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月！……我道的，这一切我就知道了！……说实话，我来祝福的，我知只要得到我的真心祝福，烨华他才会放手去追寻他的幸福，他才会放下一切的心结！”尽量用最最平淡的话语抹平着内心波澜起伏的痛楚，天知道说出放手这两字她有多么地不甘、不舍、不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替他考虑？！……他那么伤害你，你不怪他么？”小月不解地问道。
“小月，等你以后真正爱上一个人，不管他做什么，你总会想出一千个甚至一万个完美的理由来替他辩解，你总会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并毫无怨言地支持他，一切只因你爱他！有的时候，能互相伤害也是一种幸福，这至少说明你们之间还存有难以割舍的情缘，不管是爱也好恨也罢，被人惦念就是一种幸福！……比起怪他，埋怨他，我更爱他！因为爱他，更不舍得去怪他，去埋怨他！……”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这样，让我们很担心……”
“放心，我没事的，真的。对了，烨华不住在这里吗？”转身，华丽丽的屋子像架被搁置许久的上好的古琴，触手可及的是毫无烟火之气的冰冷漠然，珠帘卷起，水晶浮动，依稀旧时模样，心里顿觉宽慰了许多。
一寸寸沉重地触摸过那依稀残留着余温的鸳鸯锦被，交颈鸳鸯水上鸣，琴瑟和谐的画面刺痛了她的双眼，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这间屋子，自从姑娘走后，主子便下令再不许别人进来过。我每天只是过来打理打理，屋里的陈设主子特别交代要按照原来的样子，不得私自乱动。”
“主子其实对姑娘挺好的呢，……那天主子不顾身上的重伤发了疯似的到处去找你！……还差点死在魔族赤阑身上！……主子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一待就是大半夜，但他从未在这里过过夜，总是在天明时离开。”小月补充道。
“他去找过我！……他真的有找过我！……”听到朝思暮想的答案，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却又听到他受了重伤……一时间稍稍平复的心境却又被提上了嗓子眼。
“那他现在伤好了没有啊？他有没有吃药？”有些话，有些关心，只是不经意间的脱口而出，之后才明白有些爱早已深藏心底，即使不去碰触，它就在那里。
“主子现在伤势已经大好了，姑娘不用担心……对不起……姑娘，你看我总是勾起您的伤心事。”
“没事的，小月，其实我也很想他，很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只是……”
“我明白的，是我们主子辜负了你。”
“不怪他，真的不怪他，为了整个暮光之城，为了对得起暮光之城祖祖辈辈打拼的基业，他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怪他。好了，我们聊些开心的事吧，不说这些了。”
第一卷 蝉鸣初雪，仿若惊鸿一瞥 第五十七章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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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离开之前，我种下的那株腊梅活了么？”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夜鸾问道。
“……那株腊梅费了主子好大的劲才好不容易救活呢，为了救活它，主子特地从西域请来了师傅才救活的。主子常常一个人端详着腊梅发呆，陷入了沉沉的思绪里，叫都叫不醒呢。”
“我看到外面都挂起了红灯笼，到处都贴上了大红的喜字……成亲的日子就在最近，是吧？”抑制不住的心酸从心的最深处层层涌起，夜鸾告诉自己，为了肚子里成型的孩子，一定不要哭泣。
“……姑娘，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这里只有小月，也没外人，您千万别一个人憋着，憋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小月，我还能承受得住。请你告诉我，他们的婚期。”
“后天。正是清明时节。”
“很好啊，……小月，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夜鸾怅然一笑，任由铺天盖地的苦涩冲刷着五脏六腑，转身背向云母孔雀屏风，不想让小月看到眼里翻转的泪花，她其实并不如自己想象地那般坚强，曾以为可以保护自己一生一世的冷酷之墙在遇见烨华之后溃然崩塌，辛辛苦苦磨练出来的刺也在遇见烨华之后通通拔掉……此刻的她，如同一只拔掉刺的刺猬，殷红的伤口遍布全身各处，每个毛孔都在滴血……此刻的她单薄而无助，没有那一面自我保护之墙，一个极其微妙的动作，就可能要了她的命。
该如何做才能成全烨华，成全母亲及祖祖辈辈的家族希望？难道只有离开，唯有离开才成么？！夜鸾哼声狠狠将拳头砸入了云母屏风里，要怎么做，谁能告诉她？！昔日那些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难道都忘了，都通通忘了么？！什么建造一个新宇宙，什么会共同面对所有的灾难，都通通跑到九霄云外了么？！她知道不该如此无理取闹，不该如此想象他，可她是那么地不甘、不甘？！……双手狠狠地砸向了屏风里，华贵无比的云母屏风应声倒地，而她的拳头也一片血肉模糊。
