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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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棋逢对手-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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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行车车把贴着他的胳膊擦过。

    然后毫不流恋继续远去。

    ……

    殷朝暮僵住身,顾疏的背影已经连同他那辆破自行车转过一个弯儿,看不见了。

    ……

    京都的晚上三环以内交通完全瘫痪,出租车一辆招不到,殷朝暮只得老老实实去坐公交。唯一的优点是来回倒三趟,线路都不正,他一上车就找到座位。

    嘟!

    司机拍了下喇叭,殷朝暮猛然惊醒,后座儿一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咋咋呼呼地跟她同伴说,“看看看,有个帅哥!看到没?”

    “哪儿呢?哪儿有帅哥?”

    “就旁边儿,我看他跟咱们顺路吧,都跟了三四站了……看到了?帅吧帅吧?”

    “只有一个侧面儿能看到什么啊,不过身材倒是挺好看。”

    “……”

    殷朝暮似乎呆了呆,然后鬼使神差地朝窗外看去——

    白衬衫、破自行车、长过耳的比一般人都要黑些的头发……虽然天已经暗下来,光线也不好,那人混在一群自行车中间只能看到个侧脸,还时不时被公交车甩下去很远,殷朝暮莫名就觉得那人应该是顾疏。

    不对啊,自己因为没有直达的公交车所以来回倒线路,他骑自行车却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怎么能顺上路呢。

    公交车遇上红灯停了下来,后面的自行车渐渐赶上,在路灯照耀下,白衬衫扭过头,眼神扫过这边车窗,殷朝暮下意识给了个微笑,顾疏的目光定住,然后……好像没看见一样又收了回去。

    殷朝暮淡定的一拳头砸在座位上,引得旁边儿人频频扭头。

    心里窜上一团暖呼呼的小火苗儿,又有点儿小得意。让你装、让你装,不是跟着我能绕这么多站?然后殷朝暮到站了,他假装没看到顾疏一样顺着人群走下车,若无其事地又上了另一辆车。因为中间有一小段儿等车的时差,顾疏也停下来买了几个茶叶蛋,殷朝暮上了车就暗暗发急,一直探头探脑,平生第一次坐公交盼望多遇几个红灯。

    等那辆自行车终于在第二个红灯处出现在视线里时,殷朝暮才舒了口气。偏顾疏似乎有感应一样,往这边又瞧了一眼,半挑眉梢似笑非笑的,他甩了好几个白眼儿,赌气般地不再看。

    这一路跟下来,足足得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不时互相看一眼,虽然有些怪,但殷朝暮心情好了很多,总觉得这是顾疏在向自己示弱。最令他得意的莫过于——是顾疏要跟着自己,而不是自己要跟着顾疏!

    但这家伙没给他完完整整得意一回的机会,等第三次换乘时,人就不见了踪影。一开始这大少爷还拿着捏着故意没去看自行车追上来没有,结果等他犹豫着去贴玻璃窗也没看到顾疏时,才意识到人家不跟着自己了。

    殷朝暮懊恼地咬嘴唇,要跟就跟完啊,怎么还带半道儿撤退的?又不是不让你跟……

    还是说顾疏不是要回学校?那就是之前真的顺道儿?现在不顺道儿,他又会去哪儿呢?

    一想到有可能完全是自己自作多情,殷朝暮就跟被人一巴掌甩脸上一样,心里复杂得很,不是个滋味。

    直到回了宿舍,殷朝暮还有种被顾疏摆了一道儿的感觉。陆维似乎心情也不大好,没多问,等到晚上快十点,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他肩膀。

    “对了,你看看手机吧,白天有人打给你,你不是没在么,我就接了,他说要你给他回一个。”

    “哦,大概是家里来的。”殷朝暮白天去孙金如家没有带手机,这会儿听了也不在意,严管家隔个几天就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在内陆住不住得惯。他从桌上拿起手机,陆维凑过脑袋来,“那人说姓顾,要不是声音有点儿差别,我还当是副会呢。”

    姓顾?

    声音有差别?

    副会……是指顾疏?

