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攻击,但既然今日后方有芬丹坐镇,我也不好意思抢他位置。何况我先前站在花妖那队里,她们一跑,我若留在原地,实在太显眼,只怕以后在艾罗兰的声名要下降一个档次。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往外冲。
到得城外,战场上已是兵荒马乱。趁着四处绞杀成一团的当儿,我窥见拜娅拉在不远处站着,还在疯狂指挥军队死战,歇斯底里地大声哮叫。
我悄悄脱队往她那边去,想让她带着剩余人马逃了就算了,毕竟看见那群平日里拿我这个耶泽蓓丝当偶像一样崇拜的宠姬们在我面前折损大半,我心里也总是不落忍。
我潜到拜娅拉近前,她才发现我,披头散发慌慌张张地吼叫:“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边要叫人来劈了我的模样,我赶忙上前几步。
游侠的武器都是统一配发的弓箭,真令人郁闷。我身上也没带着管制刀具,想要作个威胁状也没趁手的兵刃,索性几步上前,一把扼住她喉咙。
拜娅拉待要挣扎,我压低声音凑近她的脸说:“你最好识相点,配合我一下。毕竟你我同出于妖姬一系,也同为大王效力,若是此时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伤了和气,日后大王若是查问起来,我们都不好交差!”
拜娅拉挣扎着,从被我扼住的喉间咝咝地发出变了调的声音。
“你……耶泽蓓丝!你好狠毒!功劳都被你一个人占了……现在还想踩着我上位……我、我告诉你,没门儿!……”
我叹息,“我可没这个心思。我不是说过么,你也是妖姬一系出来的人才,难道我会故意打压你么?只是你还是愚钝,看不出来大王的意思,就是要声东击西,你来袭扰边境,不过是大王的障眼法罢了!我谢尔戈的军队也不是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的,现下你败局已定,死伤过半,还不快快收拾了残兵败将,回去将养一番,也好给自己保留一些势力,将来东山再起?”
拜娅拉一愣,尚在全力挣扎嘶叫:“你胡说……大王是什么心思,我不知道,难道你就能知道了……”
我作出诚恳的表情,语速很快地趁热打铁:“我是替你着想。最近你我都在外出任务,谢尔戈的情势,你又能比我多了解多少?大王手下永远不缺愿意为他效劳的人,你的优势,不过是经验多一些,手下人马规模也不差……你要是损兵折将,光杆一条地回去,大王难道还能主动抢了别人的手下,聚敛起来,好再拨给你一大批人马?……不如靠自己多打算一些。你带着现剩的这些军队回去,整理整理,休养生息,暗中再多招一些人手,过不了多少日子,你还是大王面前得力的干将……”
拜娅拉显然没想过这些可能性,面上显出些踌躇的样子来。
我心下大喜,趁势道:“你放心,我现在手下一个恶魔的人都没有,不过就是一个密谍,难不成将来还能次次跟你抢功?……你多挣扎几下,下手狠一些也无所谓,我等一下假装被你打倒,你就可以全身而退……”
拜娅拉终于点点头。于是我们心照不宣地在原地扭打起来。
我们过了几招王八拳,我觑个空子,忽然手上松了劲道。拜娅拉也不傻,连一声“得罪了”都不说,立时腾出带着丑陋尖刺手套的双手,还出动了身后那根长长的、带着尖刺的尾巴,齐齐向我袭来。
她的招式却颇为狠毒,手套上的尖刺直取我面门。我不得不松了两手,身体往后疾倒,闪避她的进攻。
在我仰倒的那一瞬,我看到了拜娅拉脸上漾起的狞笑。
我心下一震,下意识地以双手护住脸和胸口,往旁边就地一滚。拜娅拉手套上的尖刺堪堪掠过我手臂,划开许多血口。我的双臂上一阵尖锐的刺痛。
作者有话要说: 10月19日更新:
哎呀呀俺昨天卖的关子被大家看得很透彻……
今天主要是个过场……话说总得女主遇个一两次险,才能显得出男主的用处来么……
俺保证接下来全是他们两个的独角戏……^^
☆、4139
我放下手臂,慌忙查看自己的伤势,心头火起。还来不及跳起来唾骂这个忘恩负义之徒,已经听到一票花妖们的尖叫:“啊!黛蕾尔!你怎么了黛蕾尔……你受伤了没有……”
拜娅拉此番却还算知情识趣,得了便宜就卖乖,站在那里冷冷一笑,对我低声说道:“没想到你在这里也混得如此风生水起,大王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欢喜的。”说罢扬声打了个唿哨,就要带着军队退走。
我心中暗骂:这个偶蹄类混蛋,一定是回去又要在魔王面前上我眼药了。这次战事一结束,我定然得把我手底下那些情报网都撒开,尽快找到阿格雷尔,唆使他早日寻着蒂耶鲁,变身成黑暗精灵,好让这个混帐拜娅拉在魔王面前出一回大丑。
我还没在心里骂完,一道狂猛的风势挟带着不小的力道,自我身后不远处迎面向拜娅拉打去!
