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如此喜欢我这么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呢喃你的名呢。
他看着他微微闭上眼,然后偏过了头用手搭在上面,嘴里小声的说着什么。周醇良慢慢凑过去听,“像家里人一样,是小名,他们都这么喊我的。”腔调带着点点鼻音,糯糯的听的人心口有点难受。
不知是不是解释给他听,他也不知道他口中说的“他们”指的是谁,刚想要开口说话,秦桑却挪开了手睁开闭着的眼睛,周醇良仿佛望进急速的漩涡,要被吸进去般里面沉淀着他似懂非懂的东西。
突地,秦桑半撑起身子靠近他的脸庞,露出一副格外乖巧讨好的模样问他:“你会跟我在一起很久很久不?像一生那样长,那样久。”
虽然笑了,但却隐藏着不安。周醇良似被噎着了,说不出话。他攥紧拳头,稳了不平稳的气息,挺重的“嗯”了声。
其实不过是悲伤春秋的事,但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的秦桑就想这么闹一闹他,顺便问问这些话。他的确是挺怕的,这个怕可能不太明显,因为世界太大,他出来了也真就没想过是不是要远走了,那这样的话他与周醇良的事也算是定局了吧?
想要一个承诺不过是不想自己担心下一刻会不会像来到这个世界一样突然消失。
这小孩儿很好,为了得他情爱等了那么多年,从少年到现在,他成长了多少他都知道。以前是知道但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懂了,有这么个人也不错那就珍惜着吧。
怎么说来,秦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是个太喜欢付出的人,他不在别人付出了就必须还以回报,说的自私点就是,那与他无关。不过,你看,这么些年了,他再冷的心也算有所软化的,至少他肯回复一些了,还想过日子了。
周醇良望着他柔亮的眼眸,说:“可能比一生要长,我带着你过,你别怕。”
秦桑唇角卷起,“你真的喜欢我。”他陈述道。
周醇良默默看着他不语,但意思在两人心中都知道。秦桑突然开心了,小小的感觉慢慢在内心升腾,愈加膨胀起来,他张着微红的唇,小小声的说:“我给你一个吻,好不好?”
不需要太多刻意的动作,哪怕是他不经意的一句言语就能扰乱他的心神。
不等周醇良的回应,秦桑就躺回下面顺手拉下他的头吻了上去,一点一点的用他独特的方式啃咬,在他唇瓣上湿润的舌尖轻柔的扫过,像吃东西一样咬了一下又松开,在再下一刻又立马吮起来,在他张开的嘴里缠住他的舌,有点激烈有点疯狂,从慢慢的温柔到狂乱的热吻。都不知道是谁咬着谁了,总之被秦桑点起兽火的周醇良吻着他的嘴不愿离开,激动的连手也无法克制的在他身上乱摸起来,一手在秦桑的肩上抚摸,另一只大手在抚上他的臀部用力的揉捏……
唇舌交缠间是灼热胡乱吞吐的气息,有人红了眼激荡的无以伦比,咬的他嘴唇麻麻的,内壁有点疼。秦桑被吮头微微离了马车软软的被褥,周醇良的舌头像是要钻进他的深喉里去一样,让他禁不住颤栗,发出令人脸红心跳,软掉腰身的呻吟埋怨:“……疼了。”
他咬的太用力,像要把他活生生吃了似的。秦桑秀丽的眉头微蹙,要推开周醇良却不够力气,相濡以沫他连身子骨都软成烂泥了,没得办法只有曲起膝盖顶住周醇良□,刚好顶的便是起了明显变化的地方。
那部位有和他同样的东西,不过有可能他用不上,这人能用上。鼓鼓的、热热的,秦桑愣了片刻,蓄满春水的眸子笑意冉冉对他道:“……起来了。”
勾引。
僵住身子,不敢动一分毫。周醇良微喘着气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让人见不着他此刻的神情。
