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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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棋逢对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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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店规模庞大,又建在军区,地处西五环开外,既不通车也没有出租过路。一般来吃饭的哪个不是配着司机,要不就自己开车,像殷朝暮这种情况还真不多见。他望着顾疏把车开出来,又不做停留地开出饭庄大门消失在黑暗中,只能掏出手机喊顾禺。

    关键时刻,咱还得靠兄弟。

    时近午夜,顾禺在京都规规矩矩,也没去泡吧玩牌,早早睡下梦会美人。殷朝暮电话打过去时,顾禺迷迷糊糊没太清醒,听他一描述,烦躁地咒骂了句什么,老老实实开车往过赶。

    夜里风硬,他又穿的短袖,路边站了没几分钟就开始发冷,却也没打算回饭店去。

    他想清醒一下自己的脑子。

    四年时间,他以为自己长进不少、也淡定不少,对上顾疏才发现……嗯,还需锻炼。

    结果某位少爷高估了自己的体质,清醒清醒着,清醒成头晕眼花了。于是顾禺驱车近一小时赶到XX饭庄,就看到早上还精神的人哆哆嗦嗦站在凛冽夜风中,一张脸被吹得白生生。

    顾禺重重一摔车门冲下来,对着他发火儿:“给你跪下了大少爷,真是服了!睡正好呢让你吵起来,挺漂亮的妹子就这么飞了,你说,怎么赔我吧?”

    殷朝暮可怜兮兮地打了个哆嗦,腆着脸说:“阿禺,你是今天第二个佩服我的人,冷冷冷!冷死了!快,赶紧回家。”

    顾禺听到他这话,顿时没辙:“不带撒娇的啊!你就这么折腾我吧……唉,一世人两兄弟,我摊上你真忒么悲剧。赶紧上车,回去接着睡呢。”

    坐进暖乎乎的911,殷朝暮满足地伸个懒腰。小风儿吹着,软垫子靠着,顾禺脸上凶狠如魔王一样,却还是不情不愿替他准备了一杯热饮。

    抿一口,嘶——舒服得差点儿呻、吟出声。

    殷朝暮喜滋滋傻笑,之前那点儿玻璃心顿时抛到一边儿,还是阿禺会办事儿!他心情回暖,又在自家兄弟面前没顾忌,便轻轻哼起歌来。《倾城》的片尾曲被他哼的乱七八糟,忘了词儿就用“嗯”代替、忘了调儿就自己编,把顾禺折磨得发疯。

    “我说,你能不能别唱了!还困着呢,你成心是吧!”

    “不能。”殷朝暮含着吸管儿,郑重摇头:“是否这样爱过呢~忘了问值不值得~~”

    顾禺:“……”

    “是否这样铭刻呢~照片褪却后模糊的颜色~~”

    顾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困——哪——”

    “微笑就要定格,结局出乎了预测~”

    顾禺无力:“你醉了。”

    “从来誓言最易摧折~~”

    “唱吧唱吧。”顾禺面无表情发动车子,一辆雪兰色车迎面擦过,飞速相错那短短几秒内,风中荡着疏狂中镌了惆怅的歌。

    “城池颠破不过如同虚设~我的坚持如凋零挽歌~~”

    “无人和~~”

    保时捷扬长而去,夜色喑哑,饭店前殷朝暮站过的空地上空落落。

    “吱——”

    雪兰色车子一个摆尾,猛地刹停。

    车厢里没开灯,驾驶位上顾疏看着那一片空地,眼里是方才擦肩而过时那一辆开着车窗飘出欢笑的保时捷911。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他内心极度不愿承认,哪怕四年前他自认最快乐的短短几天内,殷朝暮也不曾为他唱过歌。

    他从没见过殷朝暮有那种放松微醺的表情,似乎顾禺的存在让他很安心。

    他心里简直痛苦得难以自持,忍了半天,猛地右手一拳捶在大腿上。手上的疼痛与痉挛根本引不起分毫重视,顾疏只觉得,自己心口上那一层层翻涌着的苦涩,直令他恨不得就这么把胸膛剖开,牵心带肝挖出来,也省的这样一日日熬不到头。

    省的这一颗心,再为某个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的人鲜活地跳动。

    殷朝暮其实喝得不算多,却奇异地有了酣然的醉感。直到车子擦过很久,才朦朦胧胧醒过神——刚才那辆车,好熟……!

