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谱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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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谱连理枝-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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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梓笑道:“其实要不是贺公子的染料,我也画不出彩色的画来,所以,这次是想找贺公子再买些色料的。”
贺阑风一挥手,下面就有人端上来一个盘子,上面放着数十个小陶瓷瓶。贺阑风道:“闻姑娘,你看,在下早准备好了!”
闻梓惊喜道:“贺公子,真细心,不知这些色料要多少银子?”
贺阑风摆手道:“只需要闻姑娘把在下真心当作朋友便好,不要提钱不钱的事,往后的色料,用完了,闻姑娘来这里随取随用便是!”
“这怎么好意思……”闻梓还没说完,便被贺阑风打断道:“闻姑娘太客气就是不给在下面子。”
“好吧!”看来大家都是面子货,她深刻能够理解。
贺阑风又道:“其实,看了闻姑娘的画,在下有了个想法。过些日子,便是我爹的六十岁生辰,做儿女的,便想能够送上个特别的礼物,足够新奇,又合老爷子胃口。所以,我想请闻姑娘在布上作画,在下便借花献佛……”
“原来如此,那就交给我好了!”她虽然学的是国画,不过也曾在布上画过油画,基础扎实,触类旁通,想来也是难不倒她的。
“太好了,那在下就拜托闻姑娘了!”贺阑风略略作揖,笑道:“这次,才真不知道如何感谢闻姑娘才好……对了,闻姑娘可喜欢弹琴,在下几年前得一古琴,一直放在书房中,我妹妹却不好古琴,只爱琵琶,所以,一直闲置,未曾得遇知音人……”
古琴?对她来说,便同段誉的六脉神剑一般,时会时不会。闻梓推脱道:“还是留给更适合的人吧!”
显然对方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不好意思接受,便吩咐道:“来人,把我书房中的古琴取来!”
闻梓连忙拦道:“贺公子,我不会弹琴的,如果你真要谢我的话,就送我一瓶蓝韵流光吧!”蓝韵流光,贺家独有的一种印泥,蘸上此印泥,盖上的印,在夜里,会发出幽幽蓝光,好似有蓝色的水流动一般,十分看好。由于此印泥贺家从不出售,只赠送给朋友,因此在雍京城中,拥有蓝韵流光,便是众公子哥儿显摆身份的一种方式。
闻梓本来也未听过此印泥,却在一次同莫云焕的聊天中,听他提起时,目中带着向往之色,似乎很想拥有一瓶。当时闻梓便上了心,若是有机会,定然替他寻来,虽然,他似乎只是个没有文化的乞丐,但是,人家要印泥,必然是有了进取之心,想要从写字开始,做大哥的,当然要鼓励。
贺阑风了然一笑道:“我怎么忘了蓝韵流光,本来就是应该送给闻姑娘的!不知闻姑娘过去可曾见过,盖上蓝韵流光的戳,夜里可是极美!”
闻梓摇头道:“只是听过,所以很好奇,倒真是未曾得见。”
贺阑风从后堂拿出一个青花小瓷罐,道:“里面便是蓝韵流光,每次只需要蘸一点便好,盖上之后,永不褪色。”
闻梓万分欢喜接过,又同贺阑风寒暄几句,便拿着色料和贺寿的画布,往家走去。
天空突然一亮,接着,轰隆隆的雷声滚滚而至,闻梓抬头,见天空一片黑云压来,显然便要下雨。护着包袱中的色料和画布,闻梓一路狂奔。
然而贺家染坊离她的住处着实有些远,还未到家,雨点便落了下来。闻梓抱着包袱,躲到一家屋檐下,看着雨点噼里啪啦往地上砸。此时已步入深秋,带着湿气的凉风吹来,有些冷,闻梓便开始怀念起空调和暖气来,不知道这个时空的冬天怎么过……
莫云焕看雨越下越大,而闻梓还未回来,不禁有心担心。相处半个月,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闻梓的确只是个单纯的女子,当初接近他并非另有所图。只是他想知道,如果不是他,而是随便换成另外一个乞丐,她也会同情心泛滥,把他捡回家的么?撇去心中微微的不舒服,他既然已经确定了她不过是无意间碰到他,也没有别的目的,那么,这也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毕竟,他又不是真靠女人吃饭的软乞丐,那就等她回来,便和她辞行吧!