    难道是……

    手机屏幕亮起,殷朝暮匆匆翻到通话记录,打头的名字突兀地跳进眼底,映得他有一瞬错愕。

    灰色的字体明明白白显示了两个字——“阿禺”。

小露一手(一)

    是顾禺。(。

    殷朝暮选中这个记录,按下回拨。

    上一次太匆忙,他甚至来不及考虑关于顾禺本人的事情,只是站在好友身边,就不自觉找回了年少时的意气与冲动。遇到顾疏之前的两人,都是天之骄子,携手游际于港岛上流社会,游刃有余,同进同出。

    可是他也清晰地记得之后顾禺又是如何抛下战场、黯然离开。那天在机场,顾禺对他说会回来看他,但顾禺的性子,根本就是不打算再回头。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年是顾禺扔下殷朝暮独自面对强敌,自己远走高飞。

    两个人的联盟,一方突然厌弃了永无止境的失败,性子上来认输了、不玩了。

    留下另一方孤军奋战。

    说不上谁对谁错,但殷朝暮对这位好友的感觉却有些复杂。至少现在殷朝暮时刻都有紧迫的危机感时,顾禺仍然年轻气盛好勇斗狠……

    少年时代那些轻佻的相互炫耀、那些浮躁的兄弟义气、那些顾禺喝醉后殷朝暮认命地背他回家的熟稔,那些顾禺大大咧咧说会要他一同娶妻毗邻而居的承诺,以及再见时不需回忆自然而然带出的默契,依然无法掩盖殷朝暮心境的转变。

    顾禺有一次为个小明星跟别人拼场子,他顾家势大,却也不可能肆无忌惮得罪人,正好踢到铁板,被几个世家子截下为难。那时候还是殷朝暮上去一瓶一瓶白酒喝下来,足足喝了一地空瓶,愣是将一众人镇住,才脚下打颤带着顾禺离开。

    他生来酒量好,为数不多几次醉酒中醉的最惨也是那次。刚离开地头就直接酒精中毒昏迷,躺满12个小时才清醒过来,什么高压氧、理疗全用上了。顾禺给他守了一晚上的夜,看他醒来一巴掌呼过来,吼:“不能喝就别撑着,跟老子还来这套儿英雄主义?!给殷少跪下了,没人领您的情!”接着又顶着一双血丝满布的眼很平静地说:“你要是瘫在这床上,老子就忒么给你守一辈子。”

    殷朝暮当时还打趣他,“你放得下你那小明星?”

    顾禺一个眼刀飞过来,“放不下也得放,小明星再来一打儿,顶不上我兄弟半个手指头。”

    他当时真的很窝心,可之后呢?顾禺并不是会说谎的人,说的也全是真心话,但那是意气风发的大少爷顾禺,不是能默默吃苦服软的战败者顾禺。

    前世最后几年的窝囊日子,他受的来,顾禺受不来。

    所以之后几年,殷朝暮几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生病时没有兄弟替他守夜、习惯了身边缺少顾禺飞眼刀的踏实感。

    到大陆这么久,他下意识没有给顾禺打电话的举动,即便知道顾疏的情况该尽快提醒阿禺注意,但他还是迈不过这道坎儿。(更新我们速度第一)

    花有重开日……

    人无再少年。

    “喂?暮暮?”

    话筒里传来一把痞气又清亮的嗓音,还透着一丝半缕的小心翼翼。

    “嗯,是我。你找我?”

    两秒钟的愣神,那一头明显兴奋起来:“暮暮!真是你,我刚还不信,”接着口气就有些不满了,“殷朝暮,你小子到了大陆玩儿疯了不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弟啊,兄弟还以为你被绑架失踪了呢!”

