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一听这话,脸色好了许多:“原来这样,御花园大的很,想必咱们走岔了吧。”
她一把拉住月婵:“母妃已经醒了,正找你呢,仪芳在母妃面前可是没给你添好话呀,你自己小心些。”
月婵做出吓了一跳又愤怒的样子:“真不是个玩意,净会做这暗地里使绊子的事情,嫂子不用担心,我自理会得。”
说话间,两个人进了屋,却见黄贵妃确实脸色不是很好,黄仪芳看到月婵的时候,一脸的幸灾乐祸,月婵暗地咬牙,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哎呀,九弟妹怎么才回来?”黄仪芳甩了甩帕子,笑道:“我这正和母妃说呢,要不要派人去找找,到底九弟妹没怎么进过宫,可千万别走丢了,到时候可不好跟九弟交待……”
月婵看看黄贵妃,因着黄仪芳这话,脸色更难看些。
她赶紧过去行礼,哪知道,
来时和颜悦色的黄贵妃这时却一分好颜色都无,摆明了要为难她,根本不说起,月婵只好半蹲着。
过了好一会儿,月婵牙都要咬碎了,脚也蹲的酸麻时,黄贵妃才抬了抬手:“起吧,皇上让你进宫侍疾,我也知道你不乐意,也是,正是年轻爱玩的时候,哪里愿意和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呆在一起。”
这话却是重了,月婵哪里敢起,立马跪到地上:“黄母妃言重了,妾身不敢领……”
不等月婵把话说完,黄贵妃目光转厉,大声呵斥:“你还有理了不成?长辈说话,什么时候轮到晚辈回嘴,你们孟家的家教就是如此吗?都说孟家女儿知书达理,我如今瞧着却不是那么回事。”
月婵低头,知道今天黄贵妃和黄仪芳是打定了主意要折辱她的,也是,黄贵妃和孔皇后自来不合,如今抓到自己这个孔皇后的儿媳妇,再加上高子轩那个霸王也不在,自然是要可着劲的折腾了。
没奈何,月婵只好把苦水咽下去,她势单力薄,又是晚辈,怎么都不能和黄贵妃作对,只得忍着,等将来好寻机会讨回去。
“是妾身的错,妾身愿领责罚。”月婵低了头,小声说道。
黄贵妃笑笑:“本宫也不是那等不慈的,只是你今儿确实过分了些,如今阿九不在,本宫也不能太过为难你,不过,也不能不责罚,你年纪小不懂事,本宫这个做长辈的必然是要教你的,也罢了,你出去到院子里站着吧,什么时候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月婵腿酸脚麻,硬撑着谢了恩,勉强站了起来,才要往外走,就听慕容氏道:“母妃,九弟妹年纪小不懂事,母妃饶过她吧。”
又听黄贵妃道:“什么叫年纪小不懂事,这宫里能容得下不懂事的?阿九那偌大的九王府能交给不懂事的管理,你且退后,若你再讲情,别怪本宫罚的更重。”
月婵哪里能够不明白,慕容氏根本不是真心替她讲情,不过是做个面子事,以后好继续拿她做刀子使罢了。
不过,她却是要谢过慕容氏的,月婵一笑,对慕容氏行了礼:“谢过嫂子了,这是妾身该得的,嫂子不必再讲情了。”
说完话,她缓步退了出去,看看外边的天色,太阳烈的紧,那院中可没有几样遮阳的树木,再者,就是有,月婵也是不敢站在阴凉处的,黄贵妃让她出去站着,便是打着晒她的主意,摆明了折磨她的,她要站阴凉处,谁知道黄贵妃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月婵选了一个阳光直射的地方,静静站在那里,她脊梁笔挺,双手微垂肘弯处正摆在腰间,两手交叉放在腹部,一派优雅文静状。
孟氏月婵便是被人磨折,也不能失了体统颜面,便是晒太阳,也要晒出一番气度来。
阳光照了下来,正照在月婵身上,月婵微眯了眯眼睛,心中默念口决,竟是在烈日下运转起心决来。
过了好一会儿,月婵很是惊奇的发现,她晒了这么长时间,身上竟是一点汗水都没有。
这个发现让她高兴不已,更加努力的运转心决,身上透出一片清凉来。
这倒是个好法子呢,月婵心里欢喜,也忘了刚才的愤怒,只一心默念起口决来。
不过,她是一派悠闲,这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却悠闲不起来。
九王妃被罚站,还是正站在太阳底下,是谁都能瞧出黄贵妃心情不好来,那些伺侯的宫女太监自然走路都轻了几分,连话都不敢说,在经过院子时,全都绕着路走。
月婵自然也都瞧到了,心里一阵冷笑,黄贵妃也是有些心急了,在这种时候罚她,又是以这种方式罚她,想让她在宫人面前露丑,可惜了,黄贵妃难道就想不到么,这番正大光明的责罚,怕也要传到别人耳中。
这宫中可不只有黄贵妃一个主子,各宫的娘娘自然有和她不对付的,借着这件事情,谁知道有哪个人给她添油加醋一番。
再者,黄贵妃上头可还有天辰帝呢,天辰帝知道月婵这个儿媳妇被罚,心中如何想黄贵妃?