秦桑有意无心一句话就能让他方寸大乱,在马车里就能够沸腾起来,如果不是现在的插曲接下去可能就要失控了。届时,不说违背国家法律,也是败坏秦桑的名节,就算、就算他忍不住。
周醇良闭了闭眼,狠狠压□内的邪火,双手搂抱住身下的人,胸膛紧挨着胸膛,□隔了一些空隙。
真折磨人。
等心静下来后,他忽而感叹。
“你不亲了?”秦桑闷笑。看他憋的好辛苦,毫无一点同情,倒是恶作剧多些。本来他气息也是絮乱,只不过同样还是起了微微的反应,思及以后在床事上就一分高下,一世被压,任他如何安慰也不怎么豁达。
“不亲。”周醇良闷闷道。
咬了牙也听不出他有多生气,最多也是忍啊又忍,惹得秦桑轻笑不停。
等笑够了,才发现周醇良没声儿了,他抱住他挨得紧紧的。秦桑觉得好奇,拍拍他的头:“怎么不讲话了你?”周醇良不作反应,依旧闷闷的压着他动也不动。
秦桑也是小力推他几把。没用,于是趁他脸不被撩开他发丝遮挡一看,周醇良已然闭目养神。他小心的放下手,勾起唇角,不打扰他的样子,让他抱着他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睡着。难得的好时光,外面的夜晚变得静寂,穿过一条又一条无人的巷陌,终于来到他们所住的小庭院。
长长漫漫,两小天的闲散平淡的日子过去后,春试也到了。
开考的那天早上,许多年轻子弟结伴同行,因时间尚早也会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街上的铺子都搬开了木板开门营业,人由少渐多。
晨间空气清新,拉开院门就看见对面青瓦白墙的人家,还有一条清冷无人的巷道。
将门开着,秦桑站在院子中看了看四周的景象,篱笆下几枝清淡的菊花微微摇动,小小的白翅蝴蝶翩翩飞舞,从这头到那头飞过墙头。墙角下生长的杂草中还挺立这一株葫芦藤,叶子稀疏不敌绿草有生机,他走过去仔细瞧瞧想若可以,就找些枯枝编个架子,扒光杂草看葫芦能不能长起来。
摸了摸葫芦藤极少的叶,上面叶子的周边微微泛黄,秦桑懒散的屈指轻弹,嘴角勾起一抹淡的不易发觉的浅笑。周醇良今早参考,所以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做好东西准备起让他梳洗完后填肚子。
他准备了几种小吃食,其中有一盘是拿面粉与鸡蛋,添了些许的水混合在一起用油煎的饼。放了葱花和点点的辣椒粉,盐不少不多,还摘了几片煮过的菜叶包裹在其中,他出门去那些卖杂粮的小铺里买过绿豆,有磨成粉末的也有一小颗一小颗的。统统买了两样,绿豆粉掺了蛋清调成羹,拿碗装好放进热好水的锅里蒸,因怕没有味道所以在其中加了两颗蜜枣,算了时间等待揭盖。
这东西叫“红状元”是以前秦桑她奶奶做出来的,那时他正面临高考,日日懒散看着毫无关心,家里人也不怎么说他,就是心里惦记,他奶奶带着老花镜儿从他妈妈给买的食谱里翻来翻去,没看着什么好的就自己想了材料给他做,让他别担心高考。总之那时他是哭笑不得的,他成绩好对于高考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奶奶一片善意令他十分感动。
只是今日,轮到他洗手作羹汤,祝君高中状元郎,骑马戴花尽张扬。
有时候挺感慨时间飞逝岁月无终的,回首张望,还以为昨日依旧,如果不是看着水中倒影,还以为仍是小时候。这日子停停顿顿,老时却归老,没来的一阵心慌。
“在想什么?”突地,有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秦桑扭头看是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周醇良,摇摇头倒掉瓢瓜里的清水。“我做好早饭了,去吃吧。”他说。
皱了下眉,周醇良淡淡“嗯”了声,见他又要做些什么,抓住他的手拉着他放进木桶里的清水中,边给他洗手边说:“一起去吃,不要再做吃的已经够了。你起得那么早,睡不睡得好?”
