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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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棋逢对手-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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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店气派非凡,包房曲径通幽,踢脚线、护墙板、顶角线、门套、窗花、圆台、方椅……皆为红木所制;四壁悬挂都是名家字画;金色的餐巾碟,杏黄色包边的餐盘、杏黄色的餐布,加上一袭杏黄色上装的女服务员和优雅的中国古典名曲,一种置身于皇府中的感觉油然而生……在大众眼里可是声名赫赫的特色饭店。所谓干一行儿吆喝一行儿,身为餐饮世家传人,殷少对待同行中的佼佼者,态度还是非常认真的。就连导演间的和谐谈话,都分不出神去听了,更别提坐在身边的两位。

    先上的是几道精品凉菜,诸如菠菜雪蛤、桂花藕。殷朝暮一道道拣几筷尝过去,时而轻抿了唇,时而眉梢舒展……到芥末鸭掌时,有一双筷子赶在他前面伸过去,殷朝暮没注意,两人手中筷尖短促地绊了一下。

    本来不算什么事,熟料那筷子竟一抖,一片鸭掌便落在了桌上。

    殷朝暮从品鉴美食的专注中回神,顾疏神色淡然地收回筷子,并没有看他。

    “抱歉。”

    顾疏没吭声,倒是程副导一眼扫见刚才的事情,出言道:“顾疏手受过伤,不方便,小殷你帮忙看着点儿。”

    殷朝暮一怔,就听苏瞬卿懒洋洋地挤出个鼻音:“哧、我说你们独生子女就是金贵!哪来这么多事儿,我当初拍戏的时候,在香港从山上差点儿滑下去摔死,照样爬起来该干嘛干嘛!”

    程副导都懒得戳穿他,只冲殷朝暮点点头,示意他帮顾疏夹菜。

    可他还没开口,顾疏就转了脸,冷淡地说:“不劳费心。”

    苏瞬卿似乎动不动就找顾疏错处,听了又是一声冷笑,挥挥手就跟要驱散什么苍蝇一样:“牛脾气!得得得,小殷你就别管他,让他自己吃!”

    那厌烦的语气,简直令殷朝暮诧异。不过在场似乎早熟悉苏瞬卿的别扭性子,都晓得苏瞬卿越是骂得厉害,心里其实越看重对方。顾疏当初还在读大三就获批加盟了他倾注血汗的《倾城》,这一次《重耳》虽然没出演主角,但谁都看得出苏瞬卿在“介子推”一角上下了死功夫,放火烧山那一场更是全剧重头戏!

    心眼儿简直偏得明目张胆了,偏偏一出口就指摘不是、呼来喝去,也亏顾疏不言不语闷声受下。殷朝暮得程副导提点,也慢慢摸清了苏瞬卿这鬼脾气,此刻听他毫不见外当众喝骂,当即明白顾疏实乃苏大牌儿心腹爱将!

    不过苏瞬卿既然不让帮忙,他这个“外人”也不敢折了苏大牌儿的面子,省的大牌儿炸毛,不好收拾。(读看 看。dukan。)

    接下来陆陆续续上了这一桌筵席的担纲重量级名菜——糖心鲍、黄焖鱼翅、葱烧海参、珍骨牛尾汤……看得出来,苏瞬卿面儿上不显,心中其实对《重耳》票房成绩极为满意,不然也不舍得下老本儿请出这么一桌儿规格极高的盛宴。

    殷氏菜系以精致取胜,像这种主打阔气名贵的大手笔菜肴,殷朝暮其实并不熟悉。京都地处平原、皇城根下,自然气魄非凡。这几道菜一入口,殷朝暮就感慨万分,不愧为皇家风范,同他习惯的南域小资情调相较,竟是别具意境。

    旁边红地白襟儿旗袍的美女款款介绍:“这一道黄焖鱼翅,画家张大千经常托人购得返回南京,上桌享用。”

