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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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鸾歌-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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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夜鸾的心却是那般的甜蜜,第一次听烨华亲口说出她是他的女人,虽然她不知道此前他有过多少女人,此后谁会常伴他一生,至少此时此刻很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来,来,夏某敬烨公子和夜鸾姑娘一杯!”夏雨笙举杯打破了一场尴尬。
    “来,少典,喝!”烨华举杯一饮而尽,脸上依旧魅惑慵懒。
    夕阳西下,远处的湖光山色,近处的舍利塔,都掩映在一片云蒸霞蔚中,富力万千。
    烨华和夜鸾共乘一骑,悠然地走过熙熙攘攘的城中,金色的夕阳给暮光之城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金纱,风中的杨柳依依,好似夕阳中的新娘,轻轻地靠在烨华怀里,静静感受他心跳的脉搏,忽然觉得,幸福是如此简单。
    “烨华,朱颜说你最喜欢的是梅花,对么?”想到即将到来的烨华的诞辰,夜鸾的心微微悸动,随即涌上了一层甜蜜。
    “是啊。你喜欢么?”烨华慵懒的声音说道。
    “喜欢啊,烨华喜欢的我都喜欢。”
    “小傻瓜!……”烨华宠溺地在夜鸾耳旁说道,声音温润而磁性。
    入夜,平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烨华和夜鸾回来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宿务中,这么晚了,估计他是不会过来了,可夜鸾已经习惯了他的温度,习惯了有他陪着的日子,习惯他身上淡淡的竹香,习惯他均匀有力的呼吸……
    睡眼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抱住了夜鸾,杀手的敏锐直觉瞬间惊醒,来人正是烨华。
    “烨华……这么晚了,我以为你不过来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刚才处理了些紧急事情。”烨华紧紧抱着夜鸾,让她莫名地安心。
    “烨华……”夜鸾翻了翻身,紧紧蹭到了烨华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子,像个小猫一般,紧紧地依偎着。
    “睡吧。”烨华说。
    本想跟烨华说说,让他把碧珊放出来的,可听到他声音那么疲惫,话到嘴边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烨华均匀的呼吸声从耳畔传了过来,夜鸾有些心疼地抚摸着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倾尽全力,助他一臂之力。
    大清早醒来,烨华跟往常一样,早已先行离开。
    烨华很忙,却从没主动提及他在忙些什么,既然他不提,自是有他的道理,夜鸾也不便多问。
    闲来无事,领着小月去了厨房,既然不做杀手了,总得学点女孩子的活计,女工是学不好了的,索性就学煲汤做菜吧,正好可以补补烨华的身体。
    厨娘是个胖胖的大嫂,言语泼辣直率,却也古道热肠,听夜鸾要学厨艺,先是双手叉腰,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最后说出的一句话差点噎死她。
    “别看你文文弱弱的一个姑娘家,我觉得你适合去杀人,但杀鸡宰牛的事儿还是交给我做吧。”
    “大嫂,您说笑了。”夜鸾讪讪。
    “嘿,我杨二车的眼神从来没看人这么准过,虽然我整天跟三尺锅台打交道,更不懂什么杀人,但你就是个杀手,在你身边我慎得慌。”
    “大嫂,您见外了。夜鸾只是想学学煲汤,仅此而已。”