黄贵妃其实倒是做了一件蠢事,只是不知道天辰帝会有什么反应?是会顺着黄贵妃,还是要训斥她一顿。
想到这里,月婵觉得好笑,想想黄贵妃、慕容氏、黄仪芳三个人,一个个跟斗鸡眼似的,你想害了我,我想除了你的,争来斗去,却是不知道着眼大处,她们只争斗,受牵连的却还是五王爷,若果五王爷落了败,她们又争的什么意思?男人都没了,女人还争什么?
第二百三十六章 阻拦
月婵苦中作乐一番,更是定了心神,黄贵妃的迫不及待反而对月婵有利。
她也不过受了些委屈,在外边站了一会儿,或是,已经向整个皇宫宣告了黄贵妃的不慈,天辰帝的性子月婵也是知道的,那位皇上多疑、任性,不过从小在宫中生活被磨平了些罢了。
说实在话,为何天辰帝喜欢高子轩,其实,高子轩的性格才是最像这位皇帝的,都是一样的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性子。
以天辰帝对孔皇后的喜欢,对高子轩的宠爱,她孟氏月婵也在那爱乌及屋的范围内,是被天辰帝照顾的人,如今看着天辰帝对黄贵妃没有什么惩戒,反而日益恩重,其实,黄贵妃母子所行之事每一笔都被天辰帝记在心里,一笔一笔加着,直到有那么一日要清算的时候,怕都得被翻出来算计算计的。
过了好久,月婵想着黄贵妃应该也责罚的差不多了,便不再默念口决,硬是运功逼出一身汗来。
她本身便削瘦一些,如此更显的脸色苍白难看,身形摇摇欲坠惹人生怜。
果然,月婵才做好准备,便见屋内走出一个着碧绿衣裳的宫女来,那宫女走到月婵跟前行礼:“九王妃,娘娘请您进去呢。”
月婵抹了一把汗,虚弱一笑:“劳烦姑姑了。”
说话间,她想往前走一步,却哪知道一步都是不成的,脚刚迈出去便是眼前一黑,月婵赶紧去握身旁宫女的手,却没有握住,就这么直直倒在地上。
“九王妃……”
那宫女一时急了,赶紧去扶月婵,月婵摆明了主意不想被她扶起,使个千金坠,她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能拉得起。
宫女暗道不好,黄贵妃责罚九王妃是一回事,九王妃被罚的晕死过去又是一回事,不管怎样,九王爷如今正是为国事奔波之时,九王妃就是再不好,也不能太过……
她是黄贵妃贴身服侍的人,也想劝说一下,可黄仪芳却是气不过,一直在黄贵妃跟前添油加醋,说什么九王妃眼里没有黄贵妃,瞧不起她们黄家的人,又说黄贵妃当年被万事不如她的孔皇后压着,孔皇后黄贵妃不能怎样,可孔皇后的儿媳妇,她却是能够责罚一通的。
这番话勾起黄贵妃的新仇旧恨来,自然便失了理智,胡乱寻了理由让九王妃在外边晒日头,如今这般,把人晒晕过去,那个宫女心里急的不成,可要如何对外交待才成。
“来人……”宫女大喊:“九王妃病了,赶紧过来服侍。”
她不说晒晕了,只说病了,意在替黄贵妃减轻责任呢。
月婵虽然闭着眼睛装晕,可这些话还是听得出来的,心里也暗赞一声,这宫女真是机灵啊。
永辰宫
天辰帝坐在榻上,一手端着茶水慢慢轻啜,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入他的眼,都不上他的心,他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存在,俯看人间的一切似的。
刘全喜浑身直打冷战,知道这是天辰帝彻底被激怒了,对某些人存了恨意,虽然面上不显,可全都记在心里,只待有一日把那人抽筋扒骨,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全喜,九王妃如何了?”