    搞艺术创作的,图的就是个附庸风雅,一桌人听罢,都默默低头细品自己那一份绝品吕宋黄,殷朝暮听着有趣,也多尝了一口传闻中让张大千都难以割舍的珍馐美味。

    惟独顾疏没有动筷。

    他注意到,顾疏似乎很少动筷,从开宴到现在,几乎没吃几口,垂着手不知想什么。他睫毛很长,阖眼时似乎带着一种宁静的委屈。实话说殷朝暮也怀疑顾疏之前碰掉鸭掌的举动,多少带着故意的成分,但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吃,也不说话,又心软了。

    他凑过头去,小声道:“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过来。”

    顾疏睫毛动了动,左手理了理右手袖边儿,同样轻声说:“不用麻烦,我自己有手。”

    殷朝暮皱眉:“可是你的手……”

    顾疏淡淡把视线移到他脸上,半讽刺地嘲道:“你大可不用担心。手好得很,没有残废。”

    殷朝暮听他这样语气,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也懒得再管。本想说:“哦,那你装绝食是故意给人看吗?”但对上顾疏温温凉凉的视线,竟荒诞地觉得——那张脸上虽然没有表情,眼底却漂着一些很复杂很复杂的情绪。

    浮浮沉沉,埋藏很深,莫名让他觉得哀然。

    一定是看错了。

    出口的话已不自觉变成:“四年前的事,对不起,你可能已经不在乎了,但我还是想说出来。”

    顾疏低着头没做声。

    “当初……是我错了。”

    顾疏整理右手的左手指尖停住,然后说:“嗯,你知道就好。这件事我会慢慢和你算,不急。”

    殷朝暮手里胡乱拌着饭,点点头:“是,我知道。姚小姐说过了。”

    顾疏整理好袖边儿,左手放上桌子撑住脸腮,以一种懒洋洋的姿态侧过身看他:“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不想谈这种破坏心情的话,只要你别存了侥幸心理就好。”

    殷朝暮摇头:“我没想破坏你的心情。”隔了一会儿,又说:“当时听阿禺说你的手可能永远也好不全了,我就很难过。”

    顾疏脸上的笑渐渐淡下来,“别说了,殷朝暮,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殷朝暮茫然摇头。

    顾疏似笑非笑地说:“当初拒绝我都成习惯了,一点余地都不留,现在又跑来假惺惺道歉……你以为我还会犯一次傻?”

    殷朝暮看着碗里被搅成一团乱的饭发呆,然后摇头,摇了一次,隔了几秒又摇了摇。

    顾疏冷笑:“还是你以为……我放不开你,四年来一直苦苦想着你,你玩儿够了道个歉,我就又傻乎乎凑过去?”

    殷朝暮怔怔地说:“我知道你不会。”

    顾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

    “是。我不会。”

    送了一口鱼翅泡饭进嘴,殷朝暮嚼着嚼着,觉得越来越没味道,心中不由暗骂这饭店名气吹得震天响,其实也不过浪得虚名。

    姚恩林这时候递过来一个小碟,上面盛了些菠菜雪蛤。

    “麻烦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碟子递给顾疏?”

    他低头一看,雪蛤上的葱蒜都挑得干净,也没有菠菜。见他在看,姚恩林腼腆地解释:“顾疏嘴很挑,不喜欢吃葱和菠菜的。”

    殷朝暮点头,把那一碟儿精心处理过的雪蛤放在自己左手边,说:“姚小姐为你挑了葱……”

    顾疏扫了一眼,还是看着他,没有动手的意思。殷朝暮心口还呕着一口气,胸腔也闷闷的很难受,但看他一副不吃的样子,想起姚恩林挑拣葱丝的苦心,叹了口气,自己动手帮着舀了一勺雪蛤。

    “尝尝吧,这一道菜做得有七分火候,还不错。”

    顾疏不动手,殷朝暮举着勺子一阵丧气,正想放下,那人却忽然默默地凑过头来,低头含住了那个勺子。他惊得手一颤,一勺雪蛤就整个倒在了顾疏身上。

    殷朝暮赶紧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

    顾疏低头看着身上的污迹,又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简直飘忽地像是没在看他,眼中的心灰意冷也让他僵在当场。

