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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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棋逢对手-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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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晨,咱家从你小时候,就没亏过你什么。家里钱不多,也第一个想着让你吃好穿好。你姐出去给人家小孩儿补课,多大的人了,几岁的毛孩子都能随便对她呼来喝去,为的什么你想过没有?不就为给你多赚点儿零花钱吗!你说父母一辈子图什么,我跟你妈也不求你给我俩养老,只图我儿有知识有手艺,饿不死,就行了。”

    接着是王冬晨又急又气的呼喝,“爸!您这么说干嘛,我多大一个男孩子,怎么就养活不了自己。”

    陆维搁在门板上的手再敲不下去。王冬晨姐姐听到自己老父掏心窝子一番话,也仿佛愣住,竟不阻止。

    殷朝暮只好尴尬地听下去。

    “你这孩子,现在顶你老爹的嘴,往后就不会这么想了。我和你妈费那么大力送你进大学、学知识,那是因为我俩受过没知识的苦!知道这里面的难熬。你说退了学也有路子,是,这话没错,上大学确实不是唯一的出路,可其他路有多难、有多苦你根本想不到!知不知道父母为什么拼死拼活也要供你和你姐上大学?还不是因为爹妈苦过了,不想让我的儿子闺女再受这份罪啊。大学里多逍遥,毕了业再找份工作,不求工资高的,只要我儿舒舒服服的,就成。孩子,听爹的没错,现在情况不大好,但你不能自己也有了退学的念头,这件事,如果你自己也不争取的话,是没有人替你说话的。”

    然后就是长长的叹息声,王冬晨的父亲虽然学历不高,但混在社会的人,终究比小一辈儿多几分经验。学校里的事情确实如此,自己不争取的话,没有人会看顾着你。但王父见识虽然到了,却对如何使力、从哪方面使都无能为力,一声长叹中处处隐着无可奈何。

    “爸……”

    王冬晨早早就有了悔悟,此刻也不敢多废话,他父亲尚且不知如何是好,他一个孩子,平时皮了点儿,真遇到大事儿,还是慌了神。

    “晨晨,没事儿,来喝口水,有父母在呢。爹妈不会让你去社会上受苦,实在不行,妈还年轻,养我儿子去技校学门儿手艺活儿。不怕啊,妈不舍得让我晨晨委屈,有妈在呢。”

    “你还惯着他,他都惹下多大的祸了,你还惯他!慈母败儿……唉……”

    屋子里声音渐消,陆、殷、王三人听得各自黯然。陆维是想起王冬晨父母都束手无策,前途更加曲折不明;而殷朝暮听了这一出父严母慈、拳拳爱子的情深意重,心头翻涌起自己算不上和睦的家庭关系,也是一番感慨。

    三人中陆维不算外人,殷朝暮又是事主,王冬晨姐姐初时多少也怀着让殷朝暮听听,缓和两家关系的意思,此时见王母嗓音不稳,隐含啜泣,便轻咳一声,推门进去。

    “爸、妈。晨晨,小维和你同学来找你。”

    王母一双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笑着招呼两人,“小维来了啊!快坐快坐,这是……”

    “殷朝暮,伯父伯母好。”

    “诶,好,好。小伙子长得精神,一看就是个好孩子,来,阿姨自己打了一双手套,京都天冷,听说你是南方人,别给冻着。”说完从床上的黑包里翻出一双蓝灰两色相间的毛线手套,塞到殷朝暮手中。

    王冬晨涨红一张脸,羞愤地拉着长音儿,“妈,你这是干嘛啊……”

    “你闭嘴,来,殷朝暮是吧,名儿也好,一听就是父母都有文化的。阿姨给你,你就拿着,外面儿卖的那些机器织的,样儿花哨,可不保暖!咱们自己织的啊,花样儿丑些,厚实!小维也有,你这双是黑绿的,戴戴看合适么。”

    殷朝暮本不想收下,他知道这是王冬晨父母出面赔礼来了,但看陆维也有一双,就有些不好拒绝。王父瞧出他的犹豫,将手中的烟朝地面一点,赞同地扫了王母一眼,“试试、试试。”

