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努达海刚刚想到新月就脑子一片空白,现在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语实在是:“臣不敢!”
“哦……是不敢指责朕,而不是不想指责朕!你好大的胆子啊!”
“臣……臣……”努达海跪倒在地,觉得自己满腹的委屈,只能紧紧抓紧双手,额头直冒青筋。
乾隆见状,冷笑一声。“朕看你还不服气嘛!”
努达海一惊,连忙回道。“臣不敢!臣不敢!”每说一句,便叩一次头。
乾隆也并未理会他,只是招呼其他大臣们起身:“刘统勋,这端王已死,你觉得该怎么治他的罪啊!”
“臣觉得……”刘统勋刚开了个口,便被截住了。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努达海忙抬起头了,丝豪不在意自己的额头满是鲜血:“皇上,端王一家是为国捐躯,皇上若是降罪于端王一家,怕是会令天下人寒心啊!”
其实乾隆并非是真的想让端王一家变成待罪之身的,只是借这个引子敲打敲打新月罢了,再加上端王一家并非是铁帽子王,但是若是认定他是为国捐躯的话,那克善继承的郡王位,又要变成亲王位了,此事乾隆自是不愿的。
于是便想以此功过相抵,令克善做一个在京的郡王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努达海……乾隆本就对他恨的牙痒痒,现在更是巴不得他立刻就去死了。
“众卿觉得如何啊!”乾隆虽然内心恨极,但却仍然不会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这……”众朝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此时,知道乾隆深意的和亲王站了出来。
“皇上!”和亲王弘昼微微弯腰,声音清朗:“既是如此,便功过相抵,饶了端王爷一家吧!”
“和亲王所言极是!”齐统勋也站出来回话。
乾隆点点头,看向和亲王的眼神带着丝丝暖意,和缕缕笑意。这可是他的儿子啊!
“朕,准奏。”
“皇上!”和亲王又开口道:“威武大将军努达海,冲撞御前,直呼端王府格格的闺名,坏了皇室格格的闺誉,请皇上将其治罪!”
“嗯!”乾隆更满意了:“和亲王说明不错!努达海,你可认罪!”
努达海丝毫不在意自己满脸的鲜血,反而高兴于端王一家(切!其实不就是想着新月嘛!)无罪,一脸笑容的道:“臣认罪!”
“臣爱卿觉得该如何治努达海的罪呢!”
“皇上!”这回开口的又是努达海:“臣愿将新月……端王府格格领回将军府,细心照料,将功赎罪!”
哗……
金銮殿内顿时嘈杂起来,众臣议论纷纷,乾隆的脸色也越发严肃,声音也越发冷冽起来:“朕怜端王府格格新丧,孝心可佳,已下旨同意其在大佛堂中带发修行了!”
“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新月格格刚刚痛失双亲,伤心欲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皇上,你一向仁慈……”
“来人,把努达海给朕叉出去!”
侍卫们上来两人,捂住努达海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乾隆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心中的怒火越发不可收拾:“传朕旨意,努达海冲撞御前,殿前失态,责令其闭门思过,罚奉三年。退朝!”
说完,便扬长而去。
徙留众朝臣们面面相觑,唯一清楚的就是努达海这次毁了。
皇上这次令其闭门思过,没有说明时间,便是证明,再次启用之日,怕是遥遥无期了!
正文 第七章
乾隆的内心如火烧一般,外表却不露出一丝一点。
乾清宫的御书房内,气氛越发的压抑。
回想起在早朝时发生的时候,乾隆气的手微微的颤抖,连手上端着的茶杯都拿不好。越想越气,索性把茶杯扔到了地上。口中喃喃道:“好一个努达海!好一个狗奴才!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请皇上息怒!”御书房内的宫女太监们顿时跪倒在地,口中齐呼道。
乾隆没有理会众人,霍地从龙座上站了起来,在御书房内来回的踱步。
御书房内静静的,只有乾隆的脚步声,来回响着。重重的!一步一步的!击打在在御书房内来回侍候的众人的心中。众人越发的小心翼翼,连呼吸声都几乎听不到。深怕哪一个惊扰了皇帝,让皇帝一个看不顺眼,拖下去重重责罚,到时,怕是不死也伤啊!
“皇上!大佛堂的钮钴禄侍卫有事禀报!”守在御书房外的太监喊道。
乾隆的脚步一顿,转回龙座上,冷冷的开口:“宣!”
御书房的门缓缓的打开,只见一名年轻的侍卫走了进来。低眉,顺眼!中途没有抬过一次头。走了两三步便跪倒在地。“奴才,钮钴禄善保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乾隆开口道。看着侍卫善保进入御书房后的一言一行,礼仪规范到可以列为模子。心中暗暗点头。果然!像努达海那样敢不敬皇室,不守规矩的奴才还是少数的!想到此,心中对眼前这个侍卫越发的满意了。声音也回暖了几分:“说吧!大佛堂里出了什么事!”