    “是啊,是啊,我家姑娘只是想学学杨大嫂的厨艺,没别的意思。我家姑娘人可好了,从来不骂我,更别说打我了。”小月插嘴道。
    “真的吗?”杨二嫂半信半疑地看着夜鸾。
    “当然了,我小月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小月笑道。
    “夜鸾我保证,不伤你一根毫发,怎样?”夜鸾正色说道。
    “既然姑娘想学,那是我二车的福气,来,来,先把食材洗干净了,……”杨嫂絮絮叨叨地说道。
    六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六岁之后的夜鸾在杀手行列浸淫,她晰地记得自己凶狠地从同伴手里抢过一个干瘪沾满泥土的馍馍,大口大口地咀嚼着,渴了喝着沟渠边的污水,轻轻拨开摊在上面的青蛙产下的浓绿色湿滑湿滑的粪便,大口大口地喝着,那时候的她材瘦小,就像一个长的歪歪扭扭的黄瓜,饭菜是一个奢侈的梦,只有在竞技比赛上,杀掉同类夺得第一时,才会吃到白生生的大米饭,香喷喷的炒菜。虽然后来,夜鸾才知道那些给她们炒菜都是用烂掉的菜叶子炒的,……想起过去那一幕幕不堪的记忆,心里一阵阵发酸。
    煲汤,那是富贵人家的玩意儿,夜鸾从没喝过,更没做过。
    有时候,夜鸾在想她底出生在怎样的人家,为何会一步步地过着在刀口上舔生活的日子,想想还是算了,独自过活罢了,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儿女永远活在暗夜,天生嗜血,没有人,没有人会这样。
    所以,他们忘了她,是他们的幸福。
    也是,她的幸福。
    “你还愣着干什么?火太大了,弄小一点!“耳畔是杨嫂急切的声音,与她平时指挥奴婢的声音没有两样,粗鲁大声。
    “咳咳……咳咳……”浓烟直往鼻子里钻,夜鸾被呛得直掉眼泪。
    “姜丝,快去切些姜丝!”杨嫂催促道。
    拿刀小心翼翼地切着姜丝,不想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被姜丝直接刺激地啪啪掉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耳畔仿佛听到杨嫂在问切好的姜丝在哪儿,夜鸾不禁地想,做饭还真是一门学问,比干杀手难多了。
    “啊……”走神的间隙,手指一阵剧痛,熟悉的血腥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快,小月,快去拿止血膏!”杨搜着急地奔了过来,看着夜鸾受伤的手指急忙招呼小月。
    “没什么的,杨嫂不必担心。”左手食指被切了一刀,刀口极深,再深入一点点,一节小指恐怕就要掉了。
    恐怕是夜鸾平时拿刀练剑,手劲太大,不自觉地切了下去。
    只是习惯伤痕的她,这点疼痛早已算不上什么,想到这里,眼前忽然闪过多年以前,被教导大人在大雨中抽的皮开肉绽的画面,那时候那种撕裂的剧痛忽然穿越时间,跟现在的疼痛交汇在一起,一种十指连心钻心的痛一阵阵传了过来。
    冷静地按住了止血的穴位,右手迅速拿过了盛汤的黄地琳琅彩花开纹碗,让流出的鲜血一滴一滴,滴入了碗中。
    “不疼吗?夜鸾姑娘你可真行!切成这样,居然连哼都不哼一声。就冲这点,你这个徒弟,我定了!”杨二车拍拍她胖嘟嘟的胸口,吐沫星子四溅,神采飞扬地说道。
    血终于被止住了,汤也煲好了,将煲好的鲜汤盛到先前的黄地彩花开纹碗里,和那些血珠很好的混合在一起,迎上杨嫂疑问的目光,夜鸾笑笑,只说是给烨华补血的。
    为了抑制汤中的血腥之气,杨嫂加入了食用香料,整个熬制过程再没有其他人在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试着尝了尝。
    味道极好,温润鲜嫩,真是人间极品。
    烨华的书房坐落在重火宫的正北方,离厨房偏远,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那座红墙碧瓦,装饰奢华恢弘,空旷阔大的书房。
    雍容华贵的波斯描金飞龙地毯,鎏金透雕虎纹熏炉里沉香冉冉,一室余香,天蓝釉葵花式花盆里种着郁郁葱葱的万年青,紫檀香案边,烨华凝神沉思,清俊优雅的气质如水,时光流转,岁月静好。
    “夜鸾?”烨华魅惑慵懒地声音透着一丝讶异。
    “烨华,我你煲了汤,加了冰,消暑的,快过来尝尝!”
