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帝拿过图纸来细瞧,这和那架于大江大河上的水车有些相仿,不过做的更精巧了,而且比那种大水车小巧了许多,倒是可以架于井上的,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这……”
天辰帝有些拿不准主意。
高子轩一笑:“父皇若是不相信,只管让人做了来试试,本来儿子打算等父皇圣寿之时拿出来讨父皇欢心的,今天却见父皇愁眉不展,便拿了出来,成与不成的,也与父皇解个心宽。”
这话说的很是动听,天辰帝听了心里也高兴起来,拍了拍高子轩的肩膀,一副慈爱状:“阿九的嘴越来越能言善辩了,行了,朕会令工部试制的,若是真有效,朕有重赏。”
高子轩赶紧摆手:“儿子可没有要什么赏不赏的,儿子只想父皇能够开心些,少犯些愁就是了,儿子如今瞧着,父皇已经有了白发,必是为朝政之事所累,儿子有心要替父皇分忧,可惜才疏学浅什么都不会,只能心里着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夫妻商议
太子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九弟这张嘴是越发的巧了。”
高子轩一拱手:“彼此彼此,太子哥哥也更加能言善辩了,连父皇都敢数落,弟弟佩服。”
“你”太子气的指着高子轩说不出话来。
高子轩一笑,沉声道:“弟弟府里的事情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管吧,据弟弟所知,您府里可真够乱的,几位小嫂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呢,弟弟奉劝一句,哥哥可要小心了。”
说完话,高子轩一抱拳:“时候不早了,弟弟要出宫了。”
他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给太子留了个孤高的背影,差点把太子气个倒仰。
等出了宫,高子轩见三王爷冷着一张脸,又听他道:“我知道你和太子不和,可他到底是太子,该有的敬重还是得有的。”
高子轩冷笑:“三哥这话可就不对了,岂只我和太子不和,三哥和太子难道就和气了,什么敬重,他的为人让人敬重得起来么,反正我就是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我也不怕,就是当着父皇的面,我也敢说。”
三王爷无奈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即是父皇把打井和制作水车的事情交给你我,我们必得同心合力办好。”
高子轩点头:“趁着有时间,我先去工部让人造个模子来试试,若是可行的话,咱们就下江南瞧瞧,总归是得把事情办好的。”
两个人一边说着出了宫,高子轩翻身上马,问和顺:“王妃快回府了么?”
和顺躬身笑道:“爷糊涂了,今儿是孟家老太太出殡的日子。”
高子轩眼睛微眯:“即如此,本王也该过去瞧瞧,到底王妃是孟家女儿,这点面子还是该给的。”
说话间,他一甩鞭子打马而去。
三王爷有些不放心,赶马追了上去:“九弟,你伤势未好全,骑马万一有个闪失,不若坐车去。”
高子轩一笑:“弟弟可不是那纸扎的,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三哥不必担心。”
说话间,他已经跑个没影,只留下三王爷冷着一张脸打马返回。
高子轩今儿穿了一件月白色有银色暗纹的衣服,头戴白玉冠,倒是不用再回去换素淡衣服,便也不在意,一柱香的时间已经到了孟家门口。