    不就是顾疏的车吗?!

    他猛地停下哼唱,坐起身往外探头。但车子早开出几千米,夜里黑乎乎,眼睛睁得滚圆也看不出个一二三四五。

    顾禺再次抓狂:“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小朋友都知道不能把头伸出窗外,你这是撞了什么邪?”

    他缩回头,还有点不甘心,不过想想也笑了:顾疏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人家早就送女朋友回家去了。

    别妄想了。

    几天后,苏大牌儿一道圣旨砸下来,把他约去丰娱,说有事要谈。殷朝暮左思右想也不觉得自己得罪过这位大牌儿,心中隐隐约约起了预感。

    只怕是好事。

    他拉出自己那几箱衣服,翻找出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费半天劲套上又觉得太过正式。最后折腾好久,才打扮满意。

    果然,刚走到办公室外面,就听到里面谈笑风生。敲门进去,苏大牌儿照例一副太上皇的傲娇样儿把腿架在桌子上,程副导也在,正陪一个男人聊天儿。那男人侧着身,看不清脸,但殷朝暮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正是他前世的丰娱金牌儿经济人丁然。丁然是C大校友,论资排辈,他还能喊一声师兄。

    苏瞬卿没说话,难得显得比较有高人模样。程副导再次充当万金油,拉着他手介绍说:“小殷哪,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位可是丰娱顶了尖儿的人物。第一经纪人丁然你听过吗?演墨安的程非余就是他带的。”

    墨安是《倾城》里第一号男主角。程非余本来就是一线男星,《倾城》之后彻底积累了冲击天王宝座的实力与人气。他塑造的墨家门徒墨安与顾疏饰演的张真袖,也是荧屏上非常经典的一对兄弟角色。

    大抵人们提起张真袖,就自然连带着墨安。张墨张墨,早已成为公认的标志角色,甚或顾程真人,也时不时拿来作比较、拉交情、扒内幕。一对形象塑造得太成功,误使大众将两位脱离电影的演员也当成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亲密友人。

    丁然几年没见,气质更加内敛稳重。他戴着无框眼镜儿,梳着偏分发,给人一种严谨精明的印象。见到殷朝暮便伸出一只手微笑道:“这位殷先生给我感觉很面熟。”

    他知道丁然嘴里说面熟,其实心里早就记起他是谁,恐怕自己什么身份四年来干过什么,也都查的一清二楚。伸手与这位前世的同伴握了握,殷朝暮愉悦地说:“丁先生不愧为丰娱第一人,四年前一个小小的学生比赛上,曾蒙您指点。”

    丁然果然没有多少诧异,他是坐言起行的作风,当即开门见山:“既然有这一层缘面在,那就更好说了。殷先生不知现在可有经济公司?”

    殷朝暮心道“来了”。

    “没有。”

    丁然自信一笑,接着抛出主题:“那您是否愿意考虑签到丰娱来呢?我们对于殷先生这样有能力有潜质的优秀人才,是非常欢迎的。”

65、一举成名(四)

    65、一举成名(四)

    总体来说,丰娱要比后起之秀英冠更有保障,而且丁然能力出众,就是不论前世情分,殷朝暮要考虑经纪公司,也还是想签丰娱的。(请记住读 看看的): )

    眼睛又大又清澈,睫毛很长,让他的轮廓多了几分清俊。明亮的瞳子一动,光华流转。尤其这个姿势他做出来,明明是倔强的逞强模样,偏偏让人一看就被他身条绷直的曲线吸住眼。

    丁然一个闪神,殷朝暮神态从容安静,斩钉截铁:“我拿不出证据,但如果丁先生能给我一个机会,或许我们将会见证彼此的荣光。”