只是,现在雨太大,这丫头又有些糊涂,他不得不出去接她回来。如此想着,莫云焕便撑起伞,锁好门,往染坊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猜猜莫云焕能走得了么?

☆、同床共枕

这边闻梓见雨没有半点要停的趋势,自己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又不敢冒雨跑回去,否则,画布颜料全完蛋。唉,这个时空怎么没有塑料防水袋呢?
正焦急间,便见街道尽头,有一男子撑伞而来,眉目英挺如画,雨点落在伞面上,好像跳动的音符。
莫云焕走到闻梓面前,微笑道:“桑梓,我来接你回家。”既然他都要走了,便不用再叫她“大哥”了,免得每次这么叫她时,他都在心里嘲笑自己,一个大男人,居然管一个小姑娘叫“大哥”。
第一次听他这么叫自己,闻梓愣了愣神,却发现已被莫云焕拉到了伞下,还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面上,蚊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踩得脏脏的脚印,用余光瞟了眼莫云焕的脸色,莫云焕却根本没在意,大手揽住她的肩膀,雨伞倾斜,把她整个儿罩在伞下,而他却有半边肩膀露在外面,很快便被雨淋湿。
“我,你,把伞往你那里挪挪吧,你肩膀都被淋到了……”闻梓发现自己说话有些结巴。
“没关系,你别被淋到就好。”莫云焕低下头,望着闻梓的眼中带着明亮的笑意,因为二人的距离很近,他的发丝被风带起,扫在她的脸上,闻梓的只觉得自己脸痒痒的,心脏也不禁有些痒痒的感觉。
平日里话贩子闻梓一路上想找话题,想出一个,却又自我否定一个,直到快要到家,也没能憋出一句话来。于是悻悻然回到院中,将画布和染料放进屋里,拿出蓝韵流光,打算给莫云焕一个惊喜。
外面下着雨,地上有些滑溜,闻梓一只脚迈出门,另一只脚刚提起,便一个打滑,往旁边摔去。因手中还拿着蓝韵流光,眼见着便要撞到门框上,闻梓手腕一撑,手心中的小瓷罐倒是没有摔出去,手腕却扣在了门框与地面交界处,顿时一阵剧痛。
莫云焕在屋里刚刚换下一身潮湿的衣服,便听到闻梓痛呼声,连忙跑了出来,看见闻梓坐在地上,倚在被她撞到,现在摇摇晃晃快掉下来的木门上,抱着手腕,疼得呲牙咧嘴。
莫云焕蹲下道:“桑梓,怎么了?摔着哪里了?”
“我的手,我的手腕好痛,刚刚我感觉到里面崩地一下,你说,我的手筋会不会断了?怎么办,怎么办?”闻梓泣不成声。
“我帮你看看”,莫云焕轻轻地抬起闻梓的右手,发现手腕处已经高高肿起,而手里还捏着个东西。“你手里捏的是什么?”
闻梓左手抹了把眼泪,委屈道:“我给你带回来的蓝韵流光……”
莫云焕的眸色很深,好似黑夜冰河下的沉沉暗涌,夹着莫名的情绪,语声偏偏又异常得轻,甚至带着点质问的感觉:“所以你刚才是怕摔坏它,所以用手腕撑着地面?”
闻梓像是做错了事:“我知道你想要蓝韵流光,所以找贺阑风要来的,我怕摔坏它,但是我不知道用手腕撑着会摔得这么厉害,我……怎么办,我如果手腕不能动了,以后再也不能画画了,怎么挣钱……我好害怕……”说完像个惶恐的孩子一样,早不顾早前的大哥风范,盯着莫云焕,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莫云焕看着平时嘻嘻哈哈的傻姑娘哭成这样,心疼的忘了之前的伪装,一把将闻梓抱在怀里,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别害怕,如果你手腕不能动了,我养你一辈子!”