夜鸾是一个武者，现在却武功尽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甚至还要成为别人的负累，怀了深爱的人的孩子，却无法给他一个温暖健全的家……人生到底要如何溃败，如何……才算得上是失败？！兜兜转转的一次又一次走回了原地，甚至走入了更坏的境地，这难道就是宿命么？！
夜鸾仰天大笑……笑声苍凉、凄凉、悲凉，透着对命运深深的无奈与无法把握……眼前一片嫣红之景，再也无法看清周围之景。
一滴一滴凝重的鲜血带着斥鼻的血腥气息从眼里滚滚滑落，划过苍白如纸的瘦削脸颊，印刻两道嫣红的血线，看上去森然、恐怖。空洞嗜血的眼神一片茫然、空寂，仿若死神唇边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鲜血燃尽，眼中一片残红退却，眼前是一片黑夜的死寂，世界静得，只剩一片黑色，直觉有什么东西跟着鲜血流尽了，她的世界，早已没有他的身影，甚至连周遭的柳绿桃红再不曾看见，她已经再也看不见世间的一切。
身为杀手的她，多少年早已习惯在暗夜中摸爬滚打，曾以暗夜为庇护，是烨华，是他带她走出了永夜，是他许她一派光明。如今早已习惯了和煦阳光的她，突然间坠入了黑暗的深渊，再也看不见烨华深邃的笑颜，再也看不到他亲手为她绾的鲜妍发髻，再也看不到他玉笛横吹的翩翩浊是佳公子的模样，再也看不到他生气难过的样子，再也看不到他眉宇间深藏的那一抹忧伤，……
如此甚好，看不到新嫁娘的身影便不会心酸妒忌，听不到新婚丝竹声声便不会产生无止境的幻想，幻想着她会是他的新娘，触摸不到他青涩胡渣的脸颊便不会为他的奔波辛劳而痛楚，再也无法触及他眼底那一抹淡远的忧伤，她会静静地转身，选择天涯，选择遗忘。她会小心翼翼地包藏起一切，给他最明亮的自己，最美的自己！
小心翼翼地擦掉脸颊嫣红的血泪，怕小月偶然进来吓坏她。虽然看不见，整个屋子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回忆，那么熟悉的气息，即使在一片黑暗中，夜鸾依然清楚地知道每一件物什的所在。匆匆忙忙翻着紫檀柜子，从中拿出了旧时的漆嵌螺钿莲花纹小圆盒，迅速地拿出了跌打药，涂抹在鲜血模糊的手上，扯掉了素白锦衣，迅速地包扎好。
正要弯腰去捡击落的屏风，“哐当”一声，门被一股强力踹开，夜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仔细地辨别着来人的气息，随时准备予以有力地回击。
“鸾儿！……”那一声怅然的呼唤包含了太多的刻骨思念，太多的愧疚无奈，太多的不舍眷恋，太多的欣然重逢，那一声长叹唯有他才会毫不费力地直击她内心最深处，唤起她极力隐藏的种种不舍和不甘……
手中的漆嵌螺钿莲花纹小圆盒应声跌落，正要回身，后背却落入了一个久违的温暖的怀抱，浸染着丝丝缕缕的清冽竹香，那是她的烨华，是她独一无二的烨华！
“鸾儿……”那一声轻轻的呼唤，带着深深的怜惜和无法言说的痛楚，将她整个包围，熟悉久违的气息辗转耳际，唤起曾经在一起时无数个亲密无间的画面，让人不由自主地脸红耳烫，暗自庆幸此刻的她根本看不清自己的窘迫，本以为收拾好所有的情绪，努力地说服自己再次见他只为和他清算过去，只为祝福他，没想到再次倾听他有力的心跳，再次闻着那沁人心脾的竹香，再次投入那个温暖宽厚的怀抱她才发现自己是那么地想念他！那么地想要再见他一面！此前种种不过只是借口而已，……
此刻的夜鸾竟有些恨自己的不成器，还弄瞎了双眼，多想再看看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多想再看着那张因她而再次绽放的笑颜，魅惑倾城，依稀初见时节。
“烨华……我好想好想你！……”夜鸾转回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怀抱。
“鸾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让你受苦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夜鸾明白烨华话语之中的分量。
“别说了，都别说了！……烨华，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压抑着心里的难过，夜鸾故作轻松地说道，只是眼前黑糊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让她堵得难受。
“小傻瓜！……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出血了？”
“没事的，只是不小心弄破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转过脸来，让我好好地看看你！……”空洞的眼神“端详”着他，为了不让他看出她眼睛有了问题，她尽量转移着视线，用颤抖的双手一寸寸触摸着他瘦削而俊朗分明的轮廓，一寸寸，默默地铭刻着，她发誓要永永远远地记住这张脸。
“小傻瓜……成亲的事……”烨华刚说了半截，便被夜鸾迅疾地用指尖挡了回去。
“我只要这一刻……有你，有我……别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都明白的。……只要这一刻，安安静静，没有喧嚣，没有战乱，天地安然得只剩下你我。”
“鸾儿……我你！烨华爱你！永远只爱你一个人！……你要记得，我的是你！……”烨华紧紧地抱着夜鸾，仿佛要将她揉碎到他骨髓里，成为他永远的一部分，永不割舍，永不相离。
“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烨华，我来祝福你的，我道你最需要的便是我祝福，……我开了，也放手了，祝你们幸福，祝我们祖先的基业能永远天长地久！我经答应了少典，等你完婚便离开，去天庭。”