抬头间见孟家大门敞开,门上挂了白帐白幡等物,又有家中仆役穿着素服,戴着孝帽站在门口迎宾,高子轩跳下马,把缰绳扔给迎上前的小厮,那边门房里几个有脸面的下人跑了出来,这些人是认识高子轩的,赶紧大声道:“九王爷来了,给九王爷请安,王爷请进。”
高子轩点点头,抬腿迈上台阶,一边走一边问:“老太太几时出殡,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那当前引路的下人笑了笑:“劳九王爷动问,过了午时便要出殡的,先寄放在城外的弘恩寺,等过些时候老爷和大少爷扶棺回老家安葬。”
“这便是好,倒是不用手忙脚乱的。”高子轩停下脚来瞧瞧:“走吧,带本王去灵堂瞧瞧,本王也替老太太上一柱香。”
那下人很有规矩的带着高子轩进了灵堂,左右瞧瞧,正中央放了老太太的灵位,左右两侧是孟之文和孟皓宇带着家里下人哭灵,又听得内室传来哭声,想来是女眷们在内室呢。
高子轩接过下人递上来的香烛,对着老太太灵位行了礼,把香烛插好,对起身迎上前的孟之文点头施礼:“岳父大人节哀顺便,小婿闻得消息也深感悲痛,奈何受了伤无法赶来,如今伤势稍愈心里担忧,便过来看看,若是有什么用得着小婿的地方,请岳父大人尽管开口。”
孟之文也回了礼,手里拄着拐杖,哑着嗓子道:“倒是有劳你了,今儿便是出殡的日子,倒是并没有什么忙乱的事情了,这几日也多亏了月婵留在家里帮忙,若不然,倒是……要让人见笑的。”
高子轩点头:“即如此,小婿先告辞了。”
他肩膀伤势又有些隐隐作痛,也不强撑着,和孟之文寒暄一番便拱手告辞而去。
孟之文摇了摇头,心说都道九王霸道,今天瞧着倒是个懂礼的,看他的样子,对月婵应该也是不错的,月婵丫头有福了,只不过,九王爷带伤前来吊唁,是难能可贵的,可那太子没伤没痛,却是一次都没来瞧过,不但本人没有亲来,就是连下人都没派来问过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月娥在太子府做了什么事情,让太子动了气。
又听得外边有鼓声传来,孟之文也没有时间多想,再度跪坐一旁哭将起来。
月婵在内室,已经听丫头们说起高子轩来吊唁的事情,虽然担心高子轩的伤势,可她守灵这几天也太累了些,也没有精力多想,只想着等出完殡之后回府好好瞧瞧。
等到过了午时,太阳正烈之时,外边鼓声敲响,炮声传来,月婵跟着刘梅几人大哭,出了内室,各自坐上装扮的素白的马车往城外赶去。
等把棺木寄放好了之后,又有和尚道士做水陆道场,这便没有月婵什么事了,她也确实累到,再加上城外各色都不方便,便拜别了孟之文和刘梅,带着丫头坐车回九王府。
一进九王府的门,闻到一股子清淡花香,月婵心情舒适好多,这几天住在孟府,她怎么都是有些不适应,虽然说那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家,可府里上下都是攀高踩低,跟红顶白的主,再加上建筑和花木布置等确实不如九王府,月婵竟是有些不适应起来。
“王妃回来了”
一回走来,早有那丫头婆子赶着到内院报信。
月婵还没有进二门,就有一群丫头婆子迎出来,月婵笑着扶着环儿的手,一边询问家里大小事情,一边进了屋子。
脱了外边的大衣裳,又让绿衣寻了几件轻便衣服,月婵先洗了澡,换了身舒适衣物,披散着头发出来。
她一边走一边拿着帕子擦拭头发,却不想没走到床边就看到高子轩一身青衣坐在窗边,月婵吓了一跳,赶紧扔下帕子行了礼。
高子轩笑笑,把月婵拉近了细瞧,看她确实瘦了些,不过精神倒好,便也松了口气。
“回来了便好,你吩咐厨间的人,捡你爱吃的做几样,好好的补一补,这么几天过去,人倒是瘦了一圈。”
月婵低头浅笑:“倒是有劳王爷记挂了,王爷伤势可是好了,妾身不在府里这几日,倒是担着心呢。”
高子轩把月婵拉到怀里,屋里的丫头婆子看这情形,一个个都暗笑着退了出去。
他把头埋在月婵颈间:“本王已经没事了,你不必再担心,只是你这几日回去,可有没有人找磋?”