    老父出面显然让王二愣老实不少,只臊得不停用脚磨蹭地面,嘴里小小声嘟囔着,“人家殷少根本看不上眼好不好……”

    蓝灰相间的手套,针脚密实,握在手里还有新毛线扎手心的感觉,厚厚两双,与市面儿上卖的果然不同。殷朝暮仔细套到手上,新线还有带硬挺的毛刺儿,殷朝暮修长的手放进去稍显大了些,这双手套还有着很多明显的不完美。

    王母的脸上一点点腾起无措,“这,这孩子真瘦,手也瘦……脱下来阿姨回去拆了重打一双吧。”

    王冬晨的不自在更是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双眼里噙满了埋怨,“妈你这织的什么啊,就说人家不会要!不让你往出拿你偏拿,年轻人都不喜欢这种手套,人都戴露指的那种!你们根本不懂。”

    “你这孩子,还嫌弃自己妈啊?”王母也有些窘迫,掩饰地大声数落起儿子来,“你懂什么,这才保暖呢,露指的还能戴么……” 说着就来褪他手上的一对儿手套。

    殷朝暮将手往后收了收,摆摆头,发丝随着晃动,“不用,这双就挺好。”想了想,又认真补上一句,“真的,这是我第一次收到手工织手套,很漂亮。谢谢阿姨。”

    他倒没说谎,岛上四季如春,即便是手套也都是些装饰性质的,这样粗糙而厚实的毛线套,还真没有人给他织过。

    “晨晨,姐给你买了新的牙缸牙刷,还有毛巾,给你挂起来了啊。”

    “知道了姐,你怎么也来了啊,不给人家补课了?”

    “请假了,姐来看看你不行啊,刚拿到奖学金,有8000多块呢,一会儿咱们出去吃顿儿好的,看你这瘦的。”

    王冬晨见了姐姐,立马两眼亮闪闪的,开始还有些放不开手脚忸忸怩怩地低着头儿说话,他姐姐性格爽朗大方,心中又疼极了弟弟,两句话的功夫小老虎儿就跟着她屁股后面儿跑了。陆维与见他们一家四口难得聚一次,便主动开口带着殷朝暮离开。走前王姐还把两人叫到一边儿,一人给塞了一包小熊猫,吓得陆维一个劲儿往外推。

    王姐推着推着推烦了,眼一瞪,提了嗓子道,“知道吸烟有害健康,这个是心意,给你就接着!不是谢你,是让你以后也多帮着点儿晨晨,你要不收,姐还怎么麻烦你!嗯?”

    陆维这才讪讪收下。轮到殷朝暮,王姐与他不熟,不好强求,想了想从钱包里抽出三张红的,硬塞在他口袋里。

    “小殷,先别忙推辞,这是你该得的。本来事情就是晨晨拖累了你,这钱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补上医药费。他小孩儿不懂事,我这个做姐姐的,却不能含混过去,该多少就多少,闯了祸,就得赔!这是死道理。”

    “那好,我就收下,王姐你赶紧进去,陆维和东晨是兄弟,我也拿他不当外人,你们放心好了。”

    王冬晨姐姐这才踏实,带上门儿进去了。

    陆维掏出小熊猫往嘴里塞了一根儿,“扑哧”一声打上火儿,眼神儿有点儿空。

    “殷少,你说那小子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儿,非要害他一家子都难受呢?”

    殷朝暮摇摇头,他也说不出什么来。王冬晨在这件事上是有错,却也不至于为此赔上一生的前途。

    这个代价太重了。

    “你说,那些杀人犯还晃来晃去数票子呢,怎么王姐这么辛苦、父母又这么好,他却要被关进局子里去了呢?这算忒么什么道理!”

    确实不是道理,但民不言政,陆维太放纵自己了。殷朝暮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低声警告,“别说混话,谁说王冬晨会被关进去了?自己不痛快也决不可胡言乱语,知不知道轻重?!”

