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种地域性的商业冲击,让洪泽沈府的家主沈大有了错觉。在他看来,老九那个小咋种即便有些本事,在一定范围之内能够与他沈家酒坊对抗。可洪泽沈府数十上百年以来累积的人脉和威望,却不是小小的沈家老九,凭着那劳什子五粮液就能够撼动的。也正是出于这样的错觉,才让他肆无忌惮的派人血洗侯爷府,想要除掉沈慎卿这眼中钉。
在沈大看来,昨夜出动的人手已经足够让沈慎卿和她那个贱人村妇家破人亡几十次。沈府酒神卫队几乎全员出动,再加上重金邀请过来的四五十名绿林道上有数的高手,又有熟悉地形的沈刀带领,还有出其不意的偷袭,这些因素加在一起,沈大有十成十的把握一击致命。可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沈府的侍卫队已经强大若斯,更算不到侍卫甲队的统领秦海是如此的尽忠职守,让好好的偷袭变成了明火执仗的攻坚……
当沈刀将偷袭失败的消息带回来之后,沈大心中说不慌乱是不可能的。他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一切都是建立在能够一击致命的假设上。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偷袭失败的思想准备。因此,当真正面临着这个结果之时,他自然免不了心慌意乱。老九那个小咋种虽说有名无权,可那假假也是个朝廷官员,是朝廷下了圣旨册封的西湖侯……
当然,沈大之所以草包便正表露在这些地方,他的愚蠢在于,他根本不了解他的对手在朝中的分量,更不了解他的对手除了具备强大的官方背景之外,在商战上也已经具备了击垮沈家酒坊的实力……
在发出召集令之后的三五天里,沈慎卿大部分的时间都与家人呆在一起。萧惠欢这些天自然也闲不成,除了与夫君一起细细的商讨和推敲报复计划之外,她还得抽空参加那十名遇难侍卫的葬礼。夫君是堂堂侯爷,更是千年酒坊的幕后东主,让他一家一家的来参加这些事情显然不合适。于是她这个侯爷夫人便理所当然的代劳了,而且身为女儿身,由她出面来做这些安抚与拜访的事情显然更加合适……
忙碌的日子一晃便是近十日,这天午后,萧惠欢拜谒安抚完最后一名遇袭侍卫的家眷,返回侯府的时候,见诺大的侯府当中已经坐满了人。这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风尘仆仆,看样子是日夜兼程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而自己的夫君慎卿,则高坐主位,与一名萧惠欢未曾见过的陌生男子交谈,看那陌生男子恭敬的模样,应当是千年酒坊在某个县城的总负责人。
见她回来,沈慎卿连忙停下了与那名下属的谈话,站起身来招呼:“欢儿,你回来了……”
院子里数十位千年酒坊在各地的负责人闻言,连忙齐齐站起身来,转身朝萧惠欢躬身拜见:“见过夫人……”
萧惠欢被这整齐划一的动作和声浪吓了一跳,接着便嫣然一笑:“诸位快快免礼,大伙儿都是千年酒坊不可多得的英才,妾身可当不起大伙儿这一礼……”
众人当中有一些是见过萧惠欢的,这便是当初蜜月旅行时那一条线上的负责人。另外一些不曾见过萧惠欢的酒坊掌柜,见这位少夫人如此客气知礼,而且对他们赞誉颇高,心中美滋滋的同时,又再次躬身道:“夫人过誉了……”
上面的沈慎卿见妻子三言两语便赢得了一众下属的好感,心中自是一番得意。当下呵呵轻笑两声:“欢儿快些过来,这些日子里天天劳你在外奔波,为夫这心中着实过意不去,今日之后大事抵定,你便可以轻松一些了……”
萧惠欢笑笑:“夫君你有正事要与大伙儿谈,妾身便不耽误你们了,我去叫下人们准备酒席,稍后你们谈完正事,夫君可要好好的与大伙儿喝几杯,洗一洗大伙儿身上的征尘……”
场中一群酒坊的掌柜管事们闻言轰然叫好,心中对这位善解人意的主母评价又高了几分。沈慎卿见状也是乐呵呵的一笑,便点点头让她去了……
