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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管沈大等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反应,再说萧惠欢这边,当日将五粮液统一售价的命令下发之后,萧惠欢很是过了几天悠闲平稳的日子。直到夫君沈慎卿从郡城回来,看到夫君脸上那种奸计得售的表情,萧惠欢便知道夫君针对黄天化的“阴谋”成功了。
果然,回来之后沈慎卿便迫不及待的将他如何刺激黄天化,逼得他不得不从千年酒坊撤股的事情跟妻子说了,他想听听一向冰雪聪明的妻子对此事有何看法。
萧惠欢听后沉吟了一阵,夫君此举不得不说是一招妙招,但是在萧惠欢看来,这似乎有点治标不治本的意思。无论如何,黄天化也是这苏皖郡的父母官,而且其关系遍布江南三郡的官场,在京中也绝对不会是毫无靠山和后台。对于这样一个人,暂时的从他手里套到些便宜,并不等于将隐患永久的隔绝了。一旦他发现他千方百计得到的沈府三才酒坊,已经在这次轰轰烈烈的争斗中变成了一个只会往里面赔钱的空壳子,恼羞成怒的老狐狸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呢……
“慎卿,老狐狸撤出酒坊的份子,只能说是暂时缓解了咱们的麻烦,从长远考虑,咱们还是应该为千年酒坊谋一个更大的出路……”
“更大的出路?欢儿,为夫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萧惠欢轻轻一笑:“夫君,三才酒坊为何能将生意做得遍布全国,为何能够在数十年间累积下如此丰厚的家资?”
沈慎卿闻言有了些许了悟:“欢儿,你是说……皇商?”
萧惠欢点了点头:“不错,正是皇商。远了不说,就说最近这一段时日,当三才酒坊宣布将价格降低、让平民百姓也能享用御酒的时候,三才酒的销量便陡然间上升了一个台阶。这正说明,皇商和皇室御酒,在民间是有足够诱惑力的……”
沈慎卿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开口答道:“欢儿,你说的不错,皇室御酒在民间的确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皇商也有足够的资格与黄天化这样的官僚周旋到底。可问题是,咱们夫妻俩远处庙堂之远,在朝中除了一个黄侍郎之外,并不认识其他任何一位大人。即便是这黄侍郎,为夫与其也不过是数面之缘,远远谈不上什么交情呐……”
其实情况比沈慎卿说的要稍好,京城当中那位黄侍郎对沈慎卿的印象一直都不错。这些年来每每逢年过节,萧惠欢也都会派人准备一份雅致却又不菲的礼物送过去。而且夫妻俩都还不知道的是,当年的黄侍郎如今已经官居尚书之位,成了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一号人物。
“夫君此言差矣,黄侍郎是户部侍郎,户部主管天下钱粮。而咱们的五粮液,若是硬要论起来,也是天下钱粮当中的一种呢……何况咱们还有另外一样东西,若是呈献给黄侍郎,请其玉成此事,相信黄侍郎定然不会拒绝”
沈慎卿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反应过来:“欢儿,你是说……你研制了好几年的那个‘杂交稻’?”