“鸾儿，你这是在气我？为了白家祖祖辈辈打拼的基业，我得不这么做！……”
“我白……我么都明白。烨华，我你，爱你的时候你便不仅仅是属于我己，你是背负千千万万子民的一城之主，我你所有的割舍，懂你所有的无奈……我那么深深地爱你，又怎么舍得让你为难？”
“那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天庭土皇帝祇不过是看不得魔族太过嚣张，想来分一杯羹而已，他们的算计我明白，这个天下，只有你，也唯有你鸾儿，才值得我信，你永远不会背弃我，算计我！……安心等着，等我三年，我用三年的时间来还你一个太平盛世，到时候去迎你回来！”看不见烨华此刻深眸闪过的星芒，倾听着他沉稳有力的气息，心莫名地很安稳。
“好，我等你来接我……”紧紧依偎着他，感受着片刻的安宁，说来奇怪，只要跟他在一起，再大的风浪面前，夜鸾都能安定自若，相反，没有他，她便迷失了整个世界，再多的喧嚣繁华，也稀释不了内心的彷徨失措。
“鸾儿……好想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你，永远都不分开。……”烨华轻叹，那一声飘渺的叹息，散落在岁月的黄沙里，多年以后，再也无处寻觅。
“主子，清影有事找你……”门外小月的声音传来，打碎了他们片刻沉寂的美梦。
“鸾儿……我有事处理，晚上过来看你。”烨华轻轻一吻，仿若飘飞的蝴蝶轻轻飞过花间，带着深深的怜惜，在夜鸾记忆力翻成定格。霎时间，夜鸾竟然哭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无助、迷茫。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祈求他别走，别走，可最后说出口的竟然是简洁的几个字。
“早点回来。”劝君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第一卷 蝉鸣初雪，仿若惊鸿一瞥 第五十八章 谁的婚礼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2…3…21 16：05：18 本章字数：5720
空荡荡的屋子依稀残留着烨华淡然的竹香气息，可他已经远远离去，独留夜鸾伫立在原地，一言不发地沉默着。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白昼和黑夜，依稀感应到阳光的气味散发在身侧，暖暖的，熨帖着每一处湿漉漉的毛孔，久久地独坐着，心里却是那么盼望再次见到他。
“姑娘都闷坐了一个上午了，要不小月陪您出去走走？”小月提议。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小月，你忙你的事情去吧。”
“姑娘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都不爱说话了。是不是赤阑那魔贼对你做了些什么？”
“小月，你太多虑了。赤阑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既如此，那我放下水晶帘子，您睡一会儿吧。”
睡梦中好似有什么争吵的声音响彻在耳际，极不情愿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却看不见究竟是什么人在争吵。
“小月……发生什么事了？”夜鸾问道。
“是明月楼那边送来的汤药，说是主子特意吩咐让您喝的。”小月应声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让我们先下去吧。”暗自思忖着明月楼新主人的身份，如果她没猜错，目前胆敢这么做的怕只有当宠的土黄地祇的宝贝女儿了吧？
“主人特意吩咐要亲眼看姑娘喝下去，如此方可见到仙药的神奇疗效。”其中一个婢女说道。
“我有说过我病了么？！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是烨华特地吩咐让我喝的，那去把烨华叫来，我要他亲眼看着我喝。”
“这……城主很忙，怎能让你随便想见就见。”婢女辩解道。
“住口！……既然城主很忙，又怎么顾得给你们传口谕，要熬药会不直接跟我说么？！”夜鸾不禁加重了语气，给她们三分好脸色，她们还当她好欺负呢。
“……姑娘大人大量！您要是不喝，主子会责罚我们的。”
“既然你们主子这么不近人情，那不如从此跟了我，怎样？”夜鸾随意调侃道。
“这……”
“还不赶快滚出去！……要是城主知道了你们干的好事，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扛着！”小月厉声逐客道。
“是……”那帮奴婢跌跌撞撞地滚了出去。
“姑娘，我敢打包票这一定不是主子的意思，主子他不会这么做的。”小月极力地解释道。
“小月，如果是烨华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会毫不犹豫地喝下那碗药。”夜鸾幽幽地说道，视线一片黑暗。
“主子他一定不会那么做的！一定不会的！……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两个人会成了这样？……”
“小月……并不是两个相爱的人都会相守到老，并不是每个爱情故事都会有一个完美结局，并不是只要彼此相爱，就可以超越一切、不顾一切……有好多事情，不是只靠我们努力就够的，生命中有太多太多的遗憾和不完美。”
“我不懂……只要你们相爱，那就逃开这一切啊！管他什么活死人，管他什么魔族，只要你们彼此有爱，走到哪里都会活的很好，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