回到后院,萧惠欢便让丫鬟去厨房命人准备酒席。自个儿则回了房间,抱一抱宝贝儿子,心中自然又免不了对未来的美好日子憧憬一番,心想等解决了沈大和洪泽沈府这个心腹大患,未来的日子将会何等的轻松惬意……
只是想着想着,萧惠欢的心中突然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不错,按照夫君的计划,这次的确可以让洪泽沈府伤筋动骨。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从此让沈府一蹶不振亦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在制定整个计划的时候,夫妻俩似乎都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俩人都只顾着如何算计洪泽沈府,却忘了背后还有一只黄雀
虽然在这之前,夫君已经几次发现和提到过黄天化那只老狐狸与沈三勾勾搭搭的事情,可是到现在为止,夫妻俩都还不知道这俩人勾结在一起究竟想要干什么。而此时此刻,因为自己与夫君在算计如何击垮洪泽沈府,将沈家酒坊原先的财路全部抢过来,突然之间便给了萧惠欢灵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黄天化身为朝廷高官,能让他感兴趣的除了银子还能有什么呢?而且等闲的银子,想必这老狐狸还根本就不会看在眼里。那么,他与沈三勾搭在一起,又千方百计拿到了千年酒坊两成的份子,这当中的用意不就已经昭然若揭了么……
这只老狐狸所图非小啊,他是想将洪泽沈府、沈家酒坊、千年酒坊一网打尽,全部装进他自己的腰包里
想通了这一层,萧惠欢惊出了一身冷汗。迫不及待的就要去告诉夫君,让他将原先的计划暂缓,起码等夫妻俩人再重新修改一番之后才实行。可是刚刚动身走到门口,便听见前院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声,那声音一阵比一阵振奋,显然,夫君已经将扩张千年酒坊的计划公布了出去,此时她再出去已经晚了……
萧惠欢心中万分焦虑,饶是她有两世为人的经验,此时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此时她们夫妻俩却像极了那只螳螂,明知道背后有黄雀,却依然不管不顾的开始了捕蝉的行动……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补救,一定有办法补救的
事到如今,萧惠欢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同时脑子飞速的转动起来,希望在外面那群千年酒坊的骨干们离开之前想到补救的法子。
黄天化,沈三,沈大,沈家酒坊,千年酒坊,扩张……这几个词在脑海当中翻来覆去的出现,萧惠欢希望能在这种脑力风暴当中灵光一闪,可越是着急,脑子里越是混乱,越是混乱又愈发的着急,陷入一个恶性死循环当中,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萧惠欢头一次乱了阵脚……
眼看着天色将尽黄昏,厨房里置办的酒席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端了出来。萧惠欢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匆匆赶到前院,将正准备与一众下属吃饭喝酒联络感情的沈慎卿叫到了后院,将自己先前所担忧的事情全盘托出。
哪知道夫君听完自己这一席担忧,竟然没有任何着急的意思,反而一脸坏笑的望着自己,良久才出声道:“我的好夫人,说完了?”
萧惠欢愣愣的点了点头:“完了……”
沈慎卿坏笑着点点头:“那就跟为夫一起去前院,为大伙儿接风和壮行”
萧惠欢心中有了几分了然,却依然忍不住问道:“慎卿,你已经有准备了?”