萧惠欢点点头:“不错,妾身原本是再等两年,让产量更进一步。但是最近这两年来都没有寸进,以现有的条件,妾身恐怕已经无法再提升产量了。既然如此,夫君便将此事上报便是。顺带将咱们酒坊的极品陈酿五粮液带过去几坛,请黄侍郎品鉴,最后稍稍提一提此事便可,相信黄侍郎会明白咱们的意思的……”
沈慎卿总算完全清楚了爱妻的意思,说白了,心爱的妻子这又是要拿自己的心血,来换取千年酒坊的屹立不倒。一瞬间,心中被感动填得满满的,站起身来轻轻将心爱的妻子搂在怀里,嘴里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好的……”
萧惠欢没看到自己夫君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做出某种决定的坚定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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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三才酒坊采用了沈三的应对之策之后,三才酒的销量连日走高。从各个分号反馈上来的信息误导了沈大等人的判断,在五月底六月初正式开始了意图一举打垮千年酒坊的行动,全国近六百间三才酒坊的分号,先后与黄天化那位远方表亲,签署了扩建翻新的契约文书……
直到六月中旬,三才酒坊总部的账房先生们,将五月份的流水账目细算出来,扣除所有的成本开支,得出的数据令这些见多识广的账房先生们大吃一惊:短短一个月下来,仅仅是江南三郡之内,三才酒坊便亏损了白银十余万两。而三郡之外,因为路途遥远而产生的高额运输和人力费用,更是将亏空提高到了白银四十余万两,两两相加,五月份三才酒坊竟然有史以来第一次亏损达五十万两白银之巨,这还是从五月中旬开始降价以来的数字……
拿到这份赤字账单,沈大和沈三都懵了……
当沈三将这份账单抄录给黄天化看完之后,黄天化也懵了……
黄天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他和沈三,都掉进了沈慎卿设置的陷阱当中。至于洪泽沈府里那个草包家主沈大,毋庸置疑,则是被自己和他的三弟联手拖进了这个陷阱当中……
卷一 翩然而至 第二三八章 获封“皇商”
第二三八章 获封“皇商”
清明王朝的商场这几个月来万分热闹,特别是酒市这一块,千年酒坊与三才酒坊两家的斗争进行得如火如荼,双方为谁能成为天下第一酒坊展开了生死决斗。
而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这场斗争之初便处于劣势的千年酒坊,却并没有如同众人一开始的预料那般很快就轰然倒塌,反倒愈战愈强,爆发出来的勃勃生机令人侧目,到如今更是隐隐有了反败为胜的趋势。洪泽沈府的三才酒坊,若非还有一个皇商的称号在那里撑着,恐怕早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争斗进行到这个地步,沈大和沈三、沈慎卿和萧惠欢都知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既然如此,大家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于是私底下的阴损招数层出不穷。千年酒坊每个月都有数十支运酒的车队遭到不明身份的匪徒袭击,但是在侯府侍卫和一群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高手护持下,人员伤亡的情况并不大。而沈府三才酒坊的运酒车队,则是不停的出现咄咄怪事。不是拉车的马匹突然受惊狂奔,便是运酒的大车突然中轴断裂轰然倒塌。
双方一个明火执仗,一个暗地出手,反正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三才酒坊还是千年酒坊,每个月总有数千甚至近万坛美酒,被毁坏在运输的途中,造成双方纷纷耽误对客户的交货期限,不得不赔偿大笔的资金。
如此两败俱伤的局面,自然不是萧惠欢与沈慎卿想看到的。实际上,从千年酒坊第一支运输队被袭击,夫妻俩就已经想了一些应对之法。但作用都不大,只能尽可能的加派人手严防死守,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同时,沈慎卿也暴露出了他阴柔的一面,他让柴叔和小舅子萧惠涛,带着人千方百计的予以还击。三才酒坊是皇商,不能明火执仗,那就玩阴的,反正只要能破坏三才酒的运输交货就成……
光阴荏苒,转眼便过去三个月,时值九月,序属三秋。
这天一早,萧惠欢如同往常一样,起床之后稍稍做了一番前世的瑜伽,洗漱之后又去看了看宝贝儿子,然后便打算去酒坊那边,跟夫君一道应对三才酒坊层出不穷的花样。没想到还没跨出侯府的门槛,便听见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
“圣旨到……”接着,一个萧惠欢似曾相识的年轻太监,带着两名小太监和六名皇家侍卫,慢慢悠悠的踱进了院子。进门之时,那领头的年轻太监若有深意的看了萧惠欢几眼,却并不曾做声。
要说这圣旨,萧惠欢也并不是没见过。这些年来因为预测各种天灾人祸,夫妻俩得到皇室的赏赐也不在少数,嘉奖的圣旨家里已经放了四五道。可今日这圣旨却是奇哉怪也,因为那传旨的太监紧接着又在后面强调了一句:
“钦天监监正、西湖侯沈慎卿携妻萧氏接旨……”
萧惠欢很是意外,今年立春以来,清明王朝风调雨顺,各地都没有大的天灾人祸,她已经有近半年时间不曾预测到一桩大的灾难。而夫妻俩最后一次与朝廷的联系,应该是几个月前,她让夫君奏报杂交稻的事。但是那桩事情,却是向那位黄侍郎禀告的呀……
虽然心中奇怪,但作为治下子民,面对皇室圣旨,萧惠欢却不敢不遵循礼数,连忙叫人摆了香案,又叫人去酒坊将夫君请了回来,夫妻俩恭恭敬敬,率领侯府上下悉数跪下,接领圣旨:
“敕曰:
民以食为天,然自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天下臣工、虽竭尽心力、却大道飘渺,天下所产之粮,远不如万千子民之所需。今有钦天监监正,西湖侯沈慎卿之妻萧氏惠欢,卧薪尝胆,苦尝百草而不辍;呕心沥血,披肝沥胆而无悔;数易寒暑,终成大器,得高产粮种献于朝廷,解万千饥民于倒悬。此功高不可没,无异于开疆拓土。
又有钦天监监正、西湖侯沈慎卿,数年如一日,准确预警各地天灾,挽救生灵无数。朕上体天意,下顺民心,对此悲天悯人之伉俪,非重赏何以服天下人,非褒扬何以收天下心?