“真的?”闻梓抬起婆娑的泪眼。
“相信我!”莫云焕紧紧抱着她,眸色清澈,闪耀着莫名的光。
闻梓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莫云焕把她抱起放在床上,道:“桑梓,我过去曾学过一些中医之术,现在便替你行针化瘀,疏通经脉,你好好躺着,不要怕。”
“嗯。”闻梓点了点头,这个世界里,她也就只能相信他了。
莫云焕握着闻梓的手,只觉柔软细腻,有些舍不得放开。她此时躺在床上,一双哭红了的眼睛充满无辜地望着他,满是信耐。
他仅仅是提过想要见识一下蓝韵流光而已,她却上了心,专门为他求来。害怕摔坏了他会失望,她竟然宁愿自己摔着。从未有过人,无缘无故对他好,不因身份,没有目的,以着一颗单纯的心,真诚以待。
幸好,他在回家的路上没有向她告别,要不然,她一个人,时常糊里糊涂,没有了他,又怎么能照顾自己?想到这里,莫云焕唇角微微扬了扬,既然她照顾不好自己,那便由他代劳好了!
从袖中取出金针,本是取人性命之物,此时,却插在一个女子穴位上,以求达到疏通经脉,行气化瘀之效。莫云焕掌心贴着闻梓右手心,内力通过掌心穿到金针之上,闻梓只觉得一股和煦之力从双掌相贴之处传来,金针所刺的穴位上有着阵阵酥麻之感,而手腕上的疼痛似乎好了很多。
莫云焕神色专注,俊美面容如古希腊雕塑般,带着莫名的沉静与让人心安的力量。良久,终于施针结束,莫云焕放下闻梓的手,道:“桑梓不用担心,你的手筋只是受了点伤而已,刚刚我已帮你疏通经脉,好好养个十来天,应该就能好的。”
“真的?云焕,谢谢你!”闻梓终于放下心来,她的手没事,她还能再拿起笔作画,她还能靠自己养活自己……忽然想到自己的大哥身份,又傲娇起来,装模作样道:“今天大哥失态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过去都叫他“小弟”,似乎这次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不自觉中转变,只是,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早已看出她是个女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莫云焕不禁好奇起来。替闻梓拉好背角,莫云焕道:“好好睡个觉吧,醒来后,手腕就不会痛了。”
好久没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了,闻梓不自觉地嘟嘴自语道:“都没洗澡就睡觉,脏死了……”
莫云焕闻言,低头对着闻梓丢下一个炫目的微笑:“大哥的手伤了不能动,要不,小弟打了水帮你洗澡?”
“不用了,不用了”,闻梓连忙往被子里缩了缩,讪笑道:“其实一天不洗也没什么的,我一向脏惯了,呵呵……”
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捉弄这丫头可真有趣,莫云焕故意伏下身子,埋首在闻梓脖颈边闻了闻,摇头道:“还真是有点味儿,大哥别不好意思了,还是我帮你洗吧!就算不泡澡,擦擦身子也是好的。”
他温热的呼吸扫在耳边,闻梓觉得自己半边脸都在发烧,刻意摒去胸中压抑不住的心跳,闻梓急中生智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哎哟,突然好困啊……唔,我睡了……”说着,眼皮还真是半睁半闭,好像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莫云焕见闻梓睫毛轻颤地装睡,也不揭穿,便起身掩门出去了。反正来日方长,他逗她的机会还多着呢!如今,便还是先让她再当几日“大哥”好了,不过,他还真有点想看她换成女装的样子。虽然她长得不是国色天香,但是,却有着一种特别的灵秀娇憨,看到,便让人不禁扬起唇角,心情愉快。
习武之人,自然耳聪目明,夜里,莫云焕是被隔壁的喷嚏声惊醒的,披衣出门,轻扣了下闻梓的房门:“桑梓?”