“禀皇上!”侍卫善保起身回道:“端亲王府的格格,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早朝时发生的事情,在大佛堂内又哭又闹,说是要面见皇上!”
善保面上是恭恭敬敬的,心中却满是不屑!这个新月格格竟然对着侍卫们又跪又求,没有一丝皇家风范,反而像个奴才一样,腿软的说跪就跪!不过,想归想,却不敢禀报皇上。要知道,毕竟是皇家格格,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被一个格格跪过,那恐怕就性命难保了!
“哦?”乾隆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开口问道:“早朝之后,有谁进过大佛堂!”
“禀皇上!”善保的头又低了几分:“是……令嫔娘娘!”
“令嫔!”这两个字让御书房内原本就跪着的奴才们更是又低了几分,趴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带路吧!”乾隆站了起来!
离大佛堂还有一段路,便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哭闹声,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楚。
乾隆面无表情的下了龙辇,身旁的大太监吴书来用他尖锐的嗓音高喊道:“皇上驾到!”
顿时,大佛堂的哭闹声便止住了!
乾隆大跨步的走进大佛堂,刚一进门,便看见一团白色的物体向自己扑来,索性身旁的侍卫善保一脚就把这团物体踢开。
只见这白色的物体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才缓缓的爬起来。这时,乾隆才发现竟然是新月格格。
新月爬起来后又想扑上前,但看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御前侍卫们,便跪倒在地。呼天抢地的哭喊出声:“皇上!求求你饶了努达海吧!他是无心的啊!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让他叫我新月的,是我让他接我进将军府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皇上,您是如此的仁慈,如此的高贵,求求您就饶了他吧!在我差点被杀的时候,是努达海救了我呀!他就像是天神一样,守护着我!皇上,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说着,便拼命的叩着头,口中也喊道:“求求您了!求求您!”
一长串话下来,不仅是让大佛堂内的众人惊的是倒吸一口凉气,齐齐的跪下。连乾隆都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爱新觉罗家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格格,简直是丢了皇家格格的脸,若是让人知道了……
乾隆牙痛了!
“大胆!”吴书来先回过了神。“见到皇上竟然不见礼,还敢在皇上面前自称‘我’,格格好大的胆子!”
新月闻言,身子一僵,呆呆的抬起头了,看到乾隆铁青的脸色吓得低下了头!“奴婢叩见皇上!”然后又连连叩了几个响头。
乾隆没有理会新月,径直走向大佛堂中的主座。
一旁的吴书来善解人意的端来一杯茶。
乾隆拨弄着杯中的茶梗,半天不发一句话。
然后,猛然间,就把手上的杯子往新月头上砸去,把新月砸的头破血流。
“新月!你可知罪!”乾隆冷冷的开口。
“奴婢知罪!”新月含着泪,懦懦的答道。
“哦?”乾隆冷笑一声,问道:“那你说说,你知什么罪?”
“奴婢……奴婢……”新月顿时语塞,偷偷的抬头看向乾隆。
“看来新月格格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啊!”乾隆盯着新月,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不知道就算了吧!反正,这个宫里,一个新月格格……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来人!”乾隆拍案而起。
“奴才在!”两个侍卫向前一步,跪下!
“端王府新月格格,思父成疾,思母成狂,病倒在床后终因不治身亡!朕特恩典,追封其为多罗格格,明天发丧!”
“奴才遵旨!”两个侍卫领命而起。
“吴书来!”
“奴才在!”吴书来上前一步听旨!
“朕赐新月格格三尺白绫,你在此看着多罗新月格格领旨!”
“奴才遵旨!”
乾隆拂袖而去!
正文 第八章
当乾隆怒气冲冲的回到乾清宫时,宫外传来了一个消息,顿时让乾隆的火气瞬间消了下去!
倒不是说这是个好消息,而是物极必反,乾隆的火气倒也没了!
——努达海在宫门外闹起来了!
这个努达海真是个不省心的!众人在心中暗恨!
“传令下去!把努达海带上来!”
少顷,便有侍卫将他带到了乾清宫的正殿内。
乾隆坐在御座上,冷冷的看着底下的奴才。
“努达海,你还有什么话说!”
底下众人听了乾隆说这话,便明白皇上是有了问罪的意思了。
“皇上!”努达海是个愚笨鲁莽的,压根就不明白乾隆话里的意思,还是不加思索的开口道:“皇上,您是如此的仁慈,如此的高贵,请不要为难格格了!格格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柔弱,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她在大佛堂中带发修行呢?皇上,若是您不喜欢格格,就让臣将格格带回将军府吧。臣一定会善待格格的。皇上扒啦扒啦扒啦……”
努达海在底上说的兴起,乾隆在御座上却是直冒青筋,连手上的茶杯也被抓得裂了一条缝,茶水从缝隙中缓缓流下,让在一旁的吴书来小小的惊呼一声。
乾隆听到惊呼,回过神来,把茶杯重重的放到了桌上。冷冽的语气让众人打了一个寒颤:“你说够了没有?”