天辰帝轻轻放下茶杯,淡淡看着桌案上雕刻的龙纹。
“皇上”刘全喜小声回道:“已经请了太医去瞧,只说九王妃最近遭逢大悲之事,劳了心神,又太过劳累,到底伤了身子,是不易劳动的,可却……”
“朕知道了。”天辰帝不待刘全喜说完,就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还能如何?月婵最近也是不易的,阿九受伤月婵不分昼夜,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辛苦多日,守的阿九好了些,孟家老太太又过世,月婵这孩子又是个孝顺要强的,撑着身子守灵,哀损不已,直等孟老太太入土为安才罢。
后来阿九出去办差,月婵说不担心那是假的,终日提着一颗心,本来身子骨就已经很不好了,又被黄贵妃逼着在大太阳底下站了一下午,那就是好人也受不得,更何况月婵这样连逢打击的女子了,晕死过去还是好的,若一个不好……
天辰帝不敢想象下去,若月婵真有个好歹,他要如何跟阿九交待,这女子可是阿九疼在心肝上的,当命根子一样对待的呀。
“黄贵妃”天辰帝冷笑一声:“真当朕办不了她吗,说出那样大不敬的话,什么孔皇后压她,她一个妃子,被皇后管束不应该么,她还想如何?莫不成当年还想让朕废后,抬举她做皇后么,她那小家子气的样子也配。”
如此恶毒的语言脱口而出,可见天辰帝对黄贵妃是真的厌弃了。
刘全喜不由的一颤,心说以后还得保持和黄贵妃母子的关系呀,绝对不能走近。
“刘全喜,你说朕是不是真的太过心狠了?”天辰帝自言自语。
刘全喜开始不敢答话,等了一会儿,却见天辰帝像是等着他回话的样子,只好打迭起精神来笑道:“皇上哪里心狠,皇上最是仁爱不过的,有了您,才让大昭国百姓衣食无忧。”
天辰帝叹了口气:“自来君王都是如此的,国家国家,顾了国对家就照顾不及了,本来,朕深知黄贵妃的性子,让月婵侍疾,她必会为难那孩子,黄贵妃责罚月婵的时候,朕也知晓,却并没有阻止,以至于让那孩子晒晕了,到底是朕太绝情了些,朕百年之后,怕在九泉之下见了玉儿她会不理朕。”
刘全喜低头:“皇上是君,又是长辈,心里是疼爱九王妃的,这般做自有皇上的用意,九王妃会感念皇上为她着想的心思的。”
天辰帝自失一笑,摆了摆手:“你也不必宽慰朕,朕是什么样的人,朕很知道不过的,朕不过看那孩子虽然精明,不过到底心还是硬不起来,便想借机搓磨她一回,好让她能真正的做到权谋之道,清醒的提醒阿九,老三的王妃那个样子,朕已经很后悔了,朕不能让阿九的媳妇也软弱可欺……唉,其实,朕当初有心要将月婵许配老三,老三的王妃太不像样了,一个正室竟然拿捏不住那些妾室,有失体统,月婵是个有心计有手腕的,最配老三不过,可惜了,阿九喜欢她,朕又答应她不让她为侧室,只能让她嫁给阿九……”
天辰帝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似的,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刘全喜只听着并不开口说话,等天辰帝说完了,便笑了笑:“朕也是上了年纪,竟变的唠叨了,也罢了,朕也不能再让阿九和朕生份了,刘全喜,你去传旨,送月婵回去吧,让她不必再入宫侍疾,另外,着太医跟她去九王府,为她调养身子,再重赏些东西。”