今敕封萧氏为一品诰命夫人,赐凤冠霞帔,赏黄金千两,锦缎五百,婢女奴役各十。
原西湖侯沈慎卿,自旨到之日起,进爵镇国将军,封镇国公,食邑千户,世袭三代,赏银三万两。
赐镇国公夫妇丹书铁劵两册,免死金牌一面
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夫妻俩各怀心事,却又满心欢喜的接下了圣旨。无论如何,这终归是加官进爵,光宗耀祖的好事。就在夫妻俩同时伸出双手,准备从那传旨太监手中接过圣旨的时候,传旨太监却将手微微一抬:
“镇国公夫妇且慢,还有第二道圣旨……”说着将前一道圣旨合拢,交给一旁的小太监拿着,又从另外一名小太监手里接过第二道圣旨,展开徐徐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苏皖郡洪泽县千年酒坊,所产之五粮液香醇浓郁,饮之唇齿留香,实为不可多得之佳酿。自即日起,赐千年酒坊皇商牌匾,定五粮液陈年佳酿为皇室国宴用酒,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第二道圣旨,更是让夫妻俩大喜过望。这道圣旨一下,意味着千年酒坊在和三才酒坊的争斗中,再不用处于劣势地位,再不用有任何顾忌。双方都是皇商,都是皇室御酒,谁怕谁?何况五粮液的品质口感远胜于三才酒,沈慎卿如今更是爵至超品国公,连萧惠欢都是正儿八经的一品诰命夫人,哪个不开眼的还敢明目张胆的和千年酒坊对着干?
传旨太监念完,笑吟吟的将两道圣旨并在一起,双手递给萧惠欢夫妻俩,嘴里笑道:“恭喜国公爷,恭喜国公夫人,今日国公爷伉俪三喜临门,奴才可要代这群猴崽子们,向国公爷伉俪讨喜了……”
沈慎卿自然不会吝啬,三叩九拜之后站起身来,一双手不着痕迹的便拉住了那传旨太监的手:“公公说笑了,吾皇厚恩,愚夫妇当真是受之有愧,不过公公一路远来辛苦,慎卿当略备薄酒,为诸位洗尘,来来来,诸位后边儿请……”
萧惠欢见夫君拉着那传旨太监向花厅而去,知道夫君这是真的要设宴款待这些传旨太监和侍卫,当下连忙赶去厨房交代下人准备宴席。然后回到房间里,取出“保险柜”钥匙,从当中拿出一只锦盒,里面全是一叠一叠的银票,面额从一百两到五千两不等。思来想去,萧惠欢从中抽出十七张一百两的,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揣进袖子里出了房间。
侯爷府的厨房是随时都备着宴席的,这是官宦人家的规矩。厨房里很快便流水般的将酒席送到了花厅,萧惠欢来到花厅之后,便和夫君一同招呼这些传旨太监和侍卫。虽说以如今夫妻俩的地位,大可不必如此热情的对待几个太监和侍卫。可这些人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道理,夫妻俩却都不陌生。花些小钱和不要钱的热情,换这些天子近侍一个好感还是非常划算的……
开席之前,萧惠欢沿着桌子边上挨个亲自为这些太监侍卫们倒酒。每从一个位置上抽身出来,那座位上都会留下两张银票。这些太监侍卫们都不是新手,轻车熟路、面不改色的将银票收进袖子里,心中自然而然的对这位一品国公夫人多了几分赞赏和认同。倒是轮到那领头的传旨太监的时候,那传旨太监微微推辞了一番:
“国公夫人折煞奴才了,奴才只是念着这些猴崽子们一路奔波辛苦,这才厚颜向夫人和国公爷请赏,奴才可万万没有这个心思……”
萧惠欢嫣然一笑:“公公太客气了,些许薄资,就请公公留着路上喝茶,呵呵……”
那领头的太监也就是假意推辞一番,闻言自然而然的便收下了。听闻萧惠欢提起喝茶,那太监又是眼前一亮:“说到喝茶,奴才倒是想起一事来。夫人可还记得,几年前奴才到府上宣旨,夫人曾送过奴才几罐夫人自产的花茶?”
