶着一张带了红手印的脸,正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呢。
巧儿和环儿关系挺不错的,也曾经得过费婆子的照顾,对费婆子也很亲近,见费婆子这个哭法,自然要问明白安慰一番的。
她走过去蹲在费婆子面前,抽出一个素白帕子来递过去:“费妈妈,你先莫哭,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清楚,我回去和大说一声,让她给你做主。”
费婆子一听,抬起一张老脸来看了巧儿一眼,也没接巧儿的帕子,自抽出自己那青布帕子来擦了一番眼泪鼻涕,收拾干净了,这才苦笑一下:“巧儿,这事情莫告诉大,我在厨房做管事本就大安排的,今儿也都怨我没有做好,才挨了打,要让大知道再生出什么事来,我的老脸往哪放,怕事情大了,大也要受牵连的。”
费婆子这话说的不错,她虽然挨了打,丢了脸面,不过,还想着月婵的,不希望月婵为难,就想有苦自己咽,这事情自己扛下了。
巧儿听了这话,就对费婆子更高看两眼,这样记挂忠心主子的下人真不好找了,也难怪大对费婆子一家这样关照呢。
“嗯”巧儿点了点头:“这事情我知道了,您老先起来,赶紧把厨间收拾干净了,一会儿该着做午饭了。”
费婆子一听,赶紧利落的起来,叫了人过来,大伙一通的忙活,总算把厨房收拾好了,巧儿又向费婆子要了几个鸡蛋,煮熟了剥皮给她热敷了一会儿,等着脸上的红肿消散的差不多了,这才离开。
这巧儿呢,和环儿脾气大不相同,环儿随费婆子,比较老实忠厚,而巧儿就有点争强好胜,她离了厨房,一路上想着,越想越觉得窝囊。
昨儿月婷找月婵说的那些话巧儿也知道的,总的来说,这件事情就月婷的不,没想到月婷回去之后不忿,竟然这样打月婵的脸,费婆子的那个样子,一直在巧儿眼前晃着,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不能软弱,不然以后还不得给二三骑到头上去了。
巧儿一路思量着回了听澜阁,这件事情她不敢告诉月婵,只拽过正在休息的黄莺和环儿几个来,小声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环儿一听,当场就掉了泪,很替费婆子心疼。
巧儿一见环儿那个样子,真气的不行,一指头点过去:“哭,哭丧呢,但凡你有一丁点子本事,就该把这事情闹将出去,而不只会窝在这里哭,窝囊废,你老子娘挨了打,你就不知道还回去,她春纹秋景有什么了不得的,还不都仗了主子的势,咱们也有主子,比她们也不差。”
“巧儿说的”黄莺那就一炮仗脾气,要数沉稳离画眉差远了,一听巧儿这话,当场跳起脚来:“都知道费婆子咱们的人,她们就敢这样欺负,咱们要不还回去,显的也太没出息了。”
“可”环儿有些犹豫:“这事情要不要和大说一声,她个有主意的。”
结果,黄莺一巴掌拍在环儿脑袋上:“你这脑子怎么长的,一点事都不想,显见的就个摆设,没得让人割了都不知道疼呢,告诉什么,你没看二那边也没出头,不过派了丫头出面吗,咱们要出面,反显得下作了,既然都丫头,咱们也不比她们缺胳膊少腿的,她们能打,咱们就不能打么?”
黄莺一席话,彻底把一些丫头的脾气引了上来,环儿虽然老实,可也有脾气的,本来就她娘挨了打,她也心痛万分,有替自家娘亲报仇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握了握拳头,环儿大声道:“黄莺姐姐,那你说个主意,咱们照做就。”
“对,黄莺姐姐,你出个主意。”几个丫头一起喊了起来。
黄莺看这群情激奋的样子,先愣了一下,后来一想也琢磨明白了,她一直伺侯月婵,月婵没事的时候也教她识字,读书给她听。
月婵读的最多的还史书,只说读史可以明志,黄莺跟在月婵身边也听了不少,一见几个丫头这样子,就想到了史书上记载的,但凡出征打仗之前,总会有那将领做动员,让将士们情绪高涨起来,再出兵不迟。
想到这一点,黄莺倒有几分得意,她就感觉她便那个带兵打仗的将领,为了维护自己这房的利益,不怕万难的向二和三那边开战。
一时得意,黄莺就又琢磨着月婵以前读书时说的那些战法战术,什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当时,月婵还细细的说给她听来着。
一咬牙,黄莺把所有听过的有关打仗的书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脑子里也琢磨明白了,一挥拳头:“好,咱们总不能任人作贱的,今儿环儿的娘挨了欺负咱们不作声,明儿不定谁的老子娘再挨打受骂呢,春纹、秋景她们也太不像话了,都这府上的家生子,哪个没有老子娘,难道她们就不怕自己老娘挨打?”