刘全喜应了一声出去,一出门就抹了一把冷汗,快步到了库房里,选了些珍贵又实用的东西,他也听出来了,天辰帝对月婵还是很看重喜欢的,又觉得愧对了她,想要补偿些什么,便很是多选了些好东西,反正是皇上的东西,他也乐得拿着做好人,再者,皇上若是知道了,也只会高兴,并不会责备他。
等选好了东西,刘全喜带着宫人到了延庆宫,直接当着黄贵妃的面宣了旨,等到宣完旨,月婵挣扎着谢恩时,刘全喜看到黄贵妃苍白的脸色,倒是有些嘲讽和暗喜的。
刘全喜自入宫就跟在天辰帝跟前,这人也是个忠心不二的,脾气也是个倔的,跟了天辰帝这个主子,便一心一意的替天辰帝打算,不管是天辰帝做皇子的时候,还是当了皇上以后,眼里心里只有天辰帝。
黄贵妃让天辰帝不爽,刘全喜自然是记恨了的,做太监的因为身子有损,性格多有扭曲,刘全喜自然也不例外,虽然面上不显,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阴暗的,他已经思量了好一会儿,若将来黄贵妃失了势,他要怎么折磨这人,以报黄贵妃让天辰帝心情不爽之仇。
月婵接了旨,谢了恩,也不理会慕容氏苦劝挽留,自带了东西收拾一番就要出宫。
黄贵妃也有些悔意,暗怪自己太过心急,想要找月婵的麻烦什么时候不成,偏这种时候,又这样正大光明的找,触了皇上的底线,落了不慈的名声,又让自己失了颜面和恩宠,反倒成全了月婵好性子的名声,真是得不偿失。
她也着意挽留月婵,并说自己并不是有意要责罚月婵的,不过实在喜欢她,见她随意走动,怕触到些什么,便警告一番罢了。
月婵哪里能信,面上带着笑容答谢黄贵妃,却并不松口,只说不放心王府的事情,要回去处理。
等到出了宫,月婵冷下脸来,想到此番出宫,明日清宁是要跟靖仪公主进宫请安的,她又要如何阻止太子暗算清宁呢?
月婵一路走一路思量着,最后实在无法,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借着这次生病的由头,只说想念亲人故友,让人去魏国公府请清宁前来叙旧,再想法子阻止她入宫。
想好了法子,月婵没有进九王府之前,就让人去魏国公府送信,只说自己身子不适,很想念清宁,想让她过来和自己说说话。
月婵也知道靖仪公主是个最通情达理的人,清宁的婆婆姜夫人也是爽利又和气的,她这般一说,那两位必不会为难清宁,一定会放行的,再者,姜墨对清宁是疼到了骨子里的,也知道清宁和她关系好,说不定还会陪清宁过来瞧瞧呢。
进了九王府,月婵一副病弱样子,一路让人抬着回了屋子,先把郑嬷嬷和于管事叫了进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蝗灾起
“郑嬷嬷赶紧坐下。”
月婵苍白着脸,虚手一引把要行礼的郑嬷嬷扶了起来,笑着让她坐下。
又看了于管事一肯:“于管事也坐吧,你们都是这府里的老人了,也都是看着王爷长大的,我也说句实话,咱们呢,就和一家人差不了多少。”
这一句话说完,郑嬷嬷和于管事赶紧站起来连道不敢。
月婵一笑:“都坐吧,我也尽知道你们忠心王爷,府里有什么事情呢,也都写信告诉王爷,可今儿我却是要说一说的。”
郑嬷嬷心里一突,她是高子轩的奶嬷嬷,心里自然是向着高子轩的,自从高子轩去了南边,府里每天发生的大小事情,她都写信告诉高子轩,却是没有想到,王妃竟是知道的,如今王妃叫她过来,难道是要趁着王爷不在家要处置她?
“王妃”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