也许只要人对了,说句平淡的话,似柔风细雨的关心,也能浸润世间万物。
秦桑微笑:“一夜无梦,睡得自然好。”
“嗯。”周醇良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清洗干净的手,说道:“把东西端到院子里吃好了。”
早上凉快的很,有花有草,春意盎然。
一张小木桌摆放在院子中央,两个小板凳,吃的东西都放在上面,青瓷碗、筷子、茶。他盛了两碗稀饭,其中一碗递给周醇良,两人静静坐在小板凳上面对面的自己吃自己的。
不时,给对方夹个菜什么的,气氛静谧又安详。吃了差不多的时候,周醇良对秦桑说:“待会儿贺文博他们过来找我,可能春洺也会来,我让他给你做伴。”
他挑眉笑着讲:“我又没什么的,让他过来做什么……”
周醇良望着他,狭长的眼中盛满温柔:“有伴。”
他也知他能照顾自己,只是自己放不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这种人,总希望装在心中最深角落的人能乖乖的待在原地,等他回家。
曾几何时,在那许多人年少不知的日子中,他已经羡慕他父亲阿爹的感情了。
他出门在外,他在家等待,有儿便做一名贤夫,相夫教子。然后,到了许多年许多年的现在,感情经过时间的沉淀,越积越厚。有一日,他父亲出远门,阿爹拉着他的手站在门口望送他,他小不懂那种感情。阿爹说,这样的日子会很多,做人夫,他尽夫道,但他更想做的是他爱的人的归属,他走多远他都会回到他这里,不嫌不弃,这没什么比这更加美好。
而后,他记得有次黄昏之时,他在凉亭里练字,那里离院门不远,从远方回来的父亲策马而归,风尘仆仆的推开门,入眼的是他阿爹单手扶额,闭眼歇息的样子,风吹花枝摇动,草色入帘青的斑驳痕迹。
有人笑,相拥至老。
时辰已经不早,贺文博一行人来敲门时,秦桑刚收拾好桌子。
“秦桑啊……你家周醇良准备好了没有啊……”贺文博对着里面喊。
“喊什么,早准备妥了。”周醇良从屋里走出来,他手上带着秦桑给他准备的午饭,一张脸清俊冷淡。
他不喜欢别人对着他的地方大声嚷嚷,冷着面走到门口时,来找他的一行人里见他提着个小食盒,也不怕他现在不苟言笑的模样有多严肃,依旧笑着道:“我说醇良,你是离不开秦桑的么,考试也要带着他做的饭菜?”
说这群人,到底还是有些从小玩到大的,本性相熟,相互友助,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贺文博骨子里那点黑周醇良也知道些,他家与他家同样是做生意的,不过台面比不得他家的大,但也是大户,更何况早期,贺文博家祖宗辈就有不少光彩的事迹和荣耀,他两人交好,亦是志同道合,不好听点便是一丘之貉。
听他调笑的话,周醇良面部不改色的看他身后的春洺一眼,冷冷对贺文博道:“我有,你没有。”
……哎呀呀,一针见血,扎的贺文博措手不及,心肝儿受损。
众人大笑,拍他肩膀直叹:“斗不过啦,斗不过啦,哈哈……春洺小男子要好好管教啊。”
贺文博脸色僵硬,损人不及,想起之前就被这人讲过许多次,也不差这次大家笑了,索性算罢撑着面子道:“我是不想春洺早起,心疼他而已,你这样子辛苦秦桑,我叫他弃了你好了。”
周醇良冷睇他,不打算多理他,转过身看着门旁的秦桑片刻,柔声道:“我考试去了,你等我回来。”
眉眼弯弯,他回视他,两目相对,笑意横生:“好。”
看着他们离开,一群青年风华正茂,正是志向最伟大的时候,不论是忠精报国还是名垂青史,都有自己的梦想和目标。此日此时,他思绪拉开回忆,那陌上花开蝴蝶飞的时刻,青葱少年相视一笑。
昔日龋龊不足夸,
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风过无痕,人影消去。祝君登科,榜上留名。
48
48、突生卦 。。。
那粉白的宣纸上,浓墨挥洒,字行如流水,十分潇洒豪迈又不脱离轨迹,让随意走动的经过周醇良这间考间的考官顿住脚步,放眼一望白纸黑字却不过平平而已,并不足以令人有所感叹、惊讶。
失望之余也是可惜,考官朝坐在里面状似专心答题的周醇良看去,明明仪表堂堂稳重的模样,答出来的却不惊人。不清楚他身份的考官本想提醒提醒他,随后一眼瞥见另一间考间的人看过来也散了帮一把的心思,左右考虑之间还是作罢。
待考官走后,周醇良才淡瞥一眼他的背影,再回顾一遍自己的答案接着继续写。他不言不语,专心致志,一场考试下来一坐便是三个时辰,期间除了喝水去趟茅房,考完一场用过饭后其余时间都在用来剩下的一场考试。
许多子弟没有几个不是眼睛酸涩屁股疼痛的,一直不停的握笔写字也让手酸楚的不行,到了最后考官见香燃完了,便唤来敲钟的人。钟声一响所有考生即将停笔出考间,白卷留在案上任何人都不动。
出了考间后,有些子弟相伴离去,周醇良他们一行人也准备走时却被人叫住了。
“周少爷。”向诸领头,面带微笑的喊。
周醇良止步,侧首回望。向诸领着人上前几步轻言道:“周少爷急着回家么?恰巧考过第一试不如一起去临兴的那条街的酒楼坐坐?”