沈慎卿终于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那是当然了我的好夫人,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这次,将是我对老大那个畜生的最后一击,天王老子也不能阻挡……”
这一刻的沈慎卿身上流露出来的霸气,让萧惠欢心神迷醉……
卷一 翩然而至 第二三三章 温存与暗涌
第二三三章 温存与暗涌
侯爷府的酒席直到深夜才散,一些离得不远的千年酒坊的掌柜管事们,举着灯笼火把,在跟班的服伺下连夜离去。而那些从很远的郡县赶过来的掌柜们,原本是想到县城的客栈安歇。可来自后世的萧惠欢实在不忍心让那些一个个喝得满面红光、走路东飘西荡的“英才”们再赶四五十里的夜路去投宿。于是亲自出面张罗,让下人们将侯爷府所有的客房和厢房、耳房什么的全部收拾了出来,铺上干净的床单棉被,供这些千年酒坊的精英歇息。
她和沈慎卿都没有想到,她的这一举动,让一些原本对千年酒坊并没有多少归属感的掌柜管事们,彻底认同了她这位主母,在接下来千年酒坊与沈家酒坊的市场争夺战当中,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就为了报答她这个看似无关紧要,实则万分温暖人心的举动……
折腾到大半夜,终于将数十名酒气熏天的大男人安顿妥当。萧惠欢着实累得够呛,回到房中的时候,见夫君坐在八仙桌旁笑吟吟的等着自己,萧惠欢心中一暖,嘴上却佯装抱怨道:
“夫君啊,原本想着你封侯封爵了,咱们的千年酒坊也发展得蒸蒸日上,咱们家不算大富大贵,可好歹在这江南三郡也算是顶尖的人家。原本想着从今往后能过几天悠闲富足的日子,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人家才发现,似乎从咱们这侯爷府建成以来,人家竟然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每日都要熬到半夜三更才能挨着床……”
沈慎卿原本是想夸赞妻子一番,奖励她主动去安顿那些酒坊的掌柜,收买了人心。可是小娇妻进门的一通抱怨却让他慌了神,到了嘴边的溢美之词一下子给噎了回去。连忙站起身来扶着妻子的身子,小心翼翼的踱步到桌边坐下。然后双手按在妻子的肩上,一边轻轻揉捏按摩,一边满怀愧疚的开口道:“欢儿,都是为夫不好,处理不好这些事情,让你跟着为夫受累,为夫实在…………惭愧……”
萧惠欢闻言诧异的扭过头来,见夫君脸上竟然真的满是愧疚之色,心中不由一颤:“傻瓜,人家和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沈慎卿闻言并没有笑逐颜开,神色颇有些抑郁的点了点头:“为夫如何看不出夫人你只是在与为夫开玩笑,可是欢儿,你方才所说的都是实情啊。想为夫何德何能,当日被马匪追杀,与柴叔命悬一线,若非欢儿你和岳父老泰山相救,恐怕早就成了荒山里的一捧尘土。而自那之后,又是欢儿你,不计得失的辅助为夫,将原本应该属于你的荣耀与功绩,全部转嫁到为夫头上,若非欢儿你,何来为夫的今日?可是为夫呢?却从未为你做过一件值得称道的事儿,你为我生儿育女,为**持家业,为我收买下属之心,我真的…………”
“不能再让夫君说下去了……”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萧惠欢连忙起身,用手轻轻的捂住夫君的嘴,随即轻声开口道:“慎卿,你瞎想什么呢?我真的只是与你开个玩笑舒缓一番而已,若是计较那么多,咱们还叫什么夫妻?我既已是你的妻子,自然便应该为你做这些你不方便出面或是不宜出面之事而且这些年来,我从未后悔过我当初的选择,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等夫君开口回答,便又紧接着开口道:“因为慎卿你对我的感情从未变过,从开始到现在,你对我的关心与呵护都从未改变。不错,或许在慎卿你看来,你从未为我做过一件值得称道之事。可是慎卿你想想看,成亲当日,若非你别出心裁,在花轿当中加装铁壁,妾身如今还能在这儿与你浓情蜜意么……………………前些时日,你重金求医又是为了谁,你当妾身真的好无所觉么…………”
听心爱的妻子谈起过往的种种,沈慎卿愧疚的神色慢慢被幸福所取代。可是当最后听见妻子提起他悬赏求医的事情,沈慎卿又不免有些尴尬:“欢儿,原来你都知道了?”