    这话说得极狂妄。丁然想自己手下带出大神小神无数,还能有什么荣光?但他看着身前人昂首挺胸,腰线非常优美,光华透过窗覆在他身上,像笼罩着一圈淡淡光环。自从四年前那一面,他就一直记得有个学生相貌极其出众,却从未如这一刻般觉得他是这么好看。

    活像琉璃铸成的冰塑,光线折射下,即便是眼高于顶目下无尘,也显得尤为可爱了。

    丁然叹口气,既然对了脾胃,破个例又算什么呢?何况如今他身周情形比往日不同,容不得多挑拣。

    由于殷朝暮比较熟悉,合同剩下的事很快谈妥。在丁然看来这个新人出乎意料地懂事,没有问废话,合同期改到两年后,便非常痛快地答应下来。

    加分不少。

    “那就这样,合同材料与其他文件等我回去整理好,明天你再过来一趟,咱们把事给办了。殷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一个问题,”殷朝暮伸手轻摇了摇。之前谈合同时他可不是新手,一直板着脸寸步不让,此刻破颜而笑说:“既然决定要共事两年,你也不要再喊殷先生了,叫我小殷就好。”

    丁然从善如流:“那好,小殷,程导、苏导,我先回去准备准备,三位自便。”

    殷朝暮起身把他送出门,身后苏瞬卿懒声道:“行了,你也有东家了,真是麻烦!那说说有什么打算没有?”殷朝暮不解:“呃……打算?”

    苏瞬卿冷哼:“是啊,年轻人签了新东家,难道不激动?不斗志昂扬?”

    ……

    可他早不是年轻人了啊。程副导听苏瞬卿又端架子折腾新人,便打圆场道:“老苏又不是第一次见这孩子,还来这套!赶紧直说就是,你昨天急吼吼的催我赶紧给人找经纪公司,现在事定下来,又来装哪门子淡定?!”

    苏瞬卿也不啰嗦,斜着眼问:“那行,你估计也猜到了,我手上有个剧,里面成王的弟弟我看你就挺合适,怎样,来不来?”

    殷朝暮:“啊?”

    “啊什么啊?”苏瞬卿性子急,瞧见他这幅呆呆模样就冒火:“刚不是争得挺厉害,怎么,喜得发傻了?”

    殷朝暮:“……”拜托老大,还没说要接你的剧好吧,大牌儿加自恋,您这性格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啊,奇葩。

    “不过本子是英冠出的,人家自然要拿大头,主角你就别想了。等会他们就过来,也是熟人,你也不用不服气。”

    殷朝暮:“有角色就很荣幸了。”

    “别别别,你别给我说场面话。”苏瞬卿随即不动声色地压低了声音:“这部剧我是要下工夫做的,嘿,压过《倾城》,嗯,也是有希望的。”

    “那部也是您的力作吧。”

    “不一样,这回我可用不到那老鬼。”

    殷朝暮随声附和,苏瞬卿听了满意地像猫一样眯起眼。话说都五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儿一样呢。

    你是有多怨念《倾城》以及《倾城》的编剧啊?

    他看着旁边的程副导想,要不是有这么个人不计得失地回旋,只怕圈子里早没苏瞬卿这么号“有个性”的导演了。随即又想起,自己若不是有殷氏与顾禺背后的顾氏撑腰,下场也颇凄惨。

    顾禺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能共富贵不可同患难。可惜上一世的自己,没有程副导这样一个相互扶持的知交。

    正想着,门上响起几声恭谨的敲门声,苏瞬卿说了声:“来了。进吧!”