闻梓“嗯”了一声,又继续喷嚏。莫云焕推门进来,见闻梓蜷在被窝里,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咪,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坐到床边,摸了摸闻梓的额头,果然很烫。“桑梓,你有点发烧,好好躺着,我去替你熬一碗姜汤。”说着,莫云焕只着单衣便出门生火,不多一会儿,便端来姜汤,扶起闻梓,喂她慢慢喝下。
“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莫云焕将闻梓放下,关切道。
“家里有没有鸭绒被?我还是觉得有点冷。”闻梓又往被窝里缩了缩,嘴里念叨着莫云焕不知道的东西。
“这样就不冷了”,莫云焕掀开被子,面对面将闻梓紧紧地圈在怀中,安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桑梓,什么都别想,安安心心好好睡个觉吧。”
只觉得自己瞬间被温暖包围,与之俱来的,还是身后男子独特的男性气息,闻梓只觉得热血上涌,迷迷糊糊全窜上了脑袋,便更加昏昏沉沉了。虽然觉得不妥,想要挣开,却又舍不得离开如此宽大温暖的怀抱,于是,在心理上的半推半就间,终于不敌如潮倦意,窝在莫云焕怀里睡着了。
感觉到怀里人渐沉的呼吸,莫云焕不禁扬起了唇角。她像一个迷失了的小鸟般靠在自己怀里,呼吸轻轻浅浅,落在他的耳中,格外动人,抬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顺手将已经被冷汗粘在额前的发丝掖到耳后。。
这十年来,他一路奔走,穿梭于形形色/色的场合之中,从未停下过脚步。第一次,有人无意间闯入了他的生命,不经意间,便让他奔忙的人生轻轻一缓,使他第一次以一种闲暇的角度去感受这个世界。原来,过去的他,曾错过了多少美好……那么,如今明白一切的他,便更是要好好抓住这样难得的美好。这一刻的宁静惬意,足够温暖过去无数个刀锋般冰冷的日日夜夜。
第二日,闻梓醒来时,觉得浑身轻松了很多,而此时,她的房门紧闭着,床榻上也只有她自己。她明明记得昨天好像莫云焕在旁边的?想到这里,耳根不禁红了红,纠结着到底昨天他真的有没有来过?要不,就装作不知道好了,要不,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睡,那多么尴尬……虽然,她是女子……完蛋了,他不会发现她是女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某人早发现了好不好?!
修改:话说我打个“形形色/色”这个词,居然后面两个色字连在一起都会被河蟹掉,此色非彼色好不好!

☆、调戏与反调戏

闻梓的心七上八下,兀自忐忑不安,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好似川剧的变脸,手指在无辜的棉被上画着圈圈。正在纠结不安中,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只听莫云焕好听的声音道:“大哥,起来了吗,我把早饭做好了,出来吃吧!”
他还叫她大哥,他没有发现她是女子!太好了!那就是说,昨天她感觉到的怀抱,其实是做梦?闻梓心中一轻,连忙应道:“嗯,穿好衣服就出来!”
穿戴整齐,闻梓推门出来,见饭菜都已盛好放在桌上。莫云焕走了过来,手覆在闻梓额头,点头道:“还好,已经不发烧了”,说着,牵闻梓坐在凳子上,眼含关切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刚刚的行为,作为男子对男子,是不是太那个了?闻梓好不容易安下的心,又开始躁动不安起来,说话都变得微微有些扭捏:“我已经好了,昨天,昨晚……我好像、的确发过烧……”
“昨晚么?”莫云焕接过话,坦坦荡荡道:“大哥你昨天夜里发烧,直喊冷,所以我就和衣在大哥房里同大哥一起睡了一晚,果然,烧很快就退了。”
天呢,他真的和她躺在一起睡了一晚!闻梓觉得心脏快要负荷不了如此血压,好似要晕过去一般,而莫云焕却一脸坦然的样子,,完全不觉得自己抱着一个衣冠不整的男子睡了一宿有丝毫不妥。他不会是断袖吧?闻梓突然觉得有些惶恐,好好一个男儿,如果喜欢的是男子,真是可惜了,更可怕的是他不会把自己当成小受了吧……
莫云焕将闻梓神色的不断变幻看在眼里,心中虽不知蚊子在想什么,只当她是担心被自己识破,面上却不动身色。又往闻梓身边坐得近了些,端起碗来,舀了一勺,递到闻梓唇边道:“桑梓,你的手腕不能用力,来,我喂你!”
闻梓已经不能形容心中的感受了,百般滋味难以名状,最终,只化为木然,机械般地张嘴,一点一点,将碗里的饭菜都吃进了肚里。
末了,莫云焕带着揶揄的笑意:“饭都吃到脸上了!”说着,抬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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