“皇上!”努达海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看到皇帝的脸色,还是难得聪明了一次,开口:“臣说完了!”
“好!”乾隆开口便呼了一声好,让正殿中的众人心中忧郁又增加了几分。皇上不会是被气疯了吧。“朕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努达海听到乾隆说好,顿时心中一阵兴奋,怕是乾隆被自己和新月的真情感动了,问了问题之后,应该就会让新月跟自己回将军府了!于是语气中便透着一丝兴奋:“臣一定如实回答!”
“朕问你!”乾隆冷哼一声,问道:“是谁准你自称臣的?是谁让你玷污王府格格的清誉的?是谁让你见了朕不下跪行礼的?是谁让你在宫门口咆哮的?”
几个是谁让你,顿时让努达海冷汗直流,但一想到新月,努达海又振奋了起来。
“奴才知罪了!请皇上恕罪!”
“恕罪?”乾隆又是一声冷笑:“你何罪之有啊!”
“皇上仁慈!”努达海连忙回答。
乾隆的眼神更冷了。
“好了!新月格格已经因为伤心过度而病故了!你跪安吧!”
“不可能!”努达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大吼出声。“皇上,您如此的仁慈,怎么就忍不下奴才和新月之间的真情呢?我和新月是真心相爱啊!皇上……”
乾隆示意的看了一眼吴书来,吴书来顿时心领神会,开口:“掌嘴!”
两名侍卫站了出来,向努达海走去。
努达海毕竟是武将出身,在战场上撕杀过的,两名侍卫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当下便被努达海甩了出去。
努达海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就向乾隆走去,乾隆看到此情景,没有动弹,反而是周围的太监宫女和侍卫们连忙护住皇帝的四周。
“努达海,你是想以下犯上吗?”其中一名侍卫慌乱的开口责问。
“闭嘴!你这个狗奴才!”努达海双眼布满血丝,直冲冲的把这名开口的侍卫打飞了出去。然后目眦尽裂,声如洪钟的吼道:“皇上,你是这么的仁慈,就请你成全奴才吧!”
“哦?”乾隆挑眉问道:“朕若是不成全呢?”
“皇上!”努达海愤愤的开口:“请你不要逼奴才!”
“你还知道你是奴才!你是想刺杀朕吗!”本应该是疑问句,但乾隆却用了肯定句。
“奴才怎么敢!不敢新月什么地方得罪了皇上,还请皇上网开一面,饶了新月,一切的一切,就请皇上责罚我吧!”
“哼!”乾隆没有看努达海一眼,只是用冷冽的声音叫道:“好一个努达海!你可知道,自朕登基以来,敢在朕面前撒野的奴才,都死了吗?而你竟然还敢跟朕提条件,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音刚落,便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一个人,猛的冲向努达海,只是跟努达海对了两三招,便把努达海的双臂打断,双腿打折。
当努达海终于摊倒在地之后,这个人跪在乾隆面前:“奴才已将努达海抓获,请皇上问罪!”
“好!”乾隆赞许的说:“你是……?”
“奴才是钮钴禄善保!”善保自始至终没有在乾隆面前抬过一次头。
“今年多大啊?”乾隆想起来了,原来就是那个来禀报的侍卫啊!
“奴才今年二十有五了!”
“嗯!”乾隆点点头。“朕升你为一等侍卫,明天就来乾清宫当差吧!”
“奴才谢皇上恩典!”
“平身吧!”
“谢皇上!”善保又叩了一个头,才缓缓站起,退到一边。
乾隆看看摊倒在地的努达海,又看看站在一旁恭敬有加的善保,心中不住感叹: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努达海虽然摊倒在地,却仍然挣扎着要站起来,口中不停的说道:“请皇上放过新月吧,她是那么的柔弱,经不起一丁点的折磨啊!”
乾隆的眼神暗了暗,心里不住的思量:竟然在这时候还敢在朕面前指责朕恶毒。
“给朕堵住他的嘴!”
善保取出怀中的汗巾,塞到努达海的嘴里。
努达海呜呜几声,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
“看在你在荆州一战大胜而归的份上,朕给你个恩典!”乾隆没有理会努达海猛然一亮的双眼,径自开口:“朕下令,打你一百大板。若是死了,就罢了,若是还活着,朕就饶了你的狗命,只是废了你的手筋脚筋,逐出朝堂也就罢了!来人,把努达海叉下去!”
“嗻!”
乾隆挥挥手,示意众人各归各位。
朝堂中应该能安静一阵了!乾隆揉了揉发涨的额头。
只是后宫……这令嫔还不能处置。毕竟连死两人,就已经让人人心浮动,再有一人出事,怕是猜疑之声又要流动一段时间了!
“皇上!”吴书来听到小太监上前来的耳语之后,转而向乾隆轻声禀报:“那努达海已经死了!”
“嗯!把他的尸体送回将军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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