萧惠欢先是一愣,接着便恍然大悟:难怪这领头的太监看起来眼熟,原来他就是当年来传旨的那个年轻小太监……
“原来你便是当年那位小公公……呵呵,妾身当然记得,难为公公还记得那区区之物……”
没想到那太监对这个却来了兴趣:“那是当然,国公夫人有所不知,那花茶非但是奴才,便是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尝了也是赞不绝口呢……”
萧惠欢闻言一愣,心中却咯噔一声:这小太监竟然在几年前便能将从宫外带回去的东西,进献给皇帝和皇后食用,看来是一个极其得宠的太监,自己当年一个无心插柳的举动,看来今日可以收获一些东西了……
卷一 翩然而至 第二三九章 再添臂助
第二三九章 再添臂助
想到此处,萧惠欢斟酌了一番言辞,随即便微笑着开口道:“恕妾身冒昧,未知公公在宫中官居何职?竟能将那花茶献与今上和皇后千岁……”
那小太监闻言一愣,似乎不明白萧惠欢何以有此一问。接着便很快反应过来,微微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一笑:“咱家不才,十年前入宫当差,五年前侥幸被今上看中做了随朝捧剑,这些年赖陛下垂青,一路提为答应长随、御前赞礼、使令官……”
萧惠欢闻言一愣,倒不是被这一长串云山雾罩的称呼给唬住了,而是她根本不明白这些职称代表了什么。可是当她看到夫君那愈来愈严肃的表情,便知道这些职称铁定不简单。正在犹豫着该如何开口,便见夫君突然站了起来,热情的走到那传旨太监身边,双手抱拳躬身拜了一拜,嘴里恭敬的叫道:
“原来是当朝两大御前近侍当面,本国公倒是真的失礼了,万望公公见谅,还未请教公公名讳……”
萧惠欢真的有些糊涂了,不就是个太监么,夫君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地此时表现得如此……失态?
却见那年轻太监傲然一笑:“国公爷客气了,咱家不过是陛下跟前一个跑腿的奴才,当不得国公爷如此大礼。咱家入宫之前,俗姓梁,名唤九功……”
话虽如此说,身子却丝毫未动,泰然的受了沈慎卿这个大礼之后,这才接着开口道:“国公爷无需如此,咱家与国公爷虽往来不多,可当年若非国公夫人赠送的花茶,咱家也不能获得陛下的垂青,说起来,反倒是咱家欠了尊夫人一个人情呢……”
萧惠欢见夫君和这唤作梁九功的太监之间的对答,心道看样子这梁九功的身份竟然真的非同小可。当下心念一动,也跟着笑吟吟的出声道:
“梁公公说哪里话来着,不过区区几包花茶而已。若是公公喜欢,妾身这里倒还有一些,便是全送予公公又何妨?来人,去我房间将全部花茶取来……”
话音落下,便有侍女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又拿着一个锦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