月婵拍拍高子轩的背:“妾身是回家呢,哪里有人寻事,王爷说笑了。”
说着话,月婵似是想到什么:“妾身和王爷说一件事情,妾身的妹妹有喜了,妾身想着,该是送些礼物恭贺一下。”
一说起这事来,高子轩身体一下子僵直起来,过了一会儿,月婵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他剑眉微挑,薄唇轻启,冷笑一声:“什么恭贺,还不知道能不能成人呢,你又不是没瞧见太子府里那几个孩子都是什么样子,病的病弱的弱,难道就真是那些孩子天生底子不成么,哼,本王想来,怕是被人暗算的,太子爷也是个不顶事的,连这些都瞧不出来,只当他家妻妾和睦呢,笑话,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和睦了才有鬼呢。”
听这语气,似乎是谁给他气受了。
月婵不解:“王爷这是怎么的,不论如何,礼节上都该是恭贺一声的。”
高子轩一摆手:“罢了,你瞧着办吧,本王只是气不过太子那轻狂样子。”
月婵低头暗笑,高子轩只说太子,许是没瞧到他自己那狂放模样,可是比太子一点都不次呢。
不过,高子轩前边说的话倒也受用,他是个清楚明白的,知道一府里女人多了事情多,倒并不奢望正室能和小妾和平共处,他有这引觉悟是好事,也省的月婵日日时时装贤惠,累已累人。
月婵笑笑:“不管怎么说,私底下再有什么事,大面上都要过去的,妾身只随意准备几样物件让人送过去便是,礼节上咱们不出错,谁也挑不出什么来。”
月婵倒是个谨慎的,高子轩不由的点头称赞:“你想的是,这府里你做主,以后你说了算。”
又说几句话,高子轩想到他办差的事情,便和月婵讲了起来。
月婵听了沉吟良久:“王爷,不是妾身不懂事,实在是王爷身子骨刚刚好一点,要是远道奔波,妾身着实放心不下,这事情难道非得王爷去做,别人不成么?”
高子轩听了,心下一暖,又叹了口气,抚抚月婵的长发:“本王知道你担心本王,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是三哥挑的头,若是本王不去,换了另一个人,谁知道会不会给三哥使绊子,本王也是不放心的,不过,你也别多想,本王也不会太过劳累的,还有,那伤药什么的,本王也带着,要是真撑不住,本王就赶回来。”
月婵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思量一会儿又道:“那王爷带个大夫去吧,路上也方便些。”
说完这句,不待高子轩说什么,月婵笑道:“还有,王爷带上绿衣吧,这丫头是个精细的,路上也好照顾王爷,和顺几个虽然说也是忠心的,可到底不如女孩子周到。”
第二百三十章 有苦说不出
“王爷,南边天气热,妾身给王爷带了几件薄衣裳,妾身交代了绿衣,记得天热时给王爷替换。”
月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嘱咐高子轩。
前几日那水车试验成功了,三王爷也让霍思成试着在长安城外寻了几处地下水源,打了深井,确实能汲出水来,便相信了他的能力。
另外,三王爷也让人寻了几个精通地理的人来,帮着霍思成一起堪测水源。
一切准备妥当,三王爷和高子轩便要起身南下。
月婵自从得了信,就开始琢磨着给高子轩收拾东西,因着前儿高子轩受伤吓着了月婵,她总是有些担心,恨不得把整个九王府都收拾进去给高子轩带着。
高子轩看看床上那么一堆的物件,不由的挑了挑眉,不过,他知月婵一片好心,也不能驳了去。
倒是环儿快人快语:“王妃,王爷是出去办差的,又不是游山玩水,路上走的快,你弄这么些个东西,可让人怎么拿。”
月婵这才惊觉起来,不由尴尬笑笑,又仔细翻找了一遍,去掉了好些个东西才算松了口气。
她又把绿衣叫到身边:“绿衣,我把王爷交给你照看了,这路上条件简陋,可也不能苦了王爷,你要记得提醒王爷按时吃饭,还有,这会儿天气越发的暖和起来,王爷还有伤在身,那些发物可不能给王爷吃,你替王爷多准备些清淡食物。”