拜娅拉猝不及防,被那道夹杂着高级魔法的力道打了个正着,噔噔噔一连后退了十几步,一跤坐倒在地,呕出一口血来。
她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呸了一声吐出口里残留的血,冷笑道:“芬丹?没想到你来得这样快啊。怎么,还怕我出手太重,把她打死不成?”
我大吃一惊。
芬丹不是原本在后方督战么?什么时候却跟着我们一道冲出来了?这样也不符合游戏里的对战规矩啊……
我还没想完,就看见拜娅拉带着手下的残兵败将,速速逃走了。
芬丹大步跨过我身边,好像还要下令继续追击,我慌忙假装胸口疼,双手却摸到自己的脖子上狠掐了一下,立时嗓子眼恶心欲呕,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我仓促之间一时没拿捏好力道,对自己下手太狠,这一通咳嗽直是咳得我呼吸不畅,眼中飙泪。
……双面间谍,真是太难当了。
我刚刚感慨了这么一句,在胡乱抹泪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已经瞥到一角拉风的树叶大披风,停在我面前。随即,那披风的主人弯下腰来看我。我立刻又爆发出一阵更加剧烈的咳嗽,直要把嗓子眼里的扁桃腺——如果精灵也有扁桃腺的话——都喷出来,以示虚弱。
芬丹似乎犹豫了一下,就屈起一膝跪下,认真查看我。我在咳嗽的间隙,听到他清清楚楚地叹息了一声。
我好不容易终于调匀呼吸,咳得脸上发热,视线不能聚焦。
“……伤到哪里了?”芬丹耐心地等我喘完,轻声问道。
我胡乱抹抹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把双臂亮给他看。拜娅拉下手还挺狠,我双手双臂上,皆是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还有,我跌倒的时候可能撞到了肋骨,腰侧感到一阵闷痛,也许撞出了淤青。
我当然不能就势撒娇,颤巍巍扶着自己撞痛的腰侧,就要爬起来。“我没事,你指挥军队去追击恶魔吧……别让他们跑了……哎哟!”
我的劲道不慎用错了方向,又抻了淤青的腰侧一下,这一回疼得有点狠,我龇牙咧嘴,不禁叫了一声苦。
芬丹的一只手及时扶上我的右臂,有力地将我的身子撑持起来。他并没有下令追击,只是简单地说:“恶魔死伤大半了,剩下的现在也追不上了……你逞什么能?居然单枪匹马地跑来和那个恶魔领主斗?”