他冷淡道:“不了。向少爷自己去吧。”
秦桑在家里等着他,这般时间,心底想的也总只会是一个地方。像别人不懂的,周醇良也不会多说,更不会去告诉别人什么,毕竟,他们不是他。其实说来他对秦桑也是有依赖的,这个人从小到大,看似都是他在秦桑,其实那些年来,不过是那个人一直走在他前头,领着他带着他往前走。
天色根本不晚,从宴会那晚一别,向诸一直没找着机会找周醇良谈话。他出身名门,先前被人所害所以极其狼狈,自当他得救回去后,该整治的手段一点也不留情,他同周醇良比起来也不会逊色多少。
向诸轻笑,“自己去有个甚么意思,还是周少爷同我们一起吧?要是周少爷急着回去见夫男,不如我们先去了,我让人接他过来?如何?”
如何?周醇良面色冷冷,眸光如利刃,他是真讨厌别人打秦桑的注意,就连肖想也不行。他是他要护一生的人,别人把他的名字挂在嘴边当做威胁他的筹码,他倒是想放这东西一马,可现在都这样了,不去也是不让自己舒坦的事。
贺文博他们走过来,担心问:“醇良?”
周醇良朝他们微微点头,看样子是没事了。他对他们说:“向少爷请客,你们去吗?文博?”
毕竟是好友,又是同乡从小长大的,在外兄弟义气最重要。贺文博看向一旁的向诸几个人,礼貌的笑笑顺着他老友的意思道:“既然是向少爷的好意,不去岂不是不给面子。正好今日一考,咱们待会儿还能抒发感慨!我叫人去跟春洺、秦桑他们讲一声,我们就晚些再归吧。”
这群人都分了两排,早知形势,像贺文博这样的就像向诸那边的林俅安,两人对上眼就知对方有几斤几两,说起话来打起哈哈,一个两个都会忽悠人。不过,林俅安是大家子出来的,从小傲气惯了,哪怕他有多聪明机智,比起出生百兴村从小就被父辈教养的妥妥帖帖,要内外兼修的贺文博还是稍逊一成。
人与人打交道,说烈的一个字就是:比。像贺文博林俅安他们这群风华正茂、正值青春的年轻子弟,还争不死他们了?
临兴的那条街是邺都最繁华的一条了。属当地最有名的做生意做出门路的街,又有个迷信的说法和不成文的规定,说是这条街被当年赫赫有名的哪哪位状元走过,是条具福泽的路,真正有才华的赶考学子走了这条道,这年高中榜眼的人就是他了,因此,也就有了“状元路”这样的称号。
“不知众兄怎么想?”向诸放下筷子,将放进口中的肉片细嚼慢咽。天已黑黑,外面都掌灯了,他因侧着脸光线凝聚成了暗淡的阴影,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看着会让人觉得另有深意。
他身边的林俅安也替自己倒了杯酒,扇子被他拿在手中,二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其实同周醇良和贺文博他们一起来的,不泛世家子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