    凉风一吹,陆维打个哆嗦,眼神清明了许多。掐掉烟,苦笑了一声,“那小子……我跟他是高中同学,知道他外面儿皮实,其实孝顺得很……”

    “不关孝顺不孝顺的事,错了就是错了,不能用任何借口与此相抵,”殷朝暮前世坎坷,心中早已坚如磐石,此刻淡淡开口,竟是不带一分迟疑,“这世上有种说法,直到接受惩罚前一秒,你都不知道自己犯的是怎样致命的错误,大抵就是这个意思。王冬晨有今天,也是他自己当初忘形之举,怨不得人。”

    陆维一手狠狠抹了把脸,像是要洗掉什么缠人的烦恼,惨淡着笑,“我知道,是他咎由自取,可要我这么看着兄弟被罚出局……殷少,一世人两兄弟,是哥们儿不?”

    “嗯?”

    “那就陪兄弟喝一杯去,敢不敢?”

    殷朝暮叹气,这件事里他不欠王冬晨,却到底亏欠了陆维。

    “走吧,西门外面,先爱先醉?”

    “嗯,走,今天我请你。”

    殷朝暮被他搂着脖子,眯了眯眼,有人请喝酒,他当然不惧。虽说自从上次酒精中毒昏迷躺了12个小时,阿禺就勒令他不准在往死里喝,但如今是另一个朋友相请,却由不得他拒绝。

    陆维酒没喝上,已经有提前醉的架势了,兴奋头儿上来扯着人就讲“当年当年”,殷朝暮被迫听他说个没完,后悔刚才答应地过快。

    五分钟后。

    “谁说的!那小子高中傻着呢,要不是你哥哥我给他帮衬着,早不知闯了多少祸,真不安分,现在好了,他终于如愿以偿……啊,我早看出他那性子要命,他还不信!当初说什么来着,不听我的,迟早出问题……”

    这时候,殷朝暮感到有点不大舒服,通常只有一种情况下才会出现这种可能,那就是——

    顾疏。

    一手捂住了陆维喋喋不休的嘴,慢慢抬头,C大百年历史,树木森繁,两人隔着重重掩映望去,美术楼前白色衬衫挽到小臂的,不是顾疏是谁?

    他旁边还站着个老师,手里抱了一卷子画纸正激动地挥舞。

    “不听我的,迟早出问题!”

    殷朝暮挑眉侧目,陆维哑然……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顾疏竟也有和王冬晨同样被批评的一天?

    “啪啪啪”,殷朝暮简直想给这位英明神武的老师鼓掌喝彩,好样儿的,顾疏那副死不悔改的模样,看了就来气,真正欠收拾!

    谁知那老师也就神武这一句话,待到下一句,已然变了语气。

    “顾疏,你要知道,老师是过来人,带了多少学生,送上去过多少作品!你是个有才气有灵性的,上一届要不是有原因,第一就该是你的。不是还有其他几幅作品么,我看你第一次画的就挺好,怎么突然想要改成这张的?这张不是不行,但送上去……评审组支持的是健康、向上、符合年轻人朝气与胸怀的作品,你要一意孤行送这幅,是拿不了一等奖的。”

    殷朝暮听着,大致估摸出是顾疏要临时换作品,这老师不同意。旁边儿陆维湿热的吐息喷在耳边,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副会要换作品?!这个张老师,不是负责全国书画美术大赛的么,怎么跟副会争上了?前些天我们部长还说就是他放话说的,副会这回一定拿第一名啊。”

    殷朝暮看过去,却见顾疏还是微微敛了眉,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

    “不符合评审组意愿的,弄不好连个奖项都拿不上了!”

    这回更淡定了,连眼神儿都不带动一下的。

    张老师急了,抖出一个狠料,“拿不了奖,可就没奖金了。你考虑清楚点。”

    顾疏神色震动,倒是没有再摇头。殷朝暮看了更加鄙夷,不愧是商者重利,刚还清高地跟白莲花一样,听到奖金,就打住了吧。

    一看有戏,那老师也不紧逼,意味深长地放下句话来。“小顾,这笔钱到底要不要,你自己再想想,先别忙答复我,回去好好思考思考。”说完急匆匆走了。

    顾疏一个人靠那儿沉默了大约有五分钟,才走过来面无表情看着殷陆二人,“听完了?”