    “哦?……”没等夜鸾说完,眼前一晃,烨华依然蹭到了她面前。
    很难得的,像个孩童一般,充满好奇地看着。
    “好喝吗?”轻轻舀了一勺子,送到烨华嘴边,笑靥嫣然地问道。
    “真好喝。你也喝啊,来,我喂你。”烨华从容地拿过了小碗,动作优雅精致,美得让人心醉神迷。
    “喜欢么?喜欢我天天做给你。”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夜鸾便刻意隐藏伤指,此刻一激动,不自觉地用左手去拿碗,却被烨华紧紧地抓了过去。
    “你受伤了?厨房弄得?”烨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痛色。
    “没事啊,都好了,不疼的。”手指虽隐隐作痛,心却是暖暖的。
    “来,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这儿有番外的新药。”烨华打开一架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柜格,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烨华专注的给夜鸾上药,动作极其温柔体贴,她几乎能感觉到他极细的呼吸轻轻扑打在她细腻的手指上,轻柔呵护,此生足矣。
    “烨华,上天让我们相遇,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心里的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夜鸾,你这个小傻瓜。”烨华宠溺地看着夜鸾,她的眼里一阵模糊,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小傻瓜,你怎么哭了?”烨华清凉的手指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异常的温柔。
    “弄疼你了么?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人欺负夜鸾,我是感激,真的很感激。”夜鸾紧紧地抱住了烨华,把不堪回首的往事,用泪水埋葬在过去,从此,不再提起。
    “我很好。”夜鸾喃喃地说。





    第一卷  蝉鸣初雪,仿若惊鸿一瞥 第二十二章  昔年梅花落成行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2…3…21 16:05:14 本章字数:5243

    接下来的日子如流水般,叮叮咚咚欢快地流淌着,充满了欢欣鼓舞,夜鸾的厨艺日日见长,先是煲汤,后来打听到了烨华喜欢吃的菜样,就天天在厨房里钻研,看着烨华一脸的幸福,忽然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烨华不管多累,晚上都会过来陪她,最多是抱抱她,然后很快睡去。
    六月的暑气蒸腾,太阳像个大火炉一般,紧紧炙烤着大地。
    花退残红,落英缤纷,只有青青的杏子挂满了枝头,枝上柳棉慵懒而充满风情,微风过处,无力地舒展着,海棠花慵懒地躲着炙热的太阳,窗外的木槿花开得繁茂,星星点点,如同点缀繁华的梦。
    匆匆洗漱完毕,选了一袭木槿花白衣,正要出门去找烨华,跟迎面走来一袭红衣的朱颜碰了个满怀。
    “呦,一大早的上哪儿去啊?”朱颜爽朗的声音说道。
    “朱颜你来啦。……”这段时间,朱颜经常来找夜鸾闲聊。
    “呦,我来带你去看梅园啊。昨天咱俩不是说好的吗?”朱颜很惊讶地提醒夜鸾。
    “哦,那我们过去吧。”这两天忙着给烨华坐消暑的风扇,竟然把和朱颜的约定差点给忘了。
    再过几天就是烨华的诞辰了,朱颜说烨华最喜欢的是梅花,可梅花只在寒冬开放,现在是盛夏,……朱颜说带夜鸾去看重火宫唯一有梅花的地方——梅园。
    鳞次栉比,巍峨重叠的重火宫逐渐隐去,小径通幽,曲曲折折的尽头,是一座颇为荒凉的园子,芳草萋萋,青苔遍地,井梧斑驳,十分幽寂,似乎好久没有人迹了。
    一颗婆娑的梅树独立荒原,显得那么苍劲,矍铄,光秃秃的枝桠,似乎很久没有花期了。更可况是盛夏,梅树都这般斑秃,了无生机,很显然这座园子已经荒废许久了。
    “哎呀,我差点忘了,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呢,夜鸾,你先看看,我先过去啦?”朱颜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夜鸾说道。
    “好啊,你先去忙吧!我自己看看就好。”看着她转身而去的那一抹鲜红的背影,忽然有些失落,如果她能像朱颜那般光明正大的待在他身边,替他分忧解难,帮他成就皇图霸业,那该多好?