绿衣听了连连应是。
又听月婵道:“出门在外的应酬免不了,不过,王爷的身子重要,你也要记得提醒王爷千万不要多喝酒,实在要是劝不住,你就找三王爷,让三王爷劝着。”
绿衣一笑,蹲身道:“王妃的话我都记得了。”
她又看看高子轩:“王爷,这可是王妃嘱咐的,若是得罪了王爷,请王爷只瞧着王妃吧。”
高子轩心里受用,笑着摆手:“你这丫头,罢了,只瞧王妃本王也不会为难你的。”
他这一句话,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月婵抿嘴笑着:“王爷这话是怎么讲的,妾身是哪个名牌上的人,什么叫只看妾身,照我说,王爷别的不为,就是为自己个儿,也该小心些。”
高子轩笑着把月婵拽到身边:“本王晓得了,都记在心里了,你也歇歇吧,累到了你,本王也瞧着心疼。”
这人,越发的会甜言蜜语了。
月婵才要说什么,转眼间却见一屋子的下人都走个没影。
高子轩抱了抱月婵:“你自己在府里也小心些,等着本王回来。”
月婵点头,想到高子轩这一走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心里倒是有些酸涩,她强忍着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打点起精神来把一应药物、银两、衣物等包了起来,一一的指给高子轩瞧。
隔一日,高子轩和三王爷起身下江南,月婵带着府里的姨娘把高子轩送到大门口,又叮嘱了好些话,直到瞧着高子轩的车马看不到影子这才回去。
许是习惯了高子轩陪伴左右,他这猛一走,月婵越有些不适应,好几天都是恹恹的,倒是让几个服侍的丫头吓了好大一跳,请了大夫来瞧,只说没有什么这才放下心来。
月婵又想着前几日和高子轩说过的要送礼物到太子府和傅家的事情,便打起精神来带着环儿到库房寻了些看着好看却并不是很实惠的东西,叫了两个婆子并环儿给月娥和月婷送去。
一时环儿去了,待到了傍晚时分才回来。
一进门,环儿就乐的朝月婵挤眉弄眼,月婵不理她,她就直烦月婵,直到月婵受不住了才问:“这是怎么的?你送礼物难道还送出什么好事来不成。”
环儿一笑:“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倒是新鲜事,王妃要不要听听。”
她这话一出口,月婵还没有怎样呢,黄莺几个丫头在府里拘的紧了,倒有些爱听热闹,都围着环儿让环儿给她们讲。
月婵被几个丫头烦怕了,便一摆手:“黄莺,给环儿大小姐端上茶水点心,也让她这个女先给咱们好好说道说道,我瞧着,这丫头是不是长了铁齿铜牙。”
环儿不依,拧着月婵直撒娇,直弄的月婵浑身发冷这才作罢。
黄莺笑着端了茶水点心,一拧环儿的嘴:“来来,咱们伺侯着环儿大小姐,也让大小姐给咱们说说这新鲜事。”
环儿拿腔作势的吃了一块点心,又喝了半壶茶,这才清了清嗓子捏着兰花指一比:“好了,吃饱喝足了,咱们言归正传,话说某年某月某日,长安城内太子府发生了一件新鲜事,众位说了,什么新鲜事……”
她这才起了头,好几个丫头都已经笑倒了,黄莺边笑边拿手指着环儿:“你就作兴吧,小心哪天让人把你那一口的牙拔了。”
月婵捏着环儿的嘴瞧了瞧,点头:“不错,不错,这牙口确实不错,要是拉出去也能卖个好价钱。”
红裳一边笑一边道:“环儿这张嘴比那女先还要利的多,那女先大多数都是口口相传,硬是记下了许多故事,可环儿却是读书识字的,许多历史典故都能信品捏来,这倒是比女先好的多,我瞧着,怕也只有王妃这样的人才能调教出环儿这般伶俐丫头。”
杜鹃上前一扳红裳的手:“我瞧瞧,只说环儿的嘴利,红裳姐姐比环儿可一点都不次呢,瞧这话说的,不但夸奖了环儿,还顺带捧了王妃,阿弥陀佛,怕这一屋子的人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