    陆维傻着眼赔笑,“完了。呵呵,副会你知道我们在啊。”

    看到殷朝暮脸上微露讶色,顾疏仍然沉着脸,一双眼紧紧锁着两人勾搭着的肩臂,面色不豫。“也是刚才听到响动,才知道二位‘恰巧’也在这里,怎么,你们也对美术有兴趣?还是对我有兴趣故意赖着不走?”

    殷朝暮被他这番自恋的话呛地不行,平平应道,“我和小维要去喝酒,师兄要一道来么。”

    他深知顾疏不胜酒力,这位从来不肯让自己弱点暴露出来,想必不会答应和他们厮混,才有此一问,就等顾疏一句“不了”赶紧走人。岂料顾疏黑白分明的双眼在他脸上一转,倒是嘴角流泻出笑意来。

    “也好,西门外的先爱先醉?走吧。”

    殷朝暮怔在当地,反应不过来,从前谁不知顾疏最不喜喝酒混闹,怎么转过一世,就变了这么多?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还不走?”

    深深吸口气,殷朝暮眼光转暗。既然你非要自己撞上来,今天不借机收拾你一顿儿,兄弟都怕对不住自己。

    顾疏,你自找的!

小露一手(三)

    一路上,陆维显得特别兴奋,有种放开后的纵情,一条胳膊拐在殷朝暮脖子上,一边兴奋地与顾疏攀谈。()。顾疏少年家贫,见识广博,陆维又着意讨好,两人竟相谈甚欢。殷朝暮走在陆维旁边,顾疏慢慢跟在他另一边,这两人对话时,他总有别扭的错觉,似乎顾疏的视线不是在陆维身上,而是扎在他脸上。

    三人一路行到西门外。C大西门直面一条旧巷子,加之树影憧憧,看去还有些阴气森森。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招牌“先爱先醉”的酒吧,这酒吧混迹大学圈儿,来的又都是些“搞艺术”的先锋人士,不少驻吧歌手乐队本身就带着文艺范儿,倒是有不小的名气。酒吧内完全摆脱当时内陆残存的严谨气息,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瞪大眼将你当疯子看,C大学生就算没来过的,也心向往之。

    殷朝暮前世瞧不上这家拿腔拿调的店,他财大气粗,最不入眼的,就是那些个搞艺术的抽着五毛钱烂烟还张口闭口谈理想、谈人生。这辈子他也是第一次来,身边还跟着顾疏,心情说不上的复杂,就像坐着一艘即将沉没的船,又是刺激又是忐忑。

    陆维拿出一醉方休的暴发户气场,当先一马冲进去。顾疏家庭背景复杂,显是常出入此类场所,从容地不见任何拙。,他顿了顿脚步,顺便帮殷朝暮推开门:“一会儿进去不要随便点名字奇怪的东西,知道吗?”

    殷朝暮最烦他这种颐指气使的说教语气,当下不发一言,整理形容昂首走进去,外界的光线霎时被层层遮挡,服务生领着三人一路向下。这酒吧竟建在地下。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视线大减,前面陆维走得豪迈,殷朝暮试探地下了几级阶梯,双眼狠狠眨了两下,竟是伸手不见五指。

    “陆维!”

    前方没有回应,殷朝暮急了,脚下一探,却踩到空处!他闷哼一声,正想着胡乱在哪面墙上撑一下,后腰已被一条胳膊顶住,身形晃动间,背贴上了一个温热起伏的胸膛。

    “小心点,这里黑。”

    顾疏帮他站稳后,不着痕迹地松了手,侧身从他旁边走过去。殷朝暮苦笑一声,他眼前还是一团黑,根本连人脸都看不清,偏偏陆维早不知撒欢儿疯跑到了何处,真正糟糕至极。

    这下子只好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再说了,顾疏是不敢指望,但愿陆维还能想起他这个同伴,良心发现上来接他。

    上来接他的不是陆维。

    手被一个柔和的温度覆上,顾疏淡淡的嗓音在他下前方响起,“怎么不走了?”

    “我看不清楚。”

    顾疏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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