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愤怒,慌忙解释:“我只是看她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周围又没人保护,觉得擒贼先擒王,把她拿住了,剩下的恶魔军队就一个都跑不掉了嘛……”
“简直胡来!”芬丹愤愤地喝止我。他看着我的表情,就好像我是艾罗兰排名第一的小白。
“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你到底知不知道恶魔领主都有多危险?你到底要在战场上吃多少次亏才知道厉害……”
我愣愣地望着他愤怒的脸庞。经过如此一番激战之后,他甚至连那一头很正的金发都没有乱,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可是他清晰深刻的五官此刻全都挤在一起,眉心的皱褶深深刻成竖着的“一”字形,显示出强大的怒意。
一点也没有爱。
一点也不友善。
一点也不亲切。
这样的声色俱厉。
这样的鄙视我。
这样的刻薄,骂着我的时候简直是轻车熟路,一看就知道以前就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
可是,我的眼里逐渐涌上了两股浓浓的热流。
芬丹,我能不知道,恶魔领主有多危险么?我自己,就是一个恶魔领主啊。
芬丹,不知道恶魔领主真正有多厉害,多危险的人,是你吧。
我就这样愣愣地仰着头望着他,直到他狼狈地停止了对我的训斥,低声诅咒了一句什么,很不友好地转身拖着我就往城里走去,完全无视我一路上跌跌撞撞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该死的,我能跟你讲什么道理呢?……算了,跟我去医疗帐篷!”
我一路上简直狼狈至极,长裙拖在脚下,又要极力跟上芬丹的步伐,不知道几乎绊倒了多少次,最后简直是被他生生拖到要塞里临时搭设的医疗帐篷外的。
我一看这个地方,有点发愣。
原来,临时的医疗帐篷就搭建在上次关我禁闭的草棚子旁边。也许是那里空地较大,方便大张旗鼓地对伤员进行医治和急救。又或者那间草棚子临时还能改作他用,此时那间草棚子也是房门大敞。
突然,那个芬丹的心腹加兰,从草棚子里躬身钻出,一眼看见我和芬丹,怔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飞快走到芬丹身旁,对他俯耳说了几句什么。
芬丹的表情亦是一怔,回头看了看我。
加兰肯定地又对芬丹点了点头。芬丹略一沉吟,就对他说:“找个医师到这里来。我们先进去看看。”
加兰领命去了。芬丹这才皱着眉头看向我,说:“你又在草棚子里搞什么破坏?……你跟我进去看看!”
我呆了一呆。我能搞什么破坏?我连那摇摇欲坠、四面漏风的破木板墙都没舍得踢上一脚。
不过芬丹已经雷厉风行地把我扯进了那间草棚子,指着一面墙,问道:“那些奇怪的符号,是不是你刻的?”
作者有话要说: 10月20日更新:
唉,俺已经尽力了……
预计,本周的某一天情敌会出场亮相,不过具体是哪天实在不太好说。
筒子们有谁觉得俺越来越雷了么?
俺的目标是决不写出彻头彻尾的天雷文,但偶尔爆发的雷阵雨,俺就没办法了~~
话说,筒子们大概也看得出来,接下来俺一向喜欢的拿歌词说事儿的情节就又要登场了……
筒子们请自备避雷针吧,嘿嘿。
☆、4240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我禁闭期间,闲来无聊,拿破石片刻的歌词,不禁胆子先怯了三分,陪笑道:“嘿嘿,嘿嘿。”
芬丹仔仔细细把那些字都看了一遍——自然,他一个字也没看懂——又转过头来皱眉问我:“这些,都是些什么符号?莫非,是什么符文……”
哎呀呀,他又要怀疑我了。我慌忙灭火。“啊不是不是!这些都是字,是……是东方大陆以前的古文字,这些是一首诗……”
芬丹闻言,不但没有放松下来,脸反而绷得更加严厉冷峻。
“是么?是从‘未知的东方大陆’那边传来的?那你又是如何学会的?”
我汗,总不能说这就是我的母语吧。所以我绞尽脑汁,想要自圆其说。
“我……我和母亲,以前为了躲避战乱,住在森林里。有一天,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突然出现在森林里,说他是从遥远而未知的东方大陆来的,骑着……骑着一只鹅!”我脑海里忽然冒出小时候看的那部动画片《尼尔斯骑鹅旅行记》,仓促之下只能,嗯,借鉴一下了。“他说他原本不爱护小动物,喜欢恶作剧,所以被一个小精灵变成了一个很小的人,只能骑着鹅,往西方大陆出发,想找到小精灵的同族,再把他变回去……”
芬丹蹙眉,“小精灵?……可是艾罗兰并没有这种会将人变成小人儿的精灵。或许,他记错了,把他变成小人的,是学院族的小精怪或者别的什么身材不高的法师?”