    绑架倒是真的……殷朝暮苦笑,换上正经的语气。

    “阿禺,之前军训耽搁了,来不及打电话,你不要担心,我一切都好。”

    “糊弄谁呢,欺负哥不知道大陆军训早就结束了么。行行行,别自恋啊,谁担心你这臭小子了。”

    熟悉的语调,殷朝暮熟悉这个人,就连他的那一点点口是心非,都了如指掌。不禁低低笑了起来,从前父亲教他“浮生荏苒”、“遗梦阑珊”,他总觉做作,却不想让他体会到这两个词内中无奈的,竟是当年纵横意气的同伴、战友。

    “笑什么,少爷正忙着呢,再笑我可挂了啊。”

    “没有,只是想起一个人。不过阿禺你说忙……忙着醉生梦死么?”

    “瞧不起人?”他嗓音里邪气肆溢,殷朝暮眼前都能浮现出这家伙翘着二郎腿一副拽到死的嚣张样儿。“爷可是忙正事,老头子已经把两家小厂子给我了……算,跟你说这个干吗。”

    “哦,终于肯接手了?”

    “是啊,以前觉得麻烦,现在感觉还不错。”

    “是吗……那要是以后顾伯伯把这些给了别人做……”

    顾禺声调立刻锐利起来,冷笑着道:“给别人?我家那堆破玩意儿,除了我还能给谁?老子肯接着就罢,不玩儿了该是我的也还是我的,关别人什么事。”

    一阵沉默,殷朝暮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清楚顾禺的想法,这家伙自己嫌烦不想管他老爹的烂摊子,但又跟狼崽子一样护食。他自己不要甚至败光了都没关系,但若说拱手送人,却是万万不能。

    “我的意思是,如果将来你有个什么堂兄堂弟的冒出来,你怎么说?”

    顾禺既容不得别人抢自己的东西,又没有危机意识,到时候对上顾疏有备而来,后果可想而知。他知道不能说太明白,否则顾禺多半儿轻蔑地不放在心上。若直接点出顾疏的存在以及他很有可能失败的未来,更是会激起顾禺争强好胜的心思,反而不把顾疏放在眼里。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自己察觉地位岌岌可危。顾禺性子硬,别人劝一百句他也不以为然,唯有自己证实的,才肯信。

    那边考虑了半晌,殷朝暮当他认真思索自己的假设,口气软了下来,故作轻松地说:“我就是那么一说,在大陆看到个学长,也姓顾,现在跟我是同门,对我挺照顾的,金融学的也好……他要是顾伯伯儿子,呵,现在你也不用这么苦恼了。”

    “嗯?想什么呢……至于堂兄堂弟什么的,要真姓顾,还比我厉害,给了他也不是不行,咱有自知之明。”他说到这儿,语气又有点儿微微上扬,带着笑意,“反正没了顾家你也会拿我当兄弟不是?”

    殷朝暮对他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不满意,没好气地说:“没你想的那么轻松,你手里的产业要真被抢走,很多事情我就要靠别人而不是靠你了。我走之前你夸的海口呢?你的顾氏王朝呢?”

    顾禺怒:“擦,哪个敢打我兄弟的注意?我跟他没完!”

    殷朝暮:“……”

    重点抓错了吧大哥。

    那边儿也知道自己大概跟好兄弟想得不大一样,岔开话题。

    “那什么,暮暮,以后有什么事儿都给我打电话,别再把哥晾着了,啊?本少爷绝对是最好的知心哥哥,遇到困难就告诉我,咱俩谁跟谁,有什么问题也能一起想么。”

    殷朝暮不说话,顾禺猜到这位多半是恨铁不成钢,只得敷衍道:“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家业什么的,我真不感兴趣,要不是为了你……那什么,总之你别瞎操心了,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顾氏,否则你也要跟人家跑了。”

    他最后一句话故意期期艾艾说得可怜,显然是在逗殷朝暮开心。殷朝暮对他还有些嫌隙,但那是相对于顾疏这个阶级敌人!他和阿禺之间只是人民内部矛盾。顾禺机灵的很,他早就发觉殷朝暮到内陆后对自己态度有所改变,再加上一直没来电话,这才忍不住主动打过来。简短的几句,已让他察觉出不妥来,正如殷朝暮熟悉顾禺,顾禺何尝不知他?虽然不清楚缘由,还是凭本能百般逗自家竹马一展欢颜。

    殷少之前悲春伤秋了一大把,到底耐不住跟顾禺十来年感情,电话一通就全都喂了狗。此时被这位青梅竹马哄了几番,再忍不住,笑骂道,“行了,我跑了你还有张公子李公子当哥们儿,装什么可怜。”

    “是啊,但我最重要的不是殷公子么。”

    “滚吧。少爷您忙,我挂了啊。”

    “……等等,你……脖子还疼不疼?”