    抚摸着梅树粗糙的枝桠,一边想着烨华诞辰的事,忽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要是梅花开了该有多好。
    闭上眼睛就这么憧憬着,鼻尖依稀闻得梅花的幽香,心里也没太在意,大概是心里感觉在作祟吧,殊不知这梅香愈来愈醇厚,深远,仿佛就在咫尺之间。
    刹那间,夜鸾睁开了眼睛,看到满园梅花飘雪,暗香浮动,忽如一夜北风来,一树一树的红梅傲雪怒放,一片一片,晶莹剔透,嫣红如血,美得犹如一幅画。
    此情此景,夜鸾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一夜烨华带她去看桃花,十里桃花姹紫嫣红,却在该谢的时候,容华未谢,难道是因为她的原因?
    那一晚,夜鸾确实说出她可以不让桃花谢尽,而刚才……
    夜鸾不知该是喜是悲?命运似乎太过垂怜,先让她一无所有,而后又凭空换了一副绝世容颜,而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之后,却又抛出了这样一个意外的惊喜。
    寒梅傲世独立,将一角炙热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逼出了园子,清风吹过,梅香泛着阵阵涟漪,心情顿觉舒爽不少。
    梅树的旁边是一个朱漆暗淡,碧瓦斑驳的房子,粗糙的门板将暗哑的光线割裂成一道道弧线,阳光下,点点尘埃飞舞。
    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久不住人的一股霉味斥鼻而来,荒原中的一座老房子显得那么沧桑,沧桑中掩盖了诸多秘密。烨华从没提及过这座园子,要不是朱颜,夜鸾怕是不会这么快发现它的存在。
    是一个女人住过的房子,阴暗神秘的屋子使炎热的暑气消减了一大半,昏暗的光线中,依稀看得一个黑漆描金边纳绣屏风,金边脱落,屏风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再往前走,是一个朱漆剥落的梨花宝座式镜台,镜台前挂着两幅画,确切地说,是两个女人的画。
    第一幅画是一个中年美妇,那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朦胧而荡漾着水汽的眸子微微含情,眼角眉梢灵动娴静,眼角的睿智练达将眼底的沧桑缓缓打磨,透出明镜一般的雍容大方,如水般清雅的气质更是高贵出尘,这种气度,熟悉的眉眼……似乎在哪儿见过?
    不就是烨华么?
    她是烨华的母亲?
    烨华的母亲?这么高贵美丽的女子怎么会被搁置在这么荒废的园子?无人过问?
    旁边的一幅画像较小,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晶莹水亮的眸子微微泛着寒气,小巧的鼻子透着暗暗的调皮捣蛋,精致的五官像个粉雕玉琢的水晶哇哇,灵动俏皮的神色跟先前的美妇如出一辙,只是这个小女孩夜鸾好似在哪儿见过?
    ……
    对了,夜鸾见过她!上次给烨华疗伤时,恰好看到了烨华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她很确定,这个小女孩就是烨华的妹妹小如!当时躺在床上的烨华的母亲她没有看清楚,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刚才画上面那个美妇了!
    只是这个小女孩好生熟悉,那种熟悉不是看她的长相熟悉,而是她紧抿着嘴唇那种固执,那种不为人知的隐痛,好生熟悉,熟悉地好似发生在她自己身上。
    好似,夜鸾了解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喳喳,喳喳!……”几声清脆的喜鹊叫声划破了一室的静谧,好似有人过来了,她带上门,悄悄退了出来。
    屋外并没有行人走过,夜鸾的目光再次被那开得酴醾的红梅给吸引过去了,一阵风吹过,梅花乱落如红雨,踏着清风落梅,缓缓起舞,翩跹婉转。
    仿佛沉浸在美梦里一般,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旋转,起舞……忽的忆起很久以前的那个夜晚,桃花乱落,清月无垠,美人起舞,凤箫声动,此情此景,只是少了那个***的人。
    不知舞了多久,只记得舞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旋转,旋转……就在夜鸾全身虚脱快要倒下去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叫住了她。
    “夜鸾姑娘!……”是朱颜,夜鸾听到她刻意在她的名字后面加了个“姑娘”,好像要急于撇清她俩之间的关系。
    在烨华身边待的久了,习惯了他的呵护,全心全意信他,爱屋及乌,自然也相信重火宫的人,即使感应到几米之外的脚步声也不以为意,继续跳舞。
    “夜鸾!……”是烨华,清冷隐隐含着怒气的声音。
    “烨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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