    顾疏似乎懒得说话,冲桌上其余几位摸不清状况的主创点头打了声招呼,就一个人去了洗生间。殷朝暮想了想,扭头看到苏瞬卿瞪大的眼一副准备开骂的架势,也赶紧赔了句抱歉,匆匆往外跑。

    他刚刚看到,顾疏左手捏着,这是那人忍耐时下意识的小动作。他刚才的表情,也绝不是强忍怒火要教训殷朝暮一顿。

    反而好像是死心的苦逼脸。

    殷朝暮踏进洗手间,就看到顾疏正把右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顾疏听见他进来,从容快速地关了水,抽出纸把手擦干净就要侧身出去。殷朝暮眼明手快,一把拽住。

    手心里的还有着湿意的掌背,正在细微地颤抖。

    是痉挛。

    顾疏彻底冷了脸色,甩开手,将两人距离拉开:“怎么?你还想干什么?”

    殷朝暮低声道:“不干什么……不是说早就好很多了吗?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顾疏这回冷笑都省了:“跟你没关系。”

    “不是……你不要老用右手抓东西、用力什么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怎么说。但如果你还想继续当演员,就不要不当回事,到时候万一真残废了……”

    顾疏挑眉:“我残废了,你心里的天平就又从你好兄弟那儿倾斜到我这边了?殷大少,能不能麻烦你别这么犹豫。我就是真残废了,也跟你没关系吧?”

    殷朝暮一点儿都不想理他,默念了一遍程副导的话,想着苏瞬卿那口是心非的别扭样,再次抓过那只手。

    顾疏没有躲,任他抓着。

    “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过。顾疏,四年下来,你怎么还这么任性?”

    这句话虽是抱怨,但话中淡淡的怅然却令两人都有些发怔。

    顾疏缓下语气,慢慢说:“你呢?还不是一样让人讨厌?”

    “……”

    “优柔寡断、固执己见,认定什么事就把其他人都判了死刑……既然四年你都没出现过,现在突然跑出来干什么?

    “……”

    顾疏突然凑近,眯着眼说:“殷大少,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进演艺圈儿?你不是该跟顾禺回港吗?留下来……是为了谁?”

    殷朝暮在近处看着他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轮廓,苦笑着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努力。”

    顾疏眼底亮晶晶,殷朝暮接着说:“现在我看到了,你有了自己的成就、有了赏识你的长辈、爱护你的老师……还有一个真心为你打算的爱人。”

    顾疏直了身子,“爱人?”

    “姚小姐很好。”殷朝暮看着他瞬间僵直的背,继续尽力保持声音平稳:“听说你明年开春就要订婚了。我在这里……祝福你。”

    顾疏认真地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你们是很般配的一对儿,你要好好待人家。希望你以后幸福。”

    两人的手还交握在一起,殷朝暮放开,但手被顾疏握着,没抽出来。

    顾疏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有点儿挣扎。他右手松了一下,但紧接着,就重新握住殷朝暮的胳膊,把他扯了过去。声音低低的,不再是之前那种饱胀着怨愤与冰渣的口气,而似乎参杂了难以言说的暧昧。

    “殷公子殷大少,我真的服了你。”

    殷朝暮疑惑,顾疏接着说话,气息喷在他脸上。两人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已跨越了正常那条界限,近得危险。

    “你果然一点都没变……和四年前一样让人讨厌。”

64、一举成名(三)

    64、一举成名(三)

    殷朝暮本来被顾疏讽刺得就有些难受,又好不容易还算淡定地祝福了这一对儿未婚夫妻,正打算退场收拾下心情,结果顾疏不仅不让他走,还来了这么一句。(。

    和四年前一样让人讨厌。

    他扁扁嘴,艰难地扯出个笑容:“是吗?那真是抱歉,让你讨厌了。”

    顾疏皱皱眉,不自觉又挨近了些,两人身上的热度近的彼此都能感受得。时隔四年,殷朝暮手臂上与顾疏贴合的的肌肤,好像一块儿热得发烫的烙铁。

    牢牢黏住他,削弱了他的自制力,让他根本不想现在离开。

    奇怪的是,顾疏似乎也没意识到两人现在已经吐息相闻,右手被凉水激过,却还是用力抓着他的胳膊,完全没把他刚才那段儿长篇大论记住。

    顾疏沉默着拽着,既不说话,但也不肯放他走。就这么拖了好久,殷朝暮才隐约察觉到他松下了身体。那样子好像一直绷着犹豫着、最后终于放弃一般。接着,顾疏一根一根松了手指,退后一步,语气已变得像对待正常同事一样疏离有节。

    “你现在过的好吗?”