    “什么脖子?”

    接着殷朝暮就反应过来了,这孩子还惦记着他走前被掐的黑手呢。不可否认,之前以为难以逾越的隔阂就在这几句无聊的对话中一点点散去,花花公子顾禺,最擅长就是哄人。

    而他殷朝暮,从来就不曾放下这个兄弟。

    “不疼。都多少天了,早就不疼了。”

    这句话语气柔和,明显同之前不一样,声调转折间滚动的淡淡情谊,顾禺听得分明,也跟着低低“嗯”了一句。

    一种无需言明的温柔由这一个字散在空气中,殷朝暮眼眶一热,几乎把持不住要把顾疏和未来的结局说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听,把他自重生来日日承受的惊惧,与几乎顶在脖颈处无形的刀刃,一处处剖开来跟顾禺说清楚。

    逼死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守着难以出口的秘密,殷朝暮承受的压力,几乎让他难以维持。

    但他不能。

    就算顾禺肯信,这份惶惑也不用第二个人来受。

    他一个人就够了。

    “……不早了,我睡了。”

    “好,记得有困难一定给哥打电话啊。你小子要再敢这么晾着哥,就,就……”

    “就什么?”

    “没什么,拿你大公子没办法,OK?好好休息,乖了。Bye!”

    “Bye。”

    殷朝暮当晚睡得极为踏实,在梦里,似乎朦朦胧胧间扭脸,看到顾禺身边陪着一个面目模糊的美丽女人,两人冲他笑得柔和。前边是两个小孩子嬉闹的身影,他身边似乎也有一个人,对了,顾禺还牵着一条狗……

    那个画面,非常温暖,两家人慢慢沿着石板路散步,顾禺的脸上还是痞痞的笑意。

    殷朝暮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或许这一次不只是为了当初与顾疏的争斗,更为了那些他爱的、结局惨淡的人。

    一宿安眠,朦胧中被陆维的手机铃吵醒,刚坐起身,就看到陆维抓着手机往外走,还“嘭”地一声带上门。

    陆维很反常,通常情况下绝不会这样粗手粗脚,尤其殷朝暮还半梦半醒。这样大的声响,只能说明一件事——陆维的心很乱。

    其实昨天他就感到不对劲,陆维对他第一天去孙金如家学习的事不闻不问,甚至差点忘记转告顾禺的电话……而当陆维挂了手机再次走进宿舍,殷朝暮才肯定确实有什么让他烦心的事情。

    陆维的眼明显发肿,下眼皮底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昨晚定是辗转难眠。殷朝暮同他相处这许多天,最清楚不过能让陆维操心至此的,就只有王冬晨。果然,陆维看了他良久,烦躁地换好衣服,有些迟疑地问:“殷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那小子?他家里人来了。”

小露一手(二)

    两人到了王冬晨宿舍,没进门儿,就听到里面声音不大对劲,因为门板的隔音效果带着一点闷。():)殷朝暮怀疑她可能偷偷哭了一会儿,可细瞧他眼眶,却没有红。

    “姐,你把头发盘起来了?挺好看的。”陆维清楚王冬晨姐姐的意思,是想给弟弟一个正面的形象,而不是像父母那样崩溃。这种时候,多一个人理智,就能让王冬晨少一分惶恐与内疚。在这方面他与王冬晨姐姐是同样心思。

    “是吗,谢谢你小维,咱们进去吧。”

    陆维深吸一口气,正待敲门,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缓慢疲惫的声音。

    “晨晨,咱家从你小时候,就没亏过你什么。家里钱不多,也第一个想着让你吃好穿好。你姐出去给人家小孩儿补课,多大的人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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