萧惠欢闻言嫣然一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冤家,家中亲友都无灾无病的,你自己身上又不曾有何隐疾,而且你发出手令的时日,正好是……正好是……”说到此处萧惠欢却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了,因为那正好是她产后第一次与夫君肌肤相亲那天……
沈慎卿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心中的愧疚也总算消褪了下去。嘴角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正好是咱们阳儿满月酒的前夜……”一句话将妻子的羞涩掩盖了过去。
萧惠欢嘤咛着嗯了一声,轻轻俯首下去,将头埋在夫君宽厚的胸膛里,嘴里却呐呐的开口道:“夫君,十万两银子呢,那可是现在咱们所有家当的两成。何况在如今这关口,酒坊要扩张,而且是大规模的扩张,一个铜板咱们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哪儿有那个闲钱,你快些命人撤了那个悬赏吧……”
沈慎卿双手环抱着妻子的小蛮腰,鼻尖传来阵阵淡淡的幽香,耳际响着妻子温婉的声音,不免又有些动情。当下在妻子洁白如玉的脖颈上轻轻一吻,这才出声道:“傻丫头,若是不能治好你那隐疾,不能去掉你的心结,为夫要再多的银子来又有何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欢儿你原本天生丽质,只是为了生育阳儿,才落下那样的隐疾。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恢复如初”
萧惠欢心中感动,却又有些哭笑不得:“夫君,你的情意与关爱,我当然是知晓的,可是……可是…………”萧惠欢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沈慎卿见状奇道:
“可是有些女人的事儿,你们男人不懂……”为了那十万两银子,萧惠欢不得不给夫君上一堂生理普及课:“这种……‘隐疾’,并非药理所能医治的,主要还是靠平时多做一些适量的运动和按摩,以及食用一些对症的瓜果蔬菜。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就会消褪下去的……”
沈慎卿这才恍然大悟,接着又有些沮丧的出声道:“如此说来,为夫岂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萧惠欢轻轻一笑,脑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轻轻顶了顶:“人家刚才不是还说了么?要适当的按摩啊,你可以帮我按摩啊,耳朵长哪儿去了……”
此时此刻,她这副娇嗔的模样,让原本就有些动情的沈慎卿更加把持不住,搂着她腰肢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就用上了几分力气,嘴唇更是凑到她的耳垂旁轻轻吹着气:“那现在就让为夫给我的欢儿按摩按摩……”
从怀孕以后到现在,夫妻俩已经整整一年的时间不曾真正的亲热过。如今月子已经过了,夫妻俩自然也没有了太大的顾忌。感受到夫君的撩拨和欲望,萧惠欢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烫,双手自然而然的伸出来搂住了夫君的脖子,一汪秋水含情脉脉,眼神当中也有了一些期许……
感受到妻子的鼓励,沈慎卿精神大振,温热的嘴唇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不停的洒落在娇妻的面庞、脖颈、香肩和更深处,一双大手也慢慢的攀上了依旧挺拔的**……
“夫君,熄灯吧……”
“不,欢儿,为夫要看着你,睁着眼睛吻遍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欣赏你身上的每一处丘壑……”
“唔……你何时变得如此……流氓了?”
“就在方才……”
房间里再没有了说话声,可是明显在沈慎卿那句话之后,萧惠欢的呼吸和喘息声愈发粗重,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丝巍巍的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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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王朝江南三郡的各大酒楼客栈很快便察觉到了异样,往日里,除非是与千年酒坊的掌柜或是管事有着深厚的交情,否则他们很难从千年酒坊在各处的分店那里,获得大量的五粮液用以销售,千年酒坊的五粮液,一直是限量供应给各处的达官显贵或是富商大贾。
但是这些时日以来,千年酒坊在各处的分店,陆陆续续开始向各大酒楼客栈提供大量优质的五粮液,虽然价格上比之前贵了一些,可是和沈府的三才酒相比,依然占据着不小的优势。
非但如此,以江南三郡为中心,超出江南三郡的范围之外,也开始出现了千年酒坊零星的分号,而且这些分号不开则已,一旦开张,便一定是开在沈家酒坊的附近。无论分号的规模,气派,还是上到掌柜,下到店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