    进来的是两个身材笔挺的年轻人。当先那名男人身上有着类似于丁然的特质,甚或表现得更明显些。

    他先冲苏瞬卿打了个招呼,笑容漫不经心,显然跟苏大牌儿打过交道,并没被凶巴巴的神色骗到。

    “苏导,程副导。这位就是您提过的‘唐叔虞’了吧?果然出类拔萃,二位导演好眼光。”

    殷朝暮有些挫败。虽然说时隔四年自己确实变化不小,但姚恩林顾疏都能一眼把他认出来,这人居然完全没意识到……

    他走过去,递了两杯水:“韩之安,我是殷朝暮。几年不见,你转业当了经纪人,很令我惊讶。”其实一点不惊讶,你是狗头军师嘛,上辈子就知道的了。

    “你是……殷朝暮?”韩之安第一反应竟是扭头看顾疏。顾疏自进门起就没说过话,只静静看着几人。韩之安耸耸肩,回头打量了他半晌,恍恍惚惚握了手,“你变化挺大的。嗯,我是说长高不少,而且好像更……沉稳了。呃,穿衣品味也变了不少……你穿得这么华丽,我也挺惊讶。”

    殷朝暮无语。不是他品味多变,而是上辈子、他内心深处喜欢的就是精致华丽的衣服。可惜这辈子刚重生那会儿,万事告诫自己“要低调”,几大箱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便和顾疏那一堆人分道扬镳。

    今天为了给丁然留个好印象,特地翻出来的。

    苏瞬卿在一旁淡淡点评了一句:“没什么好惊讶的,这孩子嗓音挺特别,喜好也挺那啥,一个男孩子天天打扮得要结婚一样。嘿。”

    殷朝暮:“……”

    韩之安看了看顾疏,又看了看旁边两位导演,忽然倒回来,把他拉到一旁:“方便说几句话吗。”殷朝暮点头,于是他笑眯眯地冲苏瞬卿说:“我俩从前是校友,找他先谈一下,你们聊。”然后把他拉出门外。

    “之前听人说你有配音,我还以为是同名。”殷朝暮说:“真可惜,并不是。”韩之安说:“我搞不懂,你一个大公子干嘛要来混娱乐圈呢?”

    殷朝暮“这个我自己其实也没搞太懂。”

    韩之安说:“你可能不知道,苏瞬卿是苏学的爸爸。”殷朝暮摇头做不知道状,其实他早就知道。关于顾疏怎么踩了狗屎运的全过程他上辈子曾讽刺打击过无数次。

    韩之安叹了口气:“要不是有着一层关系在,顾疏也混不到现在半红不紫的新锐地位。”他接着说:“你可能也听说过,他刚进圈儿时,被前辈欺负的厉害。大三那会儿拍《倾城》,别人都说他靠关系,其实我和顾疏住一个宿舍,知道他完全是靠自己,苏瞬卿撑死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他那会儿在剧组打工,晚上十二点回来,早上从没有六点之后起过床,衣服也不敢穿好的,因为要给剧组搬道具,还兼了好几份临时工。”

    “几十来斤的钢筋,那时候冬天手套都磨破了,血凝在上面根本脱不下来。我每天晚上给他脱手套,一撕,结好的血痂就又绽开,带着皮揭下来。好容易一晚上结了痂,第二天又得来一回。”

    殷朝暮神色一动:“他的手不是伤了吗?怎么还做这种工?”

    “没办法啊,之前他母亲丧事好大一笔钱,把存款都花光了。你也知道,当时急着用,他那个中铝股偏偏一直跌……剧组给的钱多,就去了呗。”

    “孙金如帮他办了转校手续,怎么不帮衬着点?”

    韩之安似笑非笑:“治手的钱就是孙老师垫的。再说,你怎么这么天真?那是他老师,不是他老爹好吧!”

    “那一个大学生,干嘛要找这种活儿……”

    这回都不用韩之安说,他就消音了。

    “那时候刚转过去金融,谁肯让他干啊?要说画画……手都废了,这不是笑话吗?”

    殷朝暮无言。韩之安接着道:“打了两个月的工,欠的钱全还上。苏瞬卿看他人才不错,又肯吃苦,才让他跟去香港演《倾城》。到现在一步步爬上来,还有人动不动把他和程非余比,要不就是拿姚恩林说事儿。”

    殷朝暮淡淡道:“你想说什么?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这圈子多难混,让我知难而退?”

    这个不用你说,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从前能倚靠的俱都抛开,单凭光杆儿司令一个、没权没势闯荡的难处,他早有体会,也有准备。何况这一世他已看开,有东风不借,就像他母亲说得:那是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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