    他不加犹豫地认同:“很好。”

    看到你将要有个美满的家庭……就很好了。虽然几年后阿禺大概还是会和你对上,但现在,确实是很好。

    “虽然还有一点小遗憾……但那不重要。”

    顾疏垂着眼,看不出是笑还是怎样。

    “是吗?那我也会过得很好。”无声的沉默之后,是一个久违的亲昵称呼:“暮生……”

    殷朝暮眼眶一热,偏了头眨眼。

    “嗯?”

    顾疏的声音愈发飘忽,似是回忆,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欣慰。

    “你长高了,也更精神了。”

    他说不出话,只能模糊地点头。

    “我听过你配的国师,配的很好听。”

    “……嗯。”

    “……你比以前快乐,是不是?”

    “……是。”

    “那就好。”

    顾疏垂着眼帘,灯光在墙上投下一个优雅的影子。

    “挺久了,我们回去吧。”

    “好。”

    与顾疏四年后的重逢最后竟然以一种出乎意料的平和状态收场,让殷朝暮多少有些安心,也有些怅然。就像一个人背了很重的包袱走了很久很久,某一天突然放下沉重的负担,反而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轻松。

    他曾经最不希望和顾疏闹僵,但如今两人彼此间似乎达成某种协议的平静,反而像是一场镜花水月,恍如成空。他一直愧疚于当年间接害死了顾疏世上唯一承认的亲人,但当他发现顾疏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时刻也记恨着他时……

    心里似乎空了一块儿。(kan。 )

    不原谅是肯定的,但没有时刻记恨。

    这代表,顾疏并没有多少次想起他。

    那一晚的聚会接近尾声时,苏瞬卿稍微透了些底儿,说了说新片儿的问题。开始还人模人样的主创,几杯黄汤下肚,也都放开胆子,言辞间不离英冠近日的高层动荡。接连四名主管人员相继辞职另谋他就,还传出不日将大刀阔斧裁员三分之一的谣言……即便是《重耳》大卖也没能抹去苏瞬卿眉间的忧色。

    苏瞬卿的新片,是英冠提供的本子。

    殷朝暮暗自忖度,看来新片在苏大牌儿心里占的分量,要远远超过《重耳》。

    当然也有拉顾疏喝酒的。顾疏没说话,他和姚恩林便异口同声地帮忙推拒了。那人打趣儿道:“哟,女友都帮忙挡驾了?不过殷朝暮……你和顾疏还是熟人儿?”

    他不知说什么好,顾疏看热闹一样看了半天,才轻描淡写地说:“从前是同学。”

    那人喝得八分上头,满脸红光醉醺醺地笑:“同学好,同学好。青梅竹马,哈!”

    这话说完,殷朝暮简直无语了,顾疏倒是轻忽地瞟他一眼,嘴里发出个似嘲讽似发笑的单音儿。

    青梅竹马四个字,顾疏总拿来取笑他和顾禺。他以为顾疏会来句尖刻的,也打定主意不理会伤残人士闹脾气。

    但顾疏什么都没说。

    最后程副导扶着已经晕乎的苏大牌儿撤退,显然兵荒马乱中忘了他这个搭车人,最后走的走醉的醉,殷朝暮和顾疏竟成了唯二两个清醒人。前者因为千杯不醉的好酒量,后者则因为出了名的臭酒量。

    顾疏一手温柔地搂着姚恩林,一手翻出车钥匙,三人一道走出饭店后,便径直带着女友去车库,根本没问殷朝暮是否有车回家。

    饭店规模庞大,又建在军区,地处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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