我慌忙打蛇随棍上。“我的母亲当时也是这样说,不过他和鹅飞行了太远的距离,当时都是又疲倦又落魄,累得不成样子,就在我家附近住了下来,休养了一段时间,才接着上路……我母亲给他指出了南方银色城邦的方向,他就骑着鹅,继续往那边飞去了……”
芬丹沉吟,脸色高深莫测。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早有准备,对答如流。“尼尔斯。”
芬丹从我的回答里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破绽,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指着满墙的中文字问我:“这些字,是这个尼尔斯教你的?”
我连忙点头,表情无比诚恳。
“……是啊。那时候我还很小很小,他想念家乡的时候,就跟我聊天,教我唱他们家乡的歌……可是我后来都忘得差不多了,只有这一首,因为和我们这里的情形还有几分相似,所以还记得一些……那天被你关禁闭,实在没事可做的时候,突然想起这首歌,就刻在墙上了……”
芬丹静静注视着那一个个的方块字,许久才开口:“……这首歌,唱的是什么?”
我给他解释了一遍。
芬丹听着,眉毛愈挑愈高,最后严肃地点点头说:“嗯,是有几分道理。狮鹫帝国现在大不如前,他们的骑士,都去给亡灵巫师效力了,说起来,果然是很危险……”
我绝倒。他能把一首情歌解读成这样?这个榆木脑袋的绿色肌肉大木鱼!
我想附和他一下就算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又说了一句:“那个……芬丹大人,这首歌的意思,其实是说,一个女孩子,被她梦中的骑士欺骗了感情……所以感觉很受伤,才感叹说原来骑士比龙还危险……”
“嗯?!”芬丹挑眉,不太能够苟同地盯着我。
我汗下,但事到如今话已出口,我也不好收回来,遂走到那面墙之前,指着开头那四行字,对他解释道:“这四句话就是说,即使有魔力的水晶球也看不出来,她的骑士已经变心了……她还在自己的城堡里等着骑士来解救她,可是她的骑士已经去了别的城堡,爱上了别人……所以她的结局,只能是泪流满面……”
芬丹很认真地听着,似乎我讲得还不够透彻,而他竟然对这“古老的东方文字”起了无限好奇心似的,他居然也走到墙边,俯身认真辨认我所刻的那些字,还好学不倦地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看,他偏偏指的就是第四行。我怎么给他讲解?直译么?只好硬着头皮,老老实实说:“这一行的意思是,她的骑士已经去了另外的城堡,嗯哼……”
我语塞。可是芬丹的好学劲儿显然正在兴头上,追问道:“什么?怎么不说了?”
我暗忖,这可是你逼我的。我这会儿可一点要引诱你的意思都没有——“她的骑士去了别的城堡,嗯……吻了别的姑娘。”
芬丹大大地一愣,脸色突然变得不怎么自在起来,悻悻道:“……东方大陆的歌谣,果然直白露骨!”
我在心里偷笑。
纯情的绿色肌肉男啊,你不会是从前只见过异花传粉吧?
我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呃,芬丹……这么说来,我似乎真的没在艾罗兰听过这么坦白的歌词呢。”
芬丹狠狠横我一眼,怒道:“你还是多用点心在战术和魔法的修炼上吧!瞧瞧你如此学艺不精,功夫稀松,差点就送掉一条小命!”
完了,他怎么又提起来哩?我头大,陪着笑岔开话题:“我知道啦。芬丹,东方大陆,呃,民风淳朴,唱歌唱得直白些,也没什么错嘛。来,我教你每一句都是什么意思。我保证,只有这一句不成体统,其它的,都还是不错的……”
说着,我也不管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