“啊”巧儿一听这话也,她也府上的家生子,也有老子娘在府里呢。
另几个丫头也直点头,虽然奴才,可也有亲情在的啊,谁愿意自己家人受欺负啊。
一瞬间,群情更加激奋起来。
黄莺一看一个个憋的通红的脸,心里暗暗佩服月婵,要不月婵细细的给她讲书,她也不懂这个呢,她就觉得不管怎么样,将来大必会比二三过的好,因为大读书识礼。
要说吧,这真读书有文才的人要做起坏事来,要想阴人那才真的狠呢。
黄莺低头想了一下,拽过环儿和巧儿来,又叫了几个丫头过来,大伙细细的商量了,制定了战略战策,要以最快的速度,最少的牺牲反击回去。
这些丫头以黄莺为主,各述已见,最后还黄莺拍板怎么办。
等着把事情商量完了,大伙也都散了,黄莺进屋去替画眉,就见月婵才练完了字,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读书。
黄莺笑着过去,先给月婵续了茶水,又小声询问:“,我想问一个问题。”
“哦?”月婵抬头,看了一眼黄莺,再低头读书:“说吧,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好好回答你。”
一听这话,黄莺顿时乐了:“我就想问问,要两方打仗的话,咱们这方人少力量单薄,而对方人多力量大,怎么样才能获胜?”
黄莺感觉自己的主意还不很保险,就想请教一下月婵,在她心里,月婵无所不能的。
月婵怔了一下,抬头笑了起来:“敢情咱们黄莺还想做将军带兵打仗啊。”
笑完了,月婵细细一想,把书本放下,拉过黄莺来细细讲了起来:“这事情还得细细考虑呢,要看哪方攻,哪方守,还有各自的兵器怎么样……”
“别的不说,只人数。”黄莺急急道。
月婵点头:“要真只人数上多寡的话,这倒也容易,以已之长,攻彼之短,集中自己的力量,打击对方的薄弱处,先把对方分散开,然后,把自己的优势力量集中起来,就和一个拳头一样,击出去,咱们这边个拳头,而对方已经薄的像纸了,或者一盘散沙,自然可以各个击破。”
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黄莺连连点头,心里更加佩服不已。
月婵给黄莺讲完,就又拿起书来读着,黄莺则暗笑,低着头心说秋景春纹你们给姑奶奶等着,姑奶奶有办法教训你们了,这次得了的主意,我要把你们一锅烩了,也好教你们瞧瞧,我们这房也不好欺负的。。。。
第五十一章 教养嬷嬷
天气渐渐黑了下来,三个丫头从老太太屋后厢房走了出来,一边走,一个丫头一边冷笑连连:“春盈姐姐,同样都一吊钱的大丫头,凭什么春纹就能指使你,照我看,春纹姐姐也没有,不过就嘴巧了一点,讨了二欢心罢了。”
一个身穿白纱衣,外罩绿褙子,腰系粉色腰带的丫头笑了笑:“说这些做甚什么?这都主子的意思,哪里容得了咱们胡说。”
说着话,她当先走了出去,后边两个丫头端了水盆跟着,边走边道:“天虽然暗了下来,可还暑气难消,这样大热天,让咱们去弄热水……”
听着两个丫头抱怨,春盈笑道:“快别说了,赶紧走吧,等让人抬了热水来,洗过澡之后,咱们也跟着洗洗,凉爽凉爽。”
这话音还没落呢,不料从旁边几棵大柳树后面跳出几个丫头来,每个丫头都手拿着粗棍子,趁春盈三个人不注意,一棍子敲到三人后脑勺上,就这么一闷棍子,三个人立马倒地不起。
当先一个手拿大号棍子的女孩笑了笑,一张脸明艳的很,却月婵房里的黄莺,她身后跟的就环儿巧儿几个。
黄莺一摆手,几个人匆忙上前,把春盈三个人拖到柳树后面,而黄莺几个又埋伏在这里开始守株待兔。
月婵读完一本书,掩书沉思了一会儿,看看外边的天色,让画眉把灯花剪了一下,让屋里更明快一些,这才问道:“黄莺呢?”
画眉笑